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条尾巴
陶小玄清晰听见修尔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
砰砰的, 稳定地跳动着，让他的心跳跟着加快了节拍。
过了好一会儿，在陶小玄觉得自己连快要烫到爆炸之前, 修尔终于放开了他。
修尔看到了陶小玄泛红的脸，他默了一瞬。
在陶小玄明确表意之前，他不会再主动提出让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说辞。
操之过急, 反而会让陶小玄避退。
修尔深谙诱捕的道理, 执行起来却着实困难, 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不至于做出失控的事情来。
按下躁动的想法, 修尔沉声嘱托道：“要是之后遇到对付不了的敌人，你就先逃，不用顾我。”
“逃跑？”陶小玄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修尔觉得我是背信弃义, 丢下盟友自己跑路的小人吗！”
修尔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说：“你的身体里有我的心脏, 分}身里有我的灵魂碎片，只要你还活着, 分|身也没有全部毁灭, 我就能重新活过来。但要是你死了的话, 我即便有你的心脏也救不回你。”
“所以，你先离开是最优选。”修尔抚摸陶小玄的发顶，脸上浮现浅浅的笑纹, 眸中荡漾着深沉的温柔。
对上修尔这样的眼神，陶小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回想起之前, 他上船时见到银尾血淋淋的惨况。
修尔的面色倏忽转黯, 低声说：“我还不够强大, 不能总是护你周全。”
陶小玄愕然, 修尔怎么会这样想？
热血征途才刚刚开始，主角可不能丢失了信心。
他望着修尔，认真地说：“修尔已经很厉害了，以后……会更棒！”
修尔默然，银尾总是相信他，从第一见面起就是这样。
不知由来的，全然的信任。
陶小玄扭捏了下，接着道：“我也要跟上修尔的步伐。”
说话时，陶小玄有些不太习惯自己的嗓音。
他早就注意到自己出口时的声音不算太嘶哑，但比起之前的空灵来粗粝了许多。
人鱼的发声系统特殊，唱歌时释放的音波具有治愈能力。
不过，那是有尾的人鱼。
化出双腿后，人鱼的声波频率会变成人类能听懂的频段，变得低哑的同时失去治疗能力。
陶小玄怀念之前自己唱歌就能治疗的时候，但怀念也无济于事。
比起修尔来，他才是更应该担忧自己弱小的那个人。
他努力地思索着自己之后的路，体能战斗这方面是走不通了，精神力方面倒是还行。
可惜他的精神技能不像修尔具有强烈的攻击性，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将简单的魅惑，转化为切实的战斗力。
修尔看着愁眉苦脸的陶小玄，很想说：其实不用那么辛苦也行，我可以一直保护你。
但他知道少年肯定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他想要囚困在怀中的月亮，有着自己发光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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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陶小玄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惆怅时，菲塔带着衣服回来了。
他笑呵呵地说：“等大佬你们换好衣服，我就带你们去星船上登记姓名，成为临时船员。”
修尔捕捉到一个重要的词，皱眉道：“临时？”
菲塔生怕修尔以为自己失言捣鬼，赶紧解释说：“大佬别误会，如果是通过我直接引荐获得职位的话，您最多也就是我手下一个副队长。
“但假如先登记为临时船员，然后经过一个等级测试后成为正式船员，根据测试的难度和完成度不同，您可以得到不同的军职。”
“职位越高，权利越大，小队长以上才能拥有单间。”菲塔顿了下，用眼神示意一旁娇弱的银发少年，“您也不愿意让小少爷和那群糙汉一起挤着住吧？”
菲塔的话让陶小玄想起来，《逃婚》里提到过荒之星盗团的进船测试，这个测试由高到低分为S到E级。
修尔在剧情里选的是C等级的小队长测试，但被看不惯他的某个船员偷换注册表，将他骗去了A级任务的测试场地。
结果，修尔还是九死一生地通过了测试，回来后以牙还牙地报复了那个船员。
陶小玄有些担忧地思索着，不知道这次修尔会遇到什么新的状况。
希望到时候他能帮到修尔。
听完菲塔的解释，修尔没再多说什么。
他从菲塔手中接过了衣服，粗略一看，是两套黑白相间的普通船员制服。
将其中尺码较小的一套递给陶小玄后，修尔漠然瞥向菲塔，“我们要换衣服了，不回避一下？”
大佬这是叫他赶紧滚。
菲塔识趣地准备离远一些，走了几步，他想起某件事，又回过头来。
“对了，差点把这个东西给忘掉。”菲塔一拍脑袋，将五六个项圈样的东西抛给修尔。
菲塔咳嗽一声说：“这是Omega阻隔器，不知道小少爷喜欢什么颜色，就多带了几个。”
陶小玄知道阻隔器是什么，这东西的使用方法是套在脖颈上，能遮住Omega的腺体。它可以用来阻断AlPha标记，并起到一定的阻挡信息素扩散的作用。
“小少爷一看就是顶级的Omega，而且还没有被永久标记。”菲塔先是瞄了眼修尔，然后咳嗽一声道：“等到了……发情期，混在我们这群糙爷们儿里可能会引起骚乱，大佬你实力再强，也不太好收场。”
告诫完，菲尔拔腿溜走，跑到了遮蔽所外不远处等两人换衣服。
陶小玄觉着菲塔说得不无道理，Omega在海盗堆里犹如一块肥美的肉掉入了恶狼群，他虽没有引诱的意思，但那些恶狼指不定怎么想。
虽然沦落到需要防范男人的地步，奇奇怪怪的，但陶小玄觉得不能将自己置入险地。
他心想，自己跟在修尔身边没什么用处就算了，可千万不能再拖修尔的后腿。
背过身换好制服后，陶小玄主动从修尔手中挑了一个海洋蓝的抑制器，反手扣上。
轻松自由的脖子上突然多一个东西束缚，勒得难受，一时间觉得呼吸都不太畅快。
他小声嘟囔道：“勒得好难受呀。”
陶小玄扒拉了一下颈上的蓝色阻隔器，觉得是自己卡太死了，但戴上之后自己不太好调，便顺口请求修尔道：“可以帮我调一下吗？”
修尔嗯了一声，修长手指落在细白脖颈上，滑过肌肤时叫陶小玄觉得有些痒。
陶小玄忍耐着这种古怪的麻痒感，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修尔。
他注意到修尔的眼神极认真，严肃到近乎虔诚。
修尔握着项圈，圈里是银尾人鱼雪白细弱的脖颈，就好像他套住了这只美丽的猎物。
夜雨过后，恒星的光芒照耀荒芜的大地，穿透破败机甲的缝隙，洒照在少年的脸与身上，为雪色的肌肤笼上一层暖光。
少年像是沐浴在神光中的天使。
他那纤薄到近乎透明的皮层下是跳动的颈动脉，输送着温热血液和生存能量。
陶小玄毫无防备将脆弱地部位展露给他，无条件地信任着他。
简直像是主动朝着恶魔献出一切的无知羔羊。
修尔恍惚地幻想着，假如他此刻将圈套勒得更紧的话，陶小玄就会直接窒息。
然后，被死亡永远定格在这最美的一刻。
他不能那样做！
修尔双齿并拢一咬，压下心中鼓动的隐秘想法，将阻隔器调松两格。
他哑声问道：“现在好些了吗？”
陶小玄觉得舒服许多，满足地朝修尔露出粲然的笑脸，“好多啦，谢谢。”
见着少年在笑，修尔的嘴角也跟着勾起柔和的弧度。
果然，比起被僵冷的尸体，他更喜欢鲜活的、会笑会动的陶小玄。
没高兴多久，陶小玄意识到一个问题。
虽然项圈松了，但这玩意儿毕竟和狗项圈一样，天天戴着实在太别扭了。他记得《逃婚》里设定，只有身份低微，类似宠物狗一样完全隶属于主人的Omega，才会带上Alpha为他准备的阻隔器。
想象了一下之后跟在修尔身边，那些人会怎么看他，陶小玄顿时感到十分不适。
他低声说出自己的想法，“戴上这个东西，就好像我是修尔的宠物一样。”
见陶小玄鼓起嘴不太高兴，修尔眸光一暗。
“不喜欢吗？”
陶小玄戳了戳自己的阻隔器，垂头丧气地说：“当然不喜欢啦，我又不是修尔的宠物，我只属于我自己呀。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盟友，在别人眼里我是修尔的所有物，这多奇怪。”
修尔瞬间明白了陶小玄的意思和此刻不悦的由来，他握着那些阻隔器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他微微一笑，对陶小玄说：“你闭上眼睛。”
陶小玄困惑地问道：“诶，为什么？”
修尔低眸轻声道：“乖。”
陶小玄被这声“乖”喊得心口一颤，虽然不知道修尔想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
银色眼睫抖动着仿佛蝴蝶的翅翼。
“可以睁开了。”大约一分钟后，修尔的声音再次传入陶小玄耳中。
顺从修尔的指示，陶小玄张眼，看到修尔逆光而站，火红的光芒好像要将那头蜿蜒的金色发丝一并点燃。
在修尔的脖颈上，套着一个暗红色的阻隔器。
金发Alpha下颚线条硬朗，配上那微勾的薄唇，整个人透着股烈火也融不去的邪冷气质，虽英俊绝伦却叫人不敢冒犯多看。
这令人恐惧的强大气场对陶小玄全然无用，他瞧着修尔，半点不觉畏怯，只感到安心。
因为面前这个人是他在这个世界可以放心靠近、完全相信的盟友。
修尔为他戴上了Omega的阻隔器。
陶小玄莫名感动，现世中从来没有人会特别照顾他的心情。
在团体中他总是透明的存在，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人，没人会反过来在意他。
他拉住修尔的衣角，稍抬头小声说：“谢谢，不过其实……修尔不用戴这个的。我刚刚就是随便抱怨一下，其实没关系。”
感觉到陶小玄的动作，修尔低头同少年对视，“怎么会没关系？现在才公平。你套住了我，我也成了你的所有物。”
他说：“我们属于彼此。”
修尔灿金色的眼眸亮着温柔的光，仿佛黑暗中指明的灯塔。
破开迷雾重重，引他归于岸上。
灯塔对他说——【我也属于你】
陶小玄忽然很想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修尔的话说完了，但灯塔的光却依然在他心中持续发亮。
“修尔，你真的不会丢下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对吧？”陶小玄眨了眨眼睛，将丢人的泪憋回去。
修尔怔了一瞬，而后微翘嘴角。
他将手伸到衣角边，碰了下陶小玄的手指，犹豫了下，小心地交握住。
他喉结滚动，沉声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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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塔再次见到两人时，注意到金发大佬和银发小少爷牵着手，且都戴着Omega阻隔器。
一红一蓝，仿佛情侣项链。
顿时，他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这是什么神奇操作？哪怕要搞配对的小情趣，也不至Alpha戴上阻隔器吧。
菲塔暗暗想着，难道说……两个人都是Omega？
这是什么突破世俗偏见的绝美双O恋啊！
当然菲塔是不敢将各种离谱的揣测问直接出口的，只能悄摸摸地脑补一二。
他笑呵呵地迎了上去，给两人介绍星盗军团的具体信息，以及接下来的测试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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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尔与陶小玄准备混入星盗军团的同时，被医师要求静养的雷彻，正暴跳如雷地指责他面前无能的第七军团长萨希。
斯塔星系明面上只有六个军团，实则有七个。
第七军团是隐于幕下的暗组织，转眸负责为皇室查探阴私消息，并执行各类不见光的任务。
雷彻命第七军团开启最高搜索令，必须找到那两尾人鱼，然而一无所获。
他朝第七军团长怒吼道：“真TM废物，找不到就继续去找！”
萨希因为找不到雷彻口中还活着的两尾人鱼，承接了雷彻绝大部分的怒火。这段时间，他可以说是被骂的狗血淋头，没一天耳根清净。
人鱼之海基地都认定了金尾和银尾的死亡，只是暂时压下了消息没有公布。
但雷彻坚信害他的两尾人鱼没有死，只是用了某种未知的方法逃走，意图瞒天过海。
“他们肯定还活着，那两个该死的家伙。”
雷彻坐在病床上，看着自己腹部的绷带，他身体机能强悍，因此用医疗舱的效果也要更慢。
“翻遍整个宇宙都要找到他们，我要让他们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萨希喏喏称是，大气都不敢喘，心里却暗暗觉得雷彻他疯了。
此刻，雷彻不知道自己的军团长正在怎样腹诽自己。
他眸底翻卷着汹涌的怒火，扭头望向窗外，像是穿过的空间看到了那只害他卧床的怪物。
雷彻攥紧床边护栏，使其扭曲变形，直至彻底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