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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人世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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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异世界的时间和虚拟世界的时间渐渐地趋于正常了。虽然不能像之前那样异世界一天,虚拟世界十年的节奏,但好歹已经不再是同步的了。

这让大家多了不少安全感,虽然有的时候看直播更解渴,但是当面临要爽还是要命的问题时,选择起来就非常容易了。

另外,海妮耶的出现让实验室的小伙伴们非常的沮丧和打脸。

因为他们发现那个幕后黑手厉害到都能给海妮耶送药片什么的,他们却连给042858递个话都要历尽千辛万险,使出洪荒之力。

于是从那天开始,他们自发的分成几个小组,除了之前的几个常规的工作事项,另外多了一个不间断传话组和一个研究如何往凌肆的空间递东西组。

凌肆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是一个技术员小哥哥的假发套。

异世界的人要给她递东西这件事情,几天之前就得到预告了,当时她心里想的是,其实他们没有必要这么要强。

因为如果不能提前解锁医疗系统和武器系统的话,她没有什么其他想要的。

异世界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要种子也没种子。那些营养剂、代餐什么的,她也完全没兴趣。

如果送来一堆机器人、电子产品、高科技用品之类的东西,对她处在的这个时代来说只能算作一堆破铜烂铁,毫无意义。

只有医疗和武器这两个方面算是又先进又实用的,结果还有解锁的时间节点。她只能无语望青天,并且在这个方面对异世界无欲无求了。

所以当她得到一个假发套的时候,她觉得实验室那帮人真是要强的有些过分了。她还是希望他们恢复之前那些躺平的日子,至少那个时候她空间里的监测屏上不会时不时的出现一些闲的没事撩骚的话,她也不会收到这个假头套。

要说这件事情也是个意外。当时技术员小哥哥只是在测试,像之前无数次失败了的测试一样,这次他也没抱希望,当系统提示他放要传送的东西的时候,他就随手把放在手边的假发套丢了进去。

他也没想到竟然就成功了。他也很崩溃,他还想继续薅那团假发的呢。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投放都是意外成功的,他还没有研究出来如何取回。

一顿手忙脚乱之后他发现真的无力回天了,他也觉得很尴尬,于是试图补偿042858一个其他东西,挽回一下颜面。

结果他发现又传送不过去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梦,还来不及为第一次成功传送而喜悦的他,艰难回头望向另一端,监测域监测屏上高清放大的他的假发套,赫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众人,一脸震惊!

卧槽!这是成功了吗?

可是这成功来的也太猝不及防又臊的人一脸懵逼了吧!!!!

全技术域的人都赶紧行动起来,试图立刻给凌肆送一件绝对高大上又实用的东西,然而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再次传送了。

这让人窒息的尴尬啊!

他们很快就收到了042858的反馈画面——面向他们竖中指,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活该他们得笑纳。

这几天,技术域都在为这件事情不停的折腾,技术域总长真是操碎了心。

前几天他刚失去了他的半环岛,光荣的成为一个小秃子之后,他遇到的第一个烦恼就是他总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很凉,非常的不适应。

他觉得那假发套给凌肆真是太可惜了,她也用不上,古人都是长头发,乔装都用不上的假发套给了她真是败笔,还不如送给他挡挡后脑勺的习习凉风呢。

这段时间,整个实验室的气氛很鬼畜,或者说,有些诙谐。总的来说是压力很大、阴霾甚少。

另外两个地方就没有这么和谐了。

项目进度实验室这边一直都是抄送政府和资方两方的。自从发现内鬼事件后,实验室同步过去的内容更加的中规中矩了。

坚持只汇报进度和具体操作行为,不添加任何情绪和解释。

就是只有客观事实,没有任何包含描述的来龙去脉。

这个变化,就很微妙。敏感的另外两方瞬间意会到了什么。

于是政府那边之前都是只看汇报资料的,破天荒的查看了近期的全部影像资料。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内鬼是什么?突围是什么?破局是什么?反击又是什么?

“赶紧联系资方助理,跟霍总约时间,我要跟他面谈。”负责对接资方的官员领导对秘书说。

“领导,对方从上周开始同步霍总行程,他未来一个月都不在国内。”秘书汇报到。

!!!!

02

从北狄边境出发,进入西域之后,就是晃晃悠悠走,一周的时间也足够到达西域都城了。可是凌肆他们却被缠在了刚入境西域不久的他们的一处庄子里。

那庄子非常小,物资和银钱走量都不大,凌肆几乎都不记得,放手给下面的一个管事代管,她和逐辰从来都没有过这里。

这次来也是因为想带辰司南各处都看看,大庄子都走一遍,小庄子挑几个走。这次这个,就是被选中的小庄子之一。

“你听说了么,西面从去年三月开始就没下几场雨,到现在河水都干了。”

“早就有人逃荒出来了,听说路上死了不少人呢。”

“大冬天的逃荒,可不是要死人。还好听说只是西面的几个小城。”

“可不,如果整个西面都荒了,那些逃难的人要是到了东边又得乱一阵子。”

“哎呀,怎么可能会往那里逃,一个西面、一个东面,谁逃荒能逃这么远的。”

“你别不信,还就这么可能呢。你们没听说吧,虽然这次就几个小地方旱的厉害,可按理说,他们只要逃出那个地方,在不远处暂时落个脚,等有水再回去就好了。”

“是的啊,怎么会走出去那么远?”

“那不是没有一个城肯开城门接收他们嘛,一看是难民,全都直接打走。那些人从西面一路向京都走,如果京都也不接收他们,可不是要一路走过来了么。”

到达庄子的第二天一早,冷清的院子里开始陆续传来打扫声、下人走动的声音和小丫头们叽叽喳喳唠嗑的声音。

他们是前一天夜里到庄子上的,在门口出示了管事令牌,没有透露一行人的真实身份。

张罗事的庄头见到他们一行生面孔,露出有些诧异的神情,还咕哝了一句怎么不是以往负责他们这里的周管事来。

上下打量他们一行人气质、着装都不俗才敢放他们进去,看来怕是难民什么的浑水摸鱼的吧。

他们这次商量的是让辰司南练练手,昨日云成就吩咐了庄头通知账房,把他负责的周边几个庄子的账目整理清楚,今天早膳后来跟辰司南汇报。

一行人早起梳洗过后就聚在一起用早膳,来的路上听小丫头们讨论西域旱情,卓神医还有些担心他前几年种在西面几个庄子里的稀有药草。

“哎呀,您就放心吧。庄子里的人如果也到了出来逃荒的地步了,怎么也会把您那些花花草草一并抠了带走的。”凌肆笑着安慰道。

卓神医听了这话并不觉得有被安慰到,那些花草不动怕枯死,动了又怕那些粗人毛手毛脚的给挖坏了。

几个人听了卓神医唉声叹气了一个早上,吃了饭、喝了茶、唠了磕,卓神医也没安慰好,账房也没等来。

就在云成等的不耐烦,要亲自出去把账房抓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几个人边说话边向他们这边走。

几个人除了沈冰凌都武功挺不错的,那些人虽然离得不近,但他们耳力好,几个人的谈话还能听的清楚。

“哎呀,张先生,你可快着点吧,几位管事一早上就坐那里等了。”说话的是庄头,看起来老实憨厚的那么个人。

“哼,一个令牌就一个管事,哪来的几个管事。拿着鸡毛当令箭,也就能震乎住你这样的蠢货吧。”账房张先生的口气听起来就嚣张的很了。

“也就是今年,上头搞出个什么轮值,非得把几个管事都打乱出去查账,这才都等到年后这么久才来的。咱们周管事早把北狄那边的账理的清清楚楚了,谁像这几个,来的这么晚。一看就不是什么能成事儿的... ...”张先生一路嘟嘟囔囔,牢骚满腹。

庄头跟着,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应承也不反驳。

谈话间,几人已经走到门前,庄头干瘦,账房矮胖,凌肆一看,乐了。

心想她是04,这一对看着却像10。

看到凌肆嬉皮笑脸的样子,账房有点不悦。只向主座的辰司南拱了拱手,有些倨傲的说:“在下是负责这一片十个小庄子的账房,姓张。”

说完,他朝后面的几个小厮摆了摆手说:“把账册呈上去给主事大人看。”

哦吼,这狂傲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主子咧,有意思咯。凌肆腻了辰司南一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几个小厮听话的立刻将箱子搬进来,放在厅中,十个庄子,十个箱子。

辰司南倒是什么也没说,让云成一个箱子随机抽了两本,每本都大致看了看,看到第六箱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账房。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辰司南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让人有些摸不透喜怒。

“账目记录的很清晰,还让我说什么?”账房的口气中暗暗有些不屑。

辰司南从他看过的几本账册里随手抽出一本,说:“这个庄子,12月末一年最冷的时候建新房,修房顶,支出了大笔银子。只记录了款项、银钱,没有注释原因。”

说完,他把那本账册直接甩到了账房的脚边,又随手拿起一个账本。

“这个庄子,一个月的总收支比前两个月都增长了近4成。赚得多,花的也多,还是没有注释。”

说完,又是甩手一扔,丢到了账房的脚背上,再拿起一个账本。

“这个庄子,一个月收万两银,一个月收九千两银,却有一个月欠款13万两银。一个月的欠款几乎要比一年的平均收成还要高。”

又是一记飞甩。

辰司南讥笑着问他:“张账房,这些异常的账目,都没有注释、你也没有解释,是要自己承了这贪墨的罪名么?”

账房脸涨的通红,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贪墨,这些账目都是有原由的,周主事都知情的。”

“今年开始,各地主事轮值查账你可知?”辰司南冷着脸问。

“我知道。”账房气哼哼的说。

“那你今天的作为,是打算让周主事来给我解释么?”辰司南问。

张账房张了张嘴,想要说“你们平级,同为主事,人家凭什么来跟你解释。”又突然理解了辰司南的意思,他不解释,一句“周主事知道”就把责任推了出去,那不就是让周主事来解释的意思么?!

!!!!!

本来想要给这人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自己栽进了自己的跟头里。

“这轮值,我要年年这么办,每年都来不同的人,你都要这么办事么?”辰司南说着,甩出一个令牌,冷冷的说了一句:“看来你这账房胜任不了这个活计。”

说完,转身就走了。凌肆他们也一并跟着,呼呼啦啦的走了。

那令牌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账房脚边的账册上,账房低头仔细一看,瞬间白了脸色。

一时不稳,瘫坐在地上,抖着嘴唇喃喃道:“小主子!”

一旁的庄头也是一愣,身子一抖跪下了。

此时,辰司南早扭身走没影了,根本没搭理慌作一团的两个人。

当天下午,周主事和这次真正应该轮值来查账的主事带着张账房一起来了。

这次西域这边的查账之所以被压到现在才进行,是凌肆提前安排的。

本也应该早来的,是知道出了黑衣人的事儿他们集体受伤,后来又去了趟西域皇宫抓海妮耶,一来一回的也就耽误了行程。

账目以往都是负责该区域的主事负责查,一年之中各个庄子里有什么事情,收支情况,特殊款项什么的确实主事都知道,到了年终结算的时候各地主事一对也就没有问题了。

今年伊始,宣布推行轮值制度之后,大家也都被告知,以后的账目要把特殊情况都备注到账册里。开始查去年的账目之后,为了方便异国来的主事核对时更清晰,各地也都特别准备了特殊情况的说明。

这张账房其实做事很是稳妥,账目清晰、一丝不苟,就是因为查账查晚了觉得轮值主事傲慢,所以也想杀杀对方的威风。没想到这一脚踹到老虎腿上了。

辰司南在此之前大家只知其名,不知其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小主子,但谁也没见过,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脾性。

周主事为人正直,对于张账房这次的行为颇为不满,但也看在他多年行事细致、谨慎,不想他就这样丢了饭碗。所以硬着头皮去跟辰司南求情。

辰司南将他的那张主事令牌递给周主事,没有什么表情的说:“让他拿着这个令牌,去把西域各庄子的账都查了。素利回去吧,这一趟辛苦了。”

素利是北狄轮值到西域查账主事的名字。因为凌肆他们行程的推迟,导致今年西域这边的查账都没有开始。

他们这一趟是西域查账行的开始,刚开始就结束了行程,素利倒是乐得清闲,开开心心的应了就准备回程去了。

周主事松了口气,小主子还是给他这个面子了,虽然表情和声音里都探听不出小主子的情绪,但起码张账房还是保住了,而且顶着主事之名去查账一圈,也是好的历练。

张账房听了这个发落,只觉得眼睛一黑、腿一软。但也咬着牙跪谢了。

历练是历练,但他一个账房,拿着主事的牌子去查人家的账,他真是没有底气啊。

别说人家小主子拿着主事令牌都在他这里吃了暗亏。

他若是被派去别的国家,拿着这令牌好歹也能装装主事,可是在西域,大家经常见面,谁不认识谁啊,谁会买他的账啊。

他给人家下绊子,人家就不会给他下绊子了么?

素利主事还被小主子遣回去了,哪怕是跟着一个真主事出去查这么一圈,他都不会像眼下这么为难啊。

而且西边都旱的开始逃荒了,也不知道那边的庄子什么情况,这个时候逆风而上,他怎么想都是千里送人头去的一趟差事。

张账房想哭,但是他知道自己并不委屈。只好认头的准备行李去了。

这件事情成为了凌肆他们一行人西域行的开端,也成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因为他们也要向西域内城方向去,跟张账房的路线基本一致,凌肆就提议带着张账房一起走。

现在整个西域都乱糟糟的,凌肆记得在异世界的超古代历史中,西域应该是好几个国家组成的一个统称,但在虚拟世界,可能是那边的老头子太懒了,并没有进行细分,西域就成为了一个还挺大的国家。

在野心大又很铁血的一代一代的西域帝王的统领下,西域一度非常昌盛繁华,只是现任皇帝野心过大,还总喜欢走旁门左道,搞些有的没的,所以国力很明显的衰弱一些。

这次西域内乱,表面看是因为旱灾引起的内乱,知道内情的他们还了解到,此时的西域都城更乱。皇宫里因为假海妮耶的失踪,皇上和三皇子都有要疯的趋势。

凌肆一是担心张账房一个人上路不安全,再一个是要让张账房成为他们一行人的领队,到了下一个不知道他们身份的小庄子,张账房就当成是这一行人的头头。

说白了,还是想近距离围观张账房出丑罢了。

张账房就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委委屈屈的跟着凌肆一行人上路了。

本来是安排云成驾车,辰司南、沈冰凌和张账房一行;逐辰、凌肆、卓神医和啾啾一行的。

结果一是辰司南嫌弃沈冰凌叽叽呱呱的,一路嘴都不闲着,不是在说话就是在酝酿说话的路上,要不就是像个仓鼠一样的,不停的吃吃吃。二是张账房死活不肯跟辰司南一辆车,不仅听说了之后哭唧唧的,还立刻吓尿了。匆匆回去换了裤子回来,怎么也不肯上车。

辰司南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让人害怕,他明明是一脸平静的。

对于张账房的事情,他本身是没什么想法和情绪的。

本来他就很信任也很认可凌肆的用人,没人敢耍手段,也多数都是勤恳敬业的。二是这人的账目做的确实细致、认真,前提还是因为他们的原因推迟了查账进度引起的。

所以辰司南从头到尾都一脸平静,没有一刻是生气的。而且他觉得他这么一个美少年,长得精致又好看。即使不笑,留给别人的印象也应该是美貌而不是惊恐的吧。

他搞不懂这胖子为什么吓尿了。

最后变成云成带着他、卓神医和啾啾;逐辰带着凌肆、沈冰凌和胖子。

辰司南也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他看得出云成是真的开心,开心到露牙龈的那种开心。

“小哥儿,您贵姓啊?”终于坐进马车里的张账房松了一口气,开始试图跟车里的凌肆攀谈攀谈,想要得到一些关于小主子的情报。

“凌。”凌肆笑眯眯的说,一旁的沈冰凌也跟着嘿嘿笑。

“凌?”张账房脑子有点懵,再一次确认到:“您说您,姓凌?”

“是啊,我姓凌。”凌肆依然笑着回答。

张账房心里咯噔一下,心中不停哀嚎:不会吧、不会吧、不会那么巧吧,不会是那个凌吧!

只听凌肆悠悠然的笑着说:“姓凌,凌肆的凌。”

“轰!”张账房两眼一黑,胖胖的身子有点支持不住了,不停的抖。

他立刻在行驶中的车厢里跪趴下去,巨大的屁股撅着冲向门外,顶的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要不是坐在外面驾车的逐辰用后背顶了一下,这门就被他撅开了。

“主子!”张账房大喊一声,脸贴地面。

“不准尿!”凌肆看他一抖,立刻吼他一声。

只见他两腿一夹,非常配合凌肆,好像凌肆不制止,他就真的会尿给他们看。

看到凌肆怕胖子尿了赶紧制止他的样子,沈冰凌笑得前仰后合。外面的逐辰也扬起了嘴角。

跪在马车里的胖子冷汗直冒,头顶都蒸出白烟了。

沈冰凌赶紧伸手拉了拉他说:“快起来吧张先生,主子才没那么可怕呢。”

胖子刚颤颤巍巍的起来,缩在马车一角,就听凌肆揶揄道:“我确实没那么可怕,人家可是都敢为难小主子的人呢。”

胖子听了,猛地又是一哆嗦。

“不准尿!”凌肆再次吼道。

胖子表示委委屈屈。

前车的辰司南耳力很好,跟在后面的车厢里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他对沈冰凌的那句“主子才没那么可怕呢”表示非常的不满,她的意思是小主子确实可怕呗!

这人果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个烦人精,实锤了。

他们一行人一起走了几个庄子,知道凌肆身份的自是不用说。不知道他们一行人的,当然以为头头是张账房。

张账房大家都是认识的,以前都打过交道,看他拿着主事令来查他们的账都先是一愣,然后看到他一个账房带了呼呼啦啦的两车人都是不屑的一笑。

更有甚者再加上嘲讽一句:“哎呦喂,张账房这是得了谁的青睐,一时间水涨船高,查账这么迟不说,还带这么多前呼后拥的人,是来给我们下马威的呗。”

但好在这些人都只是打打嘴炮,对起账来还是非常认真的。张账房这活干的像是在刀山火海煎炸烹炒一样,又羞又臊的。

不过也幸好那些人没有像张账房那样在公事上为难别人,要不然凌肆觉得他们的查账行最后会组成一个大型的查账团。每到一个地方就多一个人。

一行人一路上拖拖拉拉的,辰司南似乎对探访庄子这件事情很感兴趣,好多小庄子顺路也都想走走。

凌肆的产业很多,覆盖种类也广,虽然明面上比较大的产业就是饭店、青楼、书行和镖局,但实际上衣服、首饰、钱庄、药铺... ...涉及到的行当很多,而且各国都有连锁。

只是为了不那么招眼,也不想把所有的实力都摆在明面上,所以那些铺子都没有大张旗鼓的以“肆公子”的产业在经营。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涉及到的经营种类很多,各个庄子里种养的东西也多。果蔬、粮食当然是标配,牛羊、马匹、鱼虾蟹、棉花、蚕、辣椒什么的都因地制宜。

主要是很多作物和动物都比较稀奇,辰司南自小养在深宫之中,后来又幽禁在异国客馆,没有机会接触到外面寻常百姓的生活。

一路走来,他也发现凌肆庄子里的很多东西,在民间也是少有。像他在几个庄子里看到的“循环养殖”,按照凌肆给他的讲解,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均十分明显。

像“鸡—猪—蝇蛆—鸡、猪”模式,即是以鸡粪喂猪,猪粪养蝇蛆后肥田,蝇蛆制粉,用凌肆的话来说,是营养成分很高,用来喂鸡或猪,饲养效果与豆饼相同,更重要的是,可以大幅度提高猪、鸡的抗病力。

这种模式,既节省了饲料粮和日常药物投入,又使鸡粪作了无害化处理。

凌肆说,与此相似的还有“鸡—鱼、藕”模式:架上养鸡,架下鱼池,池中养鱼、植藕;“水禽—水产—水生饲料”模式:坝内水上养鹅鸭,水下养鱼虾,水中养浮萍,同时,坝上还可养猪鸡;还有“猪—沼—果(林、草、菜、渔)等模式。

因为各国地域、环境、土壤等等自然条件不同,所以每个地方的庄子的经营内容都很不同。辰司南觉得新奇,几乎每个地方都想去看看。

凌肆还发现,辰司南不仅对庄子里的东西好奇,对庄子外面,村子里、田间墙头儿、百姓日常都非常感兴趣。

要不是也要顾及南疆那边的盛会,凌肆坚决怀疑辰司南能把之后的五年都用来做好一个田间翁,砍柴种地、跟村妇掐架。

是的,辰司南在这期间还帮着庄子里一个负责烧火的婆子回娘家掐了一回架。他很喜欢那婆子家的小儿子,跟他处出了兄弟情。听说他娘被娘家人欺负,本来是跟着兄弟回村里去帮着充人数壮士气的。

没想到后来辰司南也撸起袖子跟着一起扯耳朵、揪头发了。

凌肆他们没跟着一起去,看他们几个人一身狼狈的回来,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得知辰司南不仅跟村里人打架还打输了,表面气愤,内心还是欣慰的。

自从跟辰司南面基后,凌肆断断续续用口述、实操、演练等等方式,断断续续、见缝插针的教过辰司南和云成近身肉搏和搏击的。

云成擅长使剑,轻功也很好,拳脚方面没有那么强,他教出来的辰司南也是这样。

所以凌肆时不时的就把她锤僵尸、变异人的那些技术灌输给他们两个,这些技能,她身边会功夫的都学过,连庄子里那些壮实点的汉子都学过。

凌肆是比较欣慰,在那种混乱的场合中,辰司南的分寸感也是拿捏的死死的,没有因为要帮兄弟出头而用武功什么的对付那些普通百姓。

就是打架打输了这件事情办得着实有点蠢,听说他被那家的胖老太太推的栽了好几跟头。回来的时候袍子都被刮破了。

云成也是摔的一身泥,好像是为了给辰司南当肉垫,舍身躺在地上,让辰司南生生坐了好几回。

沈冰凌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都要笑死了,围着两个人转悠了好几圈。

辰司南和云成没觉得有什么,反而一脸乐呵呵的样子,像是第一次体验了农家乐一样,新鲜又有趣的样子。

把他们带出去还打架打输了的,辰司南的“好兄弟”虎子可就没有那两个透着一脸傻气的“傻儿子”那么乐观了。

虎子觉得天都要塌了,觉得这一仗输了又挫败又没面子。主要还是生气,本来是去撒气的,没想到溜达一圈回来气上加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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