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兵家之舍
军训过了中午,休息了一个时辰,所有人就到屋檐下找地方休息,同时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
那个灰衣小伙,满脸堆笑凑上来“霍兄,你可是真厉害啊,以后还要多请教”
霍阳见此人陌生,所以上学时没理,现在又跟自己套近乎,也就干脆起来“哪里,有需要的地方就不用客气了,哎,对了,我怎么好像没有见过你呀?”
“哦,我叫张恬,是十七村的”说着,把自己咸菜拿出来请霍阳吃,后者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
张恬一边吃一边问“敢问霍兄年龄吗?”
“十四,还差七个月满十五,就可以成预备役兵士了”
“哇,真没想到,霍兄这身板,怎么看还以为是十八岁的”
老听着张恬这么客套,霍阳有些不习惯“别再叫我霍兄了,叫我霍阳就行了,你肯定比我大多了。再说了,我们兵户要是满了十八岁,早就上战场了,怎么会在这里呢”
“那倒是,我们十七村也有一个兵户,不过都已经……”张恬说到这里,赶紧扯开话题“我下月就满十八岁,刚到应征的年龄”
“那可恭喜你了!”说着,霍阳抱拳以示祝贺“哎,你是十七村的,怎么跑到我们十五村来军训呀”
张恬恬苦笑了一下“你有所不知,我们那个教官,最近几天去县里了,说是要接任务。这不,我也是闲了好几天了,所以跑这里来看看能否学到新本事”
秦国军队一般保持在五十万以上规模,很少出现总动员,一旦发出动员令,军士多数会从校场里面的教官里挑选,这其实就是说,秦国马上就要征兆预备役上前线了。
霍阳笑了“这倒是蛮新鲜,难道我们十五村的军训都名声在外了吗?”
“哈哈哈,还不是因为这里出了个你哥哥呀,这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呀”张恬笑着说“十五村有我家亲戚,但还是费好些劲,才能到这里来军训呢”
“哦,原来如此”霍阳一边说着一边也吃完了干粮,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要不,下午训练结束,可以到我家坐坐”
“好啊,一言为定!”张恬满心欢喜站起来“那就不打搅了,我们军训完再走”
霍阳和张恬毕竟年轻,哪里知道刚才的谈话已经透露出很多军机,十七村的教官其实是去县里述职去了,回来时就必定是军方身份,也就是说动员令就要来了,大战就要来临了。
……
军训结束已经快过酉时(下午7点),霍阳带着李喜,以及才认识的张恬走到自己家舍去。
霍阳的家,一共有三间瓦房、两间茅草屋、一个马厩、一个石头垒成的猪圈。这规模让张恬看了好生羡慕,不要说十五村或者十七村的村长,就是富平乡的大户这样的好家境也是不多的。
到了家舍,农仆们正在灶上忙活,嫂子和霍母在正堂忙着针线,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晚饭等着霍阳回来。
“娘!嫂子!我回来了”霍阳还没到门口,就高声报到。
最先迎上来的是柳巧,见霍阳还带了两人,笑道“哟,今日还带了客人回来”
李喜和张恬两人赶紧上前行礼,柳巧欠身还礼,随即霍阳把二人引到大堂向霍母行礼。
礼毕后,霍母笑了“我们家的霍阳最是义气好客,你们开始用饭吧,我们女眷就去厢房了,两位请自便”
这就是秦国的基本礼数,男女有别,即便对方是一群少年,女眷也得按礼回避,否则传出去不懂礼数,也是非常丢人的事情。
走入厢房时,柳巧就笑了“我们家这个霍阳,看来真是跟他哥哥一样,直肠子又好交朋友”
“其实这样好,霍家男人都这秉性,有种”霍母也笑了起来“你可不知道哦,军中多几个朋友,相互照应才能平安无事”
“也是,我们家霍宏也是朋友一大堆”柳巧说“几个月前不是来了好几个军士吗,一个个都说霍宏对他们有这样救命之恩,那样再生之德的,把他吹得就像神仙似的”
“是啊,不过呢,人家这些军士肯定也帮了霍宏不少忙,有时,一些关键时刻有个朋友呀,往往就能活命呢”
“尤其是同村的程羽和王斐,都是他的生死之交”柳巧说到里,笑容渐渐消失,低声起来“哎……有时啊,我真担心霍宏那么讲义气,却不顾自己”
霍母听出柳巧话里的哀伤,立刻劝慰道“媳妇,这个你别去干涉他。再说了,霍宏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他是不会忘了身后有家室的。还有呀,他一直跟着王琦都尉大人,军团还需要他来协管,前线作战越来越少,你还操什么心呀”
“嗯,婆婆,我错了”柳巧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多虑。
“哦,你快去厨房,让仆人再弄点菜,那三个小家伙,没准饭量大着呢”霍母催着柳巧去做点事,一来减缓她对霍宏每日的思念,二来也是淡化她的担忧。
……
三人毕竟是年轻人,见女眷走了也就开始放肆了,端起饭碗就吃起来。
而且,这三人果然饭量很大,要不是柳巧及时安排,恐怕原先的饭菜可是吃不饱的。
吃完后,三人继续在桌上喝起茶来,张恬站起来环视着堂屋,正堂上方挂有一副“忠烈”二字的匾额,下方供着十多个牌位,张恬知道那些都是霍家的先人,于是上前行了个礼。
堂屋两侧挂满了各种敌军物品,这些都是稀有东西,有楚国的铁剑、也有赵军骑兵的兽皮、魏军的铁甲、以及韩国的弓箭。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先人牌位下,吊着的几块牌子,那些是霍家历代在战场上,斩杀那些军官获取的身份牌——传。只不过,上面的异国文字,三个人是一个也认不得的。
“那里面有一个,是都尉,是我父亲在与魏国的战役中斩获的”霍阳很自豪的笑着说“那一年,我父亲也就战死了”
霍阳说这话时,显得轻描淡写,丝毫也没有因为父亲的战死而感到悲伤,相反脸上更多的是自豪,这对霍家男子而言,战死沙场可谓是最高的荣誉之一,为何要悲伤呢。
“哇!真是厉害”张恬顿时肃然起敬,感慨起来;一旁的李喜却是不以为然,因为霍阳的家里他也不知道来了多少回。
“嗨,迟早啊,这里也会挂上我拿回来的传”霍阳抹了抹嘴站了起来,眼睛一亮“走,我们去前院练习一下剑,如何?”
“啊……”李喜一听,顿时皱起眉头,看来他就想吃饱了早点回家,谁知道霍阳又要练剑,他觉得霍阳简直就是非人类,哪有练了一个白天,回到家里还要练武艺的。
“好呀,是真剑,还是木剑”张恬一听到‘剑’字就兴奋起来,要知道他以前看过自己教官的剑,当时好生羡慕,现在啊,他就想摸摸真剑。
“当然是真剑!我们家的剑好大一堆呢,都是爷爷、父亲、哥哥他们从敌军军官那里缴获的,你等着……”说完就要跑到后堂去,跑到一半,突然停下来问“你要哪国的剑?”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张恬哭笑不得“我连真剑都没有摸过呢,哪国的剑都可以”
“哦,那就赵国的剑吧,我喜欢,你也看看呗”说完就跑到后堂里去,很快取了三把剑出来。
张恬拿在手上的剑,简直兴奋到了极点。
李喜直接把剑放在桌子上,看都不想看。
霍阳则不同,发给两人剑之后,走到堂屋的正前方,“噌”的一下拔了出来,终身一跃跳到堂屋前的小院,开始练习起剑招起来。
霍阳的舞剑招数其实并不多,但他的舞剑速度却很快,而且他使用的技法,以‘刺’这个动作居多。
张恬并没有拔剑出来,而是站在堂屋前跟着学了起来。
而屋里的李喜,则不知不觉打起瞌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