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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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他的第六感比较准确？
容昳没仔细想, 他起床早，又过了半个钟母亲才起床，那边弟弟的房间关着还没起来。两人坐在餐桌边上，保姆把早餐准备好了端上来, 两杯牛奶, 菠萝包和加了酱的太阳蛋。
江篱把蛋推给他, 抬眼问：“儿子以后打算去哪个学校？”
那边, 弟弟推开门, 穿着拖鞋睡衣出来, 坐在餐桌上。
容昳答道：“看情况。”
弟弟抬头看他一眼, 不好意思说什么, 江泗也快高考了, 按现在的情况顶多读个二本就烧高香了。
“也是, 小昳读什么学校我都放心。”江篱笑了起来, 给容昳加了一片青菜, 又说，“那和近微约好了没有, 你们去一个地方吗？”
她该了解的都清楚了，既然两人现在在谈了, 想必以后的事情也都规划好了。
能这样最好不过，总的来说，江篱知道梁家那小朋友条件是顶配了, 所以也很高兴他对容昳是真心的。
“没想好。”容昳吃完早餐, 拿起纸巾拭一下唇边, 轻声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江泗看他一眼, 把碟子里的太阳蛋戳一戳, 说：“哥, 你之前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还是在一起了。”
看容昳被那种条件的男生追了那么久，他牙都咬碎了，一直有点羡慕又酸的感觉，但又不想表现出来。他一直想着找机会制造点什么让他俩分了，故意说了句引导性的问题，另一只手则悄悄按了录音。
快说吧，说你的确很讨厌他……江泗按下录音键，等着容昳开口，证据就来了。
容昳瞥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问：“我什么时候说了不喜欢他了？”
江泗：“……”
他懵了一瞬间，根本没料到他哥这种闷骚性格的会直接承认。
江篱也一片空白地看着他，片刻，笑了。
容昳夹了一片青菜，斯斯文文地说：“还有，你那只手放桌子下在干什么，拿出来。”
江泗慌忙退出了录音界面，把手机拿出来，“没干什么。”
容昳拿起一旁的玻璃杯喝了口柠檬水，轻描淡写，“你心里有数。以后再这样，我不会给你留一点面子。”
江泗后背满是冷汗。
江篱皱着眉，看向江泗，目光里带了一点怀疑和冷色，她放下筷子，一字一顿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想着怎么好好准备考试，心思天天歪在怎么搞些小把戏上？我告诉你，我从来不养废物，你哥不是你能比的，以后再有一次，直接收拾收拾滚蛋。”
江泗听的暗自咬牙。
容昳起身，往自己房间里去了，开始换衣服。
他换了件白色的羽绒，里面加了毛衣，坐在床边安静地打开了手机，未接来电4条。
是他打来的。
容昳一边回拨一边往客厅走，站在露台上，等着电话接通。
不久后，他的声音传来。
“喂？”
那边一阵清浅的呼吸声，轻声说，“宝贝，我到你家楼下了，在停车场。”
容昳看看时间，问，“什么时候到的。”
“没多久。”他说。
容昳道：“刚刚在吃早餐没听见你的电话。等等，我下楼了。”
“嗯。”
容昳挂断电话。
他去了负一楼的停车场找人，底下的光线很暗，也很冷，光落在冷翡翠色的车位，莫名有种文艺电影的感觉。
一个穿着白色工装外套的男生正在发消息，里面一件单薄的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乌黑的发丝遮住了清清冷冷的眉眼，肤色冷白。
容昳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他。
不知等了多久，他正靠在承重柱上抬眼看来，眼睛微微一亮。
容昳走过去，撩了一下他额前的发：“该剪了。”
他清淡的脸庞上掠过一丝笑意，轻声说：“上车，我送你去。”
容昳坐在副驾，轻声问：“你还真的去？不用了，那位置离你家很近，捎我过去就好了。”
梁近微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问他：“去多久，几时回？”
容昳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很久的。顶多一起吃午餐，吃完就回了。我也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
梁近微瞬间偏过头，问：“一起吃午餐？都是以前同学吗。”
容昳：“嗯。”
梁近微白皙的手指扶着方向盘，倒车，往左边打，把车开上路了，又轻声问了句：“你还没说过，和陆思怎么认识的。”
容昳靠在座位上，回忆着：“高一和他一个班上过，他挺照顾人，那时候也以为只是和他关系好点，没想过他会……”
梁近微注视着内视镜里容昳的眼睛，问：“他怎么？”
容昳摇头：“没怎么。”
毕竟告白是重生前的事情，不是这个世界线里发生的事情。
梁近微透过内视镜安安静静看着他，抛出一个问题：“那你喜欢他吗？”
容昳扶额：“你觉得呢？”
“我又不知道。”梁近微喉结微动，慢慢地道：“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容昳好笑地道：“确定吗？你在那里又没有认识的人。”
“可能有呢？”梁近微开始胡诌，说：“你的物竞老师也带过我一段时间，我也认识他。”
容昳半信半疑：“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他带过你。那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姓李？”梁近微道：“隔太久了，我也不记得了。”
容昳笑了声：“他姓刘。你乖乖回家，好吗，别去了。”
可他越是让梁近微别去，对方偏偏就更加要去了，车往路上开着，一片树荫落下来，划过玻璃窗像一副油画。
梁近微开着车往前，不知想什么，有点出神，车慢慢地开到了自己家门口。管家在门前，微笑着看着他们。
容昳：“……”
他简直没脾气了，问：“这不是你家吗，你把我带哪儿来了。”
梁近微撑着眉骨，自己也忍俊不禁，揉了一把脸，道：“刚刚走神了，sorry，还去吗？我再把你送过去。”
容昳：“好啊。”
梁近微：“……”
他启动了车子，容昳已经倒在驾驶室笑的不停了，说：“算了算了，我不去了，和老师在微信上发生日祝福吧。”
梁近微松了口气，倾身，食指转过他的下颌，亲了一口。
“乖啊。”
“……”
容昳看着他。
梁近微把车停下，拉开车门，“那来我家吧，中午请你吃好吃的。”
“嗯。”
容昳下了车，正想给老师发消息，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他走到一边接起来，是过生日的刘老师夫人打来的。
“师母。”容昳轻声说：“替我祝老师，生日快乐。”
那边师母有点高兴，笑着问容昳：“小昳是不是要过来了？来的人有点少，不过还好刘老师最喜欢的几个人学生都来了。”
“……”
“什么时候到？位置已经定好了。”
容昳那句‘有事不来了’忽然卡在喉咙里，无法说出口。
他轻声说：“一会儿就来了。”
挂断电话后，容昳转身，走向一旁正打开花园大门的梁近微，轻轻搂了他一下，说：“sorry，老师那边人有点少，我还是得去。”
梁近微怔了下，但也理解这种情况，他唇角弯了一下，轻声说：“没事，那你去，我送你。”
容昳‘嗯’了声，靠过去，亲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谢谢。”
容昳的唇软软的，令人轻易什么脾气都没了。
靠近的时候还有一点偏冷的清淡气息，梁近微漆黑的眼眸掠过细碎光晕，唇很轻地无声上扬。
他把容昳的手牵着，让他先进去了，自己绕过去驾驶座上打开了门。
车上热，容昳把自己的厚外套脱下了，放在了后座上。
他里面只有一件白色的毛衣，圆领，修长白皙的脖颈儿全暴露在外，锁骨也露在了外面。
“宝宝，一会儿我一起去吗。”
梁近微注意到他这微妙的动作后，等红灯间隙，问他。
“不了。”容昳回眸看他，道：“因为很尴尬，老师都不认识你。”
“嗯。”
他说。
过了会儿，像是想起来什么，梁近微又问：“那你把外套穿着，不要脱，知道么。”
容昳侧过半张脸：“为什么？”
梁近微抬手，冷白的手指贴在了他后颈儿，轻轻摩挲，眼神微深，道：“因为你的脖颈太漂亮了，我怕有的人会盯着看。”
“……”
这句‘有的人’多半意有所指。
容昳察觉到了他眼神的变化，不明所以地把车前的镜子拉下来，看了一下。
梁近微手扶在方向盘上，往左打去，转弯。
容昳盯着镜子看了会儿，感觉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也不理解他这句话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你们吃湘菜，很辣的。”
定位的地方到了，梁近微看着外面的湘菜馆感慨道：“少吃点，你容易胃疼。”
“嗯。”
车停下了，容昳下车，和他挥手告别：“我走了。”
“好。”
梁近微靠在驾驶室内，清瘦白皙的侧脸转过很小的幅度，目光落在容昳身上。
停顿片刻，他起身，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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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着聚餐的地方在不远处的一家湘菜馆，容昳进门后，找到了他们，拉开椅子坐下了。
陆思有段时间没有看见容昳了，但听说了一些传闻，关于他和梁近微好像在一起了这件事。
他用湿巾擦了一下手，目光微深。
“老师，生日快乐。”一道清冷的声音，如冰似雪。
陆思看向斜对角的位置，是容昳来了。
他把礼物递给老师后，坐下了。
容昳穿着一件很单薄的白毛衣，外面一件厚厚的羽绒外套，里面开了暖气，太热，他解开了拉锁，半敞着衣服，白皙的锁骨和脖颈儿线条很漂亮。
也很惹眼。
陆思笑着打招呼：“好久没见。一个人来的？”
容昳停了一下，道：“有人我送来。”
他讲话素来是这样，很短，也不会一股脑把所有信息点都往外抛，能短句绝对不说很长一段话。
陆思却隐约觉得他这句话，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他想顺着往下问，但终究是没继续问。
送他来的人，多半是梁近微。
他总是输给他，尤其在容昳这里。
几道菜慢慢摆上了桌，老师微笑着和他们聊天。当时辅导他们竞赛，一方面是学校的指标，但另一方面他也的确很喜欢聪明又用功踏实的学生，教着教着，就很有感情了。
老师夹了一块鱼，问陆思，“小陆以后想去什么学校？”
陆思笑着说：“不知道，看最后分数吧。”
容昳抬眼看他们。
陆思把一个礼物盒递给老师，又把另一样东西递给容昳。
“之前你借我的复习资料。”陆思翻了几页，说，“谢谢，真的很有用。”
容昳也高兴于自己有帮到他，接过去，说，“嗯。”
其实资料里还夹了一张叶脉书签，是陆思自己做出来的，纤薄的叶片，很好看。他不知容昳是否会发现它，但很想送给容昳留个纪念。
“寒假有什么打算吗？”他一边剥开一只虾，一边问。
容昳一边挑着鱼刺，一边道：“没什么打算，待在家里，看看书，睡睡觉。”
“听起来还挺轻松的。”
容昳笑一下，“嗯。”
陆思见他和自己讲话没那么抗拒了，又猜测起他和梁近微是不是真在一起了，自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希望。
万一呢？
某种庆幸的想法掠过脑海，他还是试探着问容昳：“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容昳一怔，对于这个问题，他‘嗯’了声，又说，“就是不知道会谈多久。”
陆思那种庆幸的感觉更强了，松了口气，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特别稳定的关系？
陆思接着问：“是不是和……”
容昳放下筷子，用湿巾擦了一下手，道：“是和他。不过，就算和他分了也不会有再谈下一段的打算。”
陆思那口气又吞了回去，这句话听着就像是在告诉他，就算分了，也不会再找下一任男友，当然也不会考虑他。
安静了一会儿，陆思问他：“为什么？”
容昳靠在座位上，慢条斯理地道：“因为谈恋爱我只会和有感觉的人谈，不勉强自己。”
陆思：“……”
静了一会儿，他却从里面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就是说谈恋爱他不愿意将就，结婚愿意？
那边老师点了几瓶可乐，陆思拿给了容昳一瓶，容昳拿起来拧了一下，没拧开，陆思立马接过去帮他宁开了，递给他。
容昳怔了下，道：“谢谢。”
那边剩下几个能喝的男生已经被老师倒酒了，桌上菜吃掉了一些，又因为喝了小半瓶可乐，容昳忽然开始胃疼，脸色不太好了，趴在桌上静了会儿。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容昳拿出来看一眼，食指滑动一下，接起来。
“喂？”
席上几人静了静，看过去。
陆思一顿，也转过头。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温柔，透过听筒徐徐传了出来：“宝宝，吃完了吗？我来接你。”
陆思坐的最近，恰好听见了。
容昳正胃疼着难受，巴不得早点离开，轻声说：“好。到了打我电话。”
那边电话还没有挂断，忽然，身后被人轻轻拥抱了一下，温暖又清冽的气息。
容昳知道是他，还是不想起来，趴在桌上不动。
梁近微单薄的手掌压在他小腹上沿，在耳边问：“是不是胃疼呢，嗯？”
容昳点点头。
梁近微扶着他慢慢站起来，对老师道：“老师，不好意思，容昳胃病犯了，他不能吃川菜湘菜，会胃疼。”
刘老师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容昳有胃病，半是懊恼半是愧疚，说：“小容没说，我也不知道，就订了这家餐厅。孩子别撑着了，赶紧回家休息休息。”
“嗯。”
“你是他的？”
“朋友。”
他答得分寸极好，老一辈的人没那么接受，因此他没说太过分的以免容昳以后和老师相处尴尬。
梁近微扶着容昳往出口去了，离开时，眼瞳里淡淡的冷意对着陆思，挑眉。
那神色令人心头发憷。
容昳坐在了副驾上，问：“什么时候来的，看了多久了？”
“没看多久，恰好看到你和他有说有笑。”梁近微在他耳边说，指尖惩罚性地捏了一下他耳垂。
“什么有说有笑，”容昳皱眉：“我没有。”
梁近微凑近了看着他，“那又怎样，我看那陆思眼睛就没从你身上挪开过。”
其实容昳下车后他就没走，而是在他进去后不久，就兀自进去了，挑了个没人的有屏风遮挡的座位，一眼看见陆思坐在容昳身边，时不时和他说话，容昳则一句一句应着，偶尔会笑一下。
还挺温柔。
容昳伸手去抱他，脑袋埋在他肩上：“我对他没那个意思。”
“对。”梁近微食指抚上了他脸颊，道：“你对他是没那个意思，他对你有。”
梁近微从他手中抽出那本教辅，翻了几页，有的是容昳的笔迹，有的是陆思的，两人笔迹混在一起，看在他眼里分外扎眼，又翻了几页，一张叶脉书签掉了出来。
梁近微把书放在了一边，伸手，把他抵在座位上。
容昳的手虚虚地扶着座位，抬眼看他。
“那书我丢了。”
他靠近了几寸，鼻尖儿几乎触碰到容昳的脸颊，这样，又偏偏不去吻他。
“可以，”容昳道：“本来是借他用的，我也不需要了。”
梁近微提着书，又拾起那片叶脉书签问：“这是你的吗？”
容昳摇头：“不是。可能他送的？还挺好看，我能不能把它留着。”
梁近微眸中有冷意，他提着书，路过垃圾桶时轻描淡写地一起丢了出去。
“……”
容昳看着窗户外，一阵无言，也有点意外。他是真的占有欲很强。
“喜欢什么我给你买。”梁近微手转过他的脸，轻声说：“不准用他的。”
“嗯。”
容昳靠在座位上：“开快点，我难受。不想回家，去你家。”
梁近微一怔，继而道：“还胃疼吗？”
容昳点点头，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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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去他家，容昳已经做好了会碰见他爸爸妈妈的准备，但意外的是，依然没有人。
他爸爸妈妈还是不在。
又吵架了吗？
客厅的电影开着没人看，只发出一些响动。他开着可能纯粹是想添一点人气。
女佣看见了他，微微一笑：“小少爷吃水果吗？”
容昳摇头：“不用了，有热水吗？”
“有，稍等。”
没一会儿热水就来了，梁近微从药箱里找到了一盒小苏打，拧开，倒了几片在瓶盖里。
他喂容昳吃药，吃完后又非要让他上楼，在自己床上躺着，裹好了被子。
容昳微微出神。
梁近微坐在一边看书，戴着耳机。
容昳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和他聊天：“为什么叔叔阿姨不在家。”
“嗯？”
梁近微摘下耳机，看过来。
“我说，为什么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呢，叔叔阿姨不在吗。”
“习惯就好。”
容昳皱眉，就听见他继续解释：“我爸妈现在各玩各的，一个找小三，一个找小奶狗。”
“不是吧？”容昳问，“那你呢。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梁近微放下了书，温柔的神色有点迷茫，说，“我都已经习惯了。”
“……”
容昳躺在床上，开始思索自己提分手会不会真的伤害到他。
可是。
梁近微起身，也坐在了床头，他托起容昳的脸，轻声说：“宝宝，你有想过结婚的事情吗？”
容昳被他问了一下，一阵悚然，道：“我们高中还没毕业。”
梁近微轻叹，哑然失笑：“是，我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