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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闷热闷热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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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端午节的天气,理应是凉爽的,气温也不会出现剧烈的变化,这是一年之中最为令人享受的气候。

但是,今年却有些奇怪,半个月来,天空中云来云去,却没有半点下雨的迹象,气温也没有高许多,而气候却显得异常闷热,是一种令人窒息和发疯的闷热。

女孩子们穿着裙子,小伙子们只穿个T恤,都还叫喊着热死了。

花园中的牡丹开得异常娇艳,红的欲血,白的欲碎,粉的更娇,黄的更艳。就在晚上,怒放的花朵也显得美不胜收。两三天,便又是一层含苞待放。从端午节开始盛开的牡丹,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每个牡丹树上就开出了比往年多出两倍的花来。好像给人一种今年开放后,明年再不开放的感觉。

知了也许是忍耐不了闷热的天气,也要比往年早些时间爬到树叶之间,扇动着扇子,自由自在地放声歌唱。

中午,去上学的路上,背着书包,跟着姐姐去上一年级的玉玉,听到知了的鸣叫,脚下便像坠了石头似的挪动不起,他的眼睛在树叶之间搜寻着,对雯雯哀求道,“姐姐,你能不能给我抓只知了啊?”

“我们要去学校,不能在路上玩的。”雯雯对玉玉的要求拒绝说。

玉玉偏着头倾听着树叶间知了的叫声,对姐姐的说话无动于衷。

雯雯一把从书包带上拉起玉玉,大声厉声对玉玉喊道,“不要看了,我也是抓不到的,去上学。”

玉玉一边抱怨着姐姐,“你欺负我,我要回来告诉爷爷。”一边便跟着雯雯去学校。

在小卖部门前的那几个常客老人,即便是头戴草帽,也是无济于事,闷热使得他们打起牌来不得不用更多的话来抱怨天气的闷热。

“这种鬼天气,一般是出现在三伏天的,可是不知这老天爷受到什么鬼使神差了,连季节到闹不清。”孟大爷抽了一口烟,一边看着手中的牛九牌等着别人出牌,一边抱怨着天气。

“你看嘛,天上的云也像捉弄人似的,早上起床还看着云来雾往的,可连茶得没有喝了,就云消雾散。”坐在小卖部门口抽着烟的曹顺德老人接口道。

又一位曹姓老人,要比曹顺德老人小几岁,今年平七十的人。七十岁就七十岁,为何要说平七十,因为在农村,老人们最不愿说“九”, “九”在老人们的心中是一个忌讳的数字,所以六十九岁老人们便说是平七十。在农村,老人们常把自己谦称“棺材瓤子”,即活人不是按年来算,而是数天来算,早晚要进棺材的意思。而这个“九”具有“尽数”之一。“尽数”者是指终结之意。老人们自己可以说自己是“棺材瓤子”,但别人说却是贬义,所以你在老人面前不要说他是“六十九”的人,因为在他认为,你的话中带有诅咒之意,是不礼貌的说辞,你说的是六十九,而他便会与“尽数”和“棺材瓤子”相提并论来思考。

这个老人论辈分要比曹顺德老人晚一辈的,也就是他要把曹顺德老人叫叔。此人,家庭情况稍差一些,常戴着一个蓝灰色的帽子,已经洗得发白,而且帽舌边缘上的布也已破损了。家里养了五六只羊,这便是他每天的工作。因为放羊,他很少有闲时间到小卖部来坐坐的。而这几天,他有时感到有点头昏,所以放羊的事就有儿媳妇代替了。

这位曹老汉接着曹顺德老人的话,说,“这些天我在卧虎山上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卧虎山的卧虎腰眼,那山上早晨逗留的烟雾,好像就是从腰眼的那窝水中升起的,而且烟雾中有一种硫磺味,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儿。”

说起这卧虎山的卧虎腰眼,也是当地人形象的说法,其实就是在卧虎山的后腰处的一个山洼,常年总有一小潭水。当地人谁也说不上这潭水是何时出现的,但祖祖辈辈都知道卧虎山上有这个腰眼。

“看来这是最近这些天,天气过于闷热之后,从潭水中蒸发起的瘴气。”孟老汉说着自己的独到见解。

不光天气闷热后,卧虎山的腰眼出现这种怪事儿,而且这些天来,这里还出现了一种过去很少见的红鸟儿。这鸟儿毛色红艳,而腹部却是灰白色的,叫声也十分好听,“叽啾,叽啾,叽叽叽叽,啾。”的叫着,清脆欢快怡人。这种鸟儿不是整天都出现来叫,而是中午时分,在天气最为闷热时出来鸣叫的。

说起奇怪的事儿,有一个姓杨的老人像讲故经(方言,过去人间经传的老故事。)说,“这事儿我是亲眼未见的,也是听人说的。”一帮老人的目光齐聚到他的身上,期盼着他的故经。“后山那里,也是前几天的事儿,听说山坡上的蛇,成群结队的穿路而过,钻进对面的山林中去了。是后山出来赶集的人遇到的。恐怕这事儿说不准还是真的。”

众老人吃惊地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

话音一落,大家便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但是议论的主题自然而然地扯到地震上来了。

此时,孟老汉说,“听我家的老太爷曾今好像讲过,我们这里在民国年初,发生过一次小的地震,当时下了很大的雨,原来镇子上的那条河,本来是在西边流的,自那场特大暴雨之后,河水则改道流到东边。过了两天之后,这里便发生了地震,好多土房子都裂缝了,本来快要坍塌的危房,在地震中倒塌,当时我们这里人口很少,人们居住的也比较零散,地震中也没有听说有人压死的。自那以后,我们这里也在没有听说有什么地震的。”

大家一听没有人员伤亡,便显得轻松地畅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老人,叫王效军的,1976年7月28日唐山爆发大地震的那年恰好他在河北当兵。现在依旧具有军人气质的王老汉,把敞开的衣襟拉了拉,严肃地说,“说起地震,你们是没有亲眼所见,我是参加过唐山大地震救援的。那地震,几乎把房屋夷为平地,就那楼房也倒塌不少,死伤的人很多,就自己每天要从废墟当中挖出七八个死人,最为惨烈的是,那些被预制板压死的或者砸伤的人。那惨象是惨不忍睹。到现在,我有时一旦梦到那种情景,都会紧张出一身冷汗的。”

对于唐山大地震所有的老人早有耳闻,但是由于没有眼见为实,所以最多也是听人们的传说而已。

曹顺德老人担心的说,“哎,我们这里不会再发生什么破地震的吧。”

“老天爷的事儿,谁球能说得上的。”杨老汉不以为然地说。“人这一辈子,总是要死的,只不过一口气上不来死了干散,害怕是一下子死不了,要是一下子死了倒也痛快,想那么多有个球用。”

众老人看着杨老汉。其中一个人插嘴讥讽道,“你连儿媳妇都害怕的人,肯定对死无所谓,我们还想躲在这好日子里享享清福的。”

对于杨老汉的儿媳妇菊莲,庄子上的人都是很清楚的,人是长得漂亮,那是八十年代初,也是很会耍人的,整天跟着街上的一帮混混儿瞎混,其中就有杨老汉的儿子。要不是要老汉的儿子搞大她的肚子,她还会嫁到他家,那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的事儿。

后来,因为菊莲漂亮,庄子上的未婚青年总想和她勾搭勾搭的。而这个媳妇,也不嫌丢人。背着家里人不是大豆地,就是麦草朵里,或者窑洞中,便和有些年轻人搞破鞋。但是,庄子上有些人看见了,也是装着没看见,也不去传论此事儿。时间长了,哪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人便私下知道一二三。而杨老汉一家人却一无所知。

菊莲虽然干些偷男人的勾当,但是对杨老汉还是孝顺的,唯独一个不好处,就是喜欢散漫自由,全家人谁都对她不能说,所以在庄子上人的眼里,杨老汉是怕儿媳的。

大家看着被人讥讽的杨老汉一脸难堪样,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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