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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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施的性取向是个谜, 原因是激起他兴趣的也只是一个简初。单独样本无法给他的性取向下严格的定义，因此他不像自己堂弟采取的是公开的态度，采取了观望的方法。
假如有一天他的兴趣减退了自然也说明他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gay。
知道他情况的也只有堂弟。
“哥, 你怀疑你不直？”
高中时和堂弟聊天，他坦白了隐约异常的取向，梁近微听说后于是也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关于对同性模糊的好感和性冲动。梁施听到他坦白了这些事还挺感兴趣。
毕竟他的印象中梁近微不会是gay。
聚餐时经常被打趣为‘芳心纵火犯’的他, 怎么会是弯的，很令人费解。据堂弟好友说, 貌似女生总是倾向于外表斯文而非肌肉夸张型男生, 看起来别人努力方向完全反了, 就该朝堂弟靠拢。
梁近微或许是直的, 毕竟这么久了也没有和男孩子传出任何一点动静，这令梁施觉得安心，一个家族里不需要太多gay。
“宝贝，确定吃火锅，嗯，我就来了。”
可惜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来自堂弟的恋情。他在电话里叫一个人的声音温柔又宠溺。后来他知道对方有了男友，甚至为他丢掉了叔叔十几亿的项目, 因此被父亲树立为‘不该效仿’的典型案例。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是上心了的。
并没有恋爱经历的梁施对此好奇，也想知道他的男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会让一直以来冷静自持的堂弟放下所有，不顾一切、冲昏头脑。
或许是职业特点, 梁施是个感性大于理性、冲动大于计划的类型, 大多数时候他比堂弟更容易沉湎于‘情绪’、‘感受’之中, 也得益于此他经常性的会有许多非常规的灵感, 这一切令他在绘画的路上走的飞快——各类金奖、采访接踵而至, 画价已经在各类拍卖会上涨的飞速，身价高的程度已经快超过自己的导师。
这期间他依旧单身，而梁近微的恋情也慢慢地对外进一步公开了，毫不避讳地告诉他无法聚餐的原因是‘要陪我家宝宝’。
那人比堂弟小一点，念枯燥的数学专业，外表是清冷型，安静但性格很粘人。最后一点梁施保持怀疑态度，或许是堂弟自己加上去的特点。虽然看过很多次照片了，但一旦提及想要见见他，无一例外都会被梁近微拒绝。
“见他干什么？非亲非故。”梁近微毫不客气地拒绝。
一开始的拒绝，到了后面甚至会变成旁敲侧击的盘问：
“难道哥哥也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
“不然为什么天天惦记。”
“见他没可能的——哦，我们婚礼上倒是有可能见一面。但已经晚了。”
……
梁施无话可说，被这么误会他也是很服气。婚礼上见一面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似乎梁近微甚至不打算让他们婚礼上能见面。
——他计划要结婚的事情，还是从梁樾那得知的。
‘可爱的堂弟要结婚啦！听说这一届毕业结婚算进绩点里？爽，免了一门选修课了！“
梁施挑眉，和堂弟发消息盘问这件事。
-喂。
-哥？有事吗。
-近微要结婚了？
-en。
-弟媳让我看看？
-不要。
-为什么？
-他不喜欢见生人，sorry
梁施：
-迟早要见的。
-近微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这句话大概戳到他痛点了，那边停顿了一秒才回复：
-想什么呢？
-没可能。
-他爱死我了。
-怎么可能没信心。
梁施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弟弟是担心恋人会对长相相似的自己产生兴趣吧？他和梁近微虽然是堂兄弟，但外貌和其它的堂兄弟都不同，令人惊讶的很接近，小时候一起出门还被误认为是双胞胎的程度。
但除此以外他们的不同点也很多，比起乖宝宝梁近微，梁施离经叛道的多，当年堂弟在教室乖乖写卷子时，他正带着存款和身份证毫不犹豫地出走了。
比起自由的像风的梁施，梁近微更接近于令父母省心的那类孩子，但也正因如此会做出那类扔掉被委以重任的高价项目的事情才令人不可思议。他明明很容易被父母和他人的要求捆绑住，却因为另一个人把什么都抛在一边了。
“你确定你们的关系牢固到可以结婚了么。”
梁施再次问。
在他看来与其在陷入热恋时匆忙踏入婚姻，不如等疲倦期了再决定。父母失败的婚姻还不足以让他警醒吗。
-“确定啊，我们不可能分开的，永远都不可能。”
他仿佛很有信心。
梁施听到他这么说依旧持怀疑态度，更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人会令惯来没有心的堂弟坠入爱河。
“明天把人带来，刚好有空。”
“为什么？”
“过来，送你件礼物。”
“认真的？你们专业期末周不忙的吗，约你的人不多吗，还有时间呢。”
“见你还是有空的。”
“……”
“看不出来原来弟弟一直把我当敌人呢。”
调侃了一句，却意外起了效果，那边出乎意料地答应了下来。
约的时间，是周六上午10点钟。
女人提着小桶和画笔回去了，偏头看学长，余光落在他那只执笔的冷白手掌，此时正搁在画布上。
半张类似‘星月夜‘的色调，他指尾沾了点颜料灼目极了。
女人稳住心神，客客气气地问：“学长，听说你上午很忙没空？我没有打扰到您吧。”
梁施视线淡淡扫过她，半阖眼眸，冷情寡欲的声线不疾不徐：
“什么事，直接说。”
她一边放下小桶，一边蹲在地上展开画布：“就是想问问您下周的巴塞尔艺术展您有没有空参加呢？”
梁施安静地坐着，云淡风轻地松开袖扣微微露出一截修劲冷白的腕骨，垂眼看时间：“下周堂弟订婚，不一定有空。”
女人好奇道：“这么快？”
梁施应了声，淡而清晰地落下一句：“不聊了，我有点事情，再联系。”
“好的，祝您堂弟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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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充满历史的城市，被白雪覆盖，反有种干干净净什么不留的感觉。柏油路边上结了未化开的冰，枝桠上，高楼上，居民的阳台，都铺上一层积雪，有种安眠了似的静谧。
车驶过一个河道，上了桥，梁近微看着远方，堂哥的私人画室在河岸对面。
河面倒影万家灯火。
回去么？
不行。假如这时回去了，梁施会以为他们其实感情没有那么牢固，梁近微不想他多想，也不想他认为自己对这段感情没有信心。不论怎么说，他堂哥只是一个长相可能会对容昳的胃口的家伙罢了。
到了。
车停下，梁近微下车后一眼看见靠在门前等他的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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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施靠在门边看他堂弟。
他还是那样子，高挑但偏清瘦的个头，在衬衣外套了件厚厚的短羽绒，半张脸被围巾遮住了，露出挺拔的鼻尖儿。白皙的脸颊冻的微红，手揣在衣兜里。会规矩地穿衣服不像他的风格，直到他顺着笔直的浅蓝色牛仔裤看见一双特别厚的毛绒拖鞋。
“……”
用幼稚、乖宝宝、单纯好骗形容他弟都不够。
他弟还特别屑。
比起规规矩矩的梁近微，梁施很明显是爱折腾且复杂许多的人。假如他们是同级生，梁近微会是优等生，而哥哥则是活在传说里的‘学长’。实际上哥哥的事迹足够传奇了，甚至总是令父母头秃的那类，经常听爸妈提起的是‘你哥今天又闯祸了’、‘还是近微省心’。
后来他们走的也是截然不同的路。
放弃了留学的哥哥在国内艺术圈混的飞起，一张外行看不明白的抽象画可以被解读出各种含义，作品在各大拍卖会被捧到天价，总之经纪人给他的手上了价值过亿的保险——生怕哪天神仙手废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他揽着梁近微的肩进门，弟弟这幅样子很明显取悦了他。
“他还在考试。”梁近微坐在会客厅里，一旁的助理沏了茶，端给他，他接过，“最近期末考试多，一会儿接他过来。”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发了一份文件给梁施，“请帖，好看吗。”
梁施点开看，道：“太快了。而且这烫金真丑到家了。”
“还行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要结婚了。”
“……”
“怎么，嫉妒我啊？”
梁施从前羡慕他的无牵无挂和随心所欲，但如今他也转变成了有所牵挂的人令他感到一阵可惜。
“这么快就确定结婚了，多谈几次，他都还不确定喜好呢。”
“你什么意思。”
梁施从他一瞬间的敌视和警惕中看出了点端倪，他是一点也不想丢，且生怕他家那位多看别人一眼。
“只是一提。”
“他怎么不确定喜好。他非常确定。”
“这么自信，不怕我把你以前干过的事抖出去？”
“我以前干的事？”梁近微不以为然：“我以前干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是害怕吧。”
“怕什么？”
梁施嗓音冷冽却透着熟稔感： “怕他见过我后，会后悔和你结婚。”
梁近微没有说话，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凉，他慢条斯理地挑眉： “你要干什么？”
梁施视线慢慢扫过堂弟，薄唇忽然勾起讳莫如深的弧度，声线缓慢：“当然是和他聊聊。考验一下你们。如果轻易就放弃了，那也没必要在一起了。”
不论怎样他希望弟弟遇见的是值得付出的人，因此很有必要替他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