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赵家一案
还没到村口，就看见树桩下坐着的人起身跑过来了，还没看清人影，就听见了张氏的声音：“哎呦，就知道你们要来，等好一会儿了！”
叶宁甩开刚才生气的想法，轻快走过去，“张婶子可神了，还知道我们今儿要来！”
张氏一听这话就笑了，“你惯会笑话人！”话落，转身指了指后面，几户人家的门都虚掩着，几个人影晃来晃去，小声说道：“那边几家人听见你今儿要来，正在偷听呢！”
叶宁也没看过去，缓缓走到了树桩旁坐下，“张婶子，鱼的事多谢你，虽然可能没法带你发大财，但是补贴家用总是够的。”
张氏有些惊讶，一时被人感谢还有些害羞，“这哪儿用说谢，当初不是说好的嘛，她们那是不守信用，报官要被打板子的！”
叶宁大笑，就算不好的人有很多，好人却就在身边，拉着张氏坐下，“婶子的鱼还是照常送来食肆，我都会要的，剩下缺的准备去附近几个村头看看。”福来酒楼总不能包揽了河里附近所有的鱼。
张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激动道：“妹子，你要信得过我，我家那口子在隔壁村也认识不少人，咱们可以一起抓鱼送到食肆去！”
叶宁被张氏逗笑，“婶子言重了，当然信得过，那以后就收你们的鱼了。”
想到一旁的孙老汉，又开口问了问，“婶子，这孙家村距离隔壁的村子远不远？”
张氏没明白问这做什么，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走过去要半个时辰呢，说是隔壁，但张家村在河那头，隔着小半座山呢！”
叶宁点点头，这么一看，距离还是挺远的，如果再让孙老汉早晨把鱼带到食肆就有些费劲，想到张婶子家，于是开口说道：“婶子，我见你家有匹马，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和张叔早晨去隔壁村收了鱼送到食肆去，我每日多给十文算作用马的费用。”
张氏一听就说行，自家那匹马还是早些时候在城外捡来的一匹小马驹，带回来养着准备拿去卖掉，后来有了感情又不舍得卖掉，如今有了用处也不用纠结卖不卖了。
叶宁担心福来酒楼又会出什么幺蛾子，索性写了张字据，准备叫张婶子带去隔壁村，有意向带鱼的都得签字画押，以后出了事去也好去官府处理。
几人聊完接下来的安排，张氏就带着叶宁三人去了自己家，说是有山里采的野果子吃。
叶宁好奇，这个季节怎么还会有果子能吃，于是就一起去了。
等到看见桌子上摆的红彤彤的柿子饼时，一下恍然大悟，秋天山里的柿子口感甜，晒干后成了柿子饼能保存一段时间。
自己也没客气，拿了一块尝了下，非常清甜，纯天然制成，没有后世那些添加剂，吃起来格外软糯，想着来年自己也能去山里采些晒干保存起来。
叶宁看了旁边养着鱼的桶，里面还有些和上次张婶子送给自己一包油炸小鱼个头差不多大的鱼，一群群密密麻麻的，无意间在桶底部竟然还看见了田螺！
田螺在春季比较多，肉质肥美，爆炒或者配着下粉吃都是一绝，没想到现在这个季节竟然有意外收获。
问了问张婶子才知道，是摸鱼的时候带上来的，从来也没人吃过，只以为是大鱼吃的饲料，这个季节确实少，等到了春日里，田间就能看见许多。
叶宁征得张婶子同意后便把田螺都捞走了，也没心思继续坐着了，叫上季婶子和孙老汉就回了食肆。
冬日的田螺还比较干净，听张婶子说在家已经有几日了，那就不再需要养着田螺吐沙了，直接处理干净就能吃。
没有韭菜，叶宁就准备做个田螺煲。锅里的油烧热后加入田螺肉，放进大量的茱萸用大火爆炒，用烈酒，生姜片，大葱除去腥味后，加进清水煮炖。汤汁色泽鲜亮时放入包菜粉条，一锅田螺煲就完成了。
几人都习惯了叶宁的大大咧咧，自己都拿上碗筷就在桌边坐上了，田螺肉质很嫩，只是没有那么肥美，不过经过大量的茱萸爆炒，一入口就是满满的刺激，舌尖上的火热丝毫不能阻止几人进食的速度。
还没有到用暮食的时候，几人就已经吃了个半饱，叶宁见几人都是一脸的满足，喟叹一声轻轻笑了笑。
走到一旁见早晨的鱼片还有不少剩的，决定捶打成鱼丸，加入少许姜末和葱末去去腥，再反复捶打成型，自己准备去做鱼头锅子配着鱼丸食用，于是叫来季婶子去捶打鱼丸。
半刻钟过后，十来条鱼头都煎制金黄，有了茱萸的鱼头更加鲜香，锅中鱼汤起泡后，放入捶打成型的鱼丸更是美味。
叶宁看了看一大锅的鱼头，食肆几个人肯定用不完，叫了孙童去把街头的小七等人叫来一起用暮食，自己能帮的不多，能帮一餐就帮一餐吧。
晚间回房前，叶宁照样去瞧了瞧窗台边上的辣椒，已经开始结果了。
“系统，你们这个种子真的很优秀，才这些日子竟然都开始结果了！”
【本来就是改良过的品种，易存活且生长周期极短，各类穿越人士的必备】
叶宁：…
次日，叶宁起身在后厨前厅晃了几圈都没见到季婶子，也没多想，门口传来响声才知道孙家爷俩和张婶子一家都来了。
高壮的马匹驮着长长的板车，板车上一桶又一桶鱼活蹦乱跳着，看数目好像不止二十斤；孙老汉一起带来的豆腐块块白嫩，一道带来的豆汁和豆油散发着浓郁的豆香味，叶宁觉得自己非常想喝上一碗豆浆了！
叶宁愣在原地，张婶子兴奋走上前，瞧了搞半天食肆，开口道：“这就是食肆啊，真气派！”
叶宁还没说话，就看到张婶子帮着张叔一起把鱼搬下来送到后院去了，边走边感慨着：“啥时候咱俩有钱了，也来这饭馆用顿饭，听说可好吃了！”
叶宁跟在后面笑了笑，“婶子，今日这鱼不止二十斤吧，若是有空，我请你和张叔一起用朝食吧。”
张大柱是老实人，没敢应承下来，只说是隔壁张家村的人送来的，说是为了感谢叶宁收了他们的鱼，自己不敢多占便宜。
“这算什么占便宜，一顿朝食而已，你们愿意帮我每天送鱼就很感激了，还是留下用顿朝食吧，也尝尝我的手艺！”
张大柱还是摆了摆手，“不感激不感激，每日送鱼有银子拿的…”
张婶子直接打断了张大柱的话，“那婶子就不客气了，麻烦妹子了！”
“那叔和婶子去前厅坐着吧，吃食做好了就给你们上。”
“哎好好，妹子去忙吧，不用管我们。”说着拉起张大柱就往外走去，还在对方的耳朵边教训着，“人家好心请你用朝食，你几次三番给拒绝了，你知道这叫啥吗？叫不识抬举？没眼色，以后都听我的…”
“哪回儿没听你的…”
回了后厨就开始今日份的忙碌，熬粥，包馅儿，煮豆浆，满满当当全是要做的事，幸好朝食时间不算早，一项一项地准备就是了。
吃食都准备好后，叶宁特意准备了几个馅儿多点的包的造型更好看的包子，一会儿叫小七他们给自己送到西宁王府去，做事要做全套，更何况王府的银子还没消费完不是？
食盒里，两碗口味不同的馄饨，四种样式的包子各两个以及一杯醇香的豆浆，想来也够用一顿朝食了，叶宁走出去就看到了小七，“小七，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把这个木盒送去西宁王府，交给管家福叔。”
“知道啦，姐姐我马上就去。”小七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平时姐姐经常帮助他们，自己也能帮助到姐姐心里很高兴。
小七蹦蹦跳跳地就走了，叶宁挥了挥手，像个送孩子上学的老母亲，“回来姐姐给你做糕点吃！”
后厨的包子还没蒸好，刚才送去王府的包子是叶宁单独来了小灶蒸上的，一进门就发现前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在等着包子上来了。
叶宁去后厨端了壶茶水出来，挨个桌子上倒了几杯，“大家伙先喝口茶，包子一会儿蒸熟了就上来，感谢大家这么早来捧场！”
“掌柜的客气了，食之有味才不算白捧场，又或是今日有什么新吃食？”
“哈哈哈，天天就知道新吃食，昨儿才上，你这是为难人家掌柜的！”
叶宁笑着应答，“放心，肯定不会让大家伙失望，今日倒是有配着包子喝的豆浆，一会儿给大家伙都上一杯！”
众人笑着聊起来，茶水还没冷，赵沁如就端着几个笼屉来了前厅，“包子好喽！”
叶宁适时接话：“都是热腾腾的，要买的都来这边点啊，两个包子送杯豆浆！”
众人一哄而上，几笼屉的包子便没了影，而孙童还在后厨忙忙碌碌地开始蒸第二发包子，旁的吃食也在陆陆续续上着。
这边还在热火朝天忙着，王府里一片冷清，只有几个下人走来走去。
燕峥看着眼前的妇人，眼神复杂难辩。
从自己第一次去了叶记食肆后，就注意到了有人一直在盯着王府，今日逮到人才发现竟然是叶记食肆的伙计——季怀。
自己查过食肆所有人的资料，眼前这个人是叶宁在人伢子处买来的，身契上是叫季怀，没什么可疑的，但又偏偏武功高强，好几次都没逮到人。
沉思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眼打量过去，“你姓季。”
季桂英依旧没说话，自己来王府就是故意试探这个西宁王的，只要有一线希望自己就要试试，若真失败了，也不过贱命一条。
燕峥敲了敲桌子，“你不说话是默认了？姓季…赵卫之妻季桂英？”
见对方依旧没什么反应，冷笑一声：“赵家人，又来了王府，是要杀本王？”
季桂英皱眉抬头，“是，我是赵家人，不过来王府并不是为了杀西宁王。”
“哦？那难不成是要为赵家翻案？真是笑话！”燕峥摩挲着手边的剑柄。
“是，赵家一案本就冤枉。”
燕峥青筋暴起，拿起桌上的剑就指向了季桂英的脖子，“你可知就凭你是赵家人，本王就能一剑了结你。”
季桂英无所谓地笑了笑，“第一次来王府我就想好了后果，”又抬眼直直盯向燕峥，“王爷不会相信就凭赵淮一个人就能让崤山一战全军覆灭吧。”
“崤山一战的作案计划可是从你们赵家搜出来的！”燕峥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走近掐起季桂英的脖子，“你说你们冤枉，作案计划是能私自带回府的吗！整整十万人，全部埋葬在了崤山！”
季桂英剧烈咳嗽起来，眼睛死死瞪着燕峥毫不服输，
“咳咳——西宁王怕是忘记了镇国公府，咳咳咳——十二口人，咳咳咳——可不止十万人，哈哈哈”
燕峥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松开了手，一步步走到桌子后，“你说的没错，镇国公府十二口人——赵家也就剩你一个了吧。”
季桂英沉默，赵家明面上确实就自己一个人，但是赵淮死前跟自己说的一番话里提及了他的胞妹，说是自小在道观长大，这件事只有爹娘和赵淮知道。
“一个人又如何，照样能为赵家翻案！”
“你口口声声说翻案，却又拿不出证据，叫本王怎么信你。”燕峥拿起一块布轻轻擦拭着一尘不染的刀剑。
“那王爷又值得信任吗？”
“除了本王，也没人能帮你翻案吧。”
“嘟嘟——”门口传来敲门声，“王爷，老奴刚才收到了叶家姑娘送来的朝食，王爷现在可要用？”
跪在地上的季桂英神色有些微微的不自然，燕峥也有些意外，放下手里的剑，“福叔先拿去前厅吧，本王一会儿就过去用。”
又看向地上的季桂英，“你瞧，你东家还派人送来了朝食。”
抬抬手叫来暗卫，“你也说不清什么，本王就只能先把你关在地牢了，至于叶记食肆那边，本王会替你找个借口。”
暗卫带着季桂英退下，燕峥就去了前厅。
桌子上，摆着两碗馄饨和八个精致的包子，还有一杯奶白的似是牛乳的饮料，燕峥走近瞧了瞧，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现在都拿包子送来王府了？王府是连包子都吃不起了？
转眼又看见门口的福叔笑咪咪盯着自己，也不好发脾气，慢条斯理坐下吃了一口馄饨，不够饱腹，只得拿起包子咬了一口，竟然在舌尖上尝到了微微的刺激感，像是喝了一口醇香的好酒。
心下有些诧异，又尝了尝别的包子，口感都不错，萝卜的脆嫩可口，酸菜的酸爽开胃，刚才吃的不知是何物有一点点劲道，最后的白菜豆腐鲜嫩得很，滋味都不错，比之街道边的包子，确是值得。
又尝了尝旁边的豆浆，入口就是满满的豆香，刚尝出味道感觉有些怪异，多喝了两口才品出醇香之感，喝下去很是舒畅。
用完朝食，福叔收拾桌子，走时似无意状提了一句，“叶姑娘人真不错，每次有新品都记得给王府送上一份，人情难还！”
燕峥：…难还所以我还是吗？
看了眼外面的日头，食肆应该正在忙，燕峥便没有立刻去食肆，先是去了趟军营叫叶南安私下查查赵家还剩什么人，刚才说季桂英是赵家仅剩的人时，对方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样一来，赵家很可能还有什么人尚在人世，甚至还很关键，那么无论是出于对赵家满门抄斩的疑虑，还是崤山一战隐情的考虑，自己都要先找到这个外人都不知道的赵家人！
处理完军营里的事情，燕峥便骑马去了叶记食肆。
食肆里，叶宁刚刚忙完，正在重新煮豆浆，准备拿给小七那群人一起尝尝，毕竟自己很喜欢，也要分享给别人嘛。
端着几碗豆浆走到街角，就看见燕峥骑着马从军营的方向朝着食肆的方向赶来，心下紧张，手里的豆浆就洒了一点出来。
远处就看见的燕峥：…
低头看见地上几滴白色豆浆的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