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6
辛莞下班后，开车回了东郊一号。
她所住的东郊一号是城东有名的高档住宅区，由恒悦集团针对上京以及国内0.01%的高端人士重点打造。
这里私密性极好，小区的大门建在山脚，相当于将整座山隔离成了一个层叠的住宅区域，每一层都有安保24小时驻守，有专门修建的通往山脚下的宽阔马路，各方面的配置都很齐全。
回到家后，她从小萍那里得知秦淮川今晚要带她出去吃饭，高高兴兴地给秦淮川发了条微信，然后去浴室洗了澡，准备打扮一下再出门。
她洗完澡推开衣帽间的门，从一堆品牌方寄来的新款里挑了件镂空针织长裙，转身拉开珠宝台抽屉，又选了对镶钻珍珠耳环戴上。
直到打扮好后再看手机，却没有收到秦淮川的回复。
她无奈地叹了叹气。
以往她发消息过去，他基本都会秒回，很少有等这么长时间不回复的情况。
她索性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礼物，幻想着他收到礼物时开心的样子，又一次弯起了嘴角。
以前每年这天，秦淮川都会单独跟她一起过生日，而且还总不忘给她买礼物，明明过生的是他，收礼的却成了自己。
幸好她这回终于长了记性，提前给他准备了礼物，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个款式。
她正想着，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秦淮川：【在忙。】
他果然临时有事。
辛莞失落地放下手机，眼看时间已经将近晚上七点。
看来今晚的约会大概率是要泡汤了。
她转头叫来小萍，让她吩咐厨房准备晚餐，然后走上二楼书房，继续处理手上没做完的工作。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当小萍再次敲开书房门时，见辛莞还在工作，又一次忍不住催道：“小姐，要不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先生可能临时有事在忙，说不定要很晚才回来。”
辛莞停下滑动鼠标的右手，垂眸又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不由得担心起来。
已经快要十点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没事，我再等等吧。”
打发走小萍后，她又给秦淮川发了条消息，等了一会儿，那边依旧没有回复。
算了。
他应该还在忙吧，那就暂时不打扰他了。
她将最新改好的方案图发给之前那位难搞的甲方，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终于长吁了口气。
她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朋友圈，却无意间刷到了一条刚发布的定位小视频。
昏暗的光线下，一群男女围坐在露天阳台聊天。
舞池对面的dj正卖力地活跃着现场的气氛，震耳欲聋的音乐几乎盖过了周围的谈笑声。
辛莞褶着眉将手机音量调小，正打算退出视频，镜头刚好扫过沙发的角落处，一张五官深邃的英俊侧脸毫无防备地落入她眼里。
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她还是认出来了。
那是秦淮川的脸。
*
SPACE-LIVE门口今晚格外热闹。
一排排超跑嚣张地停在马路边，招摇地告示着今晚有贵宾莅临。
领班经理招呼服务生们将一瓶瓶洋酒不停地往三楼送，遇到手脚不利索的板着脸骂两句，转头上了楼又立马换了副面孔，讪笑着向一众公子哥们问好。
今晚做东的是高钢集团的李公子，不仅豪气地包下了整个三楼的露天舞池，还找了几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前来助兴，专门为秦淮川庆生。
一帮人难得见到秦淮川，更是争着抢着轮番上阵献殷勤。
秦淮川冷着脸坐在沙发的角落里，除了端起酒杯回应以外，全程几乎没怎么开口。
坐在他身旁的李公子见他兴致不高，又命人开了瓶路易13，恭恭敬敬地给他满上，端起酒杯就要敬他：“川哥，祝你生日快乐。”
秦淮川半抬了下眼皮，倾身去端酒杯，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
他冷眼瞥了下，没管，又继续喝酒。
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三次忽略手机的消息提示了。
李公子没忍住好奇心，又偷瞄了眼屏幕，看到备注为【心肝】的微信号又给他发了个“什么时候回来”的消息，不禁在心里腹诽，难不成川哥真跟家里那位小心肝闹矛盾了？
这李公子虽然没见过辛莞几面，但也知道秦淮川是真的宠她。
但凡处在他们这样的圈层，哪个男人身边没环绕着一堆莺莺燕燕？养几个小情人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秦淮川这种级别的，只要他想，就算是天仙也得乖乖趴床上等着他临幸。
可他偏偏就只养了辛莞一个，甚至连绯闻也没传过，干干净净的，连周围那群兄弟们也私下开玩笑调侃，这川哥莫不是被下了蛊，否则怎会如此清心寡欲，五年来只碰一个女人。
李公子眼观鼻鼻观心，借着给秦淮川倒酒的时机，旁敲侧击地问：“哥，今儿怎么没跟嫂子一起过来？”
秦淮川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似笑非笑地回道：“怎么，我就不能单独出来玩了？”
“能，能！”李公子笑眯眯地继续给他掺酒，心里也大概有了个谱。
以往秦淮川每年过生，哪次不是单独跟家里那位一起过，今晚却一反常态地应约出来玩。
得，看来这情况确实很有猫腻了。
在场的也个个都是人精，心领神会地轮流给秦淮川敬酒。
倒是某个喝高了的公子哥口不择言地内涵了一句：“还是咱们这儿的妹妹温柔可爱、讨人喜欢，是吧哥？”
“啪——”
酒杯摔裂的玻璃碎屑蓦地炸在他脚边。
音乐骤停，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秦淮川看着吓得面色发白的公子哥，冷着声一字一顿：“老子的女人轮得到你他妈多嘴？”
那公子哥顿时怂成狗，缩着脖子一动不动。
李公子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端着酒杯敬秦淮川：“哥，老白就是一时嘴瓢喝多了，您甭跟他计较，这杯我干了，替他给您赔个罪。”
秦淮川冷哼了一声，那公子哥又吓得一怵，哆哆嗦嗦地端起酒杯去敬他。
“滚，下次别让老子再看到你。”
*
夜店二楼的拐角处，服务生拦住正欲上楼的女人：“不好意思小姐，三楼今晚有客人包场，不能进去。”
“你让我进去，我要找秦淮川。”辛莞双手抱臂，语气里透着明显的冷意。
服务生心下一凛。
这语气一听就是来找茬的，而且还点名了要来见秦总，肯定不能放人进去。
他又上下打量了辛莞一遍，见她一身名牌加身，又微笑放缓了语气：“实在抱歉小姐，我真不知道您是要找谁。”
不知道？
还打算瞒着她，是吗？
刚才她要不是刷到了朋友圈里的动态，还不知道秦淮川是跟那群狐朋狗友们鬼混去了。
她在家等了一晚上，结果人家倒好，美女相伴好不热闹。
就她跟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
她简直就快要气炸了！
“那你们老板人呢，把你们老板给我叫出来。”
服务生正要说话，忽而瞥见领班经理朝这边走了过来，正要向对方汇报情况，却见经理立马换了副面孔走到辛莞面前，点头哈腰地喊了声：“辛小姐好。”
辛莞现在非常不爽，脸也冷得相当难看，没理会经理的谄媚问候，直接踩着高跟鞋走上楼。
经理暗叫了声“不好”，心想怎么把这尊佛给得罪了。
他赶紧拿出手机给老板庞昊拨了电话，一边气得直骂那服务生。
“你他妈是猪脑子吗？见到人不知道先打报告？”
服务生一脸懵，“可，可我不知道那小姐是谁啊......”
经理气得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指着走上楼的那道背影，咬着牙说道：“看清楚了没，那是你十八辈祖宗姑奶奶，这回记住了吗？”
*
三楼的场子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哎哎哎，你们几个也别干坐着啊，都给我过来敬酒。”李公子指着对面的那几个女生嚷嚷道。
几人随即端起酒杯走了过来。
李公子似乎也喝高了，顺手搭上秦淮川的肩膀，指着其中一个长相清纯的美女，低头贴近他的耳畔：“哥，中间那个穿白衣服的是电影学院的系花，才刚读大二，长得特纯，张导那新电影的女主选的就是她，要不我让她敬敬您？”
站在对面的那系花看着面前的男人，在李公子的眼神示意下，紧张地走上前。
她来之前就听经纪人介绍过了，说李公子今晚要请一位重要的贵客，还特地叮嘱她要好好打扮一番。
她虽然进娱乐圈不到两年，但因为长得漂亮，私下被带去参加过不少酒局，结识了许多像她们这样的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的权贵阶层。
今天见到的这位，无疑是她这么久以来见过最有排面的一位。
李公子见她扭扭捏捏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又瞪了她一眼，用口型催她：“快点啊。”
心里却不由得嘀咕，这平时挺机灵的小姑娘，今天脑子怎么这么笨了？
那系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克制住紧张的情绪，却控制不住手抖，终于把话说出来了：“秦总，我敬你一杯。”
秦淮川抬眸扫了她一眼，视线掠过那张清丽干净的脸蛋，没做任何停留。
垂眸的瞬间，突然瞥见对面走来熟悉的身影，失焦的瞳孔瞬间回了神。
众人跟着往后一看，亦同时一愣。
靠。
什么情况啊，这是？
辛莞站在秦淮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克制胸口不断冒上来的火气，语气冷若冰霜：“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秦淮川嘴角忽而轻哂了下，眼神冷冽地看着辛莞，然后端起酒杯回应了那系花，仰头将酒灌了下去。
辛莞垂在大腿两侧的双手蓦地捏紧。
一股冰凉寒意从脚底串了上来，然后对着那张欠揍的脸喊道：“秦淮川，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来！”
她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群人呆若木鸡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吓得大气不敢出。
露天台上一时安静异常，只听得见夜风刮过耳边的声音。
我艹。
这女人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这么对太子爷说话？
这他妈还要不要命了啊，我日。
众人同时屏息凝神，紧张得就快要坐不住，生怕秦淮川下一刻就掀了桌子。
秦淮川放下酒杯，冷着脸站起来。
望着走向门口的那道身影，然后迈开大长腿，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在人身后——
麻利地“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