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Pocky棒

五条悟怎么可能会喜欢吃他做的蛋糕呢。

五条悟根本就不喜欢他。

而郁也清楚的记得, 他作为加茂枝与五条悟的初次相遇。

因为顶着一个贵族的头衔，郁也莫名的就对加茂枝的生活产生了期待。

毕竟，一个新世纪的普通人, 会对算得上避世的咒术师贵族感到好奇, 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吧。

然而，等郁也开启了攻略以后，他很快就失望地发现, 加茂枝的生活其实很无趣，也很压抑。

作为御三家的术师出生, 从小，郁也便被洗脑式的灌输，他们拥有的是一个多么荣耀的姓氏。

在正式的学习咒术之前，郁也, 以及跟郁也同样大的加茂家的孩子, 他们都会被要求背下厚厚的族谱, 铭记每一段家族历史。

更要在宗家的神社里立下契阔——时刻准备着为了家族的荣耀而牺牲。

而在年满12岁以前，郁也他们通常不被允许踏出本家一步。

因为在家族之外的地方，聚满了人类, 以及人类所产生的污秽的诅咒。

所以, 像是普通孩子能接触到电视和网络，还可以搭乘新干线前往全国各地。

去秋叶原的游戏厅打上一整天的电动, 或者去北海道尝一尝美味的黄油土豆。

但以上这些，对于郁也他们来说，是即便在梦里都无法出现的情景。

而唯一能帮助他们窥见外面世界的, 是几本被偷偷藏起来翻看的观光杂志。

只不过, 郁也连看一眼这几本杂志的机会都没有。

一般来说, 对于这么珍贵的东西, 只有在道场里战胜了所有人的那个加茂才会获得杂志的使用权。

剩下的人若是想看，只要围在那一个胜利的加茂身边，想法子阿谀奉承就是了。

但说实在的，郁也对那几本杂志的兴趣不大。或者说，郁也并不打算参与到加茂家奉行的，畸形的权力崇拜当中。

然后，让加茂枝做出如此“假清高”、“不合群”的选择的郁也，就被孤立了。

也多亏了加茂枝是嫡子，还有一个身居高位的父亲。

而加茂枝虽然没有继承家族术式，但他拥有不弱的咒力。

真遇到那群前来找他麻烦的讨厌鬼，郁也会让加茂枝逮着几个实力不如他的先揍出一个缺口，再跑去找管教长老告状。

反正，面对这伙人的霸凌，郁也绝不会忍气吞声，一定会光明正大的报复回去。

久而久之，在这伙人发现无法用拳脚使郁也屈服以后，他们又玩起了冷暴力。

但这郁也来说，就更不奏效了。

即便他走到哪里，加茂家的同龄术师，一见到他就会像躲瘟疫似的散开。而在道场练习术式的时候，也没有人愿意做郁也的搭档。

可粗神经乐天派的郁也丝毫不在意，反而觉得少了一堆嗡嗡地苍蝇在身边晃悠，就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看着郁也每天一个人也是乐呵呵的，那伙人的霸凌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到头来却是把他们气得咬牙切齿的。

然而，同样遭到了霸凌的加茂宪纪，便没有郁也这么好的心态和境遇了。

加茂宪纪是继承了家族术式的庶子。

他从小就被嫡兄打压，而在家主正式宣布他为下任家主之后，嫡兄对他妒忌的欺凌则更是变本加厉。

那天，在道场靠近后山的隐蔽的角落里，加茂宪纪被他的嫡兄，重重地踢撞到树干上。

而宪纪挨上这一脚的理由，不过是他的术式又有了进益，故此得到了家主一句不咸不淡的夸奖。

道场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宪纪在经历着什么，因为他们都听得见。

听得见拳脚落在□□上的钝响，以及年幼的宪纪忍痛的闷哼。

但除了郁也，没人会去多管闲事。

而郁也那时冲出去救下宪纪，并不是因为他在攻略列表里看见了宪纪的名字，从而对他添了几分了解过的熟悉感。

郁也相信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这么做的——他无法让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受到如此残忍的伤害而无动于衷。

宪纪的嫡兄和郁也的实力相当，再加上前者还有帮手。

而通常，因着加茂枝父亲的缘故，宪纪的嫡兄会顺便地卖郁也一个面子。

但这一回，宪纪的嫡兄就跟被诅咒附身一样，下手愈发毒辣起来。

甚至，根据加茂家的家规，除道场之外的地方，未成年的年轻术师，不允许擅自使用术式。

可宪纪的嫡兄违反了这一条家规，郁也的手臂也被他的术式割出了一道见骨的血痕。

看见郁也受了伤，被郁也护在怀里的宪纪，心头一颤，随即愤怒地瞪大了双眼。

五条悟便是在两人落于下风的这一刻出现的。

为了避开那群烂橘子的唠叨，五条连房间都不敢呆，随便找了处树荫，躲在那里闭目假寐。

然后宪纪就被他的嫡兄，一脚踹到了五条躺着的这棵树上。

而五条选择出手，主要是嫌这群愚蠢的贵族吵闹。

虽说未来的五条，会成为咒术界苏格拉底式的教育改革家。

但同样出身自贵族的他，即便打从心底里厌恶御三家的封建教条，可十几年的潜移默化，还是令他暂且信奉着强者为尊的生存法则。

郁也和宪纪既然打不过别人，要么就逃走，要么就活该挨揍。

郁也对五条悟的出场感到万分惊喜——

毕竟，他还记得他玩这一款游戏的目的是为了攻略目标人物，而不是什么贵族咒术师封建生活的体验经营。

而在这样英雄救美的情景下，郁也难免对五条短暂地陷入了吊桥效应。

何况，他又是如此的高挑俊美。

即便他的神色是一副被打扰了的恹恹，可他宝石般剔透的蓝眸，还有从树荫里泄下，于他银发上游移着的灿灿光斑。

都叫郁也忍不住盯着五条的耳朵细细打量，看那双耳朵是否长着精灵似的尖尖的角。

因为，比起中土世界密林里那最迷人的弓箭手们，五条也毫不逊色。

对于郁也过分炙热的目光，五条只有淡淡的不适。

目前，郁也给五条留下的印象，仅仅是，在垃圾遍地的御三家里，不那么垃圾的一个而已。

而在吊桥效应带来的心动错觉消失以后，郁也崇拜了五条很长一段时间。

那份崇拜，都快赶得上郁也的偶像钢铁侠了。

加茂枝还差半年就要成年了。是以，在其父亲的安排下，他也开始着手参与处理御三家的种种事务，并定期出席每周的例会。

在例会上，郁也总是会专注地看着五条。

看他唯他独尊地，以绝对的实力对高层进行反驳，看他被嫉妒和怨恨的目光包围，却如同行走在欢呼的镁光灯下那般游刃有余。

看他嫌弃会议无聊，对那些高层进行各种各样的恶作剧——有一次，五条正要用咒力偷偷摘下某个高层的假发。

郁也坐在高处做着会议记录，他自然看到了五条的举动。

而在五条瞪着眼睛对他展开威胁之前，郁也便先行做了个拉锁噤声的手势——这倒是让五条意外地挑了挑眉。

于是，高层的假发顺利的失踪了。后来，在低低的哄笑声中，高层羞愤地提前离场。

而高层那一份，给咒术高专的术师更多的指派任务。美名其曰是多加历练年轻术师，实则是想进一步染指高专分权的提案，因其未能在会上提出，而宣告作废。

这一次的插曲，让郁也有了同五条亲近起来的契机。

后来，五条甚至同意郁也进入他专属的休息室。

因为五条发现，郁也实在是非常懂得揣摩他的心意，而且还不会让他感到丝毫的冒犯。

比如，知道他最不耐烦应付那些高层的游说。郁也便会挡在门口，替他将一波又一波的来人劝走。

还有，每当他坐起来，烦躁地扒拉一下头发，郁也就能读懂他是缺乏糖分，从而为他准备好茶点。

而郁也选择茶点的口味，都是他最喜欢的那些。

最重要的，是郁也的某些想法居然与他不谋而合。

五条本以为，像是郁也这种被养在“深闺”里，经历了御三家日复一日的洗脑教育的年轻贵族，是不会具有这么危险的“反叛精神”才对。

但有一次，五条听见郁也半是玩笑半是真心地开口，说他要是有着跟自己一样强大的实力，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坐上咒术界最高的那个位置。

然后，把御三家现有的这些家谱和教条都烧了，再将自己的理念著印成书。

当然了，郁也自认为他写不出什么真知灼见，书里大概都是些让大家努力吃好活好的废话。

但像咒术师这样，需要不断的去面对凶恶的诅咒的职业，快乐的活着，真的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而郁也不知道他无意间的感慨，触动了五条。

他之所以愿意回回都屁颠屁颠地赶来伺候五条大爷，都是为了五条休息室里的超大液晶显示屏，还有最新款的任天堂游戏。

在游戏里打游戏，郁也说不定是这方面的第一人了——但没办法，加茂家在那群拒绝迈入现代社会的老古板的统治下，要不是汽车跑得快，估计他们现在出门还是愿意叫人抬轿子。

所以，来到五条专属的休息室里，郁也不光再不用脚筋发麻的跪坐着，而是能斜躺在五条购置的昂贵真皮沙发上——虽然，有时因为五条两条无法安放的大长腿，郁也会被挤得掉下来。

而且，五条休息室里的冰箱，永远塞得满满的，有郁也想吃的便利店零食，还有全国各地的风味特产。

这让已经受够了加茂家清淡的茶泡饭的郁也，感叹着他简直来到了天堂。

郁也在五条这里乐不思蜀，甚至因为五条下意识地纵容而渐渐得意忘形起来。

连着两周，郁也都在闷头通关游戏，连他要攻略五条的目的都快忘记了。

这下，猛地意识到他都干了些什么的郁也放下游戏手柄，随即，他又恍惚地回忆起，之前他游戏正上头的时候，五条好像还唤过他几声。

见着他不答应，五条还不爽地揪着了几下他的头发来着，可是被他无情地拍开了。

这才感到后怕的郁也，战战兢兢地回过头。

五条在沙发上睡着了。

郁也莫名松了一口气，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沙发旁蹲下，开始小心地打量五条。

怎么说呢。

熟睡着的五条，眉心微微皱着，那张漂亮的面庞少了几分平日里欠扁的桀骜。

看上去，倒有些逊于少年的稚气，他像个被坏人抢走了心爱玩具，正在闹脾气的孩子。

这个形容或许有些肉麻，但也让郁也意识到，五条其实方才成年。

但就像那个跟他一样崇拜钢铁侠的睡衣宝宝所说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而这个时期的五条，他接连经历了“星浆体事件”，以及挚友的叛逃。

他心中产生了一个模糊的设想和目标，他在这条没有路标的道路上踽踽独行。

即便他是咒术界最强，但最强的同义词又不是神明，五条悟也不过是一个会饿会疲惫的□□凡胎。

普通人还可以嚷嚷一句“算了我不要干啦”，但五条连这样的念头都不会允许自己产生。

郁也没注意到他打量着五条的距离越凑越近。

因为他惊奇地注意到，五条的眼睫毛都是银色的。睫毛微颤着，像是他以前在纪录片里见过的美丽蝴蝶的翅膀。

没料到，五条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郁也被吓了一跳，毕竟这种行为真的很容易被人误会为痴.汉啊！

而被五条这么一吓，郁也撑着自己身体的手一软，险些就要砸下来，甚至亲到五条的脸上。

五条嫌弃地伸手，捏住郁也的脸颊将人推开。

他有一点起床气：“说话，你刚刚的样子真的很变态。”

原本，除了夏油之外，换做其他同性敢对他凑得这么近，五条早就对那个同性动手了——在还未长成现在这样一看就很能打的身材之前，年幼的五条属实遇到过不少的骚扰。

郁也确实没有什么变态的想法，他在这方面压根都不开窍。

但郁也有着草食动物本能的直觉，所以他立马想好了借口：“我、我是因为游戏一直通不了关，想叫你帮忙……”

五条没有怀疑地就相信了郁也的说辞，他坐起来。眼神褪去了方才的锐利，懒懒地对郁也嗤笑一声：“笨蛋嘛你。”

郁也得以直起身子，揉了揉他被五条捏红的脸颊。

因为心虚，他敢怒不敢言，在五条刻薄的指导下重新玩起了这款战斗游戏。

但玩游戏本来就是要靠专心的，没有人在耳旁有一道声音烦人唠叨的情况下，还能把游戏玩得顺利。

看着郁也屡战屡败，五条终于忍不下去了。

于是，坐在地毯上的郁也突然身体一僵——五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两条大长腿屈膝着分开，伸出手，揽着他的腰往后一拉。

郁也的后背抵着五条的胸膛，他就坐在五条的两腿中间，被五条圈着抱住了。

而郁也的身高对他来说很合适，五条只要微微弯一点腰，就能把下巴舒服地搭在郁也的肩膀。

他从背后罩住郁也，双手覆盖在郁也握着游戏手柄的手背上。

在开始游戏之前，觉得饿的五条还咬了根草莓味Pocky棒在嘴里。

拥有六眼的五条，动态视力更是绝佳。

所以郁也苦手的战斗游戏，五条轻松地就让电视屏幕里出现了胜利的字样。

郁也虽有点不服输，但又必须得承认这样的五条很帅气。

郁也偏过头去看在身后圈着他的五条，同样的，五条也微微低下头来看郁也。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光影将五条俊美的轮廓映衬得愈发立体，他湛蓝的双眸里也染上一点夕阳的光。

就像是疲倦的旅人归家，抬头看向天际时，都忍不住感叹的最美的暮色。

嘴里的草莓Pocky棒是剩下的最后半根，已经补充够糖分的五条索性凑过来，把Pocky棒送到郁也嘴边。

郁也鬼使神差地，将这半根Pocky棒接下来，咬在嘴里。

五条得意地挑眉笑了：“崇拜我吧？”

何止是崇拜。

不光是五条悟不知道，就连郁也当时也没搞明白。

那种咬着Pocky棒偷偷打量着五条的心情，分明就是喜欢的动心。

再之后，大概过去了一个礼拜。

郁也便从加茂庆那里得知了他要与五条悟联姻的消息。

之所以会选择他，实则是因为加茂家没有适龄的女孩儿，又或者说，即便加茂家有适龄的女孩儿，他们也不愿意浪费在五条身上。

在御三家和咒术界所有高层眼中，五条这样桀骜而不服管教的性子，早晚有一天会闯下大祸。

可加茂家与五条家联姻，不光是延续了几代的传统，更有上一辈人额外立下的契阔。

所以，这一个被挑选为五条未婚夫的人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被视作加茂家的弃子。

毕竟，倘若在未来的某一天，五条选择叛逃的话，郁也也会被加茂家除名。

但在当时，郁也听见这个消息只觉得高兴。

因为他一直被困在加茂家，与五条又不能常常见面。

而五条对于他的攻略又有些油盐不进的架势，他正发愁要怎么样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这个联姻，就像瞌睡递来了枕头。

所以，在听到加茂庆说，五条今日也来到了加茂家，就联姻的事宜进行商谈的时候，郁也便控制不住地，在加茂庆疑惑的目光中，兴冲冲地赶去了会客厅。

而郁也本以为，凭着五条之前对他的好感——毕竟，他们都在休息室里和谐相处了这么长的日子。

那五条应该不会太反对这个联姻才对，或者，要是五条反对，郁也也能够凭着他俩之前的交情，游说着五条多考虑考虑。

可等郁也一靠近会客厅，他便听见了从厅内传来的五条的声音——

那道声音，虽然是郁也习惯的讥讽的语调，但又比郁也听习惯的，多出更伤人的冷酷和愤怒。

“都21世纪了——我恐怕咒灵的脑子都比你们多几道褶子。看看你们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不是结婚就是生孩子——这个婚你们要结就自己去结，别来烦我。”

郁也停在门口，抿着唇静静地听着，他没有想到五条抵触的情绪这么激烈。

这时，似乎觉得跟会客厅里的人多呆一秒都会吐出来的五条，大步走了出来。

他或许注意到了门边的郁也，又或许没有，总之，他完全没有停下他的脚步。

郁也咬咬牙，赶忙追上去。

“五条君——五条君——”

终于，五条像是平息了怒火，他应声站住，转过身，目光沉沉地注视着面前的郁也。

郁也追得不住喘气，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要跟五条提起这个惹他生气的话题：“五条君——我、我……”

郁也“我”了半天，始终没能说出下文。因为他突然就觉得，通过他自己的口中说出“我就是要跟你联姻的那个未婚夫”的话，似乎太让人害臊了。

但五条似乎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瞬间，他的神色渐渐变得冰冷，那双曾经惊喜而亲近地打量过郁也的眼眸，也挣扎着染上厌恶。

他低声对郁也道：“你早就知道了？”

郁也一时没弄懂五条的言下之意，他点了点头——因为他估计，他确实是早五条一步从加茂庆那里得知的这一个消息。

五条这一个讥讽而尖锐的笑容，莫名让郁也有些刺痛。

他不明白，明明一个礼拜前还握着他的手，帮他通关游戏的五条，为什么会突然用这一种对待仇敌的眼神望向他。

可郁也没想到，五条接下来的话语，会叫他更难过。

“正因为你提前从加茂庆那里得到了消息，所以，你这些日子才故意凑到我面前——”五条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还真是用心良苦嘛。”

郁也的脑子嗡地一声，他忍下了被五条轻视嘲讽，想要往前者脸上挥上一拳的愤怒。

努力镇定着，想要解开他跟五条的误会：“不是的，我认识你的时候并不知道……”

但郁也此刻说的话，五条一句都不想听。

他心中又何尝不知道是他误会了郁也呢？

可在五条拼命想从御三家这个腐朽的枯木中逃离的当下，沦为了束缚他的锁链的郁也，他的存在就已经是被五条所恐惧、所憎恨的原罪。

何况，郁也还是那一个曾经跟他的理念不谋而合的人，这更给予了五条愤怒的背叛感。

更别说，五条方才得知的迟来的真相——参与了星浆体事件，间接害死了理子的加茂庆，居然是郁也的父亲。

这又成为了此刻往五条熊熊燃烧着的怒火中，添上的一把柴薪。

于是，五条忽视了郁也受伤的目光，不去在意郁也欲哭的着急，他只顾着自己的性子，任性地发着火道：“那又怎么样——听好了，我是不会跟你结婚的。”

五条看着郁也的双眼，一字一句：“不是因为我不喜欢男人，而是因为你好、恶、心——”

“所以，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五条转过身，挥一挥手，“否则宰了你哟。”

在因五条那样伤人的话生气过后，郁也也生出一股倔脾气。

他就是要弄明白，五条前后态度差异的原因。

而郁也曾经单纯的以为，只要他努力的消除五条对他的误会就好了。

可郁也的努力，在五条厌恶的冷语当中，便愈发用力，逐渐变成了失去自尊的讨好。

他对五条再没有崇拜了，只剩下害怕。

而害怕的尽头，就是想要逃离的疲惫。

所以，郁也到了最后也没有耐心再继续攻略五条了，只是不停地加速着剧情，甚至隐隐期待BE结局的来临。

而对于五条为什么从一开始的允许他踏入休息室，到后来的觉得他恶心的转变。

郁也也不再好奇这个原因了。

就跟喜欢没有理由一样，讨厌也是没有理由的。

五条悟就是讨厌他而已。

而看着眼前的五条，因为他的突然发火，怔愣地呆住的模样。

郁也又一次意识到，光是平日里搞清楚五条在想什么就已经困难了，更何况现在还是在五条精神不稳定的状态下。

跟个病人实在是没什么好计较的。

虽然蛋糕吃完了，但五条切换的这个场景是加茂枝的住处，郁也十分清楚哪里有吃的。

他被饥饿感折磨得异常焦心，但他一时又不敢跟五条对话，生怕他又说了什么刺激到五条。

所以，郁也直接站起身，想要走出房间去找吃的。

经过五条的瞬间，郁也的手腕被突然伸过来的手臂握住了。

五条垂着头，额前的银发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靠着墙，只用这么一个姿势拽着郁也，任性地不允许郁也的离去。

“放手——！”

郁也的火气更大了，在拼命甩不开五条桎梏住他的手臂的情况下，他转身朝着五条挥了一拳。

五条没有躲，但是他拽着郁也的胳膊仍旧没有放开。

两人相互较着劲儿，毫无章法地一阵扭打。最后，郁也被五条反剪着双臂压在了地上。

郁也用力地想翻身，可五条生怕被郁也看见什么似的，牢牢地把人按住。

终于，郁也的肩头被抵上了什么，温热的，浸透了他的衣服。

五条终于鼓起勇气，藏郁也的身后，说：“我喜欢的——我一直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