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这两支球队不仅身份高贵,马匹上乘,而且各有部族内的出众勇士。
苏萨这一队由阿休,宇文玘,阿鲁,菱歌,伊斯丽,都思兰,苏萨的几个表哥堂哥等组成,
雍羽的球队有务单,琪曼尔和阿斯德部的几个好手,还有他的两个堂弟和一个堂妹。
堂弟堂妹是摄图之弟阿斯拉曲罗合的子女。曲罗合是治领大鲜卑山一带的东面小可汗(见52章突厥汗国),这次行猎大会他在来的路上遇到大沙暴,队伍打散了来晚了,他和部众昨挽才赶到塔姆河营地,雍羽礼貌地邀请了曲罗合的儿子女儿加入自己的球队。(大鲜卑山即大兴安岭,大兴安岭是满语)
这次的马球赛虽然增加了娱乐性,但是隆重程度一点都没减少。
马球赛正式开始前,摄图王帐供奉的龟兹乐队,演奏了一首西域风味的破阵乐,破阵乐雄壮激越,球场两边各有六个袒露半臂,肌肉贲张的突厥大汉,擂响了牛皮大鼓助威,他们身后,是一排仰天吹响军中号角的勇士,鼓声和号角声气势磅礴,响彻天空,令人热血沸腾。
尽管已经尽量控制了人数,但还是有三十二支马球队参赛,因为时间紧迫,所以前两天全部采用抽签淘汰制,在两个马球场同时开始。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摄图的授意,雍羽和苏萨领军的身份最高的这两支球队,分别抽到了不同的场地。这就意味这两队头两天只要不被淘汰,绝不会提前相遇,负责抽签的苏萨和雍羽同时松了一口气。
因为马球赛争抢激烈,特别耗人力和马力,所以比赛分为上下两节,每节以两刻为准,以木碗滴水计时。
在雨点般的鼓声中,马球赛正式开始。
漆成朱红色的羊皮球在场上飞旋,马蹄如飞,场上的马球手你争我夺,呼喝声不停,场下的围观者也是看得血脉贲张,就连文静的女郎们也是放开了喉咙,为自己心仪的马球队或马球手助威。
苏萨队成为今天赛场的焦点,除了菱歌和伊斯丽一身红衣,其余的马球手都是一身黑色胡服,马球手又都是十多岁,二十多的年纪,骑射弓马娴熟,身姿矫健。男要俏,一身皂,那黑色胡服将他们年轻的身躯勾勒出健美的轮廓,那在马上弯腰,后仰,挥杖,纵马拦截,每个动作在薄薄的衣衫下都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何况这队里面还有不少俊男,尤以今天的宇文玘和阿休为最,让围观的人看了觉得真是一种视觉的享受,而阿休,宇文玘,阿鲁击球之余,还能兼顾照顾女伴,摆出的护花姿态更是令一些女郎尖叫不已。
没有自己比赛的时候,大家会互相给相熟的朋友去捧场鼓劲,顺便观摩潜在对手的战术配合。由于苏萨队是热门球队,所以来助威或观摩的人,把场边围了个水泄不通。
曲罗合的两个儿子和女儿也在场边观看,务单和琪曼尔作为东主陪着他们一起。
曲罗合的两个儿子都是长方脸,细条身材,长得不算俊,却有一股勃勃英气,女儿玛娜尔比琪曼尔大几岁,她的皮肤被草原的风吹成深麦色,单眼皮阔嘴,长得没有琪曼尔美,眉眼间却有一股风流媚态,也很会打扮。
汗国马球高手多,能够参加的队伍实力都不俗,马球本来是一项高体力运动,在马上俯身击球的难度不比左右开弓小,何况是混在男人队伍里,幸好菱歌一直跟着几个暗卫习武,唐元又对她一贯严格,自是没有妨碍,而伊斯丽的身手,虽不如菱歌灵敏,但她从小就在野外摔摔打打,体力很好,又有阿休和菱歌护着,在场上也是半点不露怯。只见场上两只红影互为犄角,十分夺人眼球。
曲罗合的两个儿子是第一次来塔姆河营地参加围猎大会,其中一个叫斯鲁的指着场上问务单道:“那个红衣戴黑色幞头的是谁?好生标致,出手也不凡,是哪一家的女儿?”
务单自己是男子,自然知道男子们看见美丽的姑娘时,大部分都会有一种劣根性,会顺嘴调笑几句,生怕他嘴里吐出对菱歌和伊斯丽的狎昵之语,一时又自豪又警惕,赶忙说道:“这两个红衣的都是巴恰!”(巴恰:妹妹)言下之意你不能肖想,歇了这心思吧。
斯鲁挑挑眉,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说:“真是令人失望啊,我原说这个难得,没想到是自家人!”
务单松了一口气,谁知琪曼尔在旁边哼了一声道:“那个不过是父汗的养女,也不知是哪里捡回来的,她呀,是苏萨和都思兰的心头肉,斯鲁阿卡,你有本事就去抢过来呗,好姑娘啊,要靠抢的。不过她心气儿可高着呢!”
务单见她当面挑拨,气得瞪眼骂道:“唐苏思惹你了?你这破嘴就不能有几句好话?”
琪曼尔冷冷道:“我才不像你胳膊肘朝外拐,要不是她,库里能吃那么大亏吗?”
旁边的曲罗合之女玛娜尔不耐烦地说:“别吵了,你们别打扰我看美男好吧?”目光毫不掩饰地追着宇文玘的身影,问道:“那个最俊的叫什么名字?”
琪曼尔以为她说的是阿休,在她心中自是谁都不及阿休,脱口而出道:“那个不行,那个是我的!”
玛娜尔顺着琪曼尔的眼光追过去,看见阿休正好接过宇文玘传过来的球,一杖击进对方球门,球门侧后方的裁判官击锣举旗唱道:“苏萨队得一筹!”
玛娜尔嗤笑一声道:“放心,我看上的是那个传球的!”
琪曼尔这才笑道:“哦,你说的是昆含真啊,虽然比不上阿休逗人爱,但确实长得好,”又拖长了声音说:“只不过啊,他最是冷漠,能把人冻出病来,汗庭里一般没人敢惹他,他呀,只对唐苏思才有笑模样。”
玛娜尔兴味地一挑眉,抱臂笑道:“哦?还是个冰美人啊,那更有意思了!”她的单眼皮里流露出一线精光:“这一款的男人最是有挑战性,还有,你不懂,越是看上去冷清的人,喜欢起一个人,那才火热呢!”又伏在琪曼尔耳边说了句什么,琪曼尔也吃吃地笑起来。
她知道这个堂姐最是豪放,换情人的速度,令多少男人也自愧不如。叔父曲罗合也不大管束她的,她一方面又有点鄙视,又有点羡慕。
“希望最后决胜负的是苏萨这一队,我希望和昆含真大战一场,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玛娜尔最后这一句说得意味深长,琪曼尔总觉得她是若有所指。
务单在旁边看堂姊和琪曼尔肆无忌惮,摇头道:“疯了,你们俩好歹收敛一下。”然后他听到的是玛娜尔放肆的大笑。
随着场上的每一次进攻,羯鼓也不断擂响,双方展开了对那小小的马毬的争夺,菱歌他们不但敢打敢拼,配合也十足默契,对方也毫不示弱,和他们展开了对攻,双方都打得酣畅淋漓。菱歌他们这一队终归是技高一筹,领先三筹取得了胜利,菱歌也打进一球。
因为他们这一队打法干净,胜了也没有飞扬跋扈之态,赢得了对手的尊重,比赛结束后,对手还意犹未尽地约他们以后再单独赛一场。
双方马球手都在马上高举弯月杖,向场下的观众致意。菱歌和伊斯丽笑颜如花,都思兰在她俩旁边乐陶陶的,场边的斯鲁笑道:“都思兰恨不得每一个球都喂给那个唐苏思,舍近求远,太过感情用事,不是一个好的中控马球手,苏萨也不把他换下去。”
他的哥哥彦坎眯眼道:“不止都思兰,还有那个瘦高个,一直黏在那个唐苏思身边看顾她,那人是个高手。”
玛娜尔看了阿鲁一眼,不感兴趣地转开头。
等他们牵马下场后,玛娜尔迅速迎上去,截住宇文玘道:“是昆含真吗?你那个正骑反身击球可真俊,”她的头歪到一个无懈可击的角度,薄薄的细长单眼皮妩媚地眯起来,问道:“有兴趣一起切磋吗?”
宇文玘神色却不惊不动,只温和地拒绝:“对不住,我有事在身。”礼貌地点点头,毫不在意地走了。
菱歌因刚刚运动争抢过的脸上漾着一层粉晕,额上还有细密的小汗珠,却显得更加面孔雪白,嘴唇嫣红,眉睫深浓,听见玛娜尔和宇文玘的对话,明亮的大眼好奇地看着玛娜尔,玛娜尔瞥了她一眼,朝斯鲁一挑眉。
阿休几人都不认识玛娜尔,但是看务单和琪曼尔陪在一旁,且穿着打扮不俗,知道她必定身份贵重,于是也点头致意后一起下去收拾。
琪曼尔看见阿休和伊斯丽联袂而去,咬唇恨恨不语。好在她知道周围都是人,得顾着面子,暂时没有发飙。
玛娜尔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拖长声音笑道:“琪曼尔,你这样子不行的。”
琪曼尔不服气地说:“我怎么就不行!”
玛娜尔却自信的一笑:“急什么?你看过打铁吗?”
“我看那干什么?打铁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祖上往上数几代,就是打铁的呢,我父汗有时候还亲自抡锤子铸兵器呢!那兵器吧,要经过不断的高温煅烧,然后快速地淬入冷水,这样兵器才能更硬更强,煅烧只是使兵器拥有了体魄,淬火则是赋予了兵器灵魂......”
“这个跟你拿下昆含真有什么关系啊?”
“傻,男女之情和锻造兵器一样,一冷一热,张弛有道,你一昧热情他就不稀罕了,瞅准时机,出其不意冷一冷,要学会推拉,刺激刺激他,明白么?”
琪曼尔听了这一段话,目瞪口呆:“这么做真的有用吗?那你有没有失手过?”
马娜尔傲然一笑:“从无败绩!”
琪曼尔心里暗道吹牛吧,又是不信,又是羡慕得眼睛都瞪圆了,酸溜溜地说:“我看刚才昆含真也没有理你啊,你要是拿下昆含真,我就信你!”
玛娜尔甩甩发辫,飞了个眼风:“等着,这男人啊,太快上钩,也没甚么意思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