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接管公司
叶辰凌穿着白色燕尾服, 矜贵优雅地出现在宴会上时，不少人并没有把他和那位传说中，性格乖张放肆的叶家小少爷联系在一起。
“这是叶家那个Alpha小少爷？看起来一表人才啊！身材模样这么周正, 搁谁家不得被父母捧在手里含在嘴里, 叶总跟他夫人为什么不待见他啊？”
“唉, 还能为了什么，要不是他贪玩跑出去被绑匪劫走, 他大伯也不至于为了去救他, 命丧歹徒之手。据说叶总他们兄弟俩父母早亡, 叶总是被他大伯叶盛泽拉扯大的, 长兄如父，自然迁怒这个儿子喽！”
“亲儿子再顽劣不堪，那也是自己生的啊，你们知道吗，他儿子初中都没上, 现在在学游泳, 叶总还不让他在家里住，真的把叶盛泽的儿子当亲生儿子养了。”
“叶氏公司能有今天, 全靠叶盛泽, 叶总就是个胸无大志的纨绔, 叶盛泽没发生意外前，他一直在娱乐圈玩票，好像还主演了两部没什么水花的电影。他根本不是管理公司那块料，要不是有袁副总帮衬, 叶氏公司早垮了。”
“据说叶秋今天的成人礼, 叶总要把叶氏51％的股份给他, 估计是怕他儿子闹, 打发似的给了他儿子5％。”
“都吃到肚子里了，就这么再吐出来？我总觉得不可能！而且叶总让了56％之后，他手里剩的股份还没有袁副总多。”
叶秋正言笑晏晏地招呼着客人，顺着众人的视线和窃窃私语声朝门口望去，看清叶辰凌身上穿的衣服，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手上的酒杯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弯腰去捡杯子，脸上的笑意散的干净。
为什么叶辰凌会穿着他心心念念、却没有来得及订做的那件ISAIA手工礼服？
一贯懒散随性的叶辰凌，为何今天会如此准时，并盛装出席他的成人宴？
把杯子捡起来，抬头的功夫，叶秋脸上重又挂上了得体温和的笑容。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瞬间失去光彩的同色礼服，压下复杂心情和万般猜测，拉了拉正跟人说话的叶父的袖子。
叶父转过头，慈爱地看着他：“怎么了小秋？”
叶秋往叶辰凌的方向指了指，语气里带着钦羡，“爸爸，辰凌今天好帅啊！跟明星似的，好多人都在看他呢。”
刚才跟叶父说话的老总近年才跟叶氏有生意往来，以前没见过叶辰凌和叶秋，他顺着两人目光看了过去，把更为耀眼的叶辰凌当成了宴会主角。
他说着就要往那边去，“叶大少爷真是仪表堂堂！叶总快带我引荐一下叶氏未来的小叶总。”
叶父看了眼叶秋，脸色冷下来，打发了这个没眼色的老总，叶父气压极低地往叶辰凌那边走去。
叶秋边亲热地跟叶父说着话，边一起去了。
——
叶辰凌扫视一圈会场，大多都是他不认识的人。
不过他认不认识并不重要，为了他叶家小少爷的身份和即将到手的5％股份，自然会有人主动过来跟他搭话。
他从侍应生的托盘里端了杯香槟，慢悠悠地走到餐点区，从小朋友那里骗了点雪碧，换掉了杯子里的香槟。
他刚抿了一口，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辰凌，好久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来人是叶氏的袁副总袁齐。叶辰凌笑着望过去，“袁叔。”
袁齐走近，拍了拍叶辰凌的肩膀，“好小子！我前几天看了你的游泳比赛视频，你特别棒！”
叶辰凌脸上是无奈的表情，“没办法，单凭着文化课，我肯定考不上像样的大学，到时候我爸又得生气。”
袁齐叹了口气，“什么大学不大学的，我不也没上过大学，对Alpha来说，能力最重要。你爸就是脾气不好，有时说话难听了点，你别跟他计较。”
叶辰凌点点头。
袁齐又道：“股份的事也别难受，穷养Alpha富养Omega嘛！你爸心疼叶秋，其实也是想锻炼你。”
叶辰凌笑了下，“我知道的，本来也不是该我得的东西。”
“袁叔叔，辰凌，你们聊什么呢？”叶秋挽着叶父的胳膊，一路笑着走过来。
“生日快乐，小秋。”袁齐摸摸叶秋的头，从口袋掏出一把车钥匙，“喏，袁叔叔答应你的礼物。”
“哇！”叶秋看见车标眼睛都亮了，“谢谢袁叔叔，袁叔叔破费了。”
袁齐笑说：“小秋开心就好。”
叶辰凌先喊了声“爸”，然后把手上拿的小盒子递给叶秋，“哥生快！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叶秋开心地接过来，打开后惊喜道：“我在杂志上看过这款限量版手链哎！不过这得好几万吧！辰凌你哪来这么多钱！”
叶辰凌说：“外公……”
叶父突然厉声呵斥，打断他的话：“你外公给你的钱就是让你这么挥霍无度的吗！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你不觉得可耻吗？看看你穿的这像什么！你是个高中生还是大明星？”
他声音没收着，周围三三两两交谈的人，全都噤声看过来。
叶辰凌疑惑地问叶父：“给叶秋买礼物算挥霍吗？那这场宴会岂不是花费更多？而且高中生成了大明星的多的是，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你……”叶父胸膛剧烈起伏，被他气的脸红脖子粗，手指着叶辰凌，张着嘴，一时竟不知骂什么好。
“辰凌，少说两句。”袁齐拉了把叶辰凌，又打圆场道：“叶总，人前不骂孩子，你是有点过分了啊！”
叶父喘了口气，终于能说出话来，“我过分？养不教父之过！他现在已经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还当众跟我顶嘴！你们看看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这样我怎么放心把股份给他！他转脸去卖了挥霍也不是没可能！”叶父转头去找司仪，胸膛剧烈鼓动，“我心脏病都要被他气出来了，仪式提前开始！”
叶辰凌静静看着这出戏，叶父对股份的安排显然已经有了变化。
只是不知，真的是看他买了贵重物品，穿了奢侈衣物，才临时起意。
还是早有预谋，刚才一切不过托词。
他找了个视线绝佳的角落位置，端着杯焦糖布蕾慢慢吃着。
——
叶父站在台上，一左一右站着叶母和叶秋。
下面或坐或站的众人各怀心思地看着台上。
叶总真的会把代表叶氏绝对控制权的51%的股份给侄子？只给亲儿子5%？
叶父放弃56%的股份后，份额在叶氏只能排到第三，也就是说，他失去了对叶氏的控制权，决策权和话语权，他真的甘心？
今天来的不止叶氏的亲朋好友和生意伙伴，基本能靠上边的都不请自来了。
说是庆祝叶大少爷成人，实则巴巴地来花钱看热闹。
叶父顶着众多目光，对着话筒说：“非常感谢各位莅临叶秋的成人礼，不瞒各位，叶秋是我过世的大哥、叶氏公司前董事长叶盛泽的独子，叶氏本就是我大哥的，我当初临时接管叶氏实属无奈之举。”
他转头看向叶秋，“我当初进叶氏，就曾向诸位股东承诺过，一旦叶秋成年，会归还大部分股权，今天我正式向大家宣布，我名下51%的叶氏股权将即刻转让给叶秋。”
台下一片哗然。
虽然大家都提早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持怀疑的人不在少数，就算相信叶父会践行这个诺言的，听见叶父亲口说出，也还是为之震惊。
毕竟叶氏就算现在不比叶盛泽在世时强盛，但51%的股权市值也是个天文数字。
叶父脸上是欣慰的表情，“叶秋品学兼优，和我大哥一样，非常具有管理天赋和领导才能，叶氏交到他手里，只会更强发展更好。”
叶秋伸臂抱住叶父，生意里带了哽咽，“爸爸，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也不会让我父亲失望！”
叶父大掌在他后背拍了拍，叶秋又去抱叶母。
袁齐没顾得上看这幅温馨场景，他正忙着让人着手办理股权转移的最后签名公证事项。
紧跟着，宴会厅又响起叶父的声音：“至于我之前说过的，要给我儿辰凌5%的股份，我现在改了主意。作为一个Alpha，理性承担更多，但他显然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也没有这个能力。”
全场哗然，比宣布上一个消息时，包含了更多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叶辰凌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我去！不会叶秋才是他亲儿子吧！好一出狸猫换太子！”
“这叶总到底什么意思啊？逼着叶辰凌奋发图强吗？据说叶辰凌文化课一塌糊涂，这种脑子空空的人确实容易成败家子。”
“对啊！叶秋可是学霸，这样的决定才是最利于叶氏长远发展的吧！”
“你们说的都对！但叶辰凌是真惨！我要是他，我真恨不得被绑架的时候死的是自己！他明明也是绑架案的受害者，但好像害死他大伯的是他一样！他却成了罪人！”
叶辰凌已经猜到叶父的这个决定，倒没多吃惊。
叶父视线在台下扫了一圈，好容易看见叶辰凌的身影，眼神带了点急切。
袁齐挂了电话，听见周围人的议论，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
就听叶父开口继续道：“比起坐享其成的股份分红，叶辰凌更需要打拼和锻炼，我决定把万盛商贸这家分公司给叶辰凌，转让书我刚才已经签好了。”
叶辰凌脑中一个激灵，他清清楚楚记得，那天秦逸风在他家里接了个电话，对方说，查了叶家公司，唯一可能找到线索的，便是这间叫做“万盛商贸”的临近破产倒闭的公司。
他将手里快吃完的焦糖布丁随手一扔，心跳不自觉加速，快步朝台上走去。
既然叶父说他已经签好了转让书，那么以防万一，他得赶紧把自己名字也签了，这事才能板上钉钉。
袁齐眉头一皱，下意识要去阻止，哪知道一道身影像是射出的箭矢，也像是飞旋的利刃，直冲向台上。
“不会吧！万盛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不还是快倒闭了吗？在他们手里都没救起来，叶辰凌一点经验没有，这哪里历练啊，这不是玩儿人吗？”
“万盛早该关门了，总公司不知道给它投了多少资金，依然亏损，不知道叶总一直留着这家分公司做什么，现在又跟个传家宝似的给了自己儿子，脑子不好使吧。”
“据说这家公司让叶盛泽大赚了第一桶金，叶总舍不得呗。”
“一个商人还卖弄情怀，要不是脑子不好使，要不就是别有目的。”
“那说不定叶辰凌其实就是叶盛泽的亲儿子，叶总一直嫉妒叶盛泽也不是没可能，连叶盛泽的亲儿子也不想让他好过。”
“这叶辰凌还上赶子跑上去，怎么叶盛泽生了个傻的。”
叶辰凌哪里管别人说什么，他健步如飞地冲到叶父面前，都没顾得去看叶父的表情，也没发现叶父看见他上来时，悄悄松的那口气。
他从旁边助理手中抽了只笔，问：“我在哪里签名？”
话落，叶父的贴身秘书便把转让书递到了叶辰凌面前，指着签名位置：“这里。”
余光里，有好些个人围了上来，叶辰凌快速签上自己大名，不待秘书去拿，他长腿一迈，胳膊一扬，直接递到了公证员手里，“谢谢！”
叶父见袁齐过来，先开口，“抱歉袁总，事前没跟你商量，实在是逆子太过叛逆无理！不让他遭受一点挫折，他根本学不会长大。”
叶秋手握叶氏一多半股份，此时看着叶辰凌身上的礼服也没那么多不平情绪了。
左右不过一间破烂公司，换不了钱，分不了红，也赢不了利。
还抵不上5%股份的九牛一毛。
他开口时，完全是一个叶氏未来掌舵人的口吻，“袁叔叔，这分公司也没什么的，就给辰凌练练手吧，该补贴补贴，总公司这点财力还是有的。只要能让辰凌好，我无条件同意爸爸的决定。”
袁齐神情复杂地看了叶秋一眼，转身走到叶辰凌面前，脸上挂上笑，尽量让声音和缓，他低声劝：“辰凌，你爸刚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你怎么还跟你爸赌气上了呢，你要这破烂公司干什么？”
叶辰凌抿着唇：“袁叔，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学，职业运动员又太累，有个公司上上班，我觉得还挺好的。”
袁齐见他一副毫无大志的样子，一时有点语塞，“好什么好？股份分红能让你后半辈子锦衣玉食，奢侈挥霍点都是够的。这家公司本就快倒闭了，要是在你手里关了门，别人会怎么看你？再把你跟小秋一对比，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叶辰凌无所谓道：“关门了我再跟我爸要个公司呗，我爸不给，我就跟我哥要，总公司这点财力还是有的。”
袁齐见他这幅混蛋样，甚至有点理解了叶父的暴躁。
这就是个拎不清的二世祖，颇有叶总年轻时候的雄风，而且在这败家子手里，万盛会倒闭的更快，这么一想，他摆摆手，“行吧，你悠着点。”
——
手续办妥，叶辰凌嘚瑟的表情自然流露，并在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不是真的有病的同情目光中，款款走出了宴会厅。
直到身后再没有探究的目光，叶辰凌快步走到一个没有监控的角落，给秦逸风发信息：在哪里？急！
秦逸风的电话立刻拨了过来，叶辰凌左右看了下，接起来，听秦逸风说：“实验室，怎么了？”
叶辰凌压低声音：“现在能回来吗？去我家说。”
秦逸风道：“好。”
帝大离公寓近一点，叶辰凌到家时，秦逸风已经在沙发坐着了。
听见门响，他立即起身朝门口走，看见叶辰凌的神色，他了然：“什么好事？”
叶辰凌把转让书递给他。
秦逸风看了一眼，惊喜之余，又像叶辰凌投去诧异询问的目光。
叶辰凌自然知道他疑惑什么，他也同样疑惑。
叶父把这间公司给他，到底是机缘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如果是机缘巧合，那未免太巧了。
如果是故意为之，叶父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又知道点什么？
那这些年的种种……
秦逸风见他眉心紧蹙，“想不明白的就先别想了，迟早会真相大白。”
叶辰凌点头，换了鞋朝客厅里走。
秦逸风给那天给他带来消息的人拨了个电话过去，“姚叔……”
等秦逸风说明情况，布置好一切，他挂了电话，坐到叶辰凌身侧的沙发上，两人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昨晚叶辰凌趴在秦逸风怀里，负气地点着自己的唇，跟秦逸风说“亲我”。
秦逸风那番冲动下的剖白才说出口，“你可以让我做什么事情”的诺言刚落下，他没法食言，没法拒绝。
而且叶辰凌的唇对他来说太有吸引力，他想，管他什么Alpha还是Omega，他这次不亲，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叶辰凌唇舌的滋味了。
他喉结滚了滚，眼睛第一百次描摹完叶辰凌的唇形和唇珠，抱着叶辰凌的手臂不自觉用力，一只掐着侧腰，一只按着后颈。
秦逸风微张开唇，心跳加速，气息紊乱，低头往叶辰凌唇上亲去。
却在将将碰到之时，被叶辰凌突然伸进来的手指抵住。
叶辰凌笑的风情又邪魅，他食指竖起，抵着秦逸风的唇，不让他靠近，自己却慢慢往前，看着秦逸风的眼睛，轻轻亲了下自己那根手指。
他轻撩着薄薄的眼皮，吹气如兰，每次吐息都让秦逸风血脉沸腾，“我现在改主意了，不想亲了。”
见秦逸风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失落，叶辰凌想起那晚秦逸风固定住他两只手腕，附在他耳侧偷亲他耳垂，等他兴致来了，秦逸风却突然抽身离开，一句“抱歉”就将他打发。
他挣脱开秦逸风怀抱，像是终于扳回一局，原话奉还，“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