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看我一个人表演

一个下午在听课学习中过去，林缺时不时能接收到罗敢当仇视的目光，但他也没在意。　让他意外的是，罗敢当竟然没把他午休时间偷偷溜出去的事告诉老师，看来是之前说的“反正你也就会打小报告了”刺激到了他。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当事人越在意，别人就会越起劲，当事人自己都不在乎了，别人反而会觉得麻烦。　其实，就算罗敢当告诉老师了，林缺也有自己的办法，比如跟老师说自己感知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可能是自己以前吃的灵果发挥了效果，营地周围可能也有灵果。　这样，可能老师都会主动让他出去找灵果，他也就能趁这个时间修炼了，还不用偷偷摸摸的。　当然，罗敢当不告诉最好，省了他一番口舌。　这天晚上的修炼，罗敢当又以微弱的优势胜了他，看着罗敢当得意的表情，林缺只是在心里笑笑。　也就这段时间能让你得意了，要不是我一天修炼两次，立马分分钟超过你。　我的目标一直是那个……　林缺看着还在坚持修炼的杨小慧。　这段日子杨小慧的进步依旧很大，甚至她有几次进入了班级进步前三的名单，获得了丹药。　这说明了她的执着，也说明了她这个人身上的确有些特殊的地方。　林缺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就要躺到床上睡觉，突然，他听到了古怪的声音。　那像是野兽的嚎叫，又呜呜咽咽的，从营地周围的林子里传来，在这寂静阴森的夜里，平添了一分诡异。　像是一呼百应，一声又一声，类似嚎叫，声调又各不相同的声音从周围传来，像是有大群野兽聚集到了附近，正在哀嚎。　林缺目光扫过自己的三位舍友，他们都有一些猝不及防地悚然，其中一人手上的书都掉下了。　“怎么回事？”　“是狼吗？”　“听着不像，别的野兽？”　几个人议论纷纷起来，林缺没有掺合进去，但他的内心也有些疑惑。　没过多久，有老师来到宿舍区这边，准备稳定军心。　“没事的，这附近没什么大型野兽，就算有，营地周围的木围墙也能够挡住它们。”　“我们明天会派人出去看看，大家今天就先睡吧。”　“不要惊慌！”　虽然老师这样说，但周围的野兽嚎叫还在继续着，大家自然没有什么睡意。　一直到二十分钟以后，野兽嚎叫才渐渐低沉下去，然后彻底无声。　林缺躺在床上，就算脑子已经很困了，却还是有些睡不着。　野外的动物尸体，突然出现的野兽嚎叫，这种种萦绕在他脑中，让他心烦意燥。　第二天，林缺去教室上课的时候，遇到了吴老师，吴老师对他们说千万不要出营地，这几天他们会派人出去调查清楚昨天晚上的事。　林缺没有办法，中午只好去了宿舍楼的楼顶修炼，虽然这样会有被人发现的可能，但他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一连过去了几天，中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晚上偶尔会听到野兽的嚎叫，短则几分钟，长则十几分钟，长短不一。　学校派出去调查的人听说也没有什么收获，小道消息，只是小道消息，听说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大型野兽的踪迹，却遭遇了许多动物的尸体，就好像是遭到了诸多猎食者的扫荡。　同学中也在传，学校好像是要提前结束这次集训，回到城市。　林缺不太关心同学中的传闻，但作为亲眼见过动物尸体的见证者，他也知道，这片森林中的确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在发生。　他并不介意学校提前回去。　学校的老师们还没有决定是否要提前回去，在一月13号这一天，就有一件事先行发生了。　这天中午，很罕见的，竟然在大白天有野兽的嚎叫声响起。　原本在午休的同学纷纷从教室中探出头来，老师们也惊讶地从办公室中走出来，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向嚎叫声的方向走去。　因为这些嚎叫声很近，非常近，简直就好像是在营地中响起的一般！　最终，大家在营地的前面看到了这些嚎叫声的主人，就隔着一扇木围墙的距离。　这是一些长得很古怪的野兽，身体像是狗，但头却是扁平的，有些像人，又有些像猴子，就那么密密麻麻，聚集在营地的前面。　透过不长的距离，可以看到它们嘴里长长的獠牙，在滴着黏液，看到大股人出现，它们似乎又更兴奋了，嘴里发出重重的喘息声。　“这是什么动物？”　“不知道呀，猴子？狼？”　“这应该是没出现过的物种吧，简直像是怪物。”　“不会吧，灵气复苏连动物都会变异？”　同学们低声地议论着，虽然这些动物看起来不好惹，但有一堵厚厚的木围墙挡着，他们倒也没多么害怕。　“嗷~~~呜~~~”又一声嚎叫响起，怪物们像是发了疯，齐齐朝木围墙撞了过来。　“退后！大家退后！”老师们急促地喊道，但学生们却是兴奋地指指点点，看着它们一头撞在木围墙上，没有半点作用又后退。　“它们这样撞下去，头会被撞裂吧。”　“好蠢……”　但渐渐的，学生们也没有兴奋指点的劲了，因为他们竟然看到，这些怪物一个叠一个，像是叠罗汉，向着围墙上方逼近了过来。　没多久，一只怪物就越过了围墙，刚落地，就向一个离它最近的人扑过去。　之前还兴奋地指点着怪物的学生，面对怪物，哭爹喊娘地连抵抗都没抵抗几下，就被扑倒在地。　当然，怪物也没那么容易就解决这个学生，毕竟体型的差异在那里，就像一只狗一样，只要那还是个活人，还能动，你咬伤可以，想咬死，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饶是如此，生活在大都市的学生们从没经历过野兽的袭击，看着那个同学一边哭喊一边抵抗，心里的寒意就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极为恐惧。　有老师过来，帮助那个同学解决怪物，但紧接着，又有几只怪物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场面一时大乱。　只有少数几个老师有应付野兽的能力，其他学生虽然是要考炼气科的，但也只知道修炼而已，从来没有实际动手的经验，遇到这种事，能稍微抵抗几下就算好了，大多数都是被吓懵。　罗敢当就是其中一个，虽然他有与人打架的经验，但面对面目可憎的野兽，他的反应还是有些不足，被其中一只一下扑倒在地。　周围没有同学敢来帮他，老师又在远处，虽然他极力抵抗，但身上还是被野兽的嘴咬出好几道伤口，野兽的下一次攻击更是朝他脸上而来，要是这次被咬到了，就算不死，破相也是免不了的。　眼看野兽的血盆大口就要触及他的脸，正在这时，他眼前突然一暗，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边，他没有看清有什么在动，只看到银光一闪，野兽的动作就一下停顿了。随后，有大量的血从野兽的喉咙中喷涌出来。　野兽直挺挺地倒在了他的身上，他身边的那个人没有停顿一秒，似乎确定这样就能杀死野兽，又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罗敢当茫然地直起半个身子，看着那个离去的人的侧脸，口中呐呐地道：“林……缺？”　林缺在奔跑，突然出现的野兽是他没料到的，在这些野兽身上，他发现了和未来那些动物类似的气息。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也没时间去想，他只知道，不能让这些野兽伤害到他的同学。　在这些人中，可能他与野兽战斗的经验是最丰富的，在未来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的生死之战，都化为了他身上的“力量”。　这些力量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却切实存在，叫“反应”，也叫“经验”，又叫“自信”。　他在未来世界的生死之战，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每一次濒临死亡，都能让他比以往更进步一些。　所以这些野兽，林缺认为自己还是绰绰有余，这些野兽的战斗力大约等同于大型竹鼠，比现实中的豹子稍微强一点，但也没强大到哪里去。　其实就按林缺同学们修炼提升的身体素质，只要心里不慌，掌握正确的方式，解决这些野兽也是很轻松的。　难就难在心里不慌，所以野兽一进场，才会呈现一边倒的架势。　林缺在人群中奔走，解决了几只野兽，但与此同时，更多的野兽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知道这样不行，林缺向大门口跑去。　“他要干什么？”林缺一路电光火石地解决了几只野兽，也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看到他向大门口跑去，他们都有些疑惑不解。　突然，他们看到林缺打开了门栓，然后……打开了门。　这家伙要害死我们！　同一时间，所有看到他这个举动的人心中都出现了这个想法。　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门打开后，在附近的所有野兽都疯狂了，迅速地向门口涌来，连原本架梯子攀附在围墙上的野兽也跳了下来。　林缺则退后几步站定，手中握紧了刀刃。　这把刀是他在网上订购买的格斗刀，刀身不长，只有十几公分。　自从在未来世界经历了和野兽的战斗之后，他就有了把刀刃随身带着的习惯。　他偏爱用小刀，是因为他在和野兽战斗的时候，生死一线，用小刀更好控制，更容易攻击到对方的弱点，也更易发力。　一寸短一寸险，这险不仅是对他，也是对敌人。　反正他有锁血挂，重伤也不怕。　他从一开始战斗，就用的是小刀，所以如今这柄小刀在他手里，他也格外地有信心一点。　门扉被撞得更开，汹涌的兽潮不断奔袭而来，近在眼前。　林缺一个人，就挡在了兽潮的前面！　有人发出惊叫，转过头不忍去看，因为无论怎么看，林缺下一秒都会被汹涌的兽群淹没，就如巨浪将一艘小船打翻。　电光火石间，林缺动了。　这一刻，林缺的眼中没有丝毫情绪，只有最简单的，为了战斗而诞生的反应。　他的眼睛看到面前的一切，然后作为信息传递给他的大脑，他的大脑再做出反应，仅此而已。　野兽在他眼中变成了最为纯粹的敌人，他的小刀一划，就划开了右边一只野兽的喉咙，随后他又左肘一击，击退了左边一只野兽，上边的野兽被他用一个侧身躲避，下边的野兽被他一脚踢开……　林缺的确像是巨浪中的一艘小船，但这小船并没有被巨浪一下打翻，反而像是登上了巨浪的顶峰，在与巨浪共舞。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在他们眼中，林缺就像神明一般，哪怕陷入了兽群，却还是进退有据，近乎不可能地杀戮这些野兽。　不，不仅是杀戮，而是屠杀！　林缺杀戮的效率很高，野兽在奔跑过他之后，就自动分成两边，随着惯性冲过一段距离，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这些野兽尸身上不是开膛剖腹，就是喉咙大脑被划开。　这简直就像圣者摩西在跨越红海时，红海自动在他面前分开的情景，宛如神迹！　罗敢当咕嘟一声咽下一口口水，这个时候，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样的人，我竟然还想找他单挑……　杨小慧也惊讶地张大嘴巴，这是在她脸上很罕见的表情，但出现在此时此刻，却显得无比正常。　林缺的确太让人惊讶了！　在他手上，杀戮就像变成了艺术，一门极具美感、高效的艺术。　他们从没想过，有一天，杀戮也能变成一门艺术，高效、快速、稳定。　就如舞者在舞台上跳舞，又如戏剧家在表演。　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林缺的两边都堆积起高高的野兽尸体，从门口冲进来的野兽终于变少了。　它们似乎也知道怕了，呜咽一声，又向门口逃去。　林缺单膝跪地，粗重地喘息起来，刚才一番战斗，对他的体力消耗还是蛮大的。　当然，伤口几乎没有，毕竟就一群比豹子强不了多少的家伙，还伤不到他。　他在开门的时候，也是花了小心思的，开的是侧门，这就保证了同一时间冲进来的野兽不会太多，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对付，又不会溢散出去伤害其他的学生。　而且他还用东西把门旁边挡了一下，这就使得野兽冲进来更慢了。　战斗，不仅要靠身体，也要靠头脑。　当然，在实际战斗之前，他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松，看来自己在未来世界的那番历练，真的让自己进步很多。　“林缺同学？”有老师走过来，但是没靠太近，只站在一定距离外，小心翼翼地叫他，“你没事吧？”　貌似经过了刚才这一场战斗，他们对自己的看法变了好多呢，林缺在心里笑笑，随后摇了摇头：“我没事，快打电话报警吧。”　“已经打过了，警察就在赶来的路上。”老师说道，虽然这是在山里，但信号还是有的。　“那就好。”林缺点点头，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这一起身，又把老师给吓了一跳，猛地往后跳，随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样的行为不好，尴尬地挠挠头，冲林缺讪讪地笑。　林缺现在身上都是野兽的血，的确很吓人，把老师吓了一跳也不足为奇。　林缺没有任何反应，冲老师点头致意，随后走到了一边去坐下休息。　他现在还不敢去浴室冲澡之类的，因为他怕还会有野兽出现。　其他老师和同学显然也想到了这个，急急地去把打开的侧门给关上。　要观察外面的情况的话，透过围墙的缝隙就可以了。　罗敢当远远地看着林缺，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该去道个谢吗？可是他还是很讨厌这家伙啊。　最终，他什么也没做，跟其他同学一起去救助伤者了。　林缺休息了一会，感觉有些无聊，就走到了一具野兽的尸体前开始观察。　果然，和地球上已知的生物一点也不一样，脸长得像猿猴，身体却像狼。　林缺把手放在这具野兽的尸身上，轻轻抚摸，感觉和竹鼠有些类似，皮肉里充满了灵气。　这是地球上的动物所不具备的。　要不然动物也和人一样会修炼，否则灵气复苏，对生命本身的形态其实影响很小。　科学家说，除非在千百年以后，灵气越发高涨，在这样高浓度灵气的环境下潜移默化，才有可能让人类等物种一出生就带着大量灵气。　否则，一个人本身的灵气量是忽略不计的，只有修炼才能提高。　难道这些野兽是从某个灵气浓度极高的世界来的？是未来世界？还是哪个地方？　林缺感到了疑惑。　他其实对未来世界那些实力极强的野兽出现一直存着疑问，现在现实中也出现了这些野兽，难道世界的变化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突然，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林缺扭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同桌杨小慧。　“说什么？”林缺不解道。　“你的解释，为什么你能杀了这么多只怪物。”　“那当然是因为我天赋异禀啦！”林缺一竖大拇指，指了指自己，露出个爽朗的笑容。　“你……算了，反正警察来了，你也得解释。”杨小慧似乎有点受不了他，说了一句之后，就准备往回走。　“什么警察？等下，我还得解释吗！！？”林缺突然想到什么，大叫道。　“要不然，难道你以为你杀了这么多只怪物，能一句解释没有就蒙混过关？”杨小慧白了他一眼。　完了完了！林缺突然有些焦急，他当初只是不想让怪物伤害到他的同学，所以才把怪物引到了门口一鼓作气解决，但现在他的表现明显太出挑了，想不注意都难。　他接下来该怎么办？装失忆？又或者说自己每天晚上都梦到打架，所以才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不对啊，我其实可以照实说的，林缺突然想到。　只要他把小卡的存在隐去，然后说自己偶尔会穿越到未来，在那边跟许多类似的怪物战斗过，就能解释得通了。　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是别人的事了。　不过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他可不想自己说了之后被那些科学家研究，就算不切片也不行，折腾来折腾去怪麻烦的，他又没什么特殊，关键都是小卡。　“嗯，就说自己天赋异禀吧。”林缺在心里确定了下来。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解释。　杨小慧已经走远了，林缺也没管她，研究了地上的野兽尸身一通后，就又回到了角落休息。　现在同学中的伤者已经被救治得差不多了，就算他想救，也没人给他。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警察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