第十七章 明澈欲发狂,却看幕后谋
“爱不解天意从來凄苦。看不懂真心百转难眠。既然你我从來就不是对的人。为何上天还要赐这份缘……”
“梦不解风情最是易醒。寄不出真心暗自忧伤。读不懂弄不清真可真假可假。梦醒后祈愿你忘却前尘……”
大雪依旧在下。只是这一箭过后。所有的雪花舞落的步子似乎都慢了下來。整个杏园林比之初时越发的静寂。那股肃杀的气息融进了血腥和杀气。更透露出一份死亡的绝望。
天空苍白成阴郁的烟灰色。积满了厚厚的阴云。低低地压迫下來。那满满飘落的雪花像冻结一般。无声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宁沁一身兔毛白袍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胸前的利箭刺在白色的兔毛上。鲜血沿着冰冷的羽箭四外蔓延开來。将那洁白的兔毛浸湿成一缕一缕。雪顺着那浸湿的毛发“滴滴答答”地落下。温热了一大片积雪。
明澈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用手捂住伤口。试图帮助宁沁止血。可是。根本不管用。那汩汩的鲜血像泉水一样。顺着明澈的指缝往外涌出。不久就染红了明澈的手掌。
“不。。沁儿。你别吓我。你别吓我……”明澈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宁沁。苦痛的脸贴在宁沁苍白的额上。抖动着嘴唇话说得语无伦次。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只有一缕似有似无的回声。最后也被吞沒在茫茫大雪里。只是宁沁苍白的脸。好像变得更加苍白了。殷红的唇好像一抹血迹。衬托着那近乎透明的面容。让人越发看清死亡的逼近。
“沁儿。沁儿……你醒醒。你醒醒。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你怎么可以……快醒醒好不好。我什么都依你。什么都依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明澈带血的手抚摸着宁沁冰凉的小脸。泪水一滴一滴地打下來。冻结在宁沁的脸上。兔毛披风上。却无论如何也唤不醒沉睡的宁沁。她怎么可以这么执拗。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老天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惩罚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从我身边夺去沁儿……为什么。为什么……”
牧苏韵站在看台上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宁沁居然替北城王挡了那要命的一箭。在此之前。她还答应他。要替他夺得天下。要做他的王妃。还要。爱上他……
是他不肯放了北城王。不肯给她一点点念想吗。因为他剥夺了她的爱情。所以她要这样报复他。毁灭他的一切吗。他究竟做了什么。
盯着宁沁疾步前來。牧苏韵身边儿的管事太监庞珑早已颇有眼力见地唤人去请來了御医。置办了软榻。跟在牧苏韵后面急急地朝宁沁走了过來。
牧苏韵凛着脸色。伸手拉了宁沁的胳膊便要带她走。可明澈正在悲愤之中。又哪里肯依。两相撕扯之下。牧苏韵早已沒了耐性。手中抓着宁沁的手腕丝毫不放松。眉头一挑。道:“你若想让她死。便别给我。”
“不。你骗我。沁儿不会死的。只有你。只有你才会害她。是你杀死了她。”明澈怀抱宁沁。恨在心头。眼中几欲喷火。抬手便是一拳。要招呼在微倾着身子的牧苏韵腹部。
可是。受了重伤又缺乏细心调理的明澈哪里是牧苏韵的对手。牧苏韵抓牢他的手腕。一个反剪。一脚踢在了明澈受伤的肩膀上。明澈吃痛地“嘶嘶~”倒吸着凉气。恨得咬牙切齿。恨自己的无能。也恨牧苏韵的无耻。
趁他们打抖的空当。那管事太监庞珑早已差使了人将宁沁接了过來搁在软榻上。久未出山的老御医药逢春。今日替染了重病的儿子前來。一手搭上宁沁的脉象。额头一皱。道:“快。王妃还有脉息。快抬回宫中去。”
“什么。”牧苏韵闻声心头一震。宁沁沒有死。居然沒有死。他明明都觉察出她冰凉的体温。这……这……这太好了。
老御医点点头。回道:“王妃体内却是余有脉息。只是这脉息有所不同。它就像游丝。乱窜于体内。再加上。伤口临近心脏。突然的大量失血造成心脏的瞬间休克。所以很容易便会造成死亡的误诊。”
明澈呆呆地听着老御医的话。面上怔忪的神色慢慢化开。只听牧苏韵说:“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把王妃带回宫中。好生救治。若是医好了。朕重重有赏。”
当牧苏韵随着宁沁的软榻将要离去的时候。明澈猛然反应过來。一把抓住牧苏韵的脚踝。连声道:“带我去。带我去。我要看见沁儿好起來……”
牧苏韵看着明澈的样子。心中不觉浮出一丝快意。蹲下身子笑着说道:“你还是走吧。朕不想看到你。朕也不希望朕的王妃看到你……”
“不。我不会走的。你不是还要我参加你们的婚礼吗。你赶走了我。你的婚礼就少了我的祝福。你不是说沁儿一定最希望得到我的祝福吗……”明澈见牧苏韵蹲身过來。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摆。脑子里飞速地想着要怎样说服牧苏韵将他留下來。
“不用了。你现在最好趁朕沒改变心意的时候赶快离开。别等朕恼起你來要了你的脑袋。”牧苏韵一把甩开明澈的手。大步朝管是太监旁边儿过來接的轿子走去。
“牧苏韵。牧苏韵。沁儿不会嫁给你的。即便是死。她也不会的。”明澈朝着牧苏韵的背影悲凉地说道。
牧苏韵的身子停住。转过头來含笑地看着明澈道:“北城王且等朕的好消息。到时候朕等着北城王來喝我们的喜酒……”
明澈看着牧苏韵挑衅的眉眼和泰然自若的神情。仿佛一切成竹在胸。志在必得。
他突然间想到了竹子音。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着他带來的讯息去办的。他说他们一定能赢。如今他们却最破败。若是早些用二十多万兵士齐齐上阵。明澈相信。定然不会是今日的结果。
雪幕潇潇。天地间的斑白越发纯粹了些。明澈枯坐在雪地里。两条腿都中了箭。寸步难行。难道。他堂堂北城王就要这样死在这异国的荒林吗。
不。不可以。沁儿还在等他。他不能死。他怎么能死。明澈用手撑着雪地。试着努力地离开地面。可是只是一下。手一滑。明澈便跌坐下去。腿上的箭刺得越发深了。又一层鲜红的血迹漫浸开來。
明澈忍着疼躺倒在雪地里。不及他闭上眼睛。一双手抓在他的右肩头。只是“嗖嗖”地几个连空弹腿。踏着枯树的枝子一个飞跃而去。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