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怪物
在苏思兰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夏之风渐渐从消沉里走了出来。一个月后，他重新回到警局。在一起同事的人当中，只剩下林诗晗一个人是他认识的。
“夏之风，你总算回来了。”诗晗无比欢迎地说。
“是的，好久不见。”夏之风看着周围曾熟悉的一切，竟有了些陌生的感觉。
“他在办公室等你。”诗晗又说。
“谁？”
“还有谁，当然是我们的新上司。”
夏之风又想起伊木前辈的死，神色不禁有些伤感。
“我们的新上司叫程天泽，他曾经深入黑帮做卧底，获得大量他们贩毒的证据，摧毁了当时一个很大的黑帮组织，只可惜那个组织的头目狄森，仍未落网。”
“你看到他的时候不要太过惊讶，因为他看上去很年轻，也才三十出头。”
“他做事很有热情。”
诗晗絮絮叨叨地介绍，仿佛对这个人很崇拜的样子。夏之风对她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往办公室走去。过道的灯光有些刺眼，夏之风有些不适应，半眯着眼。其实在常人看来，那灯光一点也不刺眼，只是在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灯火糜烂的酒吧，或者躲在房间阴暗的角落。他在黑暗里实在呆得太久了，所以才觉那灯光刺眼。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很想做回一个警察，另一方面，他想起恩泳，想起牙，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些可怕的敌人。
过道并不长，夏之分风却感觉自己走了很长的时间。他站在办公室的门外，抬手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
夏之风推门进去，发现眼前这名新上司的确很年轻，但他的眼神、语气却又充满成熟男人的味道。
“我叫程天泽，是你的新上司。”天泽说。
“我知道，诗晗跟我说了。”
“对于伊木和其他几名警员的死，我表示很遗憾，”天泽说，“但是，夏之风，你必须振作起来。”
“我会的。”
“你知道我们最大的敌人是谁吗？”
“恩泳，还有牙。”夏之风不假思索地说。
“错，我们最大的敌人是tony，恩泳和牙都只是他的手下。”
“tony？”夏之风想了想，他的确从恩泳口中听过这个人。他又想起那个时候，牙要杀他，恩泳却阻止牙，说是tony要留着他的命。tony为什么要留着我的命呢？夏之风又感到疑惑。
“夏之风，夏之风，”天泽叫了他两遍，他才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夏之风一脸歉意地说。
“没关系，你刚回来，得适应适应。”天泽也不生气，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夏之风，说，“这里是有关tony的资料，你拿回去看一下。”
“是。”夏之风接过资料。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天泽又叫住了他。
“你心里肯定怀疑我们是否对付得了tony。”天泽说。
“我的确很怀疑，”夏之风淡淡道，“你没有见过他们出手，他们的动作比子弹还快。”
“一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天泽说。
“谁？”
“一会我再告诉你，这个人古怪得很，不是我一两句话能说得明白。”
“我知道了。”夏之风也不再过问，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怎么样，他是不是很有魅力？”诗晗一看到夏之风，马上就靠过来问道。她的眼神充满期待，仿佛很希望夏之风做出肯定的回答。
“你帮我冲杯咖啡过来，我就告诉你。”夏之风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诗晗竟然很听话的屁颠屁颠地跑了去冲咖啡。
“好，你的咖啡来了。”她把咖啡搁在桌面，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夏之风。
“是，他是很有魅力。”夏之风笑了笑说，“恐怕他也是个少女杀手，早已俘获你的心。”
“你说什么呢。”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又屁颠屁颠地跑到一边去。
夏之风打开资料，看到上面一张张照片。其中最大的一张照片下面，写着tony。tony嘴里衔着一根雪茄，面无表情，他的眼睛很锐利，如同沙漠上孤鹰的眼睛。在tony的照片下面，又有好几张略小的照片，他们是tony的手下。其中有几个他认识的，分别是恩泳和牙，还有顾湘南。顾湘南？夏之风一惊，他在中学的时候见过他，不久前又把他当成杀人犯，这个人竟然是tony的手下。他细细想了想，行动那天，他在酒吧里也见过这个人。夏之风又看了其他照片，名字分别是ben，安文。
“夏之风。”夏之风抬头一看，发现天泽已来到他面前。
“我们走。”他淡淡地说。夏之风便跟着他走了出去。
—
汽车在公路上飞速地前进，开车的是天泽。夏之风坐在旁边。天又下起了雨，这段时间经常下雨。
“我要带你去见的人是井博士，他也是我的恩人，救过我的命，并资助我上了大学。”天泽说。
“我们为什么要见他？”夏之风不解地问。
“他在搞一些秘密研究，我想你也会感兴趣的。”
雨在滴滴答答地下着，天空有些阴暗。车窗外已是一片朦胧。汽车在公路上走了很久，穿过一条隧道，又穿过了一片树林。大约过了两个小时，车速明显缓慢了下来。“我们到了。”天泽说。夏之风看到一幢别墅，这幢别墅也不算豪华，它给人一种年代久远的感觉。天泽下了车，把眼睛对着一个识别的装置，一会，那门就自己打开了。他又回到车上，把车开了进去。别墅里面也不算大，停车的旁边是个种满植物的院子。其中一些不知名的树藤长得特别疯，到处都是它的身影，甚至有一些已延伸到别墅的墙壁上面去。周围有一些山神的雕像。在阴雨天，这里确实让人有种既阴森又诡异的感觉。
天泽和夏之风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别墅的大厅。刚淋过一点雨，他们的头发和衣服都有些湿湿的。大厅里面简直让夏之风大吃一惊，它非但没有他想象的豪华，反而破破落落的，像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这个连鬼影都不见的地方，怎会有什么秘密研究？夏之风疑惑不解。
“天泽前辈，你确定是这里吗？”
天泽正在摸去一面墙的蜘蛛网和灰尘，他淡淡道，“叫我天泽就好，我并没有比你大很多。”
“是。”夏之风应道，也不再说话。因为他看到天泽已把眼睛对准一处识别装置，卡一声，墙上开了一扇门。准确来说，是一条甬道。甬道比一个成人的身高略高一点点，里面并不宽阔。天泽把手枪解了下来，他朝夏之风说，“你也把手枪解下吧，这通道里有扫描仪，带着武器是进不去的。”夏之风解下手枪，看了看那黑暗不见尽头的甬道，迟疑着该不该进去。这时天泽已经迈步进去了，夏之风也只好跟在后面。只是嗖的一声，刚刚一片黑暗的甬道里忽然有了光亮。甬道里的四面都发出了光，包括两面墙壁，头顶和地面。那光是冷光，完全没有热气。夏之风看到甬道的四面全是黑白相间的格子，这种风格又是朴素得很。穿过甬道后，他们到达一个小房间。这小房间跟外面完全不同，茶具桌椅全都精致得很，而且一尘不染。面前有一扇厚实的钢铁大门，仔细瞧瞧，才发现那是一扇电梯的门。天泽把一只手掌印在大门旁边的感应装置上，那门就开了。两人走进了电梯。
“这个研究所在一百米的地下。”天泽说道。
“一百米？”夏之风不可置信。
“这并不算什么，一会有些东西会让你更加惊讶。”天泽笑了笑。
“我倒要见识见识。”夏之风道。
电梯缓缓下落，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夏之风从电梯里出来，看到一个大厅，灯光很亮。大厅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拿着试管在那摆弄。“井博士。”天泽朝他喊了一声。他头也不抬一下，呆呆看着试管里的反应，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的样子。
“那老头在忙，我先带你去看些东西。”天泽说道，便往一边走去。大厅旁边有条过道，他们走了进去。没过一会，夏之风就看到一面巨大的玻璃，玻璃里面有一个通体黑色的怪物，它只有一只眼睛，很大的眼睛。
“这是外星人吗？”夏之风惊讶地说。
“老头叫它异类，因为它拥有人类的dna。”
“异类？它来自哪里？”夏之风又问，他心里的疑问实在太多了。
“我不知道，老头说他是从渔民那里买过来的。”
“难道这异类是海底的生物？”夏之风道。
“也许吧，老头正在研究它。”天泽说。
“来，我让你看一段视频。”天泽来到一台电脑前面，找出了一个文件。视频上面，那只怪物遭到攻击，身体被划开一道很大的伤口，流出了血，黑色的血。可是过了一会，那伤口竟然自行愈合了，连疤痕都没有。
“你看到了吧，它有很强的自愈能力。”天泽总结道。
“你觉得，我们能够利用这种能力对付tony？”
“目前研究已取得一定成果，”天泽满怀期待地说，“如果有进一步的突破，我们一定可以打败tony。”
夏之风透过玻璃看着被困在里面的怪物，它的眼神看上去很是孤独而又痛苦。不知为何，他的心情也变得伤感起来。那只怪物突然撞上了玻璃，整个身体贴在玻璃上。夏之风竟然从容地伸出手，去摸那玻璃。
“为什么只带我来，警局里比我出色的人多的是？”夏之风问。
“这才是关键，”天泽答道，“目前我们只有一种方法获得这种能力，那就是血液置换，风险很大。”
“有做过真人实验吗？”
“当然，井博士选了三十个志愿者，我是其中一个。”
“可活下来的就只有你？”
“是的。”
“这么说你找我来，也是让我做实验品。”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沉默，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夏之风的表情很凝重。
“你知道人最痛恨的是什么吗？”天泽打破沉默道。
“你说。”
“无能，”天泽表情严肃地说。
“你有没有试过，有个你很想保护的人，正面临危险，可是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杀死，自己却无能为力。”天泽接着说，“如果你试过，你就能体会到我的感受。”
“难道你试过？”夏之风问。
天泽没有回答，他眼里已经湿润。他转身离开了那扇玻璃。
“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天泽的话从过道那边传来。夏之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种荒凉的感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