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007
“赵姨。”一块玉佩在杞梓手心出现，眨眼间便又消失，他皱了皱眉，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道：“刚刚我给您看得那块玉不见了了。”
赵阿姨一愣，表情瞬间有些着急：“你个娃娃哟，这可怎么得了，那玉很贵吧！”
杞梓回头，看向来时的路：“可能落在来的路上了。”
“我们快去找。”
想到刚刚那块玉丢了，赵阿姨着急起来，她在杞家呆了这么多年，再不识货也知道那块玉绝对价值不菲，要是被别人捡了可就损失大了。
“我先去买粥，您先去找找吧。”杞梓说：“妈妈还等着喝粥。”
赵阿姨急切之间也不怀疑什么，转身道：“我先去找，你快去买粥，买完了也找找。”
等到赵姨急忙去找玉佩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杞梓才转身，他脚步看似很慢，实则两三步就出现在了深巷里。
一群穿着校服的男男女女犹在嬉笑，被堵在废弃自行车垃圾桶之间的少女面色苍白，神色麻木。
“你们在干什么？”
蓦地听到陌生的声音，打人的以及嬉笑的男女生都停了下来，齐齐转身看向身后。
蜷缩在墙角，衣着凌乱的女生也怔怔抬起眸子，视线穿过人群，看到杞梓时眼睛一亮，然而不过一瞬，光亮又瞬间熄灭下去。
她面上麻木褪去，嗓子有些哑，却还是大声道：“小哥哥，你别管我，快走。”
听到这个声音，看清角落里的女生，杞梓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声音耳熟——这女生就是上午在公交车上提醒他之后想与他一起送老人去医院的女孩。
其他人听到女生的声音也反应过来，其中唯一一个没有穿校服的男人晃晃悠悠走到杞梓面前，流里流气道：“喲，你也是孙琪琪的姘头啊，还是恩客？我听说她一晚很贵的，你看着倒是有钱，怎么？玩过了还想来个英雄救美？”
这番话实在不堪入耳，即便在天玄大陆，他也少见这种画面。
杞梓眸光微冷，脸上却带着笑意，道：“这位朋友，我看你是断子绝孙的面相，最好还是行善积德的好。”
流氓男表情一变，啐了一口：“你他妈咒老子？”
杞梓一本正经：“我从不说谎，也不咒人。”
流氓男闻言脸色更黑，他大步走到墙边，拿起一块砖头，掂了掂，凶狠道：“傻.逼，信不信我一板砖帮你开瓢。”
杞梓弯眼，道：“谁被开瓢谁傻.逼。”
他话一落，神色狰狞的流氓男举起板砖就往他脑袋上砸，却不料被脚边倒下的扫帚绊倒，举起的板砖随着他摔倒的动作脱手，然后稳稳落在他的脑袋上，血花四溅。
所有人都被这番变故惊呆了，就连刚刚想要冲过来的女孩也一脸懵.逼地保持着起身的动作，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唯有地上的血液一点点蔓延。
杞梓啧了声，摇头道：“我说了，谁被开瓢谁傻.逼。”
如此淡定无辜拉仇恨的话像是落入滚油的水珠，一下子让这群十七八岁热血沸腾学生们出离的气愤了。
一群人脱衣服的脱衣服，扔书包的扔书包，一下子全部都冲了上来。
只是都还没靠近杞梓，就撞到自己人摔了，被墙边堆着的废弃日用品绊倒了，左脚拌右脚磕出鼻血了，不小心踩到脑袋流血不止的流氓被他打了……
一时间，巷子里热闹无比，杞梓身边却十分空旷。
他摇了摇头，灵活地穿过摔了一地的少年，走到女孩身边，问：“你没事吧。”
女孩睁大眼看着摔倒一地的同学，好不容易才收回视线，表情有些空白：“他们怎么了？”
“可能是有些内部矛盾吧。”杞梓耸肩，漫不经心。
仿佛那些男孩真的只是不小心左脚踩右脚摔着了，与他没有一点儿关系。
不远处的哀嚎声带着些喜感，被陌生少年看到难堪的场景而产生的羞耻感以及自卑也消退了些，女孩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得凌乱的衣服，移开视线轻轻道：“你上午不是要去医院吗？怎么来了这里？你的身体没事吧？”
“我是去医院看我妈妈。”杞梓看到她通红的眼眶，想起刚刚听到的声音，问：“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女孩咬唇，沉默许久才别开脸：“我不想说。”
杞梓转头，看了眼倒成一团的学生们，视线扫过站在一边瑟瑟不安的女生们，最终还是在摔倒的几人里提溜出了一个看起来没摔太严重的少年，问：“你们打她了？”
少年否认道：“怎么可能！我们男人就算是搞事情也不打女人！”
杞梓抬了抬少年的领子，视线与他相对，确定他说的是实话时放下了他，道：“那是谁打的。”
站在墙边女生贴得离墙更近了。
终于被松开的少年扯了下被杞梓抓着的领子，他刚刚差点被勒德喘不上气来，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白脸力气这么大，余光看到倒了一地的同伴们，他不满道：“关你屁事，你到底和孙琪琪什么关系啊，我们教训她是因为她骗了我们一兄弟，你不是也被她骗了吧。”
闻言，贴墙的女生都抬起头，一个女生往前站了站：“是啊，孙琪琪特别.骚，她可喜欢勾搭人了，你肯定是被她骗了，她不知道骗过多少男生了，还堕过好多次胎！”
杞梓皱眉，这些女生说的没有一句真话，他虽然并不精通相面，却也能看出眼前的女孩感情顺遂，虽有几次桃花劫却都能平安渡过，而且绝对没有堕过胎。
堕胎之人多多少少身上会担些因果，孙琪琪身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听到女孩那样说她，孙琪琪有些麻木，自从她拒绝了隔壁班一个男生起，全年级就流言四起，一个比一个难听，起初她还会一次次解释，后来被所有人孤立，被所有人奚落欺负之后，她才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想要什么真相，她们就只是想有一个学习之余发泄压力，提供八卦话题的人而已。
学校里的人怎么说，她已经不在意了，只要熬过这个学期就行。
可是，孙琪琪不希望眼前的少年也这样认为，她嘴角翕动，却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这么久的孤立欺辱打骂，她早已经失去了为自己辩解的信心。
孙琪琪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从没有人相信过他，眼前的少年或许也会那样认为。
然而，就在她眼底的光芒即将熄灭之时，少年笃定的声音响起：“她没有。”
孙琪琪蓦地睁大眼，视线落在杞梓身上，眼眶一点点红了起来。
半年了，这是半年来，第一个坚定相信她的人，却是一个陌生人。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说话的女生道：“我们全校的人都知道她有多贱，你随便问一个我们学校的女生就知道，孙琪琪一边拒绝向她告白的男生一边勾引别的男生，还带着几个男生去酒店开.房，后来还堕胎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很清楚！”
“很清楚？”
女生坚定地点头。
杞梓：“证据呢？”
女生一愣，下意识看了眼她旁边的其他女生，大家愤慨不屑的神色让她心底的慌乱平复下来：“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还要什么证据？我们学校就有人见过她去妇产科打胎！也有人见过她去开房！”
杞梓也经常见女修吵架，有时是为法器有时是为灵宠，也有时是为了他，可他却从未见过如此场景，神色一时间都有些茫然：“所以，你们就凭借不知道谁说的有人见过，就认定她做了那些事情？”
女生：“我们没看到，总有人看到了！”
“对啊。”挤在一起的一个女生道：“你们班的徐镯就亲眼看到了，她亲眼看到了孙琪琪去酒店，也亲眼……”
“徐镯？”孙琪琪站起来，抹掉脸颊边的眼泪，问：“她说看到我去酒店了吗？”
“当然！”面对孙琪琪，女生没有了面对杞梓是的怯懦与羞涩，面带鄙夷道：“徐镯都说了，看到你和三个男生一起进一个房间。”
“我没有！”孙琪琪咬牙道：“我是去过酒店，也确实有三个男生，可那三个男生都是她叫去的！”
女生一愣，不相信：“怎么可能？”
“那天王魁向我表白，我拒绝了他，当天晚上徐镯就把我从校门口带到了酒店，那些人都是她叫去的，她说那些是她的干哥哥，还说让我离王魁远一点。”
面对孙琪琪笃定的神色，那女生坚信的表情转为半信半疑，她身后一人小声道：“不可能吧，你的意思是说徐镯冤枉你，可是她没理由……”
说到这里，女生的话音一点点弱了下去。
全校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徐镯喜欢王魁，如果真的如孙琪琪所言，似乎也说得通。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相信了孙琪琪的话。
杞梓在天玄宗很少与同龄人一起学习，在现世也不过上了半年小学，从没想过一所学校还能有如此爱恨情仇。
气氛沉默下来，这一场放学后的欺凌突然变得尴尬。
“那你骗了我兄弟这件事是真的吧！”之前被杞梓提着领子的少年道：“我兄弟不可能对我撒谎。”
杞梓挑眉，扫了眼已经爬起来的几人，问少年：“你被骗的兄弟是哪一个？”
少年道：“他没在这里面，他没来！”
“他被骗了，让你为他打架，他却不出面？”
杞梓有些惊讶，现代学生的友谊都这么坚固吗？在天玄界，恩怨情仇都是当事人出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文化差异？还是他没上学所以与这些人有代沟？
少年也被杞梓问得愣了愣，随即理直气壮道：“他打架要是被发现会被他爸打死，当然不能来。”
“你打架你家里人不打你？”
“他们才不管……”少年撇了下嘴，然后提高音量道：“关你什么事！我相信我兄弟，你要是想打架就过来和我堂堂正正的打，别站在扫把砖头破自行车后面！”
杞梓绕过扫把砖头破自行车走出去，将少年狠狠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少年颤巍巍地指着他，不服气道：“你等着！明天还在这里，咱们再打一次！”
“不等。”
面无表情说完，杞梓扶起角落的少女，淡淡道：“下次再让我知道你们欺负她，下场就不是今天这样了。”
少男少女们义愤填膺，却一个都不敢拦住他，也不敢放狠话。
毕竟刚刚莫名其妙摔成一团，以及李肴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还在眼前。
杞梓向外走去，孙琪琪小跑着跟上。
走出巷子，孙琪琪小声道谢：“刚刚谢谢你。”
“恰好路过。”杞梓盯着孙琪琪看了几秒，问：“你今天身上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孙琪琪一愣，嘴角浮起一丝苦笑，道：“怎么会有好事在我身上发生……”
杞梓皱眉，再次认真观察了下孙琪琪的面相，发现不过一天，她的面相就已经发生了改变，上午还是贵人之相，此时却已经衰颓，隐隐有大祸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