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要出家
作者有话要说: 公安局的同志行动相当迅捷。
在林蕊抱着苏木的胳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儿,还没来得及流下来的时候,警察就到了现场。
看清来人的面貌,林蕊更是“汪”的一声,就要嚎啕大哭。
人生何处不相逢,为什么来的偏偏是熟人?
邹鹏的那位堂哥邹铭不是负责维持火车站秩序的吗?为什么会跑到江州饭店的辖区?
堂哥也认出了孙泽,冲他点点头。
事情不难办,这两人不是夫妻,按照规定带回派出所调查,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江州饭店的客人身份都不一般。但凡涉外,都要谨慎一些。
邹铭将孙泽拉到一边,轻声细语地跟他分析利弊。
眼下这种状况,因为私人感情纠纷而起的冲突,还是私底下解决比较好,不要闹到明面上。
邹铭剑眉星目,笔挺的警察小哥哥一枚。
那个态度温和的,看得林蕊连哭鼻子都忘记了,只目瞪口呆地盯着堂哥的眉眼和他一直轻轻搭在孙泽后背上的手。
妈呀,这画面美好的,简直能当场组cp。
标准的温柔忠犬攻傲娇风流受。
孙泽冷着一张脸,根本不听劝。
他也完全不理会哀求着看他的女人。
“带走,按规定好好调查,有什么事情我兜着。”孙泽似笑非笑,“搞清楚,我们是**律的国家,法律维护人民的权益。”
林蕊蠢蠢欲动的腐女之魂立刻熄灭了,她怯怯地躲在苏木身后,压根就不敢抬头看面前发生的一切。
她真的后悔了,她想她不应该如此任性。
大晚上的不睡觉,非要闹腾着跑到江州饭店来,还折腾人家孙泽。
如果没有自己那通不管不顾的电话,说不定孙泽现在还在快快活活地跳舞呢。
戳破肥皂泡,有的时候是最残忍的事。
吵闹声渐歇,那两人还是被带去公安局了。
孙泽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安慰了一句:“没事了。”
林蕊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知道孙泽受了很严重的伤害。
否则按照他的浪子个性,碰上这种事,他很可能只是耸耸肩膀,说不定还会说一句,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孙泽揉着她的脑袋,声音带着笑意:“你哭什么呀?哥哥应该感谢你才对。”
结果林蕊哭得更大声了。
她觉得自己太坏了,很对不起孙泽。
孙哥明明是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
孙泽笑嘻嘻的,调侃小姑娘:“愧疚啦,要是真愧疚的话,那蕊蕊长大了,给哥哥当媳妇好不好?你看……”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两个拳头。
无苦将他师兄当成树,噌噌爬到人家身上,骑着师兄的脖子,威胁地挥舞拳头。
这人就是不老实嘞,所以才会专门碰上烂桃花。
孙泽今日血槽已空,不想再被压榨出两管鼻血,他识相地闭上嘴巴,扭过头准备上电梯走人。
还住什么饭店看热闹啊,现在自己都成了最大的热闹。
无苦哪里肯依,他还等着明儿早上吃自助餐呢。
有蟹黄汤包,有虾饺,有鱼羹有披萨,还有鱼汤面跟各种各样的包子。
林蕊敲他的脑袋,恨声道:“你现在哪天早上不是七十二样?”
吃什么吃啊?蠢孩子,就这房费够你吃多少顿自助餐了。
无苦耷拉着脸:“二姐,你别骗我,不住店的客人根本就不许吃他们的自助餐。”
旁边的服务员好心地提醒他们,入住手续已经办了,房费是不能退的。
林蕊要跳脚,强买强卖啊,要不要脸?
明明他们连房间门都没进去过。
可惜服务人员最擅长的就是微笑微笑,再微笑,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很抱歉,但是问题坚决不会给你解决。
因为基本上他们也没有权限去解决。
无苦双眼放光,美滋滋地看着大家:“明天的自助餐。”
林蕊伸手想揍他的时候,突然间意识到无苦个子还没自己高,就是个没断奶的孩子。
唉唉唉,算了,钱总不能丢出去白打水漂。
就当是开次洋荤,让小和尚也见识一把吧。
少女点着无苦的脑门儿,咬牙切齿地强调:“姐姐对你好吧?”
以后再敢做对不起的姐姐的事,姐姐揍死你!
她转过头,冲孙泽虚虚地笑:“那个,孙哥啊,你看这房开也开了,天都这么晚了,公交车肯定停开了,回去车也不好打。”
所以,不住白不住。
她花了钱呢!
一晚上的房费抵的上一个月的房租了。
放心,有无苦在,明天一早上肯定就能把房费给吃回头。
孙泽看着自己剪了一半的袖子拉出来的毛边,突然间咬牙切齿:“住!老子花了钱的。”
凭什么不住啊?这算什么烂事,他又没做丢人的事,干嘛要逃之夭夭?
孙泽雄赳赳气昂昂地往房间方向走。
走廊的尽头,有人站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这群吵吵嚷嚷的客人。
她的身后,头顶地中海的男人探出脑袋,疑惑道:“贝拉,你在看什么呢?你真的没有兴趣回来投资吗?”
灿若明珠的女人态度冷淡:“我没有任何兴趣,太晚了,我需要休息,请你出去。”
地中海讪讪地走出房间。
他刚想回头跟女人说几句话时,碰上的就是冰冷的门板。
大约绝色佳人都有这样的特权。因为即使她的态度如此之冷漠,地中海居然也不知道生气。
贝拉伸手拉开窗帘,静静地看着那群叽叽喳喳的孩子走到对面的房间。
唯一的大人何半仙看上去仿佛丁点儿都不见老,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
他的身旁,十四五岁的少年正看着那个眼睛珠子总在滴溜溜转的小姑娘。
不知道小姑娘说了句什么,少年的嘴巴往上翘了翘,看上去欢喜极了。
他的喜悦是那样的情真意切,极度富有感染力。以至于看到的她,唇角也忍不住发生了细微的弧度变化。
只可惜这群人的步伐很快,她唇角的笑意还没有蔓延到面颊时,他们就走出了她的视线范围。
女人唇角的笑凝滞了。
一股说不清的迷茫与惆怅萦绕在她心间。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又重新拉上窗帘,隔绝了与外面的世界。
一行人走到房门前。
六个人三间房,小和尚美滋滋地进行分配。
二姐跟小师姐一间,自己跟师兄一间,师伯跟孙泽一间,正正好。
可惜二姐作妖,死活不肯跟小师姐住一块。
开玩笑,做人最重要的是藏拙。
林蕊偷偷瞥了眼小师姐玲珑有致的身材,再看看自己的一马平川。
咳咳,虽说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但是她还是要恪守少女的骄傲。
她笑得羞涩又腼腆:“不好意思,我有点认床,不习惯跟别人睡在一起。”
小师姐也笑:“没关系,我再要间房吧,其实我也从来不跟别人住在一间屋里。”
何半仙立刻挥手:“开什么房啊?不是有三间嘛。你跟蕊蕊一人一间,其他的睡一起。”
无苦看见房中只有一张床,顿时要嚎啕。
师伯最偏心了,明明小师嫂就是在作妖。
孙泽一巴掌拍在小和尚的脑袋上,抬脚进去,一路走,一路解外套扣子:“爱睡不睡,不睡拉倒。反正你不是能跑吗,自己跑回去也行。”
“我不走,我要睡觉。”无苦立刻也冲进房。
少一个他,就少了一个人吃饭,别以为他不知道孙泽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第二天一大早,号称认床休息不好的豌豆公主林蕊,睡到苏木过来砸门,才顶着鸡窝头过来开门。
干嘛啊,就不能让人家多睡会儿吗。
少女的哈欠打了一半,懒腰伸到头顶的时候,瞥见对面穿戴一身,妆容精致的小师姐。
她吓得立刻合上门板,差点儿砸到苏木的鼻子。
这臭小子就是故意的,素颜生图跟化妆加美颜能比吗?
十分钟过后,在无苦的绵延不断地催促声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林蕊,只能素面朝天的含恨走出房间。
现在的中学生不流行化妆,她也没有随身携带化妆盒的习惯啊。
只希望这个发型能够让脸看上去小点儿。
无苦才不关心他二姐到底梳了什么头发呢,至于脸大脸小,世界上就没有比二姐脸更大的人了!
毫无疑问,小和尚是被揍着进的餐厅。
吃饭的时候,一路都沉默不语的孙泽,突然间主动问无苦:“去你们清凉寺出家,都要办哪些手续?”
林蕊夹着的虾饺掉在了盘子里,她惊惶的看着孙泽,结结巴巴道:“孙,孙哥,你怎么了?”
孙泽轻轻地叹气:“没什么,我昨晚在房间里看到一本弘一大师的书,突然间顿悟。人生犹似西山日,富贵终如草上霜。世间种种,譬如一场空。”
无苦吃得满嘴流油,毫不犹豫地应下:“你也庙里头捐香火钱就成。”
想怎么修行就怎么修,是当居士呢还是剃光头?
只要香火钱捐到位,这烧不烧戒疤,也悉听尊便。
林蕊听得目瞪口呆,直觉老和尚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臭小子,如此胡言乱语,真不怕佛祖显灵,直接一道雷劈死你。
林蕊一个劲儿瞪无苦,瞎胡说八道什么呀?没听见孙泽要出家了吗?
小和尚一边狼吞虎咽地啃着铁板烧,一边毫不犹豫地摆摆手。
二姐真是傻,山上没肉吃的,连王教授跟陆教授都熬不住,孙泽才不可能出家呢。
然而小和尚低估了孙泽的决心。
大概是从小就没缺过肉吃,所以吃不吃肉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在孙少的人生规划考虑范围之内。
没隔两天,林蕊就从抽空回家帮她准备夏□□服的姐姐口中得知了孙泽上山要剃度的消息。
本来都开始刮头了。
可惜庙里头的那把剃刀不知道多久没用,不仅没有刮掉头发,还在他额头上拉了道血口子。
孙少气急败坏地下了山,先去医院处理伤口。
要不是他抵死不从,她是要维持帅哥的尊严,医生就给他上缝针了。
饶是如此,包扎好伤口的他还挨了针破伤风。
孙少只能感谢划他口子的是刀而不是狗,否则狂犬疫苗都得连着打三针。
他出了医院大门,去理发店,准备直接剃光了头发,再重新上山。
然而国营理发店向来朝九晚五,根本没有晚班这一说,愣是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等他折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了个私人理发店,结果里头居然暗藏乾坤别有洞天。
五月份就穿成三伏天洗头妹一个劲儿往他身上靠。
孙少现在看到卖.淫.嫖.娼,就从心底里泛出恶心,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举报了。
说什么生活所迫,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凭什么不能靠自己的双手挣钱?
劳动市场上招保姆的人家一堆呢。
义愤填膺的年轻人之所以没有再添更多的伤口,实在是因为他跑得够快。
即使出家之路充满了艰辛险阻,也拦不住孙少一颗看破红尘,四大皆空的心。
他暂且先上山住着,等磨光了那把剃头刀,直接给自己一个光葫芦脑袋。
林蕊吓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孙泽居然会来真的。
她揪着无苦的衣领,恶狠狠地放话,清凉寺要真敢给孙泽剃度,她就去拆庙。
开什么玩笑,孙泽明显就是一时间精神受刺激,他还四大皆空呢,空个屁。
有四大皆空的人上山,还带着录像机,拎着一串子录像带吗?
对了,现在开店租录像带肯定挣钱,轻松方便没技术难度。
那位小师姐闲着也是闲着,年纪轻轻不上学不上班,天天闲着像什么话。
不如开家店,专门出租港台录像带,应用她的户籍优势,起码挣钱养活自己。
无苦企图辩解:“小师姐有钱,不愁生活费的。”
“有钱也得挣钱,人生最大的意义是要活着有价值。”少女不耐烦的挥挥手,“赶紧给我把孙泽带回来。”
开什么玩笑,孙泽当和尚了,她泡椒凤爪,她的泡椒笋,泡椒猪蹄、鱼皮,他的泡姜、酸菜鸡爪,她的卤蛋,谁去整合上生产线啊?
还有电动泡脚桶,充气泡澡盆,一堆的挣钱玩意儿,正等着变现呢。
无苦嘴里头还叼着鸡腿,被他小师嫂扯得嗷嗷叫。
师兄救命啊,我小师嫂要掐死我了。
苏木只默默地端了杯酸梅汤过来,让蕊蕊有空喝口水,润润嗓子。
娶了媳妇没爹娘。
小和尚含恨败北,被逼得没办法,只得透露口风,放心放心,孙泽在山上坚持不了多久的。
等到肚子里头的油水被淘光了,他肯定眼睛都是绿的。
不用任何人赶,他第一个冲下山。
林蕊气急败坏:“我等不及他肚里头没油。”
无苦却死活不肯答应去当说客,只一个劲儿念叨,时候到了自然就能下来。
完全说了等于没说。
然而让少女惊讶的是,当天下午孙泽就下了山。
不下山不行,国安的人找上门,要求他去协助调查。
那出子虚乌有,乌龙百出的卖.淫.嫖.娼案,最终当然没有任何结果。
因为人家是你情我愿,并不涉及直接的金钱交易。
女舞蹈演员皱着眉头质问警察,作为公民,她是否有人身自由?
完成了口供流程之后,邹鹏的堂哥邹铭只得客客气气地送人家出去。
人到走廊上时,晚风吹动了女人的裙角,露出里头的长筒丝袜。
邹铭老子一个激灵,突然间意识到不对劲。
先前还在饭店房间里的女人身着睡袍时,脚上穿着的就是一双长筒丝袜。
女人的头发微湿,看上去是刚洗过澡的样子。
邹铭虽然是男性,却明白刚洗过澡的人,因为皮肤还带着潮气,所以丝袜没有那么好穿。
况且洗完澡都穿上睡衣的人,为什么要穿丝袜呢?
而且是一双穿过的丝袜,因为当时他闻到了脚汗的味道。
邹家堂哥显然不懂丝袜.诱惑,缺乏闺房情趣。
可正是因为如此,他又下意识地看向了女人的裙子。
这一看,生性严谨的邹铭立刻发现的问题。
是盘扣,女人上衣上的盘扣,邹铭算是世家出身,再熟悉不过。
这种扣子,想要扣起来其实很不方便,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但是当时他勒令这对男女穿戴整齐跟着自己到公安局,女人重新换装,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结合种种迹象,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身上的这套裙子并不是新换上去的,而是原本就穿着睡袍里面。
所以需要换装的时候,他只脱掉睡袍便可。
既然并非赤.身.裸.体,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强调彼此是情侣身份,而且动作还那么亲密呢?
甚至当着女方男友的面,他们宁可被带去公安局,都不为自己辩解。
邹铭出身于外交世家,自小就受保密教育。
对于涉外活动当中的存在的一切可疑行为,他尤为敏感。
这份敏感促使他开始重新审视这对男女之间的关系。
他们之间必定存在更隐秘的关系,这种关系甚至让他们愿意用男女私情去掩盖。
结果这一调查,果然查出了问题。
邹铭在饭店房间里头发现了微型胶卷。
胶卷上的内容,根本不是一位普通的香港商人能够接触到的。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ris 10瓶、半小小 10瓶、蔸蔸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ris 10瓶、半小小 10瓶、蔸蔸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没背景的普通妖怪即使没伤过人命, 也被孙悟空一金箍棒打死拉倒。
有靠山的妖魔鬼怪, 手上沾了再多人血, 也就是被不轻不重地申斥两句,继续回天上跟着靠山肆无忌惮。
苏木点头:“还是咱们这儿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再大的官, 该枪毙的还得枪毙。”
屋子外头传来脚步声,然后是钥匙插进门锁中转动的声音。苏木赶紧关电视机, 郑云嬢嬢不让蕊蕊躺在床上看电视。
房门开了,林母招呼客人进屋:“芬妮,你来就来,你带什么东西。”
“我妈给蕊蕊的,让蕊蕊好好补身体。”
林蕊听到屋外传来的鹅叫, 目瞪口呆。她转过头看苏木, 后者也是瞠目结舌, 跟林蕊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动静?
林蕊赶紧跳下床, 奔到门帘旁看动静。
她惊呆了。芬妮竟然将她家那只彪悍的大白鹅给拎来了。
此刻的鹅大爷哪里有前两日的嚣张,蔫头耷脑, 模样儿分外凄惨。
芬妮抬头看林蕊, 脸上满是愧疚:“蕊蕊,对不起,是我们家害了你。”
要不是她爸操刀剁下手指头, 蕊蕊也不会犯病。现在连郑鹏都生她的气,见到面直接扭过头,不乐意搭理她一声。
他们家出钱又出力, 现在还帮忙伺候坐月子的人呢。合着就该被这么报答?
林母赶紧安慰芬妮:“说什么怪话呢。蕊蕊身体不好,谁也不想的。蕊蕊,你过来,跟芬妮说没事儿。”
林蕊的注意力还放在那只大白鹅上,结结巴巴道:“你……你把它抓来干嘛?”
让她揍大白鹅一顿,好给她出气?
就算这辈子她穿小了,她眼下也是个十四岁的大姑娘好不好?他们到底以为她几岁啊?
芬妮抿抿嘴,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给你吃的。”
本来她妈是打算在家里杀好了再带过来。
只是现在眼下天还热,她妈又担心鹅肉送到城里头有味儿了,所以索性将活鹅送上来,让林蕊现杀现吃。
林蕊立刻捂住嘴巴,挥挥手:“拿走拿走。”
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吃肉。
她敢打这只鹅的主意,鹅大爷能在梦中追杀她到死!
林母也不肯收:“拿回去,这鹅是你妈养了年底换钱过年的。”
她看着小白桶里头码放着的鹅蛋,更是皱眉,“眼下正是你妈需要营养的时候,你留着给你妈下奶才是真的。”
鹅蛋营养虽然丰富,但草腥味重,口感远不及鸡蛋跟鸭蛋,市场上基本没人卖。
芬妮坚持不肯拎走大白鹅跟鹅蛋,借口还要去医院照顾她爸爸,抬脚就要走。
“行了,人都到家里了还不吃饭?”林母赶紧拉住芬妮,“先吃饭再说。”
她抬头看苏木,“你师父呢?喊他来家吃饭,别凑合着又随便塞点什么”
“师父一早就出城了,给什么秘书长看祖坟。”苏木一听到吃饭就两眼冒光,“嬢嬢,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林母瞧见苏木的样子就好笑,伸手拿起围裙系在腰上,从篮子里头翻出娘家弟弟捎来的西红柿跟鸡蛋。
“吃什么啊,给你们做西红柿鸡蛋打卤面。鸡蛋跟西红柿都足足的。”
下午她要赶火车去外地参加培训班,现在起煤炉也来不及。
好在对门王奶奶烧开水,煤炉没熄灭,林母再加个煤球进去,就能直接热锅炒西红柿做卤子了。
芬妮突然间反应过来,赶紧从身上背着的包中翻出个铝饭盒:“这个,知了猴,今天早上我才炒的。”
饭盒里头全是油亮的知了猴,跟林蕊想象中的蝉蛹不一样,已经成知了形状了,身上焦黄发黑。
她试探性伸出手,拈了只放进嘴里头,焦香可口,果然味道有点儿像瘦猪肉。
林母伸过头看了眼,笑道:“你就带这个好了,还费那么大的劲,拎只鹅上来。”
她将知了猴倒进铁锅中,又干辣椒翻炒一回,香气更浓郁了。
王奶奶出门去接水,闻到味儿立刻笑:“哎哟,有阵子没吃这东西了,果然香。”
林母赶紧要端碗给王奶奶尝尝。
王奶奶立刻摆手:“够了够了,我吃一只尝尝味道就好。你这妈妈啊,拿女儿的东西大方。人家可是给蕊蕊吃的。”
林母哈哈大笑:“可不是,妈还能白当啊,肯定得沾沾女儿的光。”
打卤面出锅,香气四溢,配上椒盐知了猴还有酸黄瓜,味道没话说。
林蕊这几天都蔫蔫的,吃饭不香。此刻胃口大开,呼呼啦啦地就干掉了一大碗面条。
林母高兴得很:“还是芬妮来得好,看,蕊蕊吃饭都香了。”
她摸出把钥匙递给芬妮,“拿着,我们家煤炉的柜子你看到唻。嬢嬢下午要出差,以后你自己过来给你爸爸烧饭。油盐什么的,你自己拿着用,到时候把锅洗干净就好。”
芬妮赶紧推辞:“不了,我爸吃医院病号餐就好,哪里能麻烦嬢嬢。”
林母笑了:“麻烦我什么,我又不伺候,你还得自己动手。”
她转头看正津津有味吃知了猴的小女儿,“吃饱没有?饱了就去看你根生叔叔吧。”
林蕊抬眼看外头的太阳,直接摇头。
她才不傻呢,大暑假的,她宁愿待在家里看《西游记》。
林母点点头,伸手收拾碗筷:“行,那你就在家学习吧,你姐一会儿回来。”
林蕊吓得立刻起身,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跟你一块儿去看芬妮爸爸吧。”
她忽闪着大眼睛,一脸真诚,“身为晚辈,这是最基本的礼节。我得告诉叔叔我没事,不然他会担心的。”
林母伸手拽了下女儿的小辫子。
小丫头片子,她肚子里头出来的,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别光想着玩,好好学习!”
苏木极有眼力劲儿地帮忙刷洗干净碗筷,然后跟着林家母女一块儿出门。
他瞅着林母手中的大白鹅,偷偷问林蕊:“嬢嬢干嘛呢?”
芬妮也紧张不已:“嬢嬢,这鹅我不会再带走的。”
“你带走也没地方摆。”林母无奈,“我总不能让你带着鹅去医院吧。”
那医生护士还不得崩溃。乡下人给医生送鸡送鸡蛋的见过,大白鹅恐怕还是头一遭。
林母拎着蛇皮口袋,一路穿过巷子走到卤菜店门口,朝里头喊:“刘师傅在不?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头戴白帽子,身穿连身围裙的卤菜店大师傅从后面出来,看到林母就笑:“郑医生这是给我送什么好东西来啦?”
“我娘家养的大白鹅,怎么样,毛色漂亮吧。纯散养的,没喂过一天饲料。肉不用说,香着呢。”
刘师傅从蛇皮口袋中抓出大白鹅,看着点点头:“养的不错啊。”
“那当然。要不是我临时接到通知,马上接着赶火车去,我还不找你呢。刚好烧一锅,直接吃了。”林母叹气,“现在只好问你要不要唻。”
刘师傅点点头:“行,正好盐水鹅卖的不错。这只我要了,就按店里头的进货价,你看行不?”
林母笑道:“怎么不行啊,不信你的话,我第一个就想到找你帮忙啊。”
现在江州猪肉一块五一斤,江州老鹅名声在外,鹅肉的价格比鸡鸭要贵一些,十五斤重的大白鹅卖了十一块钱。
林母摸摸芬妮的脑袋,笑道:“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轻松多了?不然我还怕售票员不让咱们上公交车呢。”
芬妮捏着十一块钱,抿住嘴巴低下头,沉默不语。
林蕊觉得言传身教的说法真没错。上辈子她妈擅长做工会工作,肯定就是从自己妈身上学的。
林母带着三个孩子乘公交,拉着芬妮坐自己旁边,轻声细语道:“你是不是觉得爸爸妈妈不爱你跟姐姐?”
公交车窗户开着,外头传来知了的鸣叫。
林荫道的碧荫掩盖着芬妮的脸,她喃喃道:“他们不觉得累吗?”
林母笑了,光斑在她白皙明亮的脸上跳跃:“怎么不累,养儿方知父母恩。生孩子是这世上最亏本的事。”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生?我跟姐姐就不是他们的孩子吗?”
林母轻轻摸着芬妮的脑袋,柔声道:“我爷爷去的早,我奶奶拉扯我爸爸,好不容易活下来。当时村里头还有个小媳妇,肚子里头怀着孩子,丈夫没了。等生下来看是个女儿,族里头就抢了她家的房子跟田地,把她们娘儿俩赶走了。”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都八十年代,要进21世纪了。”
林母微微地笑:“可是人的观念总要落后一段时间。再过十年二十年,说不定观念才能完全转过来。”
芬妮绝望地闭上眼睛:“那我得等到那个时候吗?”
林母笑了:“你改变不了可以离开。你明年不是要中考了么,好好学习,争取考出来,以后自己挣钱过日子,不挑河工。”
林蕊一直竖起耳朵听,闻声好奇地问苏木:“什么挑河工?”
苏木连连摆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那个叫苦啊,肩膀都要挑塌了的。”
现在机械操作还不发达,圩埂需要人力一担土一担土的硬挑上去。百八十斤重的土石放在箩筐中,全靠人力来运输。
圩区的农民,以公社为单位,家家户户都得出壮劳力挑河工。
被挑中的人,个个都觉得生不如死。分田到户后,家里头有余钱的,就想办法从外头雇人替工。
何半仙有时风光怀中揣着钞票吃香的喝辣的,有时候落魄连饭都吃不上。早几年,他还有把子力气时,雄赳赳气昂昂地去给人替过工。
干了一天,他直接趴下,连大队供应的腊肉饭都没办法唤醒他的活力。
林母微微地笑:“可是人的观念总要落后一段时间。再过十年二十年,说不定观念才能完全转过来。”
芬妮绝望地闭上眼睛:“那我得等到那个时候吗?”
林母笑了:“你改变不了可以离开。你明年不是要中考了么,好好学习,争取考出来,以后自己挣钱过日子,不挑河工。”
林蕊一直竖起耳朵听,闻声好奇地问苏木:“什么挑河工?”
苏木连连摆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那个叫苦啊,肩膀都要挑塌了的。”
现在机械操作还不发达,圩埂需要人力一担土一担土的硬挑上去。百八十斤重的土石放在箩筐中,全靠人力来运输。
圩区的农民,以公社为单位,家家户户都得出壮劳力挑河工。
被挑中的人,个个都觉得生不如死。分田到户后,家里头有余钱的,就想办法从外头雇人替工。
何半仙有时风光怀中揣着钞票吃香的喝辣的,有时候落魄连饭都吃不上。早几年,他还有把子力气时,雄赳赳气昂昂地去给人替过工。
干了一天,他直接趴下,连大队供应的腊肉饭都没办法唤醒他的活力。
现在机械操作还不发达,圩埂需要人力一担土一担土的硬挑上去。百八十斤重的土石放在箩筐中,全靠人力来运输。
圩区的农民,以公社为单位,家家户户都得出壮劳力挑河工。
被挑中的人,个个都觉得生不如死。分田到户后,家里头有余钱的,就想办法从外头雇人替工。
何半仙有时风光怀中揣着钞票吃香的喝辣的,有时候落魄连饭都吃不上。早几年,他还有把子力气时,雄赳赳气昂昂地去给人替过工。
干了一天,他直接趴下,连大队供应的腊肉饭都没办法唤醒他的活力。
林母微微地笑:“可是人的观念总要落后一段时间。再过十年二十年,说不定观念才能完全转过来。”
芬妮绝望地闭上眼睛:“那我得等到那个时候吗?”
林母笑了:“你改变不了可以离开。你明年不是要中考了么,好好学习,争取考出来,以后自己挣钱过日子,不挑河工。”
林蕊一直竖起耳朵听,闻声好奇地问苏木:“什么挑河工?”
苏木连连摆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那个叫苦啊,肩膀都要挑塌了的。”
现在机械操作还不发达,圩埂需要人力一担土一担土的硬挑上去。百八十斤重的土石放在箩筐中,全靠人力来运输。
圩区的农民,以公社为单位,家家户户都得出壮劳力挑河工。
被挑中的人,个个都觉得生不如死。分田到户后,家里头有余钱的,就想办法从外头雇人替工。
何半仙有时风光怀中揣着钞票吃香的喝辣的,有时候落魄连饭都吃不上。早几年,他还有把子力气时,雄赳赳气昂昂地去给人替过工。
干了一天,他直接趴下,连大队供应的腊肉饭都没办法唤醒他的活力。
公交车窗户开着,外头传来知了的鸣叫。
林荫道的碧荫掩盖着芬妮的脸,她喃喃道:“他们不觉得累吗?”
林母笑了,光斑在她白皙明亮的脸上跳跃:“怎么不累,养儿方知父母恩。生孩子是这世上最亏本的事。”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生?我跟姐姐就不是他们的孩子吗?”
林母轻轻摸着芬妮的脑袋,柔声道:“我爷爷去的早,我奶奶拉扯我爸爸,好不容易活下来。当时村里头还有个小媳妇,肚子里头怀着孩子,丈夫没了。等生下来看是个女儿,族里头就抢了她家的房子跟田地,把她们娘儿俩赶走了。”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都八十年代,要进21世纪了。”
林母微微地笑:“可是人的观念总要落后一段时间。再过十年二十年,说不定观念才能完全转过来。”
芬妮绝望地闭上眼睛:“那我得等到那个时候吗?”
林母笑了:“你改变不了可以离开。你明年不是要中考了么,好好学习,争取考出来,以后自己挣钱过日子,不挑河工。”
林蕊一直竖起耳朵听,闻声好奇地问苏木:“什么挑河工?”
苏木连连摆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那个叫苦啊,肩膀都要挑塌了的。”
现在机械操作还不发达,圩埂需要人力一担土一担土的硬挑上去。百八十斤重的土石放在箩筐中,全靠人力来运输。
圩区的农民,以公社为单位,家家户户都得出壮劳力挑河工。
被挑中的人,个个都觉得生不如死。分田到户后,家里头有余钱的,就想办法从外头雇人替工。
何半仙有时风光怀中揣着钞票吃香的喝辣的,有时候落魄连饭都吃不上。早几年,他还有把子力气时,雄赳赳气昂昂地去给人替过工。
苏木连连摆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那个叫苦啊,肩膀都要挑塌了的。”
现在机械操作还不发达,圩埂需要人力一担土一担土的硬挑上去。百八十斤重的土石放在箩筐中,全靠人力来运输。
圩区的农民,以公社为单位,家家户户都得出壮劳力挑河工。圩区的农民,。
被挑中的人,个个都觉得生不如死。分田到户后,家里头有余钱的,就想办法从外头雇人替工。
何半仙有时风光怀中揣着钞票吃香的喝辣的,有时候落魄连饭都吃不上。早几年,他还有把子力气时,雄赳赳气昂昂地去给人替过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