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if线：神明篇(三)
晏行寂并未走远,他就在屋外等着司黎。 夜幕降临后，司黎放下手中的书朝外走去，阴影处的青年靠着石柱站立。 他实在显眼,穿着一身白衣，乌发在脑后高高束起。 司黎知道他没有走，双生契并没有反应,证明晏行寂没有离开太远。 她朝他走去，声音轻柔：“累了吗，等我许久吧？” 晏行寂摇头,“殿下说笑了。” 少女还不及他肩膀，身形纤细,唇角带着笑意。 晏行寂心底的那股郁结忽地就消散了。 他怎么可以和她置气呢,他还不知道司黎是个什么性格吗？ 她对感情懵懂单纯,自是不知道他是何心意,恐怕还以为他只是她的信徒。 她这人固执古板,当初先神和神女陨落之时交代她要好好守护天柱,在她看来这便是最重要的事情，是可以献出生命的事情。 司黎拉了拉他的衣袖,有些缓和两人关系的意味：“我今夜想吃酒酿汤圆。” 晏行寂笑了出来：“好,殿下。” 他转身朝膳房去,司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 其实那原先不是膳房，神殿是没有膳房的。 只是晏行寂搬来后便将那间空殿改成了膳房,整日换着花样为她做些吃食。 他尚未飞升还在仙界的时候，与溯流两人经常去人界，吃过的东西自是不少，他手艺很好，总能做出司黎喜欢吃的口味。 晏行寂忙活的时候,她便在一旁吃着他洗好的果子。 青年挽起袖子，露出劲瘦有力的小臂，肌肉线条清晰流畅。 一碗酒酿汤圆很快做好，他又给她做了碗枣汤。 其实都是人界常见的小吃，但对于司黎来说，在晏行寂到来之前她从未见过这些东西。 “我们回殿中吃。” 他一手端着托盘，一手下意识便来拉司黎的手。 双手相碰的时候，两人都怔住。 晏行寂下意识便松开了手：“抱歉，冒犯殿下了。” 司黎摇头，“无碍的，我们是仙侣，可以拉手的。” 她这话说的不假。 司黎自幼循规蹈矩，在她的观念之中，两人结了婚契便是仙侣，无论是什么原因所致，有婚契便是仙侣。 仙侣可以拉手，可以同睡一屋。 她反手握住晏行寂的手，眸中没有什么变化：“我们回去吧。” 掌心下的手太柔软，与他十指相扣。 他端着托盘的左手都有些不稳，偏生司黎还用着那般纯净的目光看他。 太……可爱了。 想亲。 司黎：“我们回神殿吧，我饿了。” 晏行寂握紧她的手，忍住唇角的笑意：“嗯。” 青年注意不到的地方，少女的耳根红透，连带着侧脸都染上一片绯红。 *** 司黎依旧来到藏书殿中翻看着古籍，晏行寂就守在她的身边。 已经过去几l个月了，她早就找到了替他重塑神骨的方法。 可……有些不想。 不知为何，自晏行寂那次与她说过那些话后，像是心底种下了些什么，在生根发芽，脑海里整日都是他。 不自觉的，思绪又偏离了。 她慌忙摇头，甩掉自己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晏行寂放下她手中的书：“殿下，天色深了，明日再看吧，找不到就找不到。” 司黎闷声回应：“嗯。” 晏行寂牵着她的手离开，司黎看向两人交握的手。 青年的手常年执剑，虎口和指腹生着薄茧，摩挲着她的掌心。 司黎反手握紧他的手。 夜已深透，神殿一贯的安静，屋内幽暗无一丝光亮。 晏行寂离她很远，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不远的距离。 司黎侧过身看他，他睡着时候很板正，长睫垂下，侧脸硬挺。 有他睡在身边，就好像什么都不用去想，可以安稳睡觉，有无尽的安全感。 他的呼吸规律，似乎是睡着了。 司黎看了许久。 久到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渴望，她忽地有些冷，不自觉地朝他靠去。 好想抱抱他。 怕打扰晏行寂，她只敢靠着他的肩膀，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冷香，冷沉干净。 司黎闭上眼，额头抵在他的肩膀处。 可这时，寂静的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喟叹。 衣物摩挲的悉窣声响起，身旁平躺的人侧过身来，将她抱入怀中，双臂牢牢圈住她的腰身，她整个人被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势禁锢在他怀里。 司黎睁开眼，青年眉目温润，眸中清明丝毫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伏寒……” “殿下，睡吧。” 脊背上放着的手轻拍着，似是在轻哄着她。 他的怀抱太过温暖，司黎抱住他的腰身，埋首缩在他怀中。 少女枕在他的一个手臂上，红唇微启，隐约可见贝齿。 掌心下的脊背是那般单薄，蝴蝶骨清晰可见。 他笑了笑，俯首轻碰上她的唇，舌尖微启，少女的唇瓣便被他启开。 是……很美妙的滋味，灵魂在激荡，压抑万年的欲念磅礴汹涌。 他抱紧她，小心翼翼地亲着她。 晏行寂亲了许久终于舍得放开了她，担心再这般下去将司黎弄醒。 他揽紧她的腰身，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与她一起进入梦乡。 直到半个时辰后，他的呼吸渐渐平稳。 怀中的少女却睁开了眼。 她的喉口有些干涩，像是什么东西在堵住一般。 胸腔内本来平稳的心跳此刻动乱，剧烈跳动一发不可收拾。 司黎抬头 看向晏行寂，他已经熟睡。 …… ?本作者山野行月提醒您《渣了白切黑剑尊后我死遁了》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她叹了口气，重新埋首进他怀中，抱着他闭上眼。 日子就这般不平不淡的过着，距离两人缔结双生契已经快两年。 司黎将满屋的书看完了。 青年替她理顺袍服，声音依旧平淡：“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我愿意一辈子守着殿下。” 司黎的指尖微蜷，目光茫然看向眼前装满了书的大殿。 她做的是对是错呢？ 瞒着晏行寂不告诉他，是对是错呢？ 垂下的手被人拉起，他拉着她朝外走：“殿下，今日想吃些什么？” 司黎垂着头并未说话。 晏行寂也不觉得有何，依旧自顾自说：“那我给殿下做桂花酥如何，神殿外的桂花树开了，我托人摘了些。” 司黎闷闷回应：“嗯。” 他就只管握着她的手朝外走，突然间，两人的脚步齐齐顿住。 司黎蓦地抬眸，少女的眸底是霜寒凝雪。 晏行寂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被司黎甩开了手，她的速度很快，朝某处而去。 因为离开她十丈远，晏行寂的神魂上传来疼痛，他皱起眉连忙跟上。 天柱周围是浓重的黑雾，神侍们在抵御着那方黑雾。 那是魔气。 虚空中一道裂缝，在一股股吐着魔气。 瞧见司黎后，神侍们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殿下！” “让开！” 司黎挥开他们。 她一人孤身而上，强大的神力自身上涌出，顷刻间便将那魔气击退回去。 黑雾之中隐约浮现一张人脸。 司黎看着他一言不发。 那人也不生气，依旧是那般邪肆俊美的模样:“几l十万年不见，可还记得我？” 司黎一字一句：“魂沧。” 魂沧，上古魔神。 司黎在三十万年前与他一战之时封印了他，将他打入魔渊，割下他的头颅用天柱镇压。 他何时醒来的？ 他如何醒来的？ 之前的天柱动荡，是因为他吗？ 魂沧的目光却看向了她的身后，与那白衣青年双目相对。 血眸与黑眸，皆带着刺骨的杀意。 他笑了笑：“你眼光可真不好，找了一个普通的神君当夫君，他比起我可是差了百倍千倍。” 除了一张脸好看些罢了，如今连神骨都没有了。 不过就是一个空有神格的废人罢了。 晏行寂尚未回应，司黎的眉头率先皱了起来。 “我夫君出战万年从未败过，你们魔域可是没赢过，至于你……三十万年前被我砍了首，有何资格说他？” 魂沧的唇角一窒，晏行寂笑了出来。 白衣青年微微挑眉，颇有些挑衅的感觉。 魂沧冷 嗤出声。 他动用了魔力，森寒的声音响彻整个神界。 “司黎，天柱根基损坏，要想它永不动荡，只能重新捏造一根天柱替换，你需要息壤，只有我有。” “嫁给我做魔后，我便给你，我不骗你。” 他的人影早已消失，方才来的也只是他的一缕分神，追不追意义不大。 司黎看向身后，晏行寂的眸里没什么温度，神色紧绷，白皙修长的手攥紧，骨节突起泛白。 神侍们皆垂着头不敢说话，神殿内气压凝重。 司黎走上前，握住晏行寂的手，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握。 她拉着他朝外走去，神殿外的高台下已经停了不少神君。 远处的天际有云团在朝这边移动，也是赶来的神君们。 魂沧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殿下……” 有神君怯怯开口。 在场的神君无一不看向高台上的司黎和晏行寂。 他们中虽有新飞升上来的神明，也有三十万年前便已是神君的人。 自是有人知道当年的那一战。 魂沧这人阴险狡诈屡次作恶，见到司黎的第一眼便倾心，此后徒增战火多次来犯神界。 彼时神界兵力并不强大，司黎成为神女后孤身迎战，斩掉了他的头颅镇压在天柱之下，重创了魔域。 这位魔神活了好几l十万年，手上沾染的鲜血不少，犯下的杀戮数不尽，图谋司黎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另有图谋。 但他确实执拗，铁了心要娶司黎。 可……神女已经与伏寒战神结了双生契啊…… 神君们跪倒在地，低头不语。 司黎站在高台上看着他们，又回身望了望天柱。 天柱迟早还会动荡，若是她以后献祭了琉璃神骨，那天柱再一次崩裂之时，又有谁能救？ 无人能救了。 她这一脉，只剩下她一人。 她没有子嗣，后续也无人再守天柱。 所以几l十万年来司黎一直在找息壤，那是可以捏造万物的东西。 它已经消失数百万年。 可刚刚，她确实感知到了息壤的气息。 它在魂沧身上。 司黎叹了口气，并未理会这些神君，拉着晏行寂进了神殿。 一路上青年都沉默不语。 路过膳房的时候，她挽着他的胳膊：“伏寒，我想吃桂花酥。” 晏行寂看着她的目光晦涩。 司黎又说：“我想吃桂花酥。” “……好。” 他挽起袖子进入膳房，司黎跟在他的身后。 夜晚入睡之时，司黎主动地靠向他的怀中，青年也一如既往搂住她。 日子每日都这般重复着。 直到某一日神殿外跪倒了一群神君。 他们就那般沉默地跪着，也不说话。 神殿之中，司黎坐在蒲团上。 晏行寂站在她身后。 两人之间的气氛压抑。 直到天色渐渐昏沉，司黎终于开了口：“伏寒，我替你重塑神骨吧。” 身后的人呼吸一重。 司黎又重复一遍：“伏寒，我替你重塑神骨吧。” 晏行寂终于哑着嗓子：“重塑神骨之后呢？” 司黎回他：“我们解开双生契。” 她的声音太过平淡，好似这件事对她来说什么都不算一般。 他忽地便有些暴戾。 十万年来他第一次失礼，单膝跪在她身前握着她的肩膀。 “解开双生契后呢，你要去嫁给魂沧吗？” 司黎并未答话。 “我如今不过十五万岁，当年的事情我不曾知晓，但他想与你成婚绝不只是喜欢而已，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 司黎终于动了动，她轻声开口：“伏寒，莫要置气。” “莫要置气，你以为我在置气吗，你当真以为他对你真心？” “我不在乎，我只要息壤。” “那我呢！” 他怒吼出声，往日清润的声音带着些哽咽。 司黎怔愣，他凑上前来，一双眼红的可怜:“殿下，那我呢，你当真不知我是何心意吗？” 他握着司黎双肩的手隐隐颤抖，“那我呢？” “我喜欢你十二万年，在仙界之时你救了我，我闭关万年成功飞升，一路披荆斩棘摸爬滚打才成为战神，可以入了你的眼。” “我这般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的要疯了，你要嫁给他，那我呢？” “我怎么办，殿下，我怎么办？” 他的眼泪一颗颗落下，司黎第一次见到他的泪水。 “你以为我为何要当这个战神，为何我屡次出战魔域，我只是想你多看我几l眼，我只是想靠近你，你如今要远嫁魔域，那我要怎么办……” “殿下，你在乎我一些……可以吗……” 一颗心仿佛被丢到冰天雪地，刺骨的寒意涌进四肢百骸。 他吻上她的唇角，小心翼翼啄着她。 司黎并无反应。 他试探性探入，少女顺从启唇。 她抱住他的脖颈，生涩地回应他。 晏行寂脊背一僵，只能感知到唇齿间那点小心翼翼的触碰。 他忽地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快步来到内殿丢入榻上。 随后高大的身躯覆上她，扯掉神袍的腰封。 一层又一层的神袍散开，露出其下玲珑的身躯。 宵想了十二万年的人。 他看着她问：“殿下，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司黎不知道。 她孤身一人久了，从未有人教过她。 她只知道道侣之间可以亲吻，却不知道，原来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但是伏寒喜欢亲她，总是在夜深后偷偷亲她。 她抱着他的肩膀问他：“伏寒想要这样吗？” 青年额上浮现细密的汗水，哑着嗓子回应：“想。” 他吻上玉颈：“伏寒想这般许久了，我教殿下如何？” “好。” 司黎闭上眼，将主动权交给他。 一整晚浮浮沉沉，九天之上的神女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痛苦与快乐并存。 她在模糊之间看见了晏行寂的眸子，从前冷清的眼中满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有些凶，像是要吃人一般。 他打架时便是这样。 双目被人蒙上，看不见的时候，其他感觉便格外清晰。 眼前白光乍现的时候，视线浑浑噩噩。 她听到晏行寂的声音。 “殿下。” “伏寒，我在……” “对不起。” 司黎蓦地睁开了眼，还未来得及将他的手拉开，强大的神力自眼前的人身上迸发，一股脑冲击向她，意识在瞬间被剥夺。 “对不起，殿下。” “我只背叛你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