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爸爸还是妈妈
这不是十束第一次进入暗街，年久失修的房屋，四处乱堆的垃圾，以及糟糕的排水系统，整个街道的氛围和外面完全不同，却也没有都市传说中描述的那么恐怖，至少十束感觉并没有十分危险，但绝对不会选择这种地方进行探险之类的了。
“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昨天夜晚乔莉就提出今天要留在暗街了，不过小孩子的想法很可能只是一时的，所以十束今天早晨的时候依旧过来接她了。
“十束哥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的。”乔莉拖来了家里唯一的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来。
连忙接过椅子，十束把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豆丁放到了椅子上，自己半蹲在她的面前。
乔莉晃了晃悬空的腿，也没有抗拒，眼睛在清晨的阳光下看起来有些透亮，她注视着眼前的少年，显得耐心又平静。
怎么看都无法把她当做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呀，十束还注意到乔莉似乎收拾好了一个小包包，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乔莉今天是有事情要做吗？”
点了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乔莉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
在她五年的人生里，除了被锁在家里，也只是在暗街边缘的一些地方找吃的，她刚记事的时候，母亲手里还比较富余，便把她送到了学校里待了半年，没错，即使是暗街这种地方，也有学校的存在，虽然并没有政府承认，也没有任何资格证书。
“所以我想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在那里找到工作。”
像是料到十束肯定不会同意，乔莉早有准备，她先是抱了抱十束，自从上次被救后，她就很喜欢用这样的肢体动作表达自己的情绪，“十束哥，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诶？”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来，伸出手。”
十束有些不明所以地按照要求做了，然后就看见乔莉手法娴熟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接着一只花朵便掉在了他的掌心里。
“好，好厉害。”完全没看清是怎么做到的，十束发自内心地夸赞道。
观众过于捧场的反应让乔莉有点开心，但一旁白发替身看向她的目光又让人无法忽略，咳，乔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要过于明显，“如果十束也会这一招的话，我今天就和你一起走。”
说完这句话后，乔莉并没有那么轻松，甚至表情还有一点点忐忑。
看见小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十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笑了出来，用有些捧读的语气感叹道：“天呐，这太难了，没有一天的时间，我根本学不会这一招。”
在乔莉期盼的目光中，十束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所以今天我要回去好好练习一下。”
乔莉的眼神中透着点欣喜，接着就被十束以小孩子要多笑笑为理由捏住了脸颊，让她不受控制地做出了怪样子。
之前那副运筹帷幄地样子被打破，苍白的脸颊上带着点红晕，这时候的乔莉看起来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
而站在一旁注视着她的白发替身，也微微勾起了嘴角，但很快就在乔莉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拉平了。
这是福泽谕吉第一次出现，所有替身的记忆都是共通的，所以森鸥外昨晚是怎么教乔莉的，他记得清清楚楚，包括刚刚的小把戏，但正如森鸥外预料的那样，他依旧协助了乔莉，在她让十束多多良伸出手，吸引住对方的注意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花朵递给了她。
等到十束离开后，福泽谕吉才开口说道：“你不应该这样做，他其实看出来了。”
乔莉在森鸥外消失后，就换回了原本的衣服，把提前收拾好的小包包藏在了衣摆下，然后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我也不想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但是毕竟有代沟，只能这样了。”
代，代沟？福泽谕吉的心中涌起了一丝波澜，不会也包括他吧，但他没有问出来，依旧用那副不动如山的表情注视着乔莉，看起来非常可靠。
“还没有做自我介绍，我就是福泽谕吉。”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乔莉的脸上渐渐出现了一种名为纠结的表情，“唔，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吗？”
“什么？”他突然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我可以不称呼你为妈妈吗？”
福泽谕吉有一瞬间的沉默，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森鸥外的记忆，立刻就明白了原因，那个家伙……
“可以。”迎着乔莉歉意的目光，福泽艰难地点了点头，他觉得他应该感激乔莉并不想叫他为妈妈。
“那么，另一个爸爸，我们出发吧。”乔莉好奇地拽住了他的衣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和服这种穿着。
被爸爸这个称呼再次震了一下，但想起乔莉似乎也是这样称呼森鸥外的，所以福泽并没有出声拒绝，就是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不过一切想法在对上乔莉的目光时都消散了，“我们走吧。”他试图勾起微笑，但很快便作罢，并不是对自己的笑容有自知之明，而是想起曾经见过他微笑的人似乎都很害怕，脑海中浮现起乔莉无奈地说着代沟二字，他觉得还是保持现状吧。
完全没想到一个称呼让对方有这么多想法，乔莉蹦蹦跳跳地往外面冲去，小孩子的直觉是非常恐怖的，像她这种从小吃不饱穿不暖地更是如此，天生就能感知他人对自己的态度，虽然她很喜欢森鸥外，对方也对她格外亲近，但乔莉就不会在他面前做出真正的孩童那样跳脱的行为，那是种直觉，知道怎么样表现才会让大人更满意。
今天这个新出现的替身就不一样了，哪怕话很少，看起来也不温柔，但乔莉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种感觉甚至超过了母亲，要知道孩童向母亲寻求安全感可是天性。
救了她的十束、草薙还有尊哥也给她有同样的感觉，但就像她说的那样，总觉得与他们之间有‘代沟’，现在的乔莉还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如果再大一些她就明白了，那是经历不同所产生的隔阂。
就像暗街在他们眼中是危险的龙潭虎穴，但乔莉回到这里就像鱼儿回到水中一样，他们对同一件事情的认知有着太大的差别。
福泽谕吉放慢了脚步，尽管知道没有人能看见他，却依旧保持着如同潜入者一样的步伐，而在他前方的乔莉，动作在他的眼中破绽百出，但非常好地利用了自己体型的优势，一次次在疑似危险分子的人的视线盲区中溜走，她这一系列躲避的动作就像生来就会的一样，熟练又自然。
作为替身，福泽谕吉同样也拥有乔莉的记忆，这个孩子毋庸置疑是天才，还拥有了这种替身能力……
想到昨天森鸥外对她的引导，福泽谕吉觉得无法坐视不理。
“哇，是咪咪。”小孩子的奶音因为提高了点音量而显得有些雀跃，乔莉跑到角落里蹲了下来，在小包包里翻了翻，然后拿出了一点点食物放在地上。
福泽谕吉一瞬间僵硬住了身体，猫，是猫，正在向他走过来的猫。
乔莉仰起了头，像朵小太阳花一样看向了他，“这是咪咪，长得越来越大了呢。”
“嗯。”福泽谕吉试探性往前走了两步，发现猫对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也对，毕竟除了替身使者没有人可以看得见他，于是他放心地在乔莉的左边用同样的姿势蹲了下去。
眼前是一只有些肥硕的橘猫，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毛发之下的身体比较瘦弱，没有把食物直接叼走可以看出这不是乔莉第一次投喂它了，是个有同情心地好孩子呢，福泽谕吉感叹道。
“咪咪怎么还没有长胖呢。”乔莉歪了歪头，“妈妈明明说橘猫是最容易长胖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加餐了。”
“等等，加餐？”
“嗯嗯！”乔莉的眼中放出光亮，然后就被捂住了眼睛，“福泽爸爸？”她有些疑惑地问。
乔莉被福泽谕吉抱进了怀里，快吃完的橘猫看见饭票突然腾空而起，瞪大了猫眼，滋着毛飞速跑掉了。
“乔莉。”这是福泽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猫是不能吃的。”
“可是妈妈说……”
“现在我是妈妈了。”
乔莉露出了无比纠结的表情。
“抱歉。”福泽想把一时冲动说出的话吞回去，补救道：“不吃猫，就可以不用叫我为妈妈。”但说完后他就更加后悔了，因为他发现乔莉竟然动摇了！
“唔，如果是福泽的话，想当妈妈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福泽谕吉的语气非常坚定，“不能吃猫。”
“好吧，福泽爸爸。”乔莉的脑袋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虽然被拒绝，但她看起来并没有很失落，“其实我感觉，以后我可能再也不会挨饿了。”
高大的男人再次沉默，然后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嗯，不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社长是好男人啊！
谢谢投雷灌溉的大宝贝们，么么么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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