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DC26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发生了这种事情卢瑟自然没办法再去参加研讨会, 他向联邦调查局报案之后选择在华盛顿休整数日，接着就返回大都会开始调查。
“阿什利你跟着我一起。”卢瑟说道，“我来顺便带你梳理下集团。”
阿什利自然不会拒绝。
飞机是报废了, 好在卢瑟家族也并不缺钱，不过父子依旧选择乘坐头等舱回归大都会，刚下飞机便看见一辆熟悉的墨蓝色保时捷。车门打开，钻出来一个和阿什利别无二致的少年。
“哥哥！”莱克斯不顾父亲的冷眼快步跑向阿什利, 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哥哥, “哥哥我好想你, 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说道半途竟然哽咽起来。
卢瑟先生哪怕一如既往地厌恶幼子, 此时却也多了几分忍耐，没有阻拦对方拥抱的动作。
“好了，我现在安全了。别哭了, 你看我好好地在这里呢……”阿什利注意到四周的视线，小声提醒，“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
莱克斯开的保时捷本就是限量款，陆续下飞机的乘客眼见能将豪车开进机场的人物本就忍不住多看几眼，发现车主等待的居然是和他长相一样的少年就更挪不开眼，现在有不少都干脆停下脚步往这边张望。
阿什利没兴趣在这里被围观，催促弟弟道。
莱克斯也是听话的，乖乖松开怀抱走到哥哥的另一边牵起对方的手, “哥哥我们回家。”
“好。”阿什利温和一笑, 父子三人钻入车里, 不一会消失在机场众人的视线中。有好事的闲人兴奋地拿起电话和朋友吹嘘今日见闻，这样漂亮的豪门父子值得他们吹一整天！
莱克斯到了车里也舍不得放开哥哥的手，他一边表达自己的担忧和思念之情，一边催促阿什利分析他的经历。阿什利不觉得那段不愉快的记忆有什么好分享的，但弟弟催促他也就简单地说了说，当然隐去了克拉克的部分。
“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哪怕阿什利已经尽量简化，但莱克斯还是能从寥寥数语中窥伺其中凶险，他一边自豪兄长的强大一边后怕地搂住对方，“不过我希望你再不要有机会展示这份强大，真实太可怕了，我差点失去你……”
阿什利看着埋在自己肩膀上的金色脑袋无奈叹气，他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不想说。爱怜地抚摸莱克斯卷翘的金发，就像抚摸一只撒娇黏人的泰迪，“对我有点信心，哪怕再次遇到我也能成功脱险。”虽然这么说有吹牛的嫌疑，为了让弟弟安心阿什利还是就这么说了。
“没有下次！”莱克斯恶狠狠地叫道，他抬起头，晶蓝的眼睛因为哭过而发红，就这样含着水光望过来活脱脱受欺负的小奶狗，没有一点威慑力。
“好好好，没有下次。”阿什利被小奶狗的眼神攻略，表现地就像个昏君，白皙修长的手指拂掉莱克斯的眼泪，“别担心了，嗯？”
莱克斯脸颊飞红，才注意到自己做了多么丢人的事情。少年一瞬间离开哥哥的身体，规规矩矩坐好，不过三秒又忍不住靠过来，右手悄悄伸出覆盖上哥哥的手背。阿什利想把手翻过去握住对方，不料才刚有动作就被死死按住，莱克斯倏尔转头，也不说话就那么怒气冲冲地瞪眼，仿佛阿什利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我只是想翻个手拉着你。”阿什利笑着解释。
“谁，谁要你拉了？”话是这么说，莱克斯的脸却更红，也不放手就那么把手指插`入阿什利的指缝里，一副【已经拉好了你不要再动啦】的姿态。
兄弟二人就这么手牵着手，沿途的风景飞速流逝，不过二十分钟就回到卢瑟庄园。
调查幕后黑手的过程也是清查人事的过程，阿什利跟随父亲调查也一路学习，熟悉着卢瑟家族的业务和人事，并接管下一部分势力。一番梳理下来倒是真拔出几颗钉子，也对集团事物章程有些心得，但最重要最首位的幕后黑手却没有揪出。不是没有目标，可阿什利并不觉得那位想要搞掉卢瑟掌握公司大权的股东是罪魁祸首。对方的确有动机也有能力，但就是太明显了才令人奇怪，又没有到孤注一掷的境地谁会干这样把自己弄成第一怀疑对象的事情？
调查自此陷入僵局，没有找到真凶卢瑟先生把火气撒在那位怀有二心的股东身上，用了些手段将人解决。莱昂内尔·卢瑟毕竟是科学家要经营集团还要负责药品开发，没法把所有精力放在追查凶手上，最后这件事就转交给了阿什利。也许是幕后黑手实在高超，阿什利耗费几年时间依旧没有抓住，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早已被收拾了的股东，若不是阿什利坚信自己的直觉恐怕也会怀疑自己太多心。
与毫无进展的调查相比，是阿什利璀璨星途——专辑大卖，演唱会门票一售而空，短短三年就成为全美超一流明星，又用了三年风靡所有英语国家就是在广阔的亚洲、非洲市场也占据一席之地。就在阿什利积极筹划下一场哥谭演唱会时，曾经的哥谭小王子布鲁斯·韦恩正面临人生抉择。
在经过长时间的影武者培训之后，他成功在黑暗中觉醒，将长刀架在了雷霄古的脖子上。
“很好。”身穿武士服的忍者大师观摩了整个测试过程，当胜利尘埃落定，他愉快地给予掌声。
“我们已经消除了你的恐惧，你可以当这批勇士的首领，你可以加入影武者联盟，但首先要证明你矢志维护正义。”雷霄古对布鲁斯说道。随着他一声令下，影武者托上来一个赤`裸上身穿着亚麻长裤的亚洲人，并将他双手反绑摁在地上跪好。
雷霄古将武士刀双手递给布鲁斯，示意他对手。
布鲁斯的视线在刀和忍者大师之间来回移动，最终直直注视忍者大师的眼睛，坚定地拒绝，“我不是刽子手。”
“敌人不会对你手下留情。”雷霄古劝说，示意对方不要妇人之仁。布鲁斯却持不同的观点，他心性坚韧自有一套逻辑，“这就是重点，这就是我和他们的不同。”
“你想打击犯罪，他就是杀人犯。”雷霄古不可理解地说，在布鲁斯说亚洲人应该接受审判之后，他情绪愈发激动语速加快蓝眼睛迸发出骇人的光，“谁来审判？让那些贪官污吏来吗？罪犯根本没把法律放在眼里，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忍者大师也在一旁施压，“除非你能不择手段打击犯罪，不然你就不能领导这些人。”
布鲁斯察觉到什么，他神色淡淡仿佛万事不动于心，实际上却是在试探，“我要带领他们去哪儿？”
“哥谭市。”果然对方表露了他的目的，“你是哥谭的王子，你有能力瓦解哥谭的恶势力。”
“我该怎么做？”
“哥谭的气数已尽，就像君士坦丁堡和古罗马一样。哥谭已经沦为万恶的城市，它无可救药必须毁灭，这是影武者最重要的任务。也是我们数百年来的使命。哥谭市必须要被毁灭。”
布鲁斯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出生成长的城市应该被毁灭，不管这个城市的司法多不公正，犯罪多么猖獗，对于他来说都是家。也许不算美好，但也承载着他的回忆，他绝不会允许别人毁灭哥谭！
“美国的历史也不过两百年，我并不觉得你们数百年前就目标毁灭哥谭了。”布鲁斯故意曲解忍者大师的意思，他觉得这个日本人是疯了，目光四下转动最终移向同为白种人的雷霄古，“你不会也相信他这种鬼话吧？”
可惜雷霄古并没有给他想要的支援，男人以一种被邪`教洗脑的口吻说，“忍者大师将我们从内心最黑暗的角落里拯救出来，他要求我们以勇气行当行之事来回报他。”
沉迷于某一信仰的人是无法沟通的，布鲁斯放弃从雷霄古那里得到支援的想法，只能强调自我立场，“我会回哥谭对付这样的败类，但我不会当刽子手。”
“布鲁斯别这样，你要想清楚你已经没法回头。”
布鲁斯现在完全确定这是个邪`教组织，他假装被说服接过雷霄古的武士刀，父母死亡的情景在他脑海中回转，不可否认这一刻他有一丝动摇。向这样的败类得不到法律制裁他为什么不能用自己的手来制裁呢？
但男人痛哭流涕的表情令他有片刻迟疑，瞬间被拉到危急边沿的理智回笼，他深吸口气做下决定。
长刀挑起火盆中的烙铁飞溅到墙脚的堆积物上，火势瞬间升高。
“你在做什么？”忍者大师震怒。
“行我当行之事。”布鲁斯利落地解救被绳索捆住的罪犯，再横架住忍者大师袭击而来的刀刃，他面无表情仿佛心间波澜不生和对方交起手来。
火无疑是所有木质结构建筑的克星，更不要说燃起火焰的建筑里还有火焰和桐油了。烟雾和爆炸同时发生，被禁止参与战斗后众多影武者陆续逃离，只留下正在交手的两人。
忍者大师的战斗经验丰富，招招老辣直取要害。布鲁斯虽然经验不足，但胜在年轻力量要更胜一筹，两人你来我往战作一团。不过所谓拳怕少壮，武力较量大抵相通，一番焦灼后布鲁斯取得上风一脚将忍者大师踢倒，正巧此时房屋的顶踏下燃烧着的木梁将他砸个正着。
布鲁斯凑过去确认对方已死，背上昏迷倒地的雷霄古离开，剧烈的火药爆炸令整个木楼不断坍塌，在行至窗户边沿时布鲁斯纵深一跃！
失去意识的雷霄古顺着雪坡下滑，下面是万丈深渊！布鲁斯没有半点犹豫，同样顺着陡坡滑下，在最后一刻拽住对方的手！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持匕首嵌入冰层，才止下坠落之势。
单手负担起一个超过二百磅的成年男子并将他拉上来无疑是种考验，幸运的是布鲁斯做到了。特训赋予他过人的臂力，总算将这个曾给予他照料的男人拉出死亡边沿。
把依旧昏迷的雷霄古交给当地人照料，他唤回自己来时的衣服，现在他要回家了。
韦恩家的私人飞机在机场等待着它的主人，当舱门打开楼梯放下，一位神态温和身着灰色三件套的老人出现在门后，“韦恩少爷你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是啊，阿尔弗雷德。”布鲁斯有些顽皮地挥挥手，“难为你还记得我。”
“相信我，我绝不是唯一记得你还活着的人，虽然大多数人都以为你死了。”老管家说话完全不客气，面对从小看着长大的叛逆孩子，他除了疼惜其实还是有点生气的。“你这身打扮真是时髦。”
只是当布鲁斯露出顽皮的笑容，成年人身上映射出孩童的天真，阿弗瞬间又想起小小的少爷，顿时那点因为对方搞消失的怒火又消散了，他忍不住也跟着露出一点笑容。
两人名为主仆，其实相处中更像父子，托马斯死后阿尔弗雷德像爱自己的孩子那般爱布鲁斯，是以回到机舱后相对而坐再自然不过。换做卢瑟家，管家和主人同桌是绝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你这次打算待多久？”阿尔弗雷德已经习惯小主人间歇性消失了，只是期盼对方可以多在家待待，哪怕有他精心照料韦恩庄园，但没了主人就没了生机。
“需要待多久就待多久。”布鲁斯给出一个令阿尔弗雷德欣喜不已的回答，然而还没等老管家多高兴一秒，对方就接着说，“我要让哥谭市市民知道，这座城市不属于贪官和罪犯。”
阿尔弗雷德心脏悬了起来，“曾经你的父亲为了消除贫困几乎倾家荡产，他相信他鞥让有钱人共襄盛举拯救哥谭。”
“他成功了吗？”提到父亲，布鲁斯有些小心翼翼。
“几乎吧。”阿尔弗雷德苍老的脸上显出悲痛，“他惨遭谋杀，为有钱有势的人敲响警钟。”
“人们的漠不关心只有戏剧性的逆转才能改变，身为布鲁斯·韦恩做不了什么。我只是血肉之躯，很容易被忽视、摧毁……”夕阳从悬窗的一边透进来，布鲁斯像最信任的人说出早就深埋心底的构想，“但是正义的化身永远不会被打败。”
“什么化身？”
“一种原始的、可怕的化身。”布鲁斯心里有模糊的想法，但还不够清晰，需要实践来验证。
不愧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哪怕布鲁斯说的含糊，阿尔弗雷德还是瞬间理解了对方的想法，“你要单枪匹马对付犯罪集团，我以为这个化身是保证你在意的人不被报复。”
“你说的是阿什利？”
“我说的是我自己。”阿尔弗雷德挑高一边眉毛，看着对面自己从小养大的青年宽容地笑了笑，“看来韦恩少爷已经有主意了。”
“噢。”难得的，布鲁斯感觉到一丝窘迫。除了被老管家意外揭穿外，还因为自己下意识就想到的对象，“呃……他……我是说你当然是我重要的人。”
“我以为日本还没有闭塞到完全没有娱乐信息。”又是毫不犹豫地揭穿，老管家犀利起来简直令布鲁斯无法招架，“如果您想问卢瑟少爷的事情，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毕竟我知道的恐怕不会比那些无所不能的小报记者更多。”
这下布鲁斯是真的羞窘了，他被冰雪染上苍白的皮肤此时也泛起薄薄的红，就像朝霞在雪堆上留下的那抹韵味，明明已近而立之年却有种少年初识情滋味的感觉。
阿尔弗雷德大为新奇，他是不吝惜看自家少爷难得的窘态的。不过眼见再逗弄下去布鲁斯就要恼羞成怒了，自觉体贴主人的管家先生果断换了个话题，“现在我得想想要怎么宣布你死而复生了。”
“等等……”布鲁斯一听就不对，在他提问前阿尔弗雷德就仿佛知晓他心意般说道，“你要知道你失踪了六年，了无音讯。”
“所以你就对外说我死了？”布鲁斯惊讶，他觉得阿弗不会那么做。
果然就听见老管家说，“不是我，是厄尔先生。他想要让公司上市，将你的股票卖掉，那些股票值一大笔钱。”
沉默两秒，布鲁斯长出口气，“幸好我把财产都交给了阿什利。”
“是的，先生。”阿尔弗雷德点头，接着又摇摇头，“不过你留财产的方式实在隐晦，股份转让合同都放在瑞士银行的保险柜里，卢瑟先生自己也并不知情。”老管家相信凭阿什利的本事，若是知道布鲁斯留下所有的财产给自己，绝不会放任厄尔先生那种人作威作福。现在卢瑟先生并不知道，就算有心帮助打理集团事物也师出无名。
“……我没告诉他。”布鲁斯嘴唇抿了抿，浅淡的唇色出现一点红晕，不知道是说给阿弗听还是说给自己，“我不想搞得就像立遗嘱的老财主。”
“恕我直言，就您的所作所为立不立遗嘱已经关系不大了。”阿尔弗雷德看得很明白，而且直言不讳，“我始终相信卢瑟少爷的人品贵重，但是布鲁斯少爷你可怜的老管家建议你还是快点去和人家道歉，不然也许您不会失去一个朋友却一定会丢掉一位婚约者。”
显然对于韦恩和卢瑟家定下的婚约阿弗很清楚，他就像没发现自家少爷难堪的样子般继续说道，“虽然我觉得你大概率已经出局了。”
布鲁斯这回不仅是窘迫还有些心灰意懒，他长时间没有修剪而显得有些落拓的头发微翘，一只手从下往上支撑住额头，略长的刘海弯出卷翘的弧度，看起来就像个遭遇情伤的失败者。
“我不告而别，他不会原谅我的。”
“您的确是个混蛋。”阿尔弗雷德丝毫不给自家少爷面子，但严厉过后老人还是心向一手养大的孩子的，哪怕这个‘孩子’已经快要三十岁了，“我认识的布鲁斯少爷起码拥有知错能改的品质，既然您六年杳无音信已成定局，为什么不面对这一点，再来挽回卢瑟少爷呢？”
布鲁斯决定离开时就已经想过他和阿什利的关系可能要到头，但当他决心重回文明社会，想到可能再次站在那个人面前，又有些胆怯了。真可笑，明明已经经过艰苦训练，战胜黑暗成为最优秀的影武者，他以为现在的自己应该无所畏惧，没想到……
“他一定对我很失望，甚至会恨我。”布鲁斯叹口气，向长辈寻求帮助，“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似乎我做什么都是错的。阿尔弗雷德，我承认我害怕见到他失望的眼神。”
“那么您打算此生不再见卢瑟少爷吗？”
“当然不！”布鲁斯想也不想就否认，可专断的否认后又展现出其性格中优柔的一面，“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恕我直言，您永远也不会准备好。而如果您不趁着回归的前期挽回卢瑟少爷，他是不会永远在原地等您的。”
沉默片刻，布鲁斯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他漆黑的眼眸紧紧盯住对面的人，像只蓄势待发的黑豹。
“我应该怎么做？”明明是寻求帮助，却像是已经决定破釜沉舟。
“我想您三十岁生日会是个很好的机会。”阿尔弗雷德不愧是全能型管家，干事情相当给力，“韦恩家主的三十岁生日和回归宴会不容轻忽，我年纪大了力有不怠，想来卢瑟少爷不会拒绝一位老人的请求。”
“谢谢你，阿弗。”布鲁斯真诚地说，对于一位操持庄园多年的管家来说承认自己无法胜任工作无疑是一种羞辱，但阿弗为了他承受下来，一片拳拳之心令他心有愧疚。
“你的父亲将你托付给我，我也厚颜当你的长辈，没有什么比你的幸福更加重要。”
卢瑟庄园。
莱克斯拿着一封黑色羊皮封底镶嵌着碎钻的请柬递给阿什利，“哥哥，韦恩庄园的请柬。”
阿什利诧异地挑眉，自从布鲁斯搞失踪后他虽然和阿尔弗雷德也保持联系，但到底主仆有别来往算不上密切。不论布鲁斯和阿弗多亲密，视其为父亲，对阿什利来说始终隔了一层，他敬重老人却不会真的将对方视为亲人，尤其自己亲爹还活着呢。
手指抚过封面，羊皮特有的柔韧触感令他心头微颤。阿尔弗雷德是管家不可能发送请帖，唯一有资格在韦恩庄园宴请宾客的人只有……
白皙如玉的手指打开，熟悉的字体撞入眼帘，阿什利一手突然用力，结实的皮质被狠狠攥起，然后……撕地声音下裂出一道不短的口子，而制造这一事故的白皙右手骨节突起，因过度用力而泛着红晕。
莱克斯眉心一跳，他亲密地坐在阿什利身边，伸头去看请柬的内容，发出一声嗤笑，“这人不是死了吗？居然还有脸回来！”
阿什利阖上请柬，抚摸被自己破坏的裂口，淡淡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哥谭是他的家，只要人没死总是要回家的。”
“这么多年连个音讯都没有，可不就跟死了一样嘛？”莱克斯观察着阿什利的脸色，确定对方并没有生气之后继续说道，“不声不响地走了六年，现在一回来居然还好意思给你发邀请，要我说就应该把他赶出去。”
“赶出去？”阿什利听出了破绽，“他来了？”
莱克斯自知失言，漂亮的脸蛋上出现懊恼的情绪，蓝眼睛镇定地直视哥哥满脸真诚，“谁来了？请柬是韦恩庄园的仆人送来的，哥哥你要见他吗？”
阿什利眼睛眯了下，他定定看着弟弟，莱克斯只觉得自己在哥哥的眼神下无所遁形，背上冒出冷汗但依旧稳住了，“哥哥你等着，我去找他。”
“莱克斯，你知道吗？每次你撒谎的时候眼睛就会看着我的嘴唇。”莱克斯只觉得视线里纤浓合度的唇瓣扬起令人心折的弧度，小心脏砰砰直跳，然后就感觉到头上覆盖了什么东西，“若是布鲁斯举办宴会，他即便不亲自来送帖子，来的也会是阿尔弗雷德，但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阿什利不相信布鲁斯会随便派个人来送请柬，他给弟弟一个亲密又宽容的亲吻，“让他上来吧莱克斯，我来听听他到底想怎么解释。我记得你原来也很喜欢他的。”
“那是他消失之前。”也许是天神药剂的作用，莱克斯生而知之，对婴儿时期在歹徒面前挺身而出的布鲁斯还是有点好感的。不过这点微末的好感早就随着对方搞失踪而烟消云散了，现在在莱克斯眼中布鲁斯的讨厌程度绝对能和某个乡下穷小子并列第二。
多少不情愿在哥哥温柔的眼神里都变得微不足道，莱克斯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蛊惑了，不然怎么会主动来到楼下对着等待在客厅里的男人说“哥哥在等你”？
“谢谢。”身穿墨绿色长风衣的布鲁斯微微躬身，行了个感激的绅士礼，回过神来的莱克斯却完全不领情。没甚风度地翻了个白眼，他像是驱赶某种恼人的昆虫一般说，“快去，快去，别让我哥久等。”
布鲁斯也不耽搁，快步上楼，在路过莱克斯身边时再次诚恳道谢，这回引得卢瑟小少爷差点炸毛，“你到底去不去？对我道谢干嘛？！有本事你就跪在哥哥面前求他原谅！”
“如果他想的话。”布鲁斯隐下后面半句话，但意思已经昭然若揭，又把莱克斯一通好气。
“你倒是厉害了，来我家里惹我弟弟生气。”这时阿什利忽然出现在楼梯尽头，他居高临下地注视布鲁斯，神态倨傲又冷漠，“难不成韦恩少爷在哥谭作威作福不过瘾还想把爪子伸到大都会？”
“阿什利。”布鲁斯看着前方的青年一时百感交集。六年时光匆匆而逝，阿什利已经由一位翩翩少年郎长成一位成熟男人，他的身量算不上高挑但比例完美。俊美的脸褪去最后一点婴儿肥，线条分明又硬朗，只有从那双幽蓝的圆眼睛还能窥得见曾经的柔软。曾经过耳的金色卷发蜿蜒至腰间，像是一条流淌着黄金的河。
阿什利心中的不满愤怒似乎都随着这一声呼唤淡去，良好的修养令他从不失仪，刚才的嘲讽已经是能对朋友恶言的极限了。布鲁斯一步步坚定地走来，他点漆般的眸子里都是这个人，痛苦、彷徨、忧虑最终又隐没在层层黑暗之下，黑眸里像结了层冰壳将内心的风起云涌都包裹冻结。
不过阿什利注定是不会给机会让他就这算了的，伴随一声沉闷的拳击声，布鲁斯眼中的冰块碎了。
“嗯！”布鲁斯捂住脑袋，额头阵阵发痛摸上去就是个大包。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袭击者再次攻来，又是个熟练的直拳目标是硬朗的下巴。
阿什利长腿一扫，双手拽住男人的肩膀一按，成功把人弄到地上。阿什利也没坐上去，而是用膝盖抵住肌肉结实的小腹，将身下人控制地死死的之后就顺着容易出力的角度拳拳到肉，直取面门。
被打懵了的布鲁斯不仅不敢还手，连防御都忘了，直到眼睛被揍肿才醒悟过来却依旧是不敢还手不敢躲。
阿什利多擅长搞刺杀搞刑讯的人，对人体再了解没有了，专门挑死疼却不会造成致命伤的地方下狠手，直把身下的混蛋揍地没脸见人。
布鲁斯自然也发现了阿什利手下留情，疾风骤雨般的拳头中居然感觉到了一丝甜蜜，硬是压下躲避痛苦的身体本能，半点不掺假地乖乖挨揍，连求饶都不敢只是在疼痛到一定界限时发出一点低呼。
阿什利体力极好不存在揍人揍累了的问题，但最初的情绪发泄过后人也冷静下来，他摁在布鲁斯身上，对被他痛揍成猪头的人说，“你倒是乖觉。”
布鲁斯裂嘴想笑，却不知道动作牵扯了哪块肌肉疼地他倒抽口气，最终挤出来一个诡异的表情。
“阿什利对不起。”男人明明快三十岁了，眼神却干净地像个孩子。“我让你担忧，对不起。”
“呵！”阿什利冷哼一声，居高临下，“你说着对不起，却一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布鲁斯不愿意欺骗，他躺在地上，身体阵阵抽痛，努力加肿成鸡蛋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哥谭……我想打击罪犯就需要力量，影武者联盟是个隐蔽的地方，我没法通讯。”
“……既然那个地方那么好，你还回来干什么？”阿什利声音更冷了，布鲁斯觉得自己得赶紧把话说完，不然就没机会了。“因为我的家在这里。”男人伸出一只手，艰难地想要碰碰对方，却被毫不留情地拍开。
布鲁斯哭笑一声将手放下，阿什利打了他胳膊上的穴位双臂都是麻的，抬起来相当困难，刚才一个抬手的动作就已经消耗莫大，只能乖乖躺着等待力气恢复。
“影武者的理念过于极端。我在那里学到良多，也想要声张正义，却不能认同他们要毁掉哥谭。”布鲁斯的脸色露出坚毅和沉痛，难为他顶着一张毁容猪头脸还能做出这么深沉的表情，阿什利眼神复杂但还是没有打断他。“我想回来守护这座城市。”
“勇气可嘉。”阿什利没什么诚意地说，他是不觉得守护城市需要去个奇怪的组织搞闭关的，他更觉得布鲁斯是被骗到什么邪教组织里去了，听听吧这个组织还神经病一样想要毁灭城市。
心里这么想的阿什利也这么问了，布鲁斯表情一滞，很快就恢复镇定，“影武者联盟确实有问题，我已经将他们的首领杀死才得以回来。我知道你想说我很傻，但是作为布鲁斯·韦恩能做的事情太少了。阿什利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但请相信我的心意，我……”
“我相信你的心意。”在布鲁斯露出喜悦前，阿什利又将对方打落谷底，“但我为什么要忍受你的隐瞒呢？我尊重并绝不会探听你的隐私，但是布鲁斯是你做的太过分。你若是信任我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阿什利你知道了会危险……”
“你觉得我会应付不了危险？”阿什利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怀疑他的能力简直比怀疑他的人品更令他不能忍受，“别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也别把我想得太无能。布鲁斯你若是仅仅不相信我不愿意直言我可以接受，再亲密的朋友也总有秘密。但你居然是因为怕我遭遇危险这种破烂理由，你简直是在羞辱我！你相信阿尔弗雷德能应付，却不相信我，真是荒谬！”
布鲁斯完全呆住，他直直望着青年因气愤而发红的脸，无端恐慌。
“阿什利我……”
“够了！”阿什利从布鲁斯身上起开，他的蓝眼睛如宝石般锐利，“你太令我失望了，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