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谁敢惹我
春困秋乏,何况这几天的天气好比夏初时节。苏山傲打着哈欠,无聊的听学官里的何夫子念经。
“喂,苏大哥。到底什么时候才带我们去镇上的胡坊见识一下啊?”
“是啊,老大,听说那里面的西域女子很是风骚,她们.。她们上身都不穿衣服的!”
一胖一瘦两个小子把书本立在书桌上,偷偷扭过头朝苏山傲挤眉弄眼。
胖的名叫赵煦,是本地一户富绅家的孩子。瘦的名叫刘双,也是书香门第出身,两家都是仰慕宗贤的才学,这才把孩子送到这里读书。
不想却有苏山傲这般人物,不过数月时间,已将两人收为“门徒”,暗中传授吃喝嫖赌种种绝技,两人听的是兽血沸腾、跃跃欲试,每日都要求着苏山傲带他们去见识一下。
说句实话,苏山傲虽然痞性十足,但还真没有破了“童男之身”。他爹在洛都当将军之时,他也才五、六岁的光景,那时女人在他眼里,还比不上一个糖人的吸引力大。
到了琉州以后,他渐渐结识了镇上的一些泼皮无赖,仗着几手家传功夫,确实混出了一点名声。可惜宗贤、苏恒两人管教甚严,他又苦于手里没钱,几次三番有人邀他去胡坊,他都给拒绝了。
只有一次,应人之邀,替人助拳,打跑了几个摆赌档的外来户。几个坊间泼皮非要请他去胡坊吃酒,苏山傲不好拒人盛情,半推半就去了胡坊。
这胡坊说白了就是青楼,到里面喝的也是花酒。只是如今大胥国力日盛,到中原来谋出路的西域金胡和北疆蛮胡也多了起来,顺带着胡人女子也就多了起来,有些维持不了生计,就做了这般行当。
胡坊较之原先的青楼有两种好处。一是这里的姑娘不是金发碧眼的西域金胡,就是蜂腰巨乳的北疆蛮胡,有的地方还有高丽、倭国的可人女子,男人无非图个新鲜,见到这么多“各地风味”,难免会掏钱尝鲜。还有就是这里的女子作风大胆,吃花酒时任揉任捏,只需一两银子就可过夜,这点文人骚客可能会嗤之以鼻,但是坊间的大老粗们却觉得过瘾,所以胡坊也就成了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
苏山傲今年十六,确切的说是未满十六,对于女人早就起了好奇心。平时都是和云霓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厮混,也实在感觉不到什么女人味。
可进了一回胡坊,仿佛在天上转了一圈,满目琳琅、活色生香,简直就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丛中销魂地。”也难为了苏山傲,血气方刚之身硬是熬了过来,这倒不是没人会钞,实在怪他自己是个雏儿,不好意思开口,怕丢了面子,所以只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不过这一趟也长了见识,苏山傲回来之后吹的天花乱坠,把学堂里的那些小子听的是云里雾里,就连褚海心也被他说的面红耳赤。
“怎么?还贼心不死啊?”苏山傲不屑地乜了两人一眼,道:“你俩偷了家里多少钱?就敢大言不惭的让我带你们去那里。”
胖子赵煦赶忙解下钱袋,刚要扭头说话,就见一柄戒尺在半空中划着圆弧,不偏不倚正砸在他脑袋上。
“蠢货,圣人之言如雷贯耳,你却忙里偷闲交头接耳。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你、还有你,都给我滚出去。”
何夫子正气凌然的手指正好点在苏山傲头上,苏山傲一脸迷茫的望着面前的干瘦老头,气不打一处来道:“我又没有说话,关我什么事?”
何夫子冷笑道:“听者同罪。”
苏山傲急了眼,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盯着比他矮了近一头的何夫子道:“放屁!说话还有株连的?”
何夫子气的满脸通红,脸上的麻子点点煞白,像是要喷涌而出一般。
苏山傲唬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往后挪了挪,旁边的褚海心趁势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道:“别说了,上次罚跪还不够吗?”
谁知苏山傲听了这句,更像是喝了鸡血一般,仰着脖子吼道:“上次你这老匹夫就冤枉我,非得说是我偷了你的字帖,没凭没据的,凭什么说是我偷的?我要那玩意儿有个屁用?擦屁股还嫌咯得慌呢!”
何夫子这会儿已经脸色泛黑了,他指着苏山傲,哆哆嗦嗦道:“你.。你.。。你这个.。混账东西,我现在就去找贤殿下和苏将军,我..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苏山傲刚想再说,云霓在前面使劲咳嗽了一声,他犹豫了一下,悻悻闭上了嘴。别人不怕,他可是出了名的怕爹,苏恒那一手“无影棍”的绝活,全是从他身上练出来的。
“行,不就是罚站吗,我认了。”苏山傲扭头就要出去,却听何夫子大喝一声“站住!”
“你这不知尊师重道的无赖小儿,罚站也未免太便宜了你。你们三个去,把学堂的茅厕洗刷干净,下了课我便去检查。”
何夫子此时有了底气,脸色恢复如常,仍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苏山傲刚想破口大骂,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他嘿嘿一笑,道:“夫子放心,小子知错了,我们三个这就去打扫茅厕,保证弄得干干净净的,让您老人家如厕愉快。”
何夫子冷哼一声,转身道:“还不快去!”
再转身时,却发现苏山傲三人早已不知溜到哪去了..。.
“大哥,我们这样不好吧?”赵煦有些担心的看着面前的东西,嘟嘟囔囔的拉着苏山傲的袖子。
“放手!一人做事一人当,小爷不连累你俩便是。”苏山傲甩手把他推了老远,继续摆弄自己的“杰作”。
“老.老大,我.。我也觉得这样不妥。”一旁的刘双也嘀嘀咕咕,惹的苏山傲大为光火。
“几天不打,你俩皮痒了是吧?”苏山傲作势要挥拳头,吓得两人抱头鼠窜。
“小爷我说怎么干就怎么干!问过你俩意见吗?”说完,扭头一招手,喝道:“快过来,帮我把这些收拾好。”
两人不敢不从,颤颤惊惊挪了过来,帮苏山傲把一张椅子架到了茅坑正上方。
这是一把上好的竹椅,做工齐整,用料上佳,市面上全新的要卖十文钱。苏山傲却是顺手牵羊,直接从旁边下人房里顺了过来。
他在椅面上掏了个洞,这样架在茅坑上,如厕的时候就可以坐着方便。这看似是好心之举,其实内里却包藏祸心。赵小胖和刘瘦猴看的清楚,苏山傲把竹椅四条腿的接合处全部弄断了,就是后靠的铆钉也起出来了两枚。椅子看似完好无损,可只要有重力压上,立马就会散架,而且下面就是满是大粪的茅坑。
看着战战兢兢的两人,苏山傲得意的笑了。
和小爷过不去?小爷让你吃大粪。
收拾好洋洋得意的心情,苏山傲转头问道:“赵煦啊,你说你偷了家里多少钱啊?对了,还有你刘双。”
赵小胖赶忙将钱袋摊在手里,献媚般举到苏山傲面前:“大哥,这里面足足有一两五钱之多,真不是小弟偷的,是小弟这些天来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苏山傲乜了一眼他高高隆起的肚子,安慰道:“兄弟受苦了,大哥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刘双赶忙也献上诚意,将几块散碎银两交了出去:“老大,我这可是偷出来的,足有二两之多呢。”
“哦?”苏山傲一把抓了过来,随手一掂量,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你俩真是我的好兄弟,这样吧,反正今日无事,小爷我就带你俩去胡坊见识一下。”
“当真?”两人异口同声,四只眼珠子几乎弹到苏山傲的身上。苏山傲不屑的掸了掸衣服,撇着嘴道:“瞅你俩那点儿出息。走,跟着小爷去镇上。”
何夫子背着双手,摇头晃脑朝茅房踱去,一边琢磨着晚上回去买点什么下酒,一边漫不经心的捋着颌下的胡须。
刚进茅房,就被茅坑上的竹椅所吸引,转着圈打量了两眼,不禁微微一笑。再看周围环境,虽算不上一尘不染,确实也可称的上桌明几亮,就连墙角的蛛丝网,都打扫的一干二净。
何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慢慢解开腰带。
“这几个小子,虽说顽劣,可是倒有认错之心。难得还有心意,做了这么个别出心裁的马桶供老夫方便,当真是..。。哎呀!!”
刚刚走到墙边的褚海心突然听到一声极烈的惨叫,似乎还是..。何夫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