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机会
进入堂屋内，一位面容和蔼阿姨已经在门口等候。
程苘接过她递来的鞋子，笑颜微微朝她道谢，换上后跟着张奶奶进去了。
客厅内挂一幅巨大白描人像画，作为美术生程苘目光难免被吸引。
作品工笔十分传神，画里是一位穿着旗袍盘发的年轻女人，精致贵气。她的怀中抱着一个穿着吉福的稚气小娃娃，笑容恬静端庄。
倒是怀里娇俏的娃娃，显得画更灵动，眉眼中能透出，长大后气质不凡。
但这双眼睛，总让她莫名熟悉，在哪里见过。
张奶奶发现程苘并没有跟上，回头便发现她在观摩这幅画。
她笑答道：“这是我女儿和外孙子。当初孩子满月时，家里热闹，老爷子一时兴起给画了一幅，就一直挂到现在了。”
程苘抬头看向张奶奶，多少能感受出她口吻里些许遗憾的语气。
“您女儿，很漂亮。”程苘衷心的感叹，笑的好看的杏眼认真注视着奶奶，她搀扶着老人“我们进去吃饭吧。”
张奶奶慈目：“好好好，我们去吃饭。”
时间已经正午，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人还未到饭厅，就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菜香。
张奶奶领着程苘到了饭厅，这里装潢依旧中式气派，高雅不奢侈。
一位长相雍容尊贵的老人拄着拐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身着白袍中山装，看起来书卷气息不凡，但似乎腿脚行动不方便。
他面带微笑的迎接她们：“回来啦，来，快请坐。”老爷子忙示意着程苘坐下。
张奶奶笑眯眯地说：“老头子你就安分老实坐着，用不着你操心。苘苘过来，叫林爷爷就可以啦。”
程苘原本有些紧张绷直的后背放松许多：“林爷爷好！”
林老爷子笑的很开心，冷清的家里很久没有来客人。
听到自己老伴说家里要来客人，他忙招呼着陈姨赶紧买菜，想到老伴说小姑娘生病了，也不敢做太重口味的菜色，再三斟酌下终于敲定菜单。
“小姑娘生病了是吗，我让陈姨做的清淡了些，可不要嫌弃啊。”林老爷子笑着说，“生病了就多喝点姜汤祛祛寒。”他示意陈姨将姜汤放置程苘的面前。
程苘双手接过，道谢。
坐在一旁的她心里暖暖的，素不相识的爷爷奶奶待她如此关照，心里很感激。
“阿晨有事情，今天不回来吃饭，我们先吃。”话毕，桌上的人纷纷动了碗筷，程苘乖巧将眼前这碗姜汤干掉。
期间奶奶一直热情的给程苘夹菜，程苘不好意思拒绝，尽数全收，所以一顿饭下来她吃的非常撑。
饭后，三人便坐在院子里吃着茶点喝喝茶，拉家常。
时间很快过去，林老爷子有午睡的习惯，程苘也觉得自己呆了那么久，不方便再逗留。跟张奶奶道谢说要回去了，张奶奶便让李叔送她回去安全些，程苘没有拒绝。
在车上，程苘一言不发，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李叔开了口，关切的问道：“程小姐，今天的饭菜还吃的还习惯吗？”
程苘望向前座的李叔，笑着开口：“做得大部分都是我爱吃的，张奶奶和林爷爷人很好。”
李叔接着说道：“老夫人平时和老爷总是两人在家，家里没什么客人。今天你来了之后才热闹些，老人很久没有这么开怀的笑过了。程姑娘，你长得和张老夫人的女儿挺像的。”
程苘顿惑：“这个没有听张奶奶提起过，不过我刚刚看到了她的画像，的确是位很有气质的大家闺秀。”
也许是吧，长得和自己女儿像，难免会热情一些，程苘心里想着那幅挂在张奶奶家里的画像。
李叔送程苘走后没多久，林嘉晨回到了家。
他将自己的机车停在院子里。
一边摘下头盔，捋了捋头发。
进客厅明显感觉到两位老人有说有笑愉悦的氛围，明显是今天发生了什么让他们高兴的事情。
他不忍打破，但还是走进客厅开了口：
“怎么了，笑的那么开心，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他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平日清冷的眉头染上了暖意，头盔被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林老爷子将茶碗用清水冲干净，取出茶叶淡淡的笑答：
“猜对了，你个小子一天到晚可是不见人影，总算着家了。”
张奶奶在一旁给老爷子打下手：
“刚刚来客人到家吃饭，高兴着呢。”说着将沏好的茶递了上去。
林嘉晨有些不免有些疑惑，究竟是何方神圣两位老人喜笑颜开。
家里从来就不会随便邀请人做客，来的大多数也是一些德高望重老前辈。
林嘉晨反问道：“谁来了？”手里把玩着透白的茶碗。
张奶奶：“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对了，李叔说你过段时间要去G市是真的吗？”
张奶奶的语气开始转为严肃。
林嘉晨弯起的笑眼稍稍敛起：“嗯。”
张奶奶：“阿晨，你也长大了，很多事情你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力。”叹了叹气，“但他总归是你的父亲，不要太怄气了，而且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林嘉晨脸色阴沉下来：“他还不值得我操这份心。”神情倨傲，眼神里尽是不屑。
手握成一个拳头，茶碗几经要被捏碎一般。
“外公外婆，我先上楼了。”他将茶碗放下后起身离开了客厅。
张奶奶看向林老爷子，两人无奈摇摇头。
凛冽的寒风席卷苍茫的大地，春节已来临。
在农村年味更足一点，早些年程苘的爷爷奶奶还会养些鸡鸭家禽，现在身体状态愈发不行，倒是没有精力去照顾。
小孩围着池塘边放着鞭炮，闹哄哄的一片嬉笑声掺杂着鞭炮爆炸的响声热闹极了。
早晨何露和程苘的奶奶赶集去了，程苘和程凡两姐弟呆在房间里打着在老房子遗留已久的红白机。
程凡吃完袋子里最后一片薯片，语调不清晰支支吾吾：
“姐。”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程苘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把自己刚吞下的可乐吐出来。
“小屁孩，你问这个干嘛？”程苘抿了一下嘴唇，开口：
“你该不会早——”
程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凡满薯片味的手给捂住了。
程苘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将他的猪蹄拿下：“你这手脏的啊！”嫌弃的拿起纸巾擦着脸。
“你别乱说啊，我可没早恋！”小屁孩不满拒绝道。
程苘也不着急，起身将废纸丢入垃圾桶。
“是要我自己去查呢，还是你主动告诉我...”她的语气威逼利诱。
见程凡依旧口风严谨，程苘挑挑眉：“下次没有奶茶和好吃的给你带了。”
程凡：“好啦，告诉你还不行吗？”小屁孩终究还是向美食低了头。
他思考良久，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开口：“我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但是她的成绩很好。”粗粗的两边眉毛都快皱到一块了。
“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中考了，按照我这个成绩根本就考不上同一所高中。而且我听其她女孩子说，她喜欢学习成绩好的男生，那我这样的根本就没有机会嘛！”
程苘抬起下巴认真的盯着他：“那你就要更认真学习啊，争取跟她考上一个高中，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只是她突然想到了林嘉晨，放在之前，哪怕多困难她都能有不懈的动力努力离他近一些，
可是，没办法了。
程苘笑了笑：“现在就开始丧气，以后后悔都来不及呢。等她真的有了喜欢的人那你才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程凡若有所思般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是否真能听进去。
程苘搭住了他的肩膀：“还有时间，别太大压力，走姐姐请你吃雪糕。”
小时候什么都不用担心，长大后只想再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殊不知连让自己勇敢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程苘在课程结束后，一家人都呆在老家，热热闹闹的过完了年。
寒假的时间一瞬就过去，让程苘恍然想起前段时间一直烦着她的江景已经没有来找过她。
后面上课的一段时间都是何女士接送她上下学。
两夫妻在知道程苘被尾随这件事情后，后怕得不行。
反复查看过程苘回家那期间的监控，希望能找出那个嫌疑人，就差没报警了。
可惜的是也只能看到小区门口的画面，而且没有拍到任何可疑的人。
程苘将事情的发展经过一五一十的全招了，何女士自然知道了是个小伙子送她回来的。
拍摄的监控画面虽然不清晰，但是依然能看清小伙子轮廓，白净高帅。
何女士对他颇有好感，一直坚持要好好感谢人家，叫程苘让他回家吃个饭。
这让程苘感到十分尴尬，她虽然也不知道如何感谢他那天晚上及时解围，但自己又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直接帮他推脱了：
“妈妈，人家准备升高三了，很忙的。”程苘瞥瞥眉头，
“就不要麻烦人家了，而且我已经跟他道过谢了。”
何女士不依不饶的：“这怎么行啊，你这孩子也太草率了。”
在程苘一顿敷衍回应下总算是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