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失踪人口
“父亲那时候已经站起来了，他顾不得胸口的剧痛，从身后冲上去，同几个警察合力，才将那男孩死死按在地板上，那男孩挣扎了好长时间，都被身后的警员死死按住，他一直在声嘶力竭的嘶吼，到后来都叫不出声了，他的嘴巴一直没有闭上，最后，他安静下来，侧过脑袋，正对着董倩血淋淋的断头，一动不动，几个警员怕这狂暴的男孩再次乱来，将他的双手反剪，膝盖重重压在他的背上，那男孩任其摆布，父亲退开了，他想不明白，这男孩究竟是怎么回事。后来，警员们确定他已经冷静下来，就让他站起来，他还是一动不动，实验室门口早就炸开了锅，来看热闹的学生越来越多，楼道里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闹哄哄的，他们好多人都在说，那不是董倩的男朋友吗？——对对对，就是他。——听说他去年过年还拎着东西去董倩家里了，董倩后来就跟他好了，真想不到..我父亲走过去，抓着那男孩的肩膀将他提起来，转过他的头，和自己面对面，正要劝他几句，安慰他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父亲说，那男孩站起来之后，你能看的出来，他的眼神并没有聚焦，涣散的像是死去的人。”
“那男孩就那么疯了？”
萧然问，此时天色已经放亮，上白班的警员纷纷来到派出所，叶晓峰没回答萧然的问题，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直奔正要走进派出所的一个年轻警察。
看样子他们在谈论些什么东西，那年轻警察面露难色，没过几分钟，叶晓峰返回来车上，
“他接我的班，我跟他说一下，我就不用上去了，这哥们还非要让我上去，说什么规章制度要求换班时两个当事人必须在场，核对值班记录。核对什么呀核对，真是的，我见那些制度烦着呢，这小伙子今年刚来的，不管干什么都事儿事儿的，忒烦人，好说歹说他才进去。接着刚才的说，”
他看了一眼萧然，大概觉得这女的挺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
“对，那男孩就那么疯了，从那之后，他再没说过一句话，于此同时，他不吃饭，除非你拿着勺子硬给他灌，不睡觉，除非给他吃适量的安眠药，不洗澡，你把他按在浴池里，水面淹没了他的脑袋，他都不知道挣扎，更为严重的是，他大小便都在自己的裤子里，仿佛忘记了，这些东西都是需要上厕所的。总之，失去了一切的自理能力，他的家人把他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他还是那副德行，他父母哭的肝肠寸断，要我说，那男孩真没骨气，怎么就被吓成了那样，去找啊，找出凶手，为死去的爱人复仇啊。再说了，他父母养他那么多年容易吗？就那么疯了！”
“晓峰，你说后面的，我们学院的那个女教授，最后到底查清楚没，她为什么要在调查刘明的时候，站出来自首，说人是她杀的。”
“你是说那个阎春红吧。”
“对，就是她，咱们的生化学教授。”
叶晓峰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他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查什么呀查，阎春红早被枪毙了，案子也结了，没人去查。”
“枪毙！”
李刚声音很大，一脸惊奇，
“我记得你那时候对我说过，阎春红只被判了无期徒刑。”
“对，没错。”
“那.”
“那都是后来的事儿了，你也都毕业走了，你记不记得，咱们四年大学期间，杏花山这一片失踪了不少人。”
“是听说过，说什么好些人平白无故就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可那只是传言啊，那会儿警方和政府都还没站出来说话呢，谁都不知道真假。虽然有段时间闹的人心惶惶的，大家晚上都不敢上街，可是后来不是有公家的人站出来辟谣吗？说人口失踪只是谣言，要大家安心生活，安心工作，根本就没有人口失踪这回事儿！”
叶晓峰摇头，油腻的脸上略显疲惫，
“那是真的，我也是在当上警察之后才知道的。”
“怎么可能！当时报纸上，电视上纷纷都有辟谣的报道。后来谣传虽然还是很厉害，但基本上已经没人信了！”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晓峰，你明白点说，到底什么意思？”
“那段时间，杏花山区这边正进行招商引资，出了那样的传言之后，民众恐慌，好多人干脆就搬走了，好多商家听到人口神秘失踪的消息，都退出了，原本计划建设的几个工业园区都没建设起来，后来，他们就出来辟谣，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李刚点头，却还是眉头紧锁，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倒是萧然眉头舒展开来，她开口的时候，神情尴尬，仿佛说的是不该说的东西，
“这样的事儿到处都在发生，每天都在发生，不久前y市不就有吗，民间谣传就要地震，老百姓恐慌，晚上都不敢在屋里睡，街道上，广场上，凡是空旷的地方，一到夜晚，总是聚集满了群众，后来报纸，电视等各种媒体就出来辟谣，说的还挺官方的，什么某某地震局检测，根本就不可能有地震。可是这报道刚出来的第二天，就地震了，幸亏小震，否则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嗯，晓峰你接着说，那些消失的人是怎么回事，后来查出来没？”
“其实，从咱们上大二的时候开始，杏花山派出所就相继接到人口失踪的报案，不过现在这社会，人口流动本就很大，同时，也不能排除离家出走的可能，虽然报案的人一口咬定绝对不是离家出走，可是谁知道呢，现在的人，你真不知道他们心里头都在想些什么怪东西。再说当时也没接到报案说发现尸体，警方刚开始也就没注意，民间的传言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到了我们大三那会儿，报案失踪的人口已经达到了十几个，有些失踪人口的家属甚至到派出所里来闹，大骂警察只知道吃白饭，根本不负责人什么的。警方这才重视起来，他们派人到失踪人口的家里侦查，可是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线索，没有血迹，没有凶器，更没有其他值得怀疑的指纹，当时上级领导挺重视的，有个领导还亲自来过杏花山派出所，他朝所长大吼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甚至向所长下了最后通牒，说破不了案就下台，所长急了，他派了大批警察，带着警犬，到荒郊野外去搜寻，一寸一寸的搜寻，最后，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尸体，没有尸体，这些案子也只能被看做寻常的失踪案件，直到阎春红被逮捕之后一年，那些失踪的人才被定义为谋杀，尸体也都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