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名门望族
砰！
骤然间一声巨响，有虹光自湖底飞出，破空而来。
等到众人回过神时，站在窗前的白衣少年，手中已握着一把长剑，泛着淡淡的白光。
如月色皎洁，又如星河璀璨。
王德玄第一个变了脸色，随后便是那河东柳少杰。
“飞剑？”有人惊呼道。
握剑在手的李德臣，气势一变，满身的煞气。
“柳兄是读书人，可知道那赊月二字的出处？”
李德臣晃了晃手中长剑，冷笑不止。
柳少杰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既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只是下一刻，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等再次看清时，自己竟少了一条臂膀。
柳少杰惨叫一声，左肩缺口处，已是鲜血如注。剧烈的疼痛，让他整张脸都在扭曲。
所有人都吓傻了，就连身为东道主的王德玄，也是脸色惨白，得倚在楼梯的栏杆上才不至于瘫软在地。
抛开众人的出身不说，清一水的读书人，从小锦衣玉食，还真没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
这天下到处都在死人，可他们这些世家贵胄，却难得一见。
“啧啧啧啧，还以为诸位能有多大的定力呢。只是断了条胳膊，就吓得站不稳了？哼，我大唐要是人人都如你们这般，早就山河破碎，灭国了！”
李德臣以双指轻轻抚过剑身，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
身为纯粹武夫，他最不看起的，便是读书人。
愣了许久，王德玄才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是何人？”
“王公子，我看，你还是别打听为好。否则，丢了自己的小命倒没什么。万一害得你老子做不成这岳州刺史，可就划不来了。诸位，山水有相逢，回头见？”
李德臣嘿嘿怪笑，随即大步离去，无人敢拦。
角落里的洪子萱看着一群被吓傻了的公子哥，失望的摇了摇头。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好戏可看，没想到，全是些绣花枕头。
“哼，被人砍了都不敢还手，真是群废物！”
洪子萱心中暗骂，只是沉吟片刻后，还是跟着少年下了楼。
自己，好像离那自由，越来越远了。
岳阳楼外，行人如织，多是来登高望远赏湖的。李德臣刚出大门，远处便冲来了一大批官兵，吓得沿途的游人纷纷逃散。
李德臣咧嘴一笑，回头瞄了眼三楼的窗台，就站在原地候着。
随后，耳畔便响起了一阵大叫声。
“父亲，捉住他，别放他走了。此人凶煞至极，无缘无故砍断柳兄左臂，罪该万死。恳求父亲大人，严惩。”
王德玄将脑袋伸出窗台，扯着嗓子怒吼，早已没了读书人的体面。
他这一喊，方圆数里之境，所有人都朝岳阳楼前投来了目光。那些原本已经四下逃散的，也纷纷停下了脚步。
“我是不是听错了？居然有人敢在岳阳楼内行凶伤人？”
角落里，有人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岳阳楼里发生凶案，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稀罕事。
“应该不会有错，瞧见那人没有？王德玄，是咱们刺史大人的二公子，我曾有幸在藏香阁中见过一次。否则，刺史大人也不会亲自带兵前来。”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伤人的是那个持剑的少年吧？看着也不像是个好惹的，难道是跑江湖的？不对不对，应该是某个大门派出来游历的弟子。否则，也不敢如此嚣张。”有人自言自语道。
此时，岳州刺史王武宣所率领的大军，已经将岳阳楼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见那白衣少年面对自己，岿然不动，王武宣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少年人，你叫什么名？知道在我岳州行凶杀人，是什么罪吗？岳阳楼乃是天下名楼之首，你在里头砍断他人臂膀，可曾想过后果？”
“岳州刺史王武宣？”李德臣点头怪笑道：“王大人明鉴，晚辈登楼，自然是为了赏湖而来。若不是被逼急了，如何能动手伤人？王大人未曾亲眼所见，还是不要妄下论断的好。”
“父亲，莫听他颠倒是非。明明是他霸占着观景台不让，儿子不过是上前劝说了一句，他便口出狂言，嚣张至极。柳兄何错之有？竟被他莫名砍掉左臂。此贼若不严惩，天理难容。”
王德玄一边跑下楼，一边大声喊道。其身后，柳少杰正被几个同窗合力抬了下来。
看着鲜血滴了一路，王武宣眉头紧锁，再次看向那白衣少年。
“你知道自己伤的人是谁吗？河东柳氏，名门望族。别说是你，就连本大人，也得敬其三分。眼下人证物证俱全，你说自己冤枉，谁信？”
“嘿嘿嘿嘿，谁说你王大人怕他河东柳氏，我李德臣就得跟着一起怕了？不过是个小小的读书人，尚无功名在身，就是一剑杀了，又何妨？”
少年说罢，手中白光一闪，柳少杰人头落地，吓得王德玄等人连连尖叫。
这次，就是跟了少年一路的婢女，也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武宣握紧双拳，怒不可遏。为官多年，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凶恶之徒。
当着一州刺史的面杀人，杀的还是那世家贵胄。
此人，究竟有几个胆子？
只是，王武宣刚要出言呵斥，却又突然变了脸色。
“你说你叫什么？李德臣？”
少年双手笼袖，憨笑着点了点头。
王武宣脸色再变，又问道：“当朝刑部尚书，李靖李大人，可是你父亲？”
少年依旧点头。
然而这一幕，却是令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光是那位岳州刺史，在其身后的一众府兵，也是面面相觑，震惊无比。
倒不是因为刑部尚书是个多大的官，而是因为，李靖二字，实在是太过响亮。
大唐巅峰武夫，半步武圣人！
凡是当兵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李靖，他竟然是李靖之子？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王德玄十指紧握，浑身都在颤抖。
尽管自己的父亲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但他明白，替惨死的同窗报仇，已经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