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年事忆
十年前。
这里是五城的最东边，星纪城的中央，七芒神阙。
冬雪未停。茅卜脚步匆匆朝‘七芒’的最深处走去。那是星纪族的至圣之地，自古只有星纪之主才可入内。
拐过一个弯之后，就是一条笔直的甬道，剔透的地面中了无杂质，却有光从其下隐隐传来，向下望去尽头却又是漆黑一片。茅卜披着白色斗篷独行其间就好似悬渊而走，脚下空无，铃声婉耳。
甬道的尽头是一条向下的阶梯，左拐之后又是一条甬道，不断重复七遍之后再出现的一条甬道尽头再无向下的阶梯。甬道被一块光滑得冰晶面（隐镜）毫无预警拦腰截断。这里便是七芒的最深处。茅卜在距隐镜七尺的地方止住了脚步，低头单膝下跪，恭敬毕显。
在冰晶里——隐镜的另一端同样距离七尺的地方有个模糊的人影——一袭白衣，面容模糊平行于隐镜而立。
“无上天神，星纪茅卜跪见。莫凡!”清亮的声音从茅卜的嘴中传出，回荡在狭长的甬道里，久久不退。
“这——是我——最后一次召你。”虚弱低沉的声音从冰晶的深处短短续续地传来，“仔细——听好。”
茅卜心里一惊，不知天神何意。
“十——年——飞——雪，弑——神——路——开。
乾——元——始——点，双——星——俱——来。
若——想——弑——神，唯——有——红——莲——”
低沉的声音在空间里久久回旋，茅卜心中重复着一字一句，待回过神来，隐镜中的白衣身影早已不见！茅卜大惊失色，神影存于冰晶深处早已千万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茅卜走出七芒神阙外。如今已是晚春，可是门外之景依旧飞雪漫天。
“弑神——”茅卜遥望隐在云巅之上的‘守神山’喃喃自语，“——终于要开始了吗？”
“十年飞雪。”茅卜又想起方才的神谕，随即捏碎了手中的神音珠。这是五城四族之间的信物。神音珠碎即预示“三族现世，四族合力，弑神路开，齐聚坤维。”
星纪城外，覆其百里的十二星次，十二辰相挂夜眨眼消散不见。
这里是五城大陆的中央地块——坤维城。
虽有灵火环绕，空旷的天枢殿内还是让人感到了入骨的寒意。
殿内正中央摆放了一张由整块玄黑晶制成的巨大长桌。黑晶十年才可生一寸，如此巨大的黑晶桌只怕也有千年的高龄。桌面两侧分别摆放了4张同样由玄黑晶制成的高椅。最里边的一侧独放一张黑晶高椅。仔细一瞧会发现这椅子比之其他会高出一头且花纹更为繁复。此时一个雍容华贵中年男子正端坐其上。他面朝着大门方向闭着眼似在思考，高挺的鼻梁如山川坚毅，小麦色的皮肤让他的面部线条更显刚鸷。他外身披着一件黑色虎口熊绒大衣，里面墨绿色的暗纹底衫让精壮的身材隐隐可现。
神音珠碎。他正在等待其余三位城主的到来。
五城五族，红莲没落后，便以坤维为首。其余三族——氤氲、星纪、六吕皆是神隐一部，从不现世，寥寥古籍虽记一二，但也凤毛麟角，不值一提。这是坤枢玄光第一次见三族真容。四长齐聚更是千古首遭。
一阵暖风从殿外一涌而入。玄光只见一只巨大的白泽从外而来，一人盘腿坐于其上。还没等自己瞧清那人的面容。白泽消失，人已至跟前。这是一个体态健硕的中年男子。他头带发冠银发微现，一身素裹银装好不威仪。
“莫凡！我乃坤维现主，坤枢玄光。”玄光对男子右手护胸，颔首致意。
中年男人对着玄光已同礼待之，“坤维之主。莫凡！吾乃氤氲现主，梵偈参华，特受神谕，共商弑神天命。”
“古籍有书，灵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氲。今日得见，果不得反响。”
“坤枢城主，过誉了。自古五城便以剑为尊，氤氲此番现世也不过顺应天命而已。”
谈话间，一阵异香入鼻。只见一位婀娜女子踏水入殿。她脚不着地，体态丰腴，寒冬腊月却只披一件七瓣紫纱。无风，裙摆七瓣轻飘不止。抬眼间眉眼明睞，丹唇外露，皓齿内敛，绝色无疑！
“莫凡！我乃坤维现主，坤枢玄光。”
“坤维之主。莫凡！吾乃六吕现主，望舒曼殊。”
“这位是？”望舒曼殊转而看见了在对面落在的银装男人。此时他已站起身来。
“莫凡！吾乃氤氲之主，梵偈参华。”
望舒曼殊也不吃惊，随即行礼，“莫凡！”
三人几句寒暄不在话下，现在只待这最后一人——星纪之主。
殿外银铃渐近，参华最先反应过来，“他来了。”
玄光面露狐疑。
参华话音刚落。一个披着宽大白色斗篷的身影便出现在殿内。只见他手持一根七芒星杖，杖体通体晶莹，杖顶用红线悬了枚银铃，想是这铃声便是从这里传出的。
茅卜伸出手取下篷帽，碎雪飘零。斗篷之下的男子虽一头及膝白发，但面容赫然是个青年模样。他的肌肤是玄光没有见过的晶莹，比曼殊还要白上几许。浓密微翘的睫毛之下，玄光看见了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眸中央隐约可现的一枚金色七芒星。这是星纪族族长的标志。
“坤维之主。莫凡！我乃星纪现主，兆甲茅卜。”茅卜右手护胸，朝玄光微微颔首。
“星纪之主。莫凡！我乃坤维现主，坤枢玄光。”
“快落座罢。”
“是。”茅卜并无赘语。
“此番四族齐聚，神音珠碎，想必众主都已心中有数。”首座的玄光缓缓而言。
“三日之前，七芒殿内神谕已下。”话音刚落，茅卜手中七芒杖金光一现，在玄黑晶桌面上赫然出现了那日的24字神谕。
“原来如今这天生异象，便是开始的标志。”参华喃喃自语。
“十年之期，要捕三万红莲。这才是当务之急。”玄光紧皱着眉头，“如今红莲尽数隐于人群，血脉尽失。坤维剑会抓捕多年，暗场中如今也只不过区区1万之众。”
“城主莫急，如今期限已下，集四城之力，红莲他们跑不了。”望舒曼殊冷笑地说着。
玄光不住用指尖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哒”声。突“哒”的一声重响。玄光肃立起身。
“授神意，以我四城之首令，号四城，即日起全力抓捕红莲，已待十年之期，乾元界成！”
参华、茅卜、曼殊随即起身，右手捶胸，低头致敬，“我等领神命。莫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