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暴君圈养的绝美神明（5）
祭祀之日，风轻云淡，难得的好天气。
祭台上，大祭司说着祭词，殷寂穿着朝服站在祭台中央，随着大祭司的提醒一步步进行着神祭的步骤。
之后，殷寂拿着香站在齐腰高的炉鼎前，振振有词，道：“孤以天启国皇帝之名，上请于天，祈求我天启国风调雨顺，国泰明安，百世昌盛。”
话落，无数的牛羊被扔入横穿天穹山的大河中。
山林中的高树上，白潋站在树枝上俯视着远处的祭台，身为神明，耳聪目明，祭台上发生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祭坛下是跪拜叩首的百姓，他们上山祭神，本该会弄个小集市在山上，充满烟火气息，不过今年因为有皇家祭祀，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乖乖跪在祭坛下叩首祈愿。
白潋耳边是无数人对他的祈愿，他刻意去注意了一下那嘈杂的祈愿身里关于殷寂的心愿。
但没有，殷寂明明在祭祀他，但却没有任何的祈愿。
他心不诚，也不是，他压根就不信神明，也不会软弱无能地把自己的心愿交给神来实现。
这才是殷寂。
不过紧跟着，白潋神思一顿，他听到了戾气极重的心声。
有人……要杀殷寂。
白潋神情一凛，下一刻，那白衣翩跹的身影就从树枝上消失不见。
而另一边，一群伪装成平民百姓的刺客拿出藏在膝下的长刀，朝着祭台上冲了上去。
祭台下的士兵想要冲上去保护殷寂，却被此刻拦住。
一时间，整个祭台乱做一团。
受惊的百姓们四处逃窜，也让赶来的士兵没办法第一时间冲上祭台帮忙。
而祭台上的殷寂则是游刃有余地解决这凑近的此刻，心里可有可无地想，用这些刺客的血来祭祀他的神，他的神一定会高兴。
毕竟，这些狗东西，竟然想杀他。
真真是该死。
不过殷寂没想过白潋会来救他。
他的神啊，还没到会出手相救他的地步吧，他应该会想着怎么杀了他。
或许，他的神还很期待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杀了他呢。
想到此，殷寂的神情变得阴戾起来，手上的动作越发狠厉，本来是砍西瓜一样随便把人脑袋砍了，但现在，他还会上脚踩上去。
踩的血肉模糊。
这些干了许多杀人勾当的刺客见过各种血腥的场面，本该波澜不惊，但当他们这位传说中的暴君的行为后，还是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寒意。
尤其是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就好像是被恶鬼盯上一样，如芒在背。
刺客们的攻击也愈发狠厉。
殷寂似乎是有些招架不住了，往后退了一步。
而趁着这个空荡，一把刀就朝着殷寂的后背袭来，殷寂“啧”了一声，并没把身后的刺客放在眼里。
正想转身把身后的臭虫给解决了，殷寂感觉到了一股带着冷意的香气袭来，驱散了血腥味，也让殷寂那因为鲜血而暴虐的心停滞了片刻。
殷寂定神看去，那本该在某处看着脚下生灵祭祀他的神明不知何时赶了过来。
不再高高在上，也不再冷眼旁观。
神力荡漾而出，刺客们毫无反击之力地被震飞出去。
无形的风束缚住他们的躯壳，混乱的人群不再混乱，士兵们上前把残余的刺客全都抓了起来。
这行刺客竟然有四五十人。
这并不是个小数目，虽然是混在百姓里，但负责排查的士兵竟是没有一人察觉到这些此刻。
本质上就有很大的问题。
殷寂冷沉道：“监守不利，给孤去查，今日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全都给孤一一盘查。”
“是，陛下。”
众人应声。
而百姓们罕见地没有因为他们残暴君王的命令而胆战求饶，只因白潋温和的神力笼罩在他们身上。
在刺客攻击殷寂的时候，白潋就降下了神力保护这些普通人，他们信奉神明，所以得以被庇护，竟没有一人受伤。
他们看上祭台上的白衣神明，只觉震撼，惶恐地不敢再过多窥视。
殷寂是人皇，受命于天，普通人看不到的神力，他瞧的一清二楚，他不由揽紧白潋的腰肢，不满道：“为什么他们都有你的神力庇护，只有孤没有。”
白潋缓缓道：“因为你不信神，所以神力无法为你提供庇护。”
正因为如此，白潋才急匆匆赶过来救殷寂。
白潋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殷寂沉默，胸腔中的怒火突然就熄灭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感觉很怪，有点酸涩还有点委屈，他不知道如何去信任别人。所以那些平民百姓都有的神力庇护就他没有。
他很嫉妒，但他又不能发火，因为不是白潋不给他庇护，是他自己不行。
但白潋赶过来救他了啊，所以，他还是在意自己的。
这独一份的偏爱，其他人都没有。
这般想着，殷寂也就不
郁闷了。
正欲和白潋说些什么。
陡然的动静让殷寂神情一凛，下一刻，那苟延残喘的此刻突然就拿刀朝着离他最近的白潋刺了过来。
白潋神情淡漠，普通人根本伤不了神明的躯壳。
但殷寂却是突然抱住了他，把整个后背暴露在了此刻面前。
在白潋惊讶的瞬间，刀刃入肉，殷寂随即吐了一大口血出来，白潋抱紧殷寂，心神一紧，道：“殷寂！”
“陛下！”众人惊呼，拼尽全力的刺客也被一刀刺死。
而重伤的殷寂却看着白潋，然后一字一顿道：“孤为你挡了一刀，算不算你的信徒啊，下一次，你的神力会庇护我吧。”
说完，殷寂就晕倒在了白潋怀中。
白潋拥住殷寂，垂着的眸子里闪过殷寂从未见过的温柔。
殷寂是个疯子……但，似乎还有点蠢。
祭祀的事情只能匆匆结束，大祭司留下来收拾残局。
白潋带着殷寂回了行宫，他用神力帮殷寂护住了心脉，为了掩人耳目，他并未立马把殷寂身上的伤治好。
等随行的御医给殷寂处理好伤口后，白潋这才施展力量给殷寂治伤。
殷寂很快就醒了过来，他感受着胸口的暖意，抬眸看向眼前眉眼如画的神明，道：“你还没回答孤呢，孤为你挡这一刀，你的神力会不会庇护孤？”
白潋看了殷寂一眼，道：“并不会，陛下从未真正信奉神，您信的是自己，神力是众生信仰的反馈，能庇护信奉神的那些人。但，陛下不信神，即便是为我挡刀，那也是你信你自己，你知道，我不会对你见死不救。”
“哼。”殷寂冷哼了一声，道：“你就当孤头脑发热做了蠢事吧，此事就当没有发生吧。”
殷寂露出几分烦躁的神情来，在他看来，他冲动下确实做了蠢事，而这蠢事还失败了，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简直就是蠢上加蠢。
白潋笑了笑，难得的温柔，道：“好。”
殷寂看着白潋脸上的笑意，只觉美的不可方物，不由撑起身就在那脸颊上落下一吻，“多笑笑，孤爱看。”
白潋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反骨地不想如殷寂的意。
殷寂也不恼，只道：“这次的祭祀被人破坏了，等回了帝都，孤为你再准备一场祭祀，一定比这个好，让你风光无限。”
殷寂觉得，风光无限的白潋，他一定也会很喜欢。
“嗯。”白
潋应声，没有多说什么。
殷寂伤好后，白潋就收回了手，然后抬脚上床，道：“这伤你得装装样子，我不想惹人猜忌。”
“嗯，孤知道。”
殷寂也没想把白潋的特殊暴露在人前，今天白潋在所有人面前露面已经让他动了杀意了。
那张绝美的面容就足够引人注目了。
殷寂起身，道：“今天孤被刺杀一事，可不简单，孤先去处理这件事，你好好休息。”
“好。”白潋目送着殷寂离开。
而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觉白潋睡的并不安稳，他听到了惨叫声，还有灵魂哀鸣的声音。
殷寂在外面杀了很多人。
但被他神力庇护的普通百姓都毫无损伤。
殷寂倒也没有太过出格，起码，他是顾及着白潋的。
一觉醒来已经是入夜，婢女们奉上精美的饭菜，大祭司匆匆而来。
大祭司道：“殿下，不日就要回帝都了，信徒想要问问您可有什么需要，也好提前去准备。”
白潋夹了一块粉蒸肉放入嘴里，入口即化的肉，没有任何的腥臊，也不腻味，是殷寂观察他的口味让人去做的，桌子上都是白潋喜欢吃的食物。
白潋只道：“不用了，殷寂会准备妥当一切的。”
大祭司一惊，他着实没想到神明大人竟是这么看中他们残暴的君王，明明，他们的君王屡次以下犯上。
大祭司不解，但又不敢问。
白潋也不在意大祭司所思所想，只是嗅到了血腥味，问道：“大祭司你受伤了。”
“啊……没有大碍，殿下不用担心。”大祭司回道。
白潋起身，然后走到大祭司面前伸出手指点在了他的眉心处。
紧跟着，大祭司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在消失，那流血的伤口也在愈合。
大祭司眸中满是敬仰与感激。
白潋收手后，他就跪地叩首道：“谢殿下赐福。”
“小事。”白潋毫不在意，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吃饭，顺嘴问道：“要一起吃吗？”
大祭司忙摇了摇头，道：“这不合规矩。”
迂腐。
白潋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吃饭。
而大祭司就随侍在左右，也没离开的打算。
殷寂一回来就看到碍眼的大祭司，瞥了一眼，道：“大祭司似乎很闲啊。”
大祭司忙道：“陛下，侍奉殿下也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哼……”殷寂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这么闲，
就替孤去审讯那些刺客吧，总不能就你一个人闲着吧。”
大祭司蹙眉，道：“陛下，臣只是一个祭司，并不是掌管刑部的官员啊。”
“你现在是了。”殷寂就这般草率地给大祭司安排了个临时官职。
“大祭司，你可以的。”白潋也随即开口。
神都开口了，大祭司也就不好再托退，忙恭敬道：“是，臣这就去。”
大祭司一离开，殷寂就把白潋给抱到了腿上，问道：“饭菜好吃吗？”
“嗯。”白潋点头。
殷寂把脑袋凑过去，道：“喂孤吃一口。”
白潋顿了一下，拿起筷子给殷寂喂了一口。
喂完第一口就要第二口。
白潋耐心不错，把殷寂喂了个半饱后，才放下筷子，道：“累了。”
“那孤喂你吃。”
“我吃饱了。”
白潋从殷寂怀里起身，往靠窗的软榻上一躺，就不再给殷寂一个眼神。
殷寂也没了再吃的欲望，坐到软榻上，让白潋枕在他的膝上，道：“阿潋，孤的皇叔要杀孤。”
白潋知道，殷寂说的是今天那些刺客背后的主谋。
白潋睁开眼睛，道：“我以为，你早就把皇室的其他人都杀光了。”
殷寂顿了一下，道：“没有，孤杀不了他，有人护着他，孤动不了他，他就老是派人刺杀孤。阿潋你是神，你会帮孤的，对不对？”
这话确实有几分信徒祈求神明的意味，但……殷寂就是在装可怜。
他也用不着自己帮。
但白潋还是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帮你？你知道的，我不能杀人。”
“嫁给孤就好。”殷寂说的漫不经心，却是小心观察着白潋的神色。
白潋毫不停顿道：“换一个。”
殷寂垂下眸子，状似失落，道：“没了，孤现在就只有这一个愿望。”
“殷寂，我承认有我办不到的事情，你换个神信奉吧。”白潋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心不诚，渎神的信徒，还恃宠而骄，果真，要不得。
白潋可有可无地想。
殷寂又沉默了一会，突然道：“那要不换你娶孤也行，孤不介意的。”
白潋只觉脑袋瓜嗡嗡的疼，他坐起身，掐了一把殷寂的脸，幽幽道：“等你变成女人再说吧，我的陛下。”
“变成女人就行吗？似乎……也不是不行，那孤想想办法。”殷寂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白潋：“……”
千万别，他害怕极了，他会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