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006
杞梓点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给杞鸿博解释他身体的异状，他了解自己的父亲，就算说了他也很难相信。
没料到在杞梓措辞时，杞鸿博就已经先一步开口：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吗？”
杞梓没听清，凑近一些“什么？”
杞鸿博嘴角动了动，措辞之后选择了一个比较容易让人接受解释：“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法探知也不为人知的非生物吗？也可能是生物，比如外星人。”
怎么突然扯到外星人了？
杞梓表情茫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杞鸿博也觉得自己说的事情荒诞至极，作为全国顶尖大学数学系毕业，之后研究计算机并成功将继承到的公司转型，做到全国也说得上名号的互联网公司的男人，这段时间他接触到的东西确实打碎了他的三观，重新塑造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他一直拒绝相信也无法接受那个打破他几十年固有认知的答案，只是，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将他往一个方向牵引，而且刚刚身体和温度明显的变化，让他的本就只是艰难维持的唯物主义思想瞬间崩塌。
杞鸿博脸色变了又变，过了几分钟，才组织语言道：“你失踪之后，家里出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都算是事发突然，我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别人有心算无心，可最近一件又一件事情发生让我也忍不住产生了怀疑。”
杞梓点头，示意自己在认真听。
杞鸿博见杞梓没有怀疑的神色，表情舒缓了些，但有些话说出口还是有些艰难：“我怀疑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人暗中作梗，而暗中作梗的人……拥有平常人所有没的能力。”
杞梓没说话，杞鸿博以为他不相信，想了想用另一种他可能更能接受的方式道：“可以理解为我小时候带你看过的电影里，那些超人拥有的超能力，只是与那些又不同，他们可以通过一些方式操纵没有实质的东西，影响别人的行为，并且控制……”
杞梓打断他：“您说的是天师？”
杞鸿博抬眸，神色有些惊疑。
杞梓眼睛一亮，他之前还在想要怎么给家人解释自己的能力以及这段时间消失之后发生了什么，现在父亲这么说，他反而恰好有了说辞。
“爸，您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回来之后与之前不一样吗？”杞梓说：“我从阳丰坡掉下去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真正摔下去，而是掉进了一个结界，被一个道士救了，他告诉我他是天师，还说我是因为魂魄不全才天生感情迟钝，生来就注定有这一劫，等我这劫数过了魂魄归位才能够平安。”
“魂魄不全？”
杞鸿博心底第一反应是质疑，但是想到儿子现在与之前的不同，以及这段时间三观受到的冲击，就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杞梓抬眸打量了一眼杞鸿博的神色，见他表情没有异样放下了心，一本正经道：“是的，他说我生下来就缺了一魂一魄，所以身体才会比别的孩子虚弱，魂魄回归本体之后，之前虚弱的身体就会健康起来，他还说我是他的有缘人，所以教了我功法，还给我了许多东西。”
“刚刚你在我额头上点的那一下，就是他教你的？”
“对。”说到这里，杞梓又想起了他最初的疑问：“爸，您被人下了咒，刚刚我就在您的身上看到了施咒人恶意形成的煞气，这说明您在段时间之内接触过施咒的人，您刚刚到底见了谁？”
“这些也是救你的人教你的？”杞鸿博没有回答杞梓的问题，反而道：“你现在能联系到他吗？”
“他神出鬼没的。”杞梓睁眼说瞎话：“他说我天生适合吃这碗饭，天赋异禀，天资绝伦，是旷古奇才，是他等了上百年的学生，又算到我们家出了事我就能解决，就让我出山了。”
杞鸿博：……
他消化完杞梓给自己强行按上的形容词，问：“这段时间你们在哪？”
“就在阳丰坡山脚的树林里，里面有阵法，平常人进不去，只有我与师父能进，师父他说过一段时间他会教我一些东西，但是他没找我的时候，我也不要找他。”
杞鸿博半信半疑，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而是不相信救了他儿子的人，只是不论如何那人也救了杞梓，总归不是为了害他。
这样一想，杞鸿博放松了些，他沉吟片刻，摇头道：“我也不清楚那人是谁，昨天晚上，书房里突然出现一道黑影，等我回过神来就只有一张纸在书桌上，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我本来没打算过去，但是今天出门时，车子莫名其妙就往那个方向开去，等到了那个地址，他就已经在那里等着，最奇怪的是，明明我刚刚与他见面，此时却已经想不起他的具体模样。”
杞梓脱口而出：“操纵术？”
“什么操纵术？”杞鸿博问。
杞梓皱眉，不应该啊。
操纵术是天玄大陆的修士们都会一个小法术，这个法术不难，只要引气入体就能做到，可整个天玄大陆能够使用操纵术的修士也并不算多，原因无他，操纵术除了本身的简单口诀之外，还需要一只与主人心灵相通的灵兽或者魔兽。
灵兽、魔兽都不难得，难得的是心灵相通。
心灵相通需要修士与兽类对天道立下契约，寻常的兽类没有结契的必要，稀有的灵兽魔兽大多开了灵智，很难被低级修士驯服结契，所以大多数拥有本命兽宠的都已经是高阶修士。
然而高阶修士想要操纵任何东西都有更高级的功法，操纵术既没有任何伤害力也不能影响有品阶的法器，对于天玄大陆的修士们来说，连隔空取物都比操纵术好用，实在是鸡肋之法。
让杞梓觉得奇怪的是，现代环境污染严重，空气浑浊无比，不说这种环境下是否有灵兽魔兽存在，能够修炼到高阶的修士都堪称珍稀，而且修士最讲究因果，怎么可能用这种小小的操纵术去害无辜之人，然后承担因果。
在天玄界，修士与修士就算拼个你死我活，都没有修士伤害凡俗之人带来的因果厉害，无他，天道讲究平衡，自然会降下规则维持平衡。
还是说，他想错了？
没发现杞梓走神，杞鸿博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继续道：“那人一副道士打扮，说可以找到你并且救出你弟弟。”
杞梓回神，问：“他提了要求吗？”
杞鸿博摇头，沉吟片刻，道：“那人既然有目的，这次没有成功就绝对会有下一次动作，我们只需要等他出手。”
其实杞鸿博会去赴约，除了一种无形的推力将他推到了那里，更多的也是他想要知道背后之人的目的，他们一家在明，害他们的人在暗，双方砝码不对等，他只能通过冒险获得更多的讯息。
杞梓也沉默下来，他刚刚回来，还不清楚家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是从他刚刚看到的情况来看，最近家里频频出事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陷害，且暗中之人很有可能修真者。
只是，在现世的二十二年里他从未接触过修士，在回来之前也从没听说过任何与修真有关的事情，若不是家里发生的怪事与此相关，他绝对想不到这个世界也有修真者。
只是，灵气稀薄的现世，修真程度到底怎样，他也并不清楚。
“咚咚咚——”
杞鸿博：“进来。”
“先生，夫人醒了，她在找长安……”
杞梓霍的起身，杞鸿博也跟着站起来，两人一同去了向秋的房间。
向秋一直看着门口，再次醒来没有看见儿子，心底总觉得不踏实，一定要亲自确认一遍才好。
“妈。”杞梓走到向秋窗边，道：“您是不是觉得精神好多了？”
抓住杞梓的手，向秋的心终于踏实下来，这才想起这次虽然睡的时间短暂，但是醒来之后格外清醒舒爽，她不由抓住挂在胸口的墨玉，道：“是因为这块玉？”
“什么玉？”杞鸿博在杞梓边上坐下，闻言随口问道。
“长安给我的玉佩。”向秋柔柔一笑，说：“之前还觉得很不舒服，戴上他给的玉佩之后舒服多了，刚刚睡觉也很沉。”
杞鸿博看向杞梓，杞梓在他问之前开口：“我师父给我的东西之一。”
“师父？”向秋疑惑道。
杞梓刚准备解释，就见杞鸿博用眼神制止他，道：“你妈爱喝星海中学旁边的粥，你去买些回来吧。”
“我去就行了。”赵阿姨道：“长安才刚回来，还是在家陪着你们吧。”
杞鸿博笑道：“他都这么大了，再说也没有什么事情，去买些东西就当锻炼了。”
向秋也有些不舍，这时候只想一瞬不瞬地看着儿子才好，可是她也知道丈夫这么说应该是有丈夫的用意，于是点头道：“要不赵姐你陪着让长安一起去吧，他没来过这边，说不定找不到那家店。”
赵阿姨一想也是，点头道：“行，我带着长安一起。”
杞梓与赵阿姨一起出了门，经过保安亭时，还是之前拦住他的保安在值守，见他们出来笑道：“怎么就出来了？不多陪陪杞夫人吗？”
“我们出去买点东西。”赵阿姨语气熟稔，笑道：“你也快要交班了吧，可以回家陪女儿咯。”
“对啊。”年轻保安笑容憨厚，提起女儿，脸上马上浮起幸福之色。
赵阿姨又与他寒暄两句才离开。
“这个小钱啊，是个老实人。”赵阿姨对杞梓道：“就是家里爸妈不靠谱，要他补贴弟弟就算了，还欺负他媳妇，他看不过去就带着媳妇搬出来住了，现在日子比之前好多了。”
杞梓倒是知道赵阿姨的本事，她去任何地方，不要两天就能摸清楚人家每一口人的长短，从来没有她不清楚的八卦，之前就算是他不说话不理会，赵阿姨也能喋喋不休与他说上许久别人的家长里短。
想到刚刚那位保安的面相，杞梓点点头道：“他是个好人。”
赵阿姨闻言却笑了，道：“你个小娃娃哟，看见谁都是好人。”
杞梓揽住赵阿姨的肩：“您说他是好人我就相信您呗。”
赵阿姨被他哄得见牙不见眼，两人说说笑笑，杞梓借此知道了不少他不在家时发生的事情。
医院离星海中学不远不近，走大马路大概三站公交车的距离，但是赵阿姨每天在这边买菜走街串巷，知道许多小路，就带着杞梓饶了近路。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赵阿姨就说走过这个小巷，马路对面就是星海中学。他们买粥的地方就在中学旁边。
然而还没走进小巷，杞梓就听到几声带着哭腔的呜咽，起初他并不在意，直到觉得声音隐隐有些耳熟时，才打算放出神识查看，然而还没来得及放出神识，他就听到了拳脚落在身体上的声音，以及刺耳的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