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章 堕落
肖妮回座位后。
杨旭问程苘：“高三准备联考了，到时候我们也差不多要外出集训，你有想好去哪个画室吗？”
程苘抿了抿唇，温吞道：“我其实还没有仔细想过，到时再看看吧。况且选画室这种事情得慎重考虑一下。”
杨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附和道：“也对，如果要找画室的话，本地的师资肯定是比不上G市的。确实要好好考察一下，这样自己学的轻松，又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有把握考上重本啊。”
程苘没说话，侧头看向窗外。
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
人生苦短，守住本心，不必去追求虚幻的东西。
她的未来，顺其自然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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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联考已经开始倒计时。
2017年2月10日联考开始。
当晚，联考结束。
那一天，也是兵荒马乱的一天。
正常放学后，程苘和肖妮一起吃饭。等到晚自习的时候，王博讨论着今天联考发生的事情。
听见熟悉的名字，程苘抬起头来。
“林嘉晨今天联考失踪了，所有人没都没有找到他。"
程苘指尖一顿。
这一次，会不会也跟上次有关，他这么做的背后，一定是另有隐情的吧。她不能只听到王博说的这些只言片语，就在这里胡乱猜测，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了王博：“所以到现在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
王博被程苘突然的问出声吓了一大跳。
平时的程苘是不会跟他们聚在一起聊八卦的，然而这次她激动的态度让人感觉有点反常。
王博如实回答：“是的，而且画室的管理人都没有找到他。毕竟自从他爷爷身体大不如前之后，他就开始一点点接管着。这人突然不见了，肯定得要找啊。”
程苘从桌兜里拿出了手机，找了林嘉晨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后，里面传过来的是移动官方的回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程苘皱了皱眉，打开QQ，翻到了两人的聊天窗口。
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5月8号，他生日的那天。过后，两人就已经没有联系过对方了。
程苘垂着眼，眸底暗淡，她静静地看着两人的聊天窗口直至屏幕黑了一片。
其实，他们两个一直以来的交集，没有程苘的主动根本就不会开始。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哪怕知道自己没有机会还是会幻想着跟他有过一段故事。
现在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跟自己不会再有瓜葛。
九月之初，凉秋暮晚，但依旧闷热无比。
现在还在放着暑假，今天王博过生日，所以请了一行人去酒店吃饭，其中就包括肖妮和程苘。王博很豪爽的包下一个豪华包厢，都是些海鲜大餐。他家里是做房产的，之所以和林嘉晨熟是因为两家公司的企业有过多次合作过，他的爸爸跟林嘉晨的爷爷很是生意伙伴。
王博邀请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班上的，除了个别经常一起玩的朋友或者就是别的班的。饭局结束的早，他们便决定到楼上的KTV唱歌。
快升高三的人了，男生更多人是在喝酒，女生则乖乖地在一旁唱着歌。一个大包厢内两极分化的严重。
聚会进行到一半后，肖妮假装自己的耳机不见了，让王博陪她到原来的包厢找耳机，所以今天的寿星被支开了。
王博和肖妮离开后，大家纷纷开始分工行动，准备蛋糕的，布置场景的以及负责录像的。
程苘收到肖妮完成任务准备返回包间的信息后，房间内熄灭了灯光。大家屏住呼吸开始期待着寿星公的到来。
他们两人进房间前就已经在门外传来了说话的声响，房间里开始放起生日音乐。
在王博进门后，黄浩缓缓地将点好蜡烛的蛋糕送到了他的面前，大家也跟着氛围有节奏地唱起了生日歌。
纷纷祝福道：“王博生日快乐！”
“今年联考必过！明年高考上重本！”
“生日快乐啊，王博。”
一晚上，王博的嘴就没有合拢过，大家都玩嗨了。
程苘是个不爱凑热闹的人，但还是被肖妮拖着一起唱了首《恋爱频率》。
轻甜欢快的前奏开始肖妮开始唱着：“Tell me why 想不透，你让我那么心动，遇见你是生命中最美的彩虹～”
两人分配好了歌词，一段段唱着。
程苘接着歌曲的高潮：“恋爱频率开启，我会一点一点想你、一天一遍放在心里，等到那天终于考经，脸红害羞就深呼吸…”
两个女孩唱的非常甜，而且又很合怕，男生则在一旁疯狂起哄打着节拍。其中一个平常比较话少的男孩子，即使不会唱也跟着有节拍跟着哼起来。
不知道谁录了一个视频，发布在空间里。
时间一长，程苘在包房内呆着有点闷，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跟肖妮说了一声出去透气，在肖妮三次确认不用她陪后，才放程苘就离开房间出去透气了。
程苘一路下了楼，她来到了酒店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酸奶在门口打着吨歇着。冰凉酸甜的，正好可以冲缓她的疲惫。
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便利店门口，微凉的清风拂动着她快要及腰的卷曲长发。浅蓝色的吊带连衣裙衬得她的肌肤如一块上好的肉玉般，肤若凝脂，白得发光。
程苘百无聊赖中，睨着一片灯火通明的霓虹城市光逐渐失了神。
忽然，在走神的朦胧中，她看见了一个似乎熟悉的背影。许久未见的少年看上去颓靡，往日细黑如墨的黑发已经被染成了银白。利落的下颌线显得这个人越发冷隽、邪魅难以靠近。
程苘望了一眼后，就再也没移开视线。
男人正边打着电话边往酒店内走去。程苘赶紧将自己手中的酸奶尽数喝完后，丢进了垃圾桶内，跟了上去。
酒店的14楼是刚刚王博过生日时吃饭的包间，往上一楼就是KTV，在最顶端有一个连接着泳池和花园的空中酒吧。
一路上程苘畅通无阻的跟他到了楼上。只是在转电梯时，没能跟上同一部电梯。
很可惜，她跟丢了。
程苘有些举足无措在酒吧的门口来回徘徊。头颅不断地往酒吧门口里面探去，进进出出的人可不少。
最终理智没能战胜好奇心，她还是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她在里面四处张望，过了许久并没有看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就在她准备放弃离开时，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
还是熟悉的语调、但又有点陌生。仿佛时隔多年穿透时空的错觉。
程苘一愣，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恍惚了一会后，才往侧边望去。
时隔半年未见的人，他脸上多了妖孽痞坏模样。程苘将他和自己第一次在校门口初遇时候见到的阳光少年逐渐重合起来。
他与周围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哑，带着鼻音，散漫又性感。唇上叼着根烟，见快到底后将它轻车熟路地摁灭在烟灰缸里。接着他将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灌进了喉咙，眼角泛红，但他其实喝的很随意。
林嘉晨身边坐着几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其中一个打扮贵气性感、妆容精致的女人则依偎在他身旁。她涂着嫣红指甲的手有意无意地搭着他的肩膀，杯子中的酒满上后接着递给他，他都照收不误。
男人耳朵上的耳钉随着肢体动作一闪一闪的，一身黑的美式工装风穿搭。他银白色的发丝显得皮肤通透且白皙。
他握住酒杯上的手指戒指敲到玻璃器皿上，发出清脆好听的响声。
糜烂又纸醉金迷的沉沦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他可能喝的快了些。有些被呛到，他微微抬起下颌，两人的视线就这么隔着空中猛地碰到了一起。
林嘉晨的眉眼颤了颤，冰寒深渊一般的眸子一下就平复了波澜，他率先移开视线，不再看程苘。
女孩还是一如既往纯洁的像一张白纸，弯细的柳眉此刻微微皱起，她泪眼婆娑的杏眼里包含着疑惑和不解，但他好像读出了心疼？
林嘉晨不敢去想，他甚至好像丧失了思考能力。
此时的他烦躁无比，像是自己做坏事被逮着了的心虚感充斥着他全身心，后槽牙紧咬着。他拿起烟盒又重新点燃了支烟，吸上一口后又开始喝起了酒，喝得更猛了。
程苘气息中沁出薄汗，不可思议的吸了吸口气，她仍然不死心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自从联考结束后，他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程苘心中万分感慨和心疼，他一个那么阳光上进的人，为什么会任由自己作践生活呢？她曾经有想过，也许他会情绪低落、失控。但是时间一长，也会自己想清楚，后悔自己的决定重新开始生活，回归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
可惜太晚了，他早已见过世俗。而程苘才初出茅庐，他们好像走不到一块了。
正在程苘愣在原地神往时，一个喝得醉醺醺中年男子正在向她靠近。
中年男子望着程苘娇嫩欲滴的小脸蛋，心中产生了邪恶的想法：“小妹妹，一起喝酒吗？”话正说着，手上也逐渐不老实起来，他厚肥咸猪手正要往程苘裸露在外的肩膀上摸去。
程苘被这一举动吓的连连后退几步，跌进了一个熟悉的胸膛。那股淡淡的薄荷香此刻混合着酒味从身后包裹住了她，程苘愣住片刻，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嘉晨出现在她的身后。
程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语气出了声：“你不是在喝...”她的话还未完，林嘉晨而是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往自己的身后拉去。
他并没有回复她的话，而是回过了身，扬起眉直视着那个猥琐的中年男子温怒道：
“怎么？你有事？”
程苘盯着他好看的后脑勺，心里五味杂陈全被打翻。他说话的嗓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给人一种很踏实的安全感。
尽管林嘉晨的个头比他高出大大的一截，这个中年男子趁着醉意上头，根本就不怕事，还很不爽的出了声：“你谁啊？这个小姑娘说要跟我一起喝酒的。老子今天给你面子，你别打岔 。”说着，咸猪手就想往林嘉晨身后的程苘探去。
林嘉晨放下了紧握住程苘胳膊的手，用力挥拳，就重重往中年男子的脸颊上一砸。
中年男子喝的不少，发出一声惨叫后，一下没站稳就跌倒在地上。
今天的这出让他尽失颜面，本来今天被上司穿小鞋而心情郁闷的来酒吧找点乐子，也没想到出现这么档子事。他恼羞成怒，区区黄毛小子也能打他？缺不料鼻子一阵湿稠的热流从鼻子里涌了出来。
他肥大的白衬衣上滴答、滴答沾上了几滴猩红的血迹，然后他发怒地站起身想要反击：“居然敢打我，看我不。”中年男子话还没说完又被林嘉晨一脚踹飞到地上两米远。
和林嘉晨一起喝酒的那群人离开了卡座也围观了上来。
其中一个长得还算可以的纨绔少爷插兜走到了林嘉晨的身边，语气懒懒道：
“怎么回事啊，谁这么大胆？敢来惹我们林大少爷。”他侧目看向了林嘉晨护在身后的程苘。
有好事者疯狂在争先恐后的拍照录像，安保人员也过来了。
见是熟人,安保队长毕恭毕敬的对这个纨绔少爷礼貌的鞠躬后才询问：“少爷发生什么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做的吗？”
这位爷慵懒地靠着吧台，手中摇晃着酒杯里的冰块，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散漫地说着：“把地上这个垃圾丢出去，拉入黑名单。”
安保队长接收到指令后立刻回复：“是。”几人正准备把人往门口拽时，又被这位爷打断：“对了，记得把酒钱给收了，还有打碎弄坏的东西，记得让他照价赔偿。”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台上。
看戏的人流逐渐散去，程苘在其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长那么大，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