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高中篇（4）
高中篇（4）
前阵子, 黄毛在追隔壁学校的校花，弟兄们给他出谋划策，把他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还给他喷香水，聚在一起，抓耳挠腮地帮他写情书。
那时，贺行缺就抱着手，靠在椅背上，淡淡地看着他们忙上忙下，说了一句：“幼稚。”
小弟们很无语：“贺哥, 你不懂。”
黄毛振振有词：“等你喜欢上一个人你就懂了。”
贺行缺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但是很有义气地帮黄毛在花店买了一束花, 让他拿着去找校花, 就当做他也出了一份力。
当然，最后黄毛被拒绝了, 理由是他头发太黄。
当天晚上，兄弟们在烧烤店七嘴八舌地安慰他。
贺行缺还是在旁边看着。
他想, 他永远不可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他的原生家庭并不好,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畸形, 他并不喜欢这些事情, 也并不想尝试。
但是……
如果对方是余年的话，似乎可以考虑一下。
余年长得可爱, 圆圆的脑袋、圆圆的小脸、圆圆的眼睛，有时候连嘴巴都是圆圆的, 让人看着就想揉揉捏捏拍拍。
余年脾气也好, 从来不和别人吵架, 人缘很好。
余年成绩也好，五十一名，比贺行缺的五百多名高出整整十倍。
而且，虽然余年很害怕他，但是余年会说他“人蛮好的”。
余年是第一个夸他很好的，他也一直努力在余年面前保持自己的人设，不让他失望。
贺行缺找不到不喜欢余年的理由。
贺行缺和余年并排站在走廊上，余年微微踮起脚，把贺行缺背后的帽子扶起来，扣在他的脑袋上。
余年笑着道：“你也来。”
贺行缺拉着帽子抽绳：“这样？”
“嗯嗯。”
两个人拽着帽子抽绳，使劲往前拉，把自己的脑袋塞进帽子里，快快乐乐。
周老师估摸着他们罚站差不多了，走出教室：“余年、贺行缺，可以……”
两个帽子小妖怪同时转头看向他：“嗯？”
周老师深吸一口气：“给我继续站着。”
*
这件事情后，余年就不太害怕贺行缺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给人送钱的大反派呢？
他是个大好人。
余年很感激他，把大反派也纳入了自己的“苟命计划”里。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大反派和小炮灰苟命联盟”了！
临近期末考，余年和裴玉成所在的培优班也取消了，改成全年级统一周六上课。
周六早晨，余年来到实验班门口，和裴玉成接头。
裴玉成把自己的英语笔记借给他：“给你。”
余年捂着小口袋，偷偷凑到他身边，把口袋里的肉松饼递给他：“给你，别被老师看见了，饿的时候偷偷吃。”
裴玉成笑了笑：“谢谢。”
这时，傅元洲吊儿郎当地拎着书包，从他们身边走过，探头看了一眼：“又来借笔记？”
裴玉成把余年护在身后，冷冷地看向他：“走开。”
余年：？
好像有哪里不对，高二都快过半了，主角攻受的关系怎么还是这么不好？
傅元洲的目光落在余年脸上，余年迅速躲在裴玉成身后：嘤，我好柔弱。
傅元洲有些别扭：“你看完给我。”
“不是我的。”余年指了指裴玉成。
傅元洲清了清嗓子，在裴玉成面前站好，对他说：“同桌，他看完也借我看看呗。”
裴玉成断然拒绝：“不借。”
傅元洲指天发誓：“借我看看，我不在上面画乌龟，我保证，我要好好学习。”
裴玉成皱眉，怀疑地看着他：“你要开始好好学习？”
“就是……”傅元洲挠了挠头发，“快期末考了，我跟别人打了个赌……”
余年没忍住笑出声。
哈哈，他记得这段剧情！
原书里，傅元洲是被家里人用钱塞进实验班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总是被同学们议论，倒一还能进实验班，和第一做同桌，应该去吊路灯。
傅元洲受不了，高二上学期，他和家里人打了赌，要是他能考进年段前五十，他证明了自己，就继续留在实验班，如果不行，他就转班。
当然，最后在裴玉成的帮助下，他成功实现了逆袭。
主角攻受的感情更上一层楼，小炮灰被狠狠打脸——
没错，那个整天在学校里大喊“傅元洲吊路灯”的人，是余年本年。
想到这里，余年忽然笑不出来了。
还好，余年穿书之后，很好地管住了自己的嘴，没有说傅元洲的坏话。
傅元洲对裴玉成道：“给我补习，一天给你一千。”
哇哦！一天一千块耶！
余年期待地看向裴玉成，裴玉成微微抬眼，目光冷淡：“我没时间。”
余年：？？？
原书明明不是这样写的！
傅元洲扭头看向余年：“五十一名，要不你来教……”
“不要！裴玉成拜拜！”余年抱着笔记，“哧溜”一下跑远了。
“拜拜。”
余年跑回教室，坐在位置上，微微喘气。
他的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能横插到主角攻受中间！
他的第二反应是，那可是一天一千块耶！
曾经有好几个一千块钱摆在他面前，他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接受。
呜呜呜。
贺行缺见他瘫在椅子上，一脸哭哭的表情，问道：“小鱼，谁欺负你了？”
“没有啦。”余年摇摇头，忽然眼睛一亮，“贺行缺，你要不要补习？”
贺行缺微微皱眉：“不要，我要打牌。”
“……”
最后，他们还是一起坐在了学校旁边的肯德基里。
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中午放学，傅元洲又来找余年。
“余年，两千块，干不干？”
余年：！
“三千？”
余年：！！
“五千？”
余年：！！！
余年双眼放光，刚准备点头，就被贺行缺扶住了脑袋。
贺行缺淡淡道：“他要和我一起。”
傅元洲无语：“和你一起个屁，你知道我们去干什么吗？”
“不知道。”贺行缺按住余年，“但是他要和我一起。”
“……”
余年再拉上裴玉成，他们四个人，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坐在了肯德基里学习。
余年张开嘴，捏着炸鸡腿，塞进嘴里，再拿出来，就剩下一根骨头了。
他鼓着腮帮子：“嗯，你们学，我再吃点。”
贺行缺给他递上可乐：“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余年朝他笑了笑，矜持地掩住嘴：“不吃了，我吃饱了。”
傅元洲很无语：“吃饱了就快点教我，你怎么这么能吃啊？”
贺行缺皱眉：“闭嘴，我给他买，关你屁事。”
不好！主角攻和大反派要打起来了！
余年连忙拿出英语书：“开始学习！开始学习！”
旁边的裴玉成已经做完一份卷子，又拿出一份新的：“才开始吗？”
“……”
他们好像拿反了剧本，主角受独美写作业，小炮灰教主角攻和大反派做题。
余年焦头烂额：“刚才都跟你们说过了，不用管为什么，记住就行了！”
傅元洲一脸无辜：“我这不是没记住吗？”
余年要被他们气死了：“你们两个怎么那么笨啊？”
贺行缺淡淡道：“我不笨，他笨。”
就这？还是未来创办商业帝国的霸道总裁？
怪不得主角受不肯教，钱难挣，屎难吃。
*
半个月后，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如期举行。
傅元洲信心满满，说考完了，请他们吃饭。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余年背着书包，走回教室。
傅元洲就在他的座位旁边等他，手里拿着两份试卷，正对答案。
他越看越惊喜：“一模一样，这下稳了！”
余年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什么稳了？”
傅元洲被他吓了一跳：“啊？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位置啊。你说什么稳了？”
“我和你对答案，几乎一模一样，我肯定稳了啊。”
“可这不是我的卷子啊。”
“那……”
这时，贺行缺从外面进来，拿走傅元洲手里的试卷：“我的。”
余年和傅元洲缓缓转过头，对视一眼。
倒一和倒二的答案一模一样，完蛋了！
余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的，说不定能行呢？”
你可是主角攻，相信自己！
傅元洲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了啊。”
“就算你还考倒一，你也得把补习费给我。”
“闭嘴吧你。”
余年倒是不怎么担心，反正原书是那样写的，主角攻指定能行。
*
煎熬的一星期很快就过去了，这天他们要去学校领成绩单和寒假作业。
余年一大早就被傅元洲喊起来。
“陪我去看成绩。”
“你自己去嘛。”
“我一个人不敢，求你了，快点。”
余年抬着头，看着布告栏上最新更换的红榜。傅元洲捂着脸，背对着不敢看。
余年欢呼：“耶耶耶！”
傅元洲小声道：“怎么样？”
余年大声宣布：“我进步了五名！”
“我呢？”
“嗯……没看见你。”
不对啊，原书明明说，主角攻这次会考进前五十的。
怎么没他的名字？
余年再看了三遍，傅元洲自己也看了好几遍，确实没看见他的名字。
傅元洲表情复杂：“完蛋，这次真得转班了。”
余年揉揉眼睛：“怎么会这样？”
这时，裴玉成走上前：“要是他随便补一补就能考进前五十，那我也不用每天晚上学到十二点了。”
很有道理。
余年点点头：“要是他随随便便考上来，我也会觉得不爽。”
余年回到教室，拿了成绩单和寒假作业。因为贺行缺的成绩有进步，还被周老师狠夸了一顿。
本来放假应该开心的，可是现在……
余年撑着头，有点为难。
昨天他那个便宜爹回来了一次，幸好没喝酒，也没有揍他，只是回来拿点东西。余年躲在房间里，直到外面没声音了，才敢出来。
他寒假在家里待着，肯定会撞上他，怎么办？
出去租房子的话，傅元洲给他的补习费倒是够用了，但他想存着以后上大学用，不能轻易动用。
贺行缺好像看出他在苦恼什么，戳戳他：“要跟我们一起去玩吗？可以在我那里通宵。”
余年眼睛一亮：“真的吗？”
“真的，黄毛他们都去。”
“好。”余年朝他笑，“谢谢你。”
这时，黄毛戳戳贺行缺：“贺哥，什么就我们都去？啥时候跟我们说过了？你别瞎说啊。”
“我买了新的游戏机。”
“去！”
贺行缺租了个房子，一个人住，自由自在。
家里好玩的东西可多了，余年和他们一起打游戏、打牌，到了晚上才回去。
作为报答，他也会辅导贺行缺和他的小弟们写作业。
就这样过了几天。
这天清晨，余年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去找贺行缺玩。
他敲敲门，探出脑袋，看了看里面。
平时早早就到了的黄毛一群人都还没到，房子里安静得很。
余年疑惑：“他们还没来吗？不是说好今天打游戏吗？”
贺行缺侧开身子让他进来：“还没有。”
“那我打电话问问他们。”
余年拿过贺行缺的手机，给他们打电话。
“喂，黄毛……”
“小鱼？今天都腊月二十三了，我妈不让我出门，让我在家打扫卫生，你们玩。”
“好吧。”
“眼镜？”
“小鱼，我得去办年货了，你和贺哥玩儿。”
“行。”
一连几个人，都是这样说。
余年挂了电话，抬起头，看向贺行缺：“要过年了，他们都不来了。”
“嗯。”
他们两个都没家人带着过年。
“没关系，我们一起过年。”余年从沙发上跳起来，“嗯……过年要干什么呢？我以前没怎么过过。”
他穿书以前在孤儿院，不太清楚这些事情。
贺行缺顿了顿：“我也没过过。”
余年想起黄毛刚才说的话，灵光一闪：“打扫卫生。”
“嗯。”
余年环顾四周，把扫帚拖把拿出来，塞进贺行缺手里：“开始。”
接下来几天，余年和贺行缺一起，把小房子简单收拾一下，跟着附近的大爷大妈去□□联，置办年货。
余年拉着贺行缺，跟在他们后面。
大妈讲价：“这个糖给我来十斤，便宜点，六块钱，就六块，吉利。”
余年举手：“我也要，我只要一斤，但是也要给我算六块钱。”
偷偷占便宜。
除夕这天，贺行缺家里被装点一新，也很有过年的气氛。
余年和贺行缺在厨房里捣鼓年夜饭。
贺行缺会做饭，余年帮他打下手。
贺行缺问他：“你家里不用□□联吗？”
“不用。”余年偷吃一块烤鸭，“那个不是我家。”
贺行缺点点头：“嗯。”
“他听别人鼓动，跑去澳门赌了，我暂时见不到他。”余年得意地翘了翘小尾巴，“耶。”
贺行缺笑了笑，低头切菜。
余年又摸走一块烤鸭，塞进嘴里。
贺行缺转头看他，他还紧紧地闭着嘴巴，朝贺行缺笑。
年夜饭做好上桌，余年刚在位置上坐下，就打了个嗝。
他掩着嘴，倒上饮料：“我这是饿嗝。”
冬天的天暗得快，把灯光和电视打开，这间小房子温馨舒适，和过年的其他房子没有任何不同。
吃完饭，余年抱着枕头，倒在沙发上看春晚，看到昏昏欲睡。
贺行缺拍拍他：“你困了？”
“嗯。”余年揉揉眼睛，“外面烟花太吵了，没字幕，我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贺行缺想了想：“我们出去看烟花。”
“唔？可是这边都是楼房。”
“我骑摩托车带你去，走，起来穿外套。”
“好耶。”
余年穿上外套，围好围巾，戴好手套和护耳：“好了。”
贺行缺又把自己的黑色机车皮皮外套拿给他：“再穿这个，骑车冷。”
“噢。”余年再套上一层，像一个小球球，跟着贺行缺出了门。
贺行缺给他戴上头盔，确认他在后座上做好了，才拧动油门，发动摩托。
刚起步，余年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一激灵，他缩到贺行缺身后，紧紧地搂住他，还把手塞进他的外套口袋里。
贺行缺顿了一下，回头看看余年，然后故意加快车速。
果然，余年抱他抱得更紧了。
他们在大桥上看烟花，余年忽然想起什么，虔诚地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贺行缺看着他的侧脸，他脸颊上的小绒毛都被烟花照亮。
贺行缺学着他的样子，也许了个愿。
两个人睁开眼睛，贺行缺问他：“你许的什么愿？”
余年坏坏地笑：“许愿那个人留在澳门，不要回来。”
他是指他那个便宜爹。
余年又问他：“你呢？”
贺行缺抿着唇，摇摇头。
余年“威胁”他：“跟我说。不然我就把你的摩托车开走，让你一个人走路回家。”
贺行缺坚定地摇摇头。
他要和余年天天在一起过年，这个愿望说出来可太傻了，会被余年笑死的。
*
过完年，没几天就开学了。
余年和贺行缺坐在老位置上，后排黄毛一群人，正在狂补寒假作业。
“贺哥，你怎么不用补作业？老周等下要检查。”
余年叉腰：“我监督他全部做完了，还订正了。”
“啊？太不讲义气了，说好的一起不学习，以后开修车铺呢？”
“他现在可爱学习了。”
余年自豪地拍拍贺行缺的肩膀，贺行缺点点头。
嗯，他可爱学习了，也可爱可爱的余年了。
这时，傅元洲抬着课桌椅，从后门走进来。
“让让，让让。”
他扛着桌椅，放在后排。
余年瞪圆眼睛：“你在干嘛？”
傅元洲放好桌椅，在后排坐下：“我没考进前五十，被实验班踢出来了。这不想着你们在这个班，就干脆过来了。”
余年震惊，哦嚯，主角攻受分开了。
傅元洲拍拍眼镜：“哥们，换个位置呗，我坐小鱼后面。”
贺行缺皱眉：“滚出去。”
好大一个电灯泡，好烦人。
“诶，就不走，我还指望小鱼继续给我补习，我好逆袭回实验班，继续和裴玉成坐同桌呢。”傅元洲朝余年比了个数字，“老样子，这个数。事成之后，这个数。”
余年双眼放光，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贺行缺拉住余年：“我也要补习。”
余年点头：“补补补，都补都补。”
新学期开始没多久，他们忽然得知一个噩耗。
今年的考试，会增加一个口语考试。
“建议大家有条件的，可以去买一台磁带机或者随身听，随时练习一下。”
余年有点头疼，他只会做卷子，他不会读。
他想买一台，可是他又不舍得花钱，如果哪里有免费的就好了。
傅元洲戳戳他：“没事，我给你买一台。”
贺行缺拍开他的手：“我买。”
余年小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传单——
校园十佳歌手。
第一名奖品，一台随身听。
余年期待地看向他们：“我怎么样？”
傅元洲皱眉：“可是你唱歌跑调啊。”
贺行缺正色道：“第一名没问题。”
傅元洲：？？？
你没事吧？
你们都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