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暴君的替嫁男后》
狼王倨傲, 浑身绷紧, 无比凶狠地恐吓着那群在外打转的狼群,楚秾趴在他的背上,能清晰感觉到狼王绷紧的肌肉像是束紧的绳索,每一寸都全是崩起的力道。
“……”楚秾疲惫地眨眼, 抓紧了狼王的毛发, 额角发的冷汗混合泪水落下来,他的精神几乎和狼王一样防备。
狼群为首的一只摩挲着脚步, 在前后徘徊,试探着往前进一步, 目光不离楚秾和狼王, 目光中虎视眈眈。
狼王往前扑了一步, 恐吓着吼狼群。
狼群立刻被吼得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又立刻试探性地继续向前, 爬了好几步,眼看就要到了眼前。
狼王左右回击,坚决把楚秾护在背上。
【系统,这次帮帮我们。】楚秾哀求道:【他不能为了我而死。】
【宿主……这, 这……】系统为难出声,但还是妥协道:【行吧, 我可以帮你瞬移。】
【三,二, 一。】
在最后一声一到来之前, 楚秾闭上了双眼。
然而狼已经扑到了眼前。
以为的残暴的血腥就在咫尺之间, 但是预想中的撕咬却没有到来。
楚秾没有感知到任何不适, 耳边还是风声和鸟鸣, 他手心攥着狼毛, 艰涩地睁开眼。
群狼俯身在他前面,恭敬讨好地臣服在地,下巴贴着地面,轻轻支吾出声,长长遥遥地俯了一大片。
群狼没有恶意,甚至诡异地崇拜他们,是他们判断错误。
楚秾眼泪又掉了下来,抱紧了身下的狼王,勾起笑容:“没事了,没事了。”
狼王见事态安全,不会再有任何东西威胁楚秾,才放下他,一身紧绷的皮肉卸了力,一下子就跌倒在地,楚秾靠在树干上,亲眼看着他倒下去,他立刻扑上去想要拥住狼王,然而他却伸手落了空,他瞳孔放大,吃惊地亲眼看着缩小身形,从一只庞然大物变成一只可以怀抱住的小犬。
额头部位仍旧血肉模糊,浑身沾着血液,侧躺在地上吃力地喘息,胸膛上下起伏尽快。
黑身白尾,脖子上束着项圈。
是敢敢!
楚秾终于看清了那个项圈,银制圆形,上面凹痕无比熟悉,赫然就是他的姓名。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狼王要救他了。
楚秾艰难地伸出手想去摸一摸敢敢,但是又不敢乱碰伤得一塌糊涂的敢敢,哭得心疼。
随即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嘈杂,伴着沙沙风声,狼群敏锐,立刻全都起了身,腿脚慌乱地四处乱转,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群狼当即迈开脚步,四处逃窜,一边逃一边回头看楚秾,但是脚步没停,原地只剩下楚秾一个人,对着奄奄一息的敢敢。
似乎有人叫了一声,脚步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杂,很快就到了跟前,一群人当即跪在楚秾面前,躬身搭剑,十分铿锵喊道:“臣救驾来迟!”
楚秾脱力,靠在树干上看过去,看见那张坚毅英俊的脸,正是围猎开始前一直在看自己的那张脸,而现在却胡茬邋遢,狼狈得很,躬身在楚秾面前,无比歉疚。
“救,救他。”楚秾发烧到无力,眼睛都发红了,视线朦胧迷离着,他艰难地指着地上的敢敢,竭力吩咐说:“先去救他。”
“是。”觞业眼神不离楚秾,满眼忠诚,跪在地上,看了一眼那只黑身白尾犬,当即应道,楚秾得到回答,才昏沉了过去。
……
楚秾一发热就烧了两天,他昏迷了一天,他意识断断续续又迷迷糊糊地,能察觉到有人抱住自己,有人给自己擦汗凉身,手法他异常熟悉,鼻尖还有特殊的皂角香味,他艰难地睁开眼,想看看自己身边的人,却视线朦胧地看见那张他无比熟悉的脸,正在低头给他擦凉。
楚秾声音发哑地叫他:“楼阙。”
“嗯。”有人回应他,还抓了抓他的手心。
楚秾似乎对这个回答上了瘾一般,他又叫道:“楼阙。”
“嗯。”
“楼阙。”
“嗯。”
“楼阙。”
“嗯。”
有问必应,楚秾还是一直在叫他,也有人一直在回答,楚秾一直叫,直到他意识因为体力而再次中断过去。
一觉就没再醒过,再醒来他发现自己在自己烘暖的青镜殿里,暖香缭绕,床边轻烟袅袅升起,散在空气中,管事宫女看见他睁开眼,立刻欢喜地跪下身,说:“娘娘醒了?太好了!”
“敢敢呢?”楚秾意识回笼,他看了一眼管事宫女,当即扶着床榻艰难靠起身,紧张问:“他怎么样了?”
他昏过去前看到的,就是那只侧躺在地上,连呼吸都艰难的小犬,他揪心无比。
“回娘娘,太医已经妥善医治,敢敢当晚就醒了。”管事宫女伸手扶他,仔细说道:“早上来看过您,只是现在又失踪了,宫人们阖宫上下搜索都没有找到踪迹,现下各个角落都放置了新鲜吃食。”
楚秾松了口气,敢敢没事就行,他又顿了片刻,说道:“不必了,收回来吧,也不用再找他了。”
敢敢可以变身狼王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敢敢是高智慧生物,他醒过来没选择守在自己身边,就说明他有自己重要的事,他让阖宫上下去找,也不过是给他徒增麻烦。
“是。”掌事宫女受了命,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说:“娘娘,陛下还有吩咐……”
“什么?”楚秾想到楼阙,心情有些复杂,他下意识逃避他,但是被提起了思绪,他笃定楼阙一定很担心他:“可以告知陛下,本宫没事。”
“不是这件事。”掌事宫女欲言又止,最后眼神飘忽,楚秾直直看她,等待她的话,她才在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颤颤巍巍地说:“右相府楚秋谋害皇后娘娘,罪不容诛,祸及满门,现下楚府被抄得府邸只剩下老旧朽木,右相一并下了大狱。”
这件事涉及颇大,而且罪名极为诛心,弟弟谋害哥哥,然而最后结果却是楚秾会失了自己的父家,只能孤身一人身处皇宫。
无论真假与否,结果如何,对于楚秾都没有好处。
这是后宫大忌,掌事宫女才觉得难以启齿,这并不是好消息,她看管了十几年后宫斗争,母家和后宫妃嫔牵一发而动全身,母家落难而性情暴躁的嫔妃比比皆是。
她不想让楚秾身体虚弱如此就得知自己和父家脱离的噩耗,尤其右相偏袒庶子,楚秾身为嫡子却受尽苛责,只怕会陷入自己明知庶弟陷害自己,却不得不强行洗脱罪名的歧途。。
但是楚秾却没有丝毫愁苦,只是疑惑问:“怎么?会查的这么快?”
管事宫女诧异楚秾丝毫不伤心,还愣了几秒:“回娘娘,护卫其实一直在暗中护卫娘娘。”
“?”还有这条?楚秾有些懊恼,当时他以为没人救自己,他觉得自己似乎白下崖了。
?然而楚秋竟是凶悍,竟是直接就将娘娘推了出去,生生快他们一步。”掌事宫女咬牙切齿。
“……”楚秾略微心虚,攥了攥手心里的锦被。
是他没挣扎,他知道自己能保住命,并且他下了崖又回来,就有了绝对由头对主角受治罪了。
他总得拿点东西出来对抗主角光环,不然没有真凭实据,很可能会被主角受逃脱,还可能会被主角光环反噬。
但是他没想到会遇到狼群,大暴雨和泥石流这种事,而且他不知道一开始护卫就在暗处护着他。
他想到那天坐在他身边的楼阙出言护他的模样,大概知道是楼阙安插了人在自己身边护卫,没由来地心跳了两拍,他抓了抓锦被又放开。
他问:“陛……陛下呢?”
“陛下守了娘娘一夜,水米未进,一夜未眠,但是终究政务繁忙,没能等到娘娘醒来。”管事宫女十分动情说道:“陛下待娘娘简直情深意切!”
“……”楚秾心情更加复杂,耳根发红,心跳了两拍。
“还有,罪人楚秋受了刑罚,却对娘娘肮脏谩骂,而且口口声声说有事关娘娘的重要事情没有禀告,必须见娘娘一面,才会开口……楚秋现在在潮湿阴冷的大狱,没有太医医治,估计撑不了几天。”
“陛下下令,说娘娘倘若身体大好,可以先将楚秋押过来和娘娘见面。”
楚秾想着自己也的确该是时候去和主角受对峙最后一次,无聊扭曲的剧情总得宣告终结,他要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不必了,本宫去见他。”
“不可啊。”管事宫女劝阻:“现在人人都说楚秋是自小性情顽劣,又被右相滥宠,以至于嫉妒成妄,发了癫症,娘娘怎可前去大狱见他这种人?何况娘娘大病初愈,见不得血腥气。”
“把他带到青镜殿,你们收拾起来又会麻烦,看着也会膈应。”楚秾冷静说:“而且楚秋心高气傲,我倘若在青镜殿见他,他会当做折辱,只怕又会发疯。”
管事宫女虽犹疑,但是还是应道:“是。”
楚秾还是拖了一天恢复得七七八八才去大狱,身上被管事宫女穿了好几件厚绒衣,才被送去了大狱。
一早就有人等着他,楚秾被指引进了刑房,一路走过去却是看见了许多眼熟面孔。
楚家已经拿下,先抄后查,关了满狱,谋害皇后的楚秋更是当即被打入了大牢,被押入刑房,十六道刑罚全都在身上过了一遍,当初翩然金贵的小公子已然成了一摊血水,被挂在支架上,成了一堆烂肉。
楚秋苍白这脸,看见他来,锦衣貂裘,华贵满身,眼里刻薄恨意浓烈再无遮掩,他道:“哥哥可还真是惦念弟弟,竟是让弟弟吊了三天才来。”
楚秾不解释,冷淡道:“本宫一早说过,往后右相府生死,都与本宫无关,本宫只会报复,没让你凌迟,是本宫仁慈。”
楚秋脸色气得涨红,随即他想到了什么,得意开口说:“你以为你的皇后尊容能维持多久?好哥哥,我可为了你,一直没说你毒害陛下的事实。”
“陛下他知道。”楚秾下意识开口说。
“??”楚秋表情僵住,全然没想到会得到如此回答,他盯着楚秾笃定道:“你在说诳语?别胡说八道。”
楚秾却开口道:“你平白诬陷的那日,我也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