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你的女人闹到公司来了。
吃完早饭之后，沈念洲偷偷看了总裁一眼，总裁背挺得笔直，紧抿双唇，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文件，就像和文件融为一体了一样。
总裁深邃的眼眸在明亮的光线下在眼窝处打下若明若暗的阴影，鼻梁高而平滑，连造物主看了都要惊叹不已，刀削似的唇瓣伴随着大脑的运转时开时闭，这分明是一个精致的艺术品。
总裁没有注意到她这样不礼貌的盯着他看，读完了面前的文件，总裁吩咐道：“九点半安排财务部开会。”
“好。”答应完，她又提醒道，“今天上午十点二十您还要见一个重要客户。”
“嗯。”
“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总裁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安排好茶水就可以。”
“是。”
会议进行的十分顺利，总裁简直就是事业有成、成熟稳定的帅气男人的代名词，配合着简单的手势与流畅干脆的讲话，让人忽略了开会本身的无趣。
沈念洲在一旁认真做着会议记录，大体上就是对公司要开拓到新领域的财务分析，还有对财务体系的系统要求，他说，财务部一直都是公司最重要的一环，在下周二之前，要分析完公司所有的财务报表。
会议只用了半个小时，但她刚回到总裁办公室，就接到了重要客户助理的电话，说他还有十分钟就能到公司。
总裁知道后，点了点头，说道：“准备好茶水，你就可以下班了。”
“啊？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太好？”
“这让别的同事看到了，总裁不好说吧。”
总裁挑眉打量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还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
难道刚才说错话了吗？她脸上的肌肉立马紧绷了起来，飞速运转的大脑愣是拼不出一个字来。
“我说过了，你是总裁秘书，也就是说，你是全公司上下与我关系最亲密的员工，再换句话说，你只需要听我的就可以了。”
她点点头，脑海里却冒出古时皇帝和老太监的关系。
“我只说这一遍，以后再搞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就主动辞职吧。”
“是，总裁。”
昨天总裁还说自己做不来霸道总裁，但今天说着每一句话，都带着霸道的意味，他的霸道不是霸王硬上弓，而是铁一般的原则和至高无上的权力的综合。
总裁走后，她才长舒一口气，回家她一定要写一个日记，记录一下今上午差点失业的经历。
她准备好茶水，安排好倒茶水的人，就回了办公室，她决定把总裁去巴黎的行李列表整理出来之后再下班回家。
结果列了半天，她发现她列的那些都是她该带的东西，比如说充电器啊，平板啊，这些都是要放在她的包里的，总裁这张脸也用不着化妆品，只需要带些护肤品就可以了，总裁用的正装带出去不方便，这两天要去给总裁买来小样才行。
内裤和换洗衣服，总裁一定是自己带的，这个就不用她操心了。
勾勾画画了十来分钟，纸上却没留几样东西。
就在她准备下班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前台打来的。
“喂您好？”
“沈秘，这边有个女士说要找总裁。”
“有预约吗？”
“…这位女士说没有预约，但是她说和总裁约好了。”
“总裁现在正忙，先让这位女士留一下电话和姓名吧，等总裁忙完了，我跟总裁确认一下。”
“好。”
电话那头说完电话号码后，当前台小姐说出那位女士的名字时，她的手瞬间就握不住笔了。
王笑寒。
这个名字如同远古的回响一般，以加倍的能量冲击着她的耳膜以及脑海的每一处，难道总裁昨晚跟她说的“强势的姑娘”就是王笑寒？
总裁怎么会喜欢她？
总裁见完客户之后，回到办公室见到呆坐在办公室的沈念洲，微微一愣，问道：“怎么还没走？”
她感到一阵恶心，她无法想象，自己敬重的总裁，竟然会喜欢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高中时仗着自己与校外人交好，就对她进行校园霸凌，记得江瑶自杀之后，王笑寒变本加厉地侮辱她，给她传播谣言，甚至还在放学后故意派人找茬，不仅如此，她还当着沈念洲的面说，江瑶自杀是她活该。
这些事情像是一根根尖针一样，刺痛着她的心脏。
“怎么嘴唇发白？低血糖吗？”
她摇摇头，强忍着声音的颤抖，说道：“有个叫王笑寒的女士说要找您。”
“王笑寒？”
总裁似乎想靠口头的重复来从脑海中提取记忆，但从总裁的表情来看，他提取失败了，于是，总裁又进行了第二波记忆提取：联想回忆。
“是王室集团的千金？”
王笑寒是出名的千金大小姐，总裁的这个猜测，十分合理。
沈念洲点了点头，回道：“估计是。”
“去问问她，找我有什么事，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就把她打发了。”
要她去面对王笑寒，还不如让她从办公室的窗户里跳出去，她不想见她，更不想跟她说一个字，如果总裁一定要她去，那她宁愿立马就辞职。
虽然她和徐逸洛的婚姻并不是王笑寒一个人的原因，但她的执著很大程度上促进了两个人的婚姻关系，更不可原谅的是王笑寒在北川一中时对江瑶的诋毁和对她的校园霸凌。
那些伤痛是让她变得更加坚强了，可如果没有那些痛苦，她能够比现在更快乐也更幸福。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弹，眼里还泛着泪花，宁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留在办公室处理表格，一会我打电话给你。”
说罢，总裁就拿着纸条走出了办公室。
另一边的王笑寒，正喝着茶水，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但她还是接了起来。
“哪位？”
“曜世总裁。”
她轻笑一声，说道：“我在一楼等你呢。”
刚挂断电话，她身后就响起了叩门声，宁轩冷着一张脸，坐在了她的对面。
“终于肯见我了？”
宁轩整理了一下衣领，问道：“您是哪位？”
“怎么，提上裤子不认人了？”王笑寒的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唇瓣，让人不自觉的去欣赏她的美貌与成熟女性的魅力。
但宁轩显然不吃这一套，他冷笑一声，说道：“这位女士，您找错人了。”
“你不是曜世总裁吗？”
“是我。”
“那我没找错。”
宁轩脸上露出明显的嫌弃感，他站起身，连句礼貌地告别也没说，就走出了等候室。
但他的一只脚刚踏出去，身后就传来了茶杯破碎的声音，原来是她把公司接待客人的茶壶摔碎了。
“宁辕，你再走一步试试！”
宁轩扬了扬嘴角，还是迈出了一步，但迈出去之后，他又转过了身。
“打坏东西是要赔的。”
“不就是一个破茶壶，谁还赔不起了？倒是你，睡醒之后把我丢在酒店，是不是玩不起？”
从开始到现在，宁轩始终保持着谦卑有礼的样子，直到现在，才勉强从他脸上找到些不耐烦的神情，总裁是有些忍耐在身上的。
总裁压低了声线，话语却掷地有声，格外严肃与镇定：“睡你的是宁辕，和我宁轩有什么关系？堂堂的千金小姐，在我的公司里大吵大闹，丢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脸。”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心里用恶毒的话诅咒了他一千遍，可嘴上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打发了她之后，宁轩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露，缓和了一会之后，他拨通了宁辕的电话。
“喂哥，找我有事儿？”
“再有一次，你的卡就会被冻结。”
“哎，别啊个，什么事啊？我怎么听不懂。”
“你的女人闹到公司来了。”
宁辕明显紧张了起来，说话结结巴巴：“哦…这个啊…行，哥，我知道了，你别生气，我一定处理好。”
宁轩出门之后，安排前台处理好地上的茶壶碎片，整理好衣服，就回了办公室。
“沈秘书。”
正在整理表格的沈念洲猛地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宁轩问好：“宁总。”
“身体好些了吗？”
“好、好多了…没能完成总裁交代的事情，对不起…”
总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说道：“有恩怨很正常。”
她还是愧疚的低下了头，一个合格的秘书，应该能保质保量的完成总裁交代的每一件事，而不是因为个人情绪问题要总裁去替她处理事情。
“你太情绪化了，”总裁回到了办公桌上，整个背靠在办公椅上，接着说道，“因为一点事情就让自己情绪波动，实际上是有些愚蠢。”
“我不知道这份工作你是否喜欢，但我已经尽可能给你自由了，让你有时间安排自己的生活，我给你这些时间，不是让你把它浪费在负面情绪上的。”
沈念洲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头。
“其实总裁秘书这个职位，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换句话说，有你在，我能更轻松，但没有你，我也不会太累。”
总裁说的话她当然懂，但只有一点她不懂，为什么总裁要突然说这些，她微微抬起头，注视着跟她有些距离的总裁，问道：“总裁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因为你在依赖我。”
总裁的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却给了她重重一击。
“碰到不想做的事，就保持沉默，等着我看穿你的心思，给你解决办法，甚至直接让我去处理，是不是？”
虽然每次她犹豫或者沉默时，总裁都是主动跟她提出意见的，她知道总裁不会强人所难，她咽了口唾沫，承认道：“是。”
“改掉它。”
干脆利落的三个字，仿佛不容侵犯的命令一样。
总裁合上面前的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沈念洲望着宁轩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就像书上说的“人生路上闪闪发光的导师”一样，自她当秘书以来，宁轩交代她的事情并不多，只要稍微有些困难的事情都是他来负责，偶尔交代她一件有难度的事情，他也不会过多干预，只会在她完成后再给她一件。
每次的意见都能正中要害，换句话说，她每次处理完的事情，好像他都已经提早处理过了。
听总裁的意思，是对她已经忍耐很久了，可他的语气却始终是循循善诱的，这么多话里，愣是找不出一个重字。
沈念洲浅浅收拾了一下桌子，拎着办公室的垃圾袋和自己的包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