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同 窗
九朝故都洛阳城文化积淀深厚, 曾引无数诗人骚客在此驻足,“太白楼”据说就是李白饮酒賦诗之所。没有人认真到一定考证这个传说的真实性,大家只知道它是此城及周围最奢华的酒楼,占地甚广,共有四层,愈高酒菜
价格愈贵。云天为感谢他们为他报仇雪恨,特包下整个四层饮酒消遣。坐在羊毛毯上,品味着葡萄美酒丶手抓羊肉,看着两三个穿着暴露的波斯女卖力地晃动着胸乳丶肚腹,纪燕然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此老在北平以长者自
居,既使那里有这种调调他也不敢涉足其间,以免落人口柄,这次云游在外就少了不少忌惮!手抓一大块羊肉陈良玉边吃边赞道:“没想到在中原地区能吃到这么好的美味。”他在吃喝玩乐方面绝对称得上大家两字,话出他
口,那就证明此楼的水平绝非一般。吴畏点头亦道:“中原宜居,四方各怀一技之长的移民源源不断来此定居,故能形成多元文化。”纪燕然含笑随口道:“不错,此间酒好丶肉好丶人更好!”“人更好?”云天邪笑,瞅着
他问:“看中哪一个了?今晚不再让你睡凉窝子。”忙咳了两声,纪燕然以目示意他在其侄纪良面前切不可再言这方面的事,他挤眉弄眼的表情,让大家无不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洛阳飞龙’严大侠要尔等早些散场。”众人都不禁一怔,看向走上来的这个肥胖得惊人的青年。云天认识此人,笑骂道:“小野猪啥时变狗了,你叫唤什么?”来人一惊
,待看见云天时,恍然地道:“没想到你在这里。”稍顿复道:“既是熟人那就更好说,严大哥要在这里款待两个重要的朋友,请你们腾出地方吧。”云天笑容未变,道:“我听不懂朱争你在说什么?”朱争冷笑一声道:“
好让你知晓,严大哥自从去年少林寺艺成下山后,打遍洛阳周边无敌手,被江湖上尊称“飞龙大侠”“赛孟尝”等。。。。。。”“我的儿!”云天没等他说完就惊得瞪大眼睛还夸张地一手捂嘴,一手直拍小胸口!问道:“
就是我那宝儿吗?混得这么出息?”朱争不屑跟他斗口,只得意地反问:“你没想到吧?”云天收了笑脸,淡淡地道:“你把我的小宝请上来再说吧。”朱争还想说什么,但见人家不再理他,“哼”了声后悻悻地下楼去了。
吴畏笑问:“你们都认识?”云天点头,道:“他俩和另外七人是我少时在县学的同窗兼出气的沙袋,当年我一人打他们八九个。那个叫严飞龙的恨我至深,每次都是他领头跟我干,但回回都被我揍得哭爹喊娘,上墙跳
河才能跑掉,另外他还有个一被打急就尿裤裆的毛病。”言此不禁大笑起来,纪老头当然不信,撇嘴问道:“你毎次都是大胜?没被人家摁倒狠揍过?”云天摸着鼻尖苦笑,道:“当然,也有几回被他们砸闷砖拍倒过,但到
最后讨饶的都是他们。”云天自觉没必要说谎,但看大家神色,似都怀疑他无往不胜之说。吴畏沉吟着道:“少林寺从拳勇闻名天下,这严飞龙能艺成出师,天弟也不要小觑人家。”
云天不屑地道:“一群打败的鹌鹑斗败的
鸡,能成什么气候。”“真的吗?”随着冷问,一个身材高大,满腮胡须,威风八面的青年走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十几锦衣华服的青年人。纪老头吴畏和陈良玉不由更怀疑云天刚才无往不胜之说,这样一个威风凛凛的大汉会
被他打尿裤子?正说人坏话时被人撞见,饶是云天脸皮厚实亦不禁有些尴尬!他用哈哈一笑来掩饰,迎了上去却道:“宝啊!你怎么还牵着这点子猴子(侯亮)丶狐狸(胡子栋)丶瘸腿狗(苟忠),山羊(杨意)丶野猪(朱
争)丶花(花浩)丶驴(吕超)丶熊(熊定东),到啥时才能长点档次,拽个老虎吓吓人?”“无礼”“讨打”“废了他”“揍烂他的臭嘴。”一片讨伐之声出自那些云天的旧识,把人家的姓氏如此排列,不挨骂才怪!
严飞龙不满众人的嘈杂声,将手一抬,身后登时鸦雀无声。云天赞道:“你把这些挖绝户坟,撬寡妇门的家伙们训练得如此之乖,确实是大将之才。怎不上前线打仗去?”纪老头始知当初人家为什么群起而攻云天的真实
原因了!再次制止众人欲与云天对骂的冲动,严飞龙向云天道:“我前天才听说你回乡扫墓的事,本想这两天找机会大家聚聚呢。”云天知他深意,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们急于赶路,故只能等下次再回来时再说
吧。”严飞龙皱眉,道:“既然遇上了,我们就当一块玩玩,要不现在就合在一齐共饮如何?你们的花费也全算在我身上。”
云天回头看己方诸人,陈良玉打个饱嗝后道:“都吃得差不多了,该出门赶路了。”吴畏亦点头称
是,唯纪老头虽起身却不语。云天于是回道:“还是等下次再说吧,我们确实是准备好了饭后就出洛阳城。”严飞龙尚未有所表示,他身后走出一长相平平,却神色居傲的青年,斥道:“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敢不给飞龙大
侠面子?”云天不认得他是谁,也不想理睬于他,向身后摆了下手,就欲下楼结账走人。那青年见状还以为对方怕事,便更加刻薄地挖苦道:“亏飞龙大哥还把你当成个人物,竞如此不识抬举。。。。。。”言未了突大声惨
叫起来,被人一巴掌抽在脸上,五根手指印立起了来。双方众人看时,却是全场年岁最大的纪大侠含忿出的手,口中还兀自骂道:“什么玩意?也敢取笑老夫的师弟。”任谁亦难料到须发皆白的他这么有暴力倾象!奇峰陡起
,云天知已不能善了,对严飞龙道:“看来我们的约会不得不提前了。”严飞龙点头道:“我在家中恭候几位大驾。”言罢即下楼而去,这酒是喝不成了!
吴畏问道:“被打的是何等样人?”云天摇头,道:“听口音,应是小宝今天要请的客人之一。”转向纪老头,伸出大拇指,道:“你好猛啊!。。。。。。”纪老头没等他翻脸训斥,忙振振有词道:“反正这场架不打
不行,老夫自然不会任屑小之辈对师弟不敬。”陈良玉则问道:“这姓严的背景应该不小吧?不然也不可能混这么好。”云天点头,道:“官宦之家,他祖上出了不少大官,其父也曾在洪武年间于吏部任过员外郎等的中等官
职,算得上洛阳城中的名门望族,谁承想出了他这一个使枪弄棒的犟种来。不过话说回来,严小宝心胸坦荡,与我斗了那么多年亦不使诡计谋胜,算是一条好汉。”言此斜视纪老头道:“除你刚才揍的那个,余者皆不能下重
手,陪他们玩玩就是了。”纪燕然闻言不屑地道:“我老人家岂会欺负后生晚辈。”众人闻言无不失笑!
严飞龙的演武场足有三亩大小,此时分南北各放了十几个椅子,矮案上还摆有水果丶茶水等。吴畏等也不想和对方套交情,进来后仅一拱手,后寻椅坐了下来。见对方中多了个三十余岁的精壮和尚,纪老头兴奋地道:“
等会你们谁也别跟我争,早就想会会少林寺的武僧了。”云天和严飞龙在场中站定,直问道:“怎么个玩法?单挑群斗?切磋玩命?都由你,我只想早点结束。”严飞龙愠怒道:“你明白我之所以弃文从武,皆拜你所赐。。
。。。。”
云天不想听他诉苦,即打断他的话道:“你再不划下道来,我可走啦。”严飞龙沉吟会,道:“按江湖规矩来,三场定胜负,当然,由你我打最后一场,输者要向对方递弟子名帖。”言罢也不问对方答不答应,径向己
方众人道:“谁来打第一阵?”眼睛却瞄向自己的师兄少林寺罗汉堂首座镜开的首徒道通和尚,希望他能先出阵迎敌,来个开门红。然而没等道通站起,挨了一记耳光的那个年轻人与另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青年已一起走到场
中,向纪燕然喊道:“兀那老头子,赶快出来受死。”严飞龙无奈让开位置,总不能劝人家不报一掌之辱吧?他同时对这俩来自辰州言家的兄弟俩的武功亦抱有信心,希望能不使己方丢了脸面。
言家兄弟刚一出腔,纪燕然已走了过来,对回走的云天道:“你直管回去安坐,看我一一打败他们。”云天坐到椅子上对众人苦笑道:“自出北平以来,这老头象一下子年轻了四十岁,每战必争先恐后,我真怕他出点意
外,怎向老嫂子交待啊!”陈良玉双手一摊,亦苦笑道:“没办法,许是在北平城没人敢和他打,憋坏了,故生猛了些。”吴畏不以为然地道:“我看他就不敢和萧烈硬顶,每回都是他主动泄劲。”纪良在旁接口道:“其实
萧老爷亦是如此,他俩有几回争吵得凶的狠,但每当这时,他俩都吃劝,还真没打过一回。”云天本想拿“狗咬狼两下怯劲”来比喻,但见纪良在旁,遂没好意思说出口来!
众人见纪燕然轻快地走到场中对言家兄弟道:“两个小娃儿要一起上吗?”先前挨打的青年名叫言仲康,一指其兄言伯年道:“我们辰州言家人都是共进共退,自然一起向老前辈请教。”言伯年看上去比乃弟稳重些,拱
手为礼问道:“请问前辈尊姓大名,在哪条道上发财?”纪燕然根本不会与他俩通名报姓,只将右手作了个请势,道:“多说无益,发招吧。”两兄弟见他托大,也不再客气,迅速地在他身前背后站好位置。“还有阵法?”
纪老头冷笑,浑不在意,待见言伯年一式双风贯耳向自己攻来,更加不屑,此招一般不敢轻用,因其破绽太多,均在对方气力衰竭动作迟缓之时才给于重创。纪燕然也没多想,仅使五成力道向其胸口打出一掌,欲将其击退。
不想他虽后发先至,掌力也切切实实击中对方,却如击败革,非但没击退人家,而且人家的双拳已离他双耳不远了,同时身后的言仲康攻向他下盘的一脚亦似捱上他的脚跟。纪老头心中一沉,若这样被人撂倒,既使对方的功
力不足以给他多大的伤害,但几十年的声名就 会毁于一旦!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