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有钱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方乐宁鸟枪换炮，把小电驴换成了兰博基尼，然后把身上的“三好学生”套装给扒了下来，从衣柜里一件黑白印花衬衫，再把额前细碎的刘海网上一撩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他拉了拉衣领，又挑了一只百达翡丽带上。
这一身零零总总算下来至少也有小一百万了。
方乐宁勾了勾唇角，细致地挽起了袖口，表壳上镶嵌的碎钻熠熠发光。
他一抬眸，眉眼精致肆意，活脱脱的就是金玉堆砌出来的小少爷。
这么一折腾，方乐宁坐下来打算玩下手机，一点开屏幕看见了一条转账通知。
顾骁给他转了五千。
说是今天包工头发工资的，不要省着花钱，不够再向他要。
五千块钱对于以前的方乐宁来说，可能掉在地上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这不一样，这是顾骁一天天搬砖辛辛苦苦赚回来。
就好像他有一百万，可以随手给别人一百块，可顾骁可能只有一百零一块，却毫不迟疑地给了他一百块。
方乐宁点了收款，飞快地回复了一句：“老公真好，么么哒。”
对方可能在忙，并没有回答。
方乐宁把这条转账记录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心里美滋滋的。
他等着顾骁的回复，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就差不多要出门了。他看了一下手机，聊天界面还是停留在他发的那条信息，看起来顾骁还在忙。
也是，在建筑工地搬砖怎么可能时时刻刻看着手机？
方乐宁十分体贴地没有再打扰顾骁的工作，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哼着小调出了门。
*
晚上六点，锦绣街143号，有家酒吧。
方乐宁前些日子买的新宠阿斯顿马丁不在，就随便挑了一辆兰博基尼代步。他把车停到了酒吧楼下的地下车库，刚一下车，就被隔壁的那辆车吸引了目光。
啧，迈巴赫，还有限量版的齐柏林，产量只有100台，一般人有钱还买不到，就连方乐宁的收藏里面也没有。
他见猎心喜，多看了两眼，这才上了楼。
这里的店经理是总店调过来的，一看到方乐宁就迎了上来，笑容满面：“方少，这边请，老板都在等着了。”
方乐宁随手把车钥匙扔给了店经理，问了一句：“那辆迈巴赫是谁的？”
这个问题倒把店经理给难住了：“今天来的都是老板的朋友，要不，方少问问老板。”
方乐宁点点头，跟着店经理上了楼。
有家酒吧分为数层。
一楼是舞池和卡座，二楼是私人包厢，再上面就是隔壁宾馆提供的房间，可谓是一条龙服务。
一进包厢门，方乐宁就看见了好多眼熟的面孔，全是狐朋狗友，上来就先起哄灌酒。他先爽快地喝了两杯，一屁-股坐到了许新新的旁边，还惦记着那辆迈巴赫。
“停车场里那辆迈巴赫是谁开的，怎么以前没见过？”
狐朋狗友们想了想，说：“迈巴赫？开迈巴赫的人多了去了。”
“就是，我今天就开了一辆，怎么了，方少看上了？”
方乐宁端着酒杯，笑骂道：“去你的，那辆迈巴赫是限量版的。”
一说限量版，倒是有人有印象了。
“我好像记得是有一辆，好像是……”他按了按太阳穴，努力回想，“对，我想起来了，不是小顾总的吗？”
方乐宁：“小顾总？”
这些富二代们也有自己的小圈子，不是所有的富二代都能玩到一起去的。比如方乐宁的圈子里全是吃喝玩乐享福的，而小顾总是年少有为继承家业那一批，八竿子打不着，更不用说小顾总前些年出国留学了，在座的都攀不上关系。
方乐宁看了眼许新新。
许新新也在琢磨这件事，以他的面子不至于能够叫得动小顾总：“应该是朋友的朋友请过来的，要不一起去敬个酒？”
方乐宁对此没什么兴致，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要去你去。”
前些日子他还因为小顾总挨了顿骂，属于他单方面有仇的关系，去敬酒？不可能。
许新新想起那位小顾总也有点犯怵，但都知道人来了，不去敬酒说不过去。可不管说什么方乐宁都不愿意去，他只能一个人去敬酒。
包厢里面的灯光一明一暗，旁边的人已经开始喝酒聊天吹逼了。
一下子是豪车，一下子是明星，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方乐宁的身上。
“方少，你那个系草追得怎么样了？”
方乐宁追系草的事情，小圈子里的人知道，还给出了不少主意，当然要密切观察进度。
说起这个事，方乐宁懒懒地一抬眸：“别说了，都是装得，就是为了我的钱，没意思。”
“得了，方少，我告诉你一个理。这世上，不图你钱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就是说，你有钱、他图钱，这不是天生一对吗？”
“这点钱对我们来说不就是毛毛雨吗？花钱买高兴，大家钱货两讫，谁也不吃亏。”
方乐宁捏着酒杯缓缓摇晃着，冰块叮当作响。
“我就不信了，世上还有不喜欢钱的人了？”
“就是，别看有的人清高，那就是钱没到位，给得不够多！”
“方少，你觉得我们说得有没有理？”
方乐宁仰头喝了半杯调制酒，发现大半人都在看着他：“我觉得……还是有这样的人的。”比如说顾骁。
其他人开始起哄：“那这样的保护动物，方少要是找到了可要带过来给我们看看。”
“就是就是。”
方乐宁也不恼，笑道：“不是圈子里的人，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
不是圈子里的人，意思就是，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小明星，就是个普通人。
众人不免猜测，以方乐宁的眼光，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了他的法眼。
“看来又是个大美人了。”
“你这不是废话，方少眼光高，肯定不是凡品。”
这时，包厢的门突地打了开来，许新新闪身进来，手中端了个空酒杯。
一见到许新新回来，话题又转向了其他地方。
“见过小顾总了，怎么样？”
许新新坐了下来，一脸惊魂未定：“见过了，就在隔壁，你们要去敬酒的赶紧去。”
听到这个，这些纨绔都摆了摆手：“算了算了。”
“我们又不是小顾总那个圈子里面的。”
“就是，我们自己喝酒。”
方乐宁不解：“你们这么怕那个小顾总？”
纨绔们尴尬地笑了笑，没人说话。
还是许新新出来解释了：“方少，你小时候不在H市，没见过小顾总也正常，小顾总这个人……”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终蹦出了一个词，“有点狠。”
包厢里出现了一段空白期，但很快又热闹了起来。
他们都有默契的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谈论起其他。
“来，喝酒。”
“我上次去A大遇到个小演员，水灵灵的，啧啧。谁手上有娱乐圈的资源？什么电视剧网剧都不挑，能塞个人进去就行了。”
“娱乐圈那不是得找老夏？”
“老夏，碰一个。”
方乐宁一个人坐在那里，倒是对这个小顾总产生了一点兴趣。
*
相对于这边的喧嚣，隔壁包厢显得安静多了。
顾骁坐在角落里，包厢灯光半明半暗，显得他五官深邃。可能是太热了，衬衫敞开了两颗扣子，额角一道旧疤更添加了一分冷厉。
砰！
旁边有人在打桌球，一杆子下去，所有的球都被撞得四散。他微微俯下-身瞄准，口中还在说着：“顾哥，最近都在忙什么？怎么约你见个面都约不到。”
顾骁简短地回了两个字：“有事。”
“什么事啊，顾哥，公司里真就这么忙？该不会是追哪家小姑娘去了吧？”有人猜测。
顾骁端起酒杯啜了一口，辛辣的液体在口腔中蔓延，一路烧到喉咙里。他淡淡地说：“不是小姑娘。”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
不是小姑娘，那就是承认了？
“呦！稀奇啊！”正在打桌球的周恒停下了动作，转过身靠在球桌上，忍不住问，“是什么样的人入了顾哥的法眼？让我们见见涨涨世面呗。”
顾骁开口：“不是圈子里的人。”
不是圈子里的人，在他们这里就等于不是二代，而是普通人。
周恒猜测：“不会还在上学吧？”
顾骁没有回答，但其他人都是人精，一看就明白过来了。小顾总就是在追一个正在上学的学生。
周恒的八卦之火是冒得蹭蹭的：“在哪里上大学？什么专业的？叫什么名字？知不知道你身份？”
顾骁掀起眼皮：“管这么多？”
这句话就好像一盆冷水“哗啦”一下泼了下来，顿时把八卦之火浇得透心凉。
周恒缩了缩脑袋，投降了：“行，行，不问了。”
顾骁站了起来，接过了周恒手中的球杆，弯腰打出了一杆。
白球猛地撞了过去，击中了一枚黑球，黑球滚动了一下，又装到了两枚球。球桌上三枚球滚动着，一球入袋、两球、三球……三枚球进入了不同的球洞。
一杆进洞。
周恒眼睛都看直了。
顾骁把球杆扔了回去：“他以为我是工地里的建筑工人，搬砖的。”
周恒接住了球杆，细细品味了一下，明白过来了：“顾哥，会玩啊，角色扮演，太会玩了。放心，我们都知道了，给你打掩护！”
顾骁摆了摆手，朝包厢门口走去。
周恒：“顾哥，走啦？”
顾骁的声音远远传来：“去抽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