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霍裴篇2
五年后——
曾经动荡的联盟彻底归于历史, 新生的帝国欣欣向荣。
裴长云如今已经彻底坐稳了皇位，并逐步建立了独属于他自己的君主权威和帝国全新的政治体系。和虫族的对外贸易让整个帝国的经济开始快速增长，圣迹白塔的保留也让人类的科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beta的地位不断升高, 而有了新型抑制剂后，越来越多的omega也开始走出家门工作。
总而言之，如今再也没有谁说裴长云是靠霍朝上位, 独属于他的光芒开始越过霍朝，逐渐闪耀。
只是很少人知道, 其实当初霍朝提出改联盟制为君主制的时候, 裴长云还有所顾虑的。因为他认为自己没有能力担任起如此大的责任。让他当一个军团的执政官还可以，但如果是一个国家完全交到他手里, 裴长云没有底气。
[不要怕, 长云。]
当时霍朝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对他说，
[我就是你的底气。]
[......]
裴长云怔怔地看着那个人的脸, 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这个世界上只有霍朝愿意给他这般毫无保留的信任。甚至在很久很久之前, 裴长云一无所有劣迹斑斑的时候, 那个人也愿意向他伸出一只手, 说“做我的执政官吧, 裴长云”。
[好。]
裴长云再次应了下来。
不过奇怪的是，裴长云自知自己经验尚浅，有很多东西都没学过，但当真正着手处理政务的时候, 他却奇怪地游刃有余，就好像这些事情他很就之前就做过很多次似的。
还没等裴长云将这奇怪的熟悉感想明白, 一双熟悉的手臂就从肩后环过来, 他顿时感觉侧颈一热。
“我就说天底下没有人能比你做的好吧。”
——是霍朝的声音。
alpha的嗓音低醇磁性, 轻声贴在耳畔说话的时候没有了平日里那份清朗，倒是多了几分情人厮磨的蛊惑感。
这让裴长云感到脸颊有点烧。在皇宫的时候，裴长云一般很少和霍朝做这样亲密的动作，但是他没有躲开，也没有故作冷静地让元帅大人矜持些，反而有些情不自禁地贴上对方的侧脸。
裴长云微微眯起眼，露出几分舒适的神色，不过几秒后，皇帝陛下就反应过来了，他维持着原本的动作，顿了几秒后不留痕迹地恢复到板正的坐姿，才故作平静地应了一声。
“嗯，是你眼光好。”
这并不是随口回复，而是论看人这点，裴长云真的自叹比不上霍朝。不说别的，就霍朝和霍闲风的这份友谊，就足够保证未来人类和虫族数百年的和平和稳定。
“也对，是我眼光好。”
霍朝笑着接了裴长云的话。他没有去看桌上的机密文件，而是在老婆身上轻嗅着他身上的信息素。beta的信息素很淡，平时如果收敛得好就几乎相当于没有，只有情动的时候会稍稍多一些。
这就会导致无法标记beta的alpha会本能地在他身上想方设法地留下自己的信息素，只是最长时间也持续不过三天。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霍朝的错觉，他感觉今天裴长云身上的信息素好像有点变化。
比平日里的要浓郁很多，而且里面有很明显的，属于他的信息素。只是还没等霍朝仔细确认，他就听见了一声细微的电子音。
滴——
皇帝陛下断开了主脑连接，准备下班了。现在帝国的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没有什么得让他日夜殚精竭虑的。
“走吧，我们回家。”
皇宫其实也有住的地方，而且很华丽也很舒适。但是时不时地，裴长云还是更愿意回郊区的那栋小别墅。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愿意呆在皇宫里，但也说不上是讨厌，就是裴长云总觉得那里有一种让他说不出来的孤寂感。
“好。”
霍朝点点头。
“那你收拾一下，我在门口等你。”
“嗯。”
霍朝走到门口，果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眉头微蹙，扫了赵鹤一眼。大概是alpha的占有欲作祟，无私宽容的元帅大人独独对这位秘书长有些偏见。
赵鹤对于霍朝的眼神感到有些莫名奇妙，但还是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元帅大人。”
“嗯。”
这时候，霍朝忽然不经意问，
“结婚了吗？”
“还没。”
秘书长原本以为元帅大人是在关心他的人生大事，结果下一秒，他就听见霍朝迅速回了下一句——
“我结了。”
赵鹤：“......”
天底下谁不知道您跟皇帝陛下结婚了啊！！！
憋了几秒，秘书长终于挤出一句，
“恭喜。”
元帅大人矜持点头，
“嗯，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结婚了。”
“.......是。”
说到这，霍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劝慰道，
“不过这种事情也强求不得，没关系，你努力就好了。”
赵鹤：“.......”
这时裴长云出来，他有些诧异地扫了两人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霍朝来都喜欢慰问一下他这位秘书长。
“我好了，走吧？”
霍朝点点头，去牵老婆的手。其实一般裴长云不会在皇宫里和霍朝牵手，因为这里他们更多代表的是皇帝和元帅，而不是已经结婚了的自己。但是这次裴长云没有婉声提醒，而是任由霍朝牵住了。
元帅大人顿时有点小骄傲，他立刻扫了站在门口的秘书长一眼。那种眼神很难形容，就有点像是夺得老婆之后对其他追求者的炫耀。
赵鹤：“......？？？”
裴长云：“.......”
皇帝陛下面无表情地拉着人走了。
走出皇宫的路上，明明牵着手，裴长云还是忍不住往霍朝那边靠近了许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今天霍朝身上的信息素格外好闻。
“霍朝，你是喷了香水吗？”
终于，皇帝陛下忍不住问。生活笨蛋且万年直A的元帅大人诧异。
“......啊？什么香水？”
他连扣子掉了都是老婆给缝的，哪有那个情调喷香水？
“算了，没事。”
裴长云觉得可能是他自己的错觉，因为他仔细嗅了嗅，发现霍朝身上的信息素并没有变。也许是今天他太累了，有点依赖对方。
“噢......”
霍朝也觉得裴长云今天怪怪的。只是他暂时想不出个头绪，于是打算先回家再说。现在不打仗了，曾经牛逼哄哄的3S机甲禁渊沦为了代步车。
禁渊：......没关系，英雄总有落幕的一天。
更何况，它偶尔还可以被皇帝陛下亲手做保养。所以当车有什么不好的，现在这个和平时代，就是机不如车。
“今天我去帮阿瓷量了身高，长云你知道吗，阿瓷他竟然都一米七五了，哈哈哈哈他现在和小风一样高......”
“小九现在好像也没有以前那么工作狂了，诶他竟然开始追少女漫画了，啧啧啧真没想到......”
“果然还是小风的眼光好，叶疏在管钱这方面真有天赋，原来我还一直愁明明每年军费那么多，怎么年年都是赤字，把小叶子调过去没几年，好家伙，他揪了好几条贪污的大鱼出来......”
“......”
裴长云很喜欢听霍朝跟他讲述日常的过程，这让他有一种真的和这个人一起生活的感觉。只是平时裴长云还会时不时地接几句，但这次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听着听着有点困，眼皮越来越重，后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霍朝在旁边讲得正起劲，忽然声音一顿。他回头，这时候才发现裴长云已经睡着了。
今天这么累吗？
霍朝调高了驾驶舱内部的室温，安排在一个适合睡觉的温度。他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裴长云在工作上一向精力充沛，大部分时间称之为工作狂丝毫不为过。因此对方很少出现这种精力不济的情况。甚至一直到霍朝把他抱回家，怀里的人都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
此刻的裴长云被霍朝放在了床上，他习惯侧睡，蜷缩着身子，但手还轻轻抓住霍朝的袖子没有松。于是元帅大人就顺势蹲在床边。
这种情况上一次出现，还是裴长云梦见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又或者，当人生病的时候也会昏睡。
“长梦，”
霍朝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裴长云身上，然后去取下了裴长云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声音逐渐变得紧张起来，但是还是下意识放低了音量免得把睡着的人吵醒。
“开启医疗程序，检查一下。”
原本机甲都会自带的初始医疗系统，但是大部分都是针对于作战时会受到的内外伤，不涉及身体病症。但霍朝特地让江烬生和贺启初帮忙升级了长梦的医疗系统。
“是。”
滴——
淡蓝色的光从戒指中投射出来，在裴长云的身上缓缓扫描。各项身体数据流水一般在戒指的四周穿梭着，最后忽然定格，接着某一小段数据被调出来，放大。
“恭喜您，霍朝元帅。”
长梦飘飞到霍朝的耳畔，也同步调低了音量，
“陛下怀孕了，目前初步估计胎儿应该是十周左右大。”
“......”
元帅大人呆滞原地。
他足足愣了好几分钟，依旧没反应过来。就是那种明明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合在一起，他好像就无法理解长梦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仿佛忽然间被夺走了思考的能力。
“什......什么？”
作为人工智能的长梦无法理解此刻霍朝的激动过度，它只理解了这句话的字面意思，于是再次重复了一遍，并且细致解释道，
“陛下怀孕了，他的生殖腔里面正孕育着你们的孩子。”
“！！！”
长云怀孕了......
他正孕育着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孩子......
这一刻，霍朝只感觉自己的脑海里炸开了一颗导弹，“轰”地一下，接着他整个人的血液好像都被爆炸的余韵给激荡得沸腾。
嗡——
如果这一幕能定格成漫画的话，那元帅大人的脑袋顶上一定腾起了一朵蘑菇云。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晕晕乎乎的，无法思考，但是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上扬，疯狂上扬。
这样的话，那今天裴长云一切的反常就都有解释了。
比如霍朝留在裴长云身上的信息素没有像以前一样散去，比如裴长云忽然喜欢粘着他来嗅他的身上的信息素，再比如裴长云今天一反常态的困倦。
因为怀孕时候的beta就是这样。他们除了比柔弱的omega的体质稍好一些，其他表征都很相似。比如需要alpha的安抚，比如身上会携带伴侣alpha的信息素，再比如困倦嗜睡等等......
如果不是因为裴长云还在睡觉他得陪着的话，霍朝都想立刻出去围着整个首都跑个十圈八圈圈，再把霍闲风拖出来打一架，否则他根本冷静不下来。
不过这些方法似乎都不可行，于是最终霍朝元帅就在地毯上捂着嘴疯狂打滚，以此企图冷静。禁渊沉默着围观了全程，它有时候真的不太理解自家主人的憨憨行为。
但裴长云怀孕了是好事，霍朝当初专门下载在禁渊内部隐藏文件夹里面的秘密文件总算有用了。
谁能想到呢，帝国元帅的最机密文件竟然是关于孕期beta的各种注意事项。
霍朝在地上滚了大半个小时，总算勉强冷静了一点点，他坐起身，发现没有吵醒沉睡的老婆，这才松了一口气。
“嘿......”
他捂着嘴小心翼翼地笑，只发出了一点点听不清的气声。
元帅大人这时候的军容军貌已经完全不合格了，甚至就大喇喇地盘腿坐在地上，然后趴在床边盯着睡着的皇帝陛下看。
裴长云闭着眼，半边脸陷入在柔软的枕头里，此刻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冷淡威严的模样，秀丽的五官让他的睡颜看上去倒是有几分乖巧的味道，任谁也看不出这是站在整个帝国权利巅峰的皇帝陛下。
霍朝的眼神变得逐渐柔软，他看得很入神，就像是在认真注视着世界上最珍贵最心爱的宝贝。
在另一个世界里，霍朝对得起任何人，对得起好友霍闲风，对得起自己的部下，对得起自己的种族，只是唯独欠了裴长云。他不知道他们有过孩子，而那份善意的谎言阴差阳错地造成了难以抹灭的伤害。
所以从再次遇见裴长云开始，霍朝就一直在努力弥补。他曾经不得不隐瞒藏匿的心意和喜欢，现在每天都要和这个人说一遍。从结婚以后，霍朝就开始搜集和学习一切关于孕期beta的生理知识和护理知识，甚至还会看一些有关小孩教育的书。
只是情况有点不一样，他们已经结婚五年了，但是一直都没有孩子。
beta孕育率低，所以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霍朝曾经也这么想，加之当时他故意疏远了裴长云所以才错过了。这次他几乎时时刻刻，仔仔细细地关注着老婆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变化。
终于——
他等到了！！！
他和长云失去的孩子，又回到了他们身边。
霍朝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时间线虽然提前，但是贺启初的两个儿子还是贺准和贺允，江烬生和白悯的孩子也还是江瓷。
所以他和裴长云的孩子，一定是当时失去的那个。
方才的激动融入了些许悲伤，但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最终占据了霍朝的心脏。他特别想立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裴长云，但是又怕吵醒他，于是只能像一只大型犬似的趴在床边，安静又激动地等待老婆醒过来。
半个小时后——
裴长云被霍朝盯醒了。因为他总觉得有一股极端灼热的目光盯着他。
“嗯......霍朝？”
这时候裴长云还没有完全清醒，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咬字不太清晰还带着些困倦的鼻音。不过下一秒，他就忽然被霍朝低头吻住。
alpha起身压过来的动作很快，似乎非常激动，但是等到这个吻落下的时候却是非常轻而温柔。霍朝的手撑在裴长云的耳侧，看起来像是压着他，但实际上自己身上的重量并没有半分落上去。
“唔......”
这次裴长云的后脑在枕头里陷得更深了，因为刚睡醒，他现在手脚无力，只能任由对方亲吻。不过片刻后，裴长云逐步反应过来，他伸手去轻轻抚摸着男人的下颚，然后给予回应。
“长云......长云......”
霍朝微微退后了些，他低头注视着那双漂亮的眼瞳，因为激动和喜悦而微微喘息着。裴长云看着霍朝几乎都已经有些发红的眼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呼吸也跟着有些急促，不过这是因为刚才那个突入其来的吻，
“怎么......怎么了？”
裴长云忽然有点紧张，但是霍朝的表情是笑着的，于是虽然不明所以，裴长云也跟着他不自觉露出了些许笑来。
“我......我我们......”
元帅大人头一次开始结巴，
“我们有......有孩子了。”
他说完，没忍住又亲了裴长云一口，
“你怀孕了，小云云，你肚子里有宝宝了，小云云！”
甚至连埋藏在心里的昵称都忍不住顺口说了出来。
“.......诶？”
裴长云呆住，都没顾得及脸上被霍朝亲了个红印子。
“我......我们......？”
他立刻支撑着起身，一把抓住霍朝的手，无意识用了最大的力气，攥得指骨都发白。
“我们......有孩子？”
裴长云紧紧盯着霍朝的脸，不可置信地，又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遍，
“真的吗？霍朝，真的真的吗？”
这样重复累赘，又稍显幼稚的问话完全不符合言辞简洁的皇帝陛下，但是裴长云这时候只是急切地寻求一个肯定。
“对。”
霍朝看着爱人逐渐湿润的眼底，认真回答他，
“我们的孩子。”
他回来了。
“.......”
听见霍朝最后一个字落音的刹那，一颗眼泪忽然从裴长云的眼角落下来，砸在霍朝的手背上。
啪嗒——
这是连裴长云自己都没想到的，因为他的脑子还在努力地理解霍朝那句话的意思，可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忽然就落下来了。
“诶......我，怎么回事......”
他低头，迅速用手指抹掉，但是好像擦不干净。怎么都擦不干净，他只是抹了几下，整个手掌都已经是湿淋淋的了，可眼泪还在掉，大颗大颗往下砸。
“霍朝，这是好事，我......我明明很高兴的，但是怎么......怎么了.......”
裴长云自记事起几乎都没怎么哭过。
这大概是他和贺准最相似的一点，那就是他们生来就是基因平庸的beta，所以知道眼泪没有用，也没有意义，他们没有alpha强大的肉.体机能，不像omega那样天生就是被保护这。他们能靠的只有自己，他们想要的东西只有拼命地去努力。
但现在的情况让裴长云无法理解，也无法思考，因为这些眼泪不像是喜极而泣，更像是他在宣泄什么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情绪。
“没事。”
霍朝也没想到裴长云会是这样的表现，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原因。裴长云还是那个世界的裴长云，他的确不记得了，但是那份痛苦好像已经深深刻入到了灵魂里。
“没事了，长云。”
霍朝伸出双臂，深深地去拥抱他，将止不住哭泣的爱人拥入到怀里。这一刻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裴长云每一下颤抖，也能感受到他每一颗眼泪的滚烫温度。
“我在，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他轻拍着裴长云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像是哄孩子般的力度，
“我们会好好地等待我们的孩子出生，然后一起把他养大。”
“教育孩子可是个大问题，不过没关系，其实我有早早在补课了，但是长云你那么聪明，不补课肯定也是个好爸爸.......”
“要是他喜欢机甲，那我就亲自教他，要是他和你一样永远改变世界梦想，那就长云来教，要是他喜欢医学，就让贺启初当老师，嗯，如果喜欢机械军工什么的，就把江烬生拖过来......”
裴长云听着霍朝慢慢地规划着未来，原本止不住的啜泣慢慢停了，
“那万一他是个beta，什么都做不好呢？”
这个时代的性别歧视不是没有道理的，像裴长云贺启初这样远远优秀于常人的beta毕竟是极少数。也有很多父母辈很聪明，能力很强，但孩子很平庸的。
霍朝一顿，他松开裴长云，低头认真注视着那个人的眼睛，
“——那他只要快乐就好了呀。”
霍朝擦掉他眼角的泪痕，
“长云，这不就是你梦想的初衷吗？我们所有人拼命努力去建立一个越来越好的世界，所以未来不仅仅是我们的孩子，所有的小孩都应该平安，快乐，慢慢地长大。”
“.......”
裴长云怔怔的望着他，刚才突如其来爆发的情绪忽然就被稳住了。喜悦，激动，还有对新生命的期待逐步占据了他的心脏，除此之外，还有对霍朝的爱意。
“嗯。”
裴长云深深地抱住霍朝，轻声附和，
“会好好长大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