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其二:星转神谕
番外其二:星转神谕
本当主持皇长子润玉冠礼的礼部尚书荆落松下狱,冠礼也随之延期。
而润玉不为他自己的成人大礼发急,却为荆落松下狱案件四处奔走。
“他是你一个人的老师吗!你怎么不看看别人是如何做的?有一个人似你这般上蹿下跳的吗?如此肆无忌惮!是仗着这皇长子的身份吗!”
事关荆家满门性命,润玉不顾皇帝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依旧据理力争,“儿臣不敢,儿臣只知荆公是儿臣的授业恩师。父皇,老师他是冤枉的,儿臣已查到是刘瑜陷害,求父皇允儿臣主审,儿臣定能查清真相。”
“三司会审,真相已明,你还要查什么真相?”
润玉跪的笔直,陈述道:“事发距今不过半月,案件千丝万缕错综复杂,如何这么快就能审清,三司的结案卷宗上还疑点重重,父皇,老师乃一品大员,国之重臣,难道还不足以彻查整个案件吗?儿臣呈上的这份证供,还请父皇先行御览。”
御座之上,皇帝将那御案之上的陈辞扔下摔在地上,怒道:“这些年荆落松教了你什么?就教会你如何来逼你的老子吗?罪臣荆落松对他的罪状供认不讳,证据确凿。他都已然认罪!只有你!你还在负隅顽抗,要朕彻查?彻查彻查,你还想查到什么?朕让你去天牢见了荆落松,又让你看了三司会审的结果,这已是法外开恩,三司难道会作伪吗,如山铁证还不能令你满意么!”
润玉拾起仍在面前的陈辞,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他不明白在这件事上,如此明显的不公,父皇为何会视之不见,难道因为刘瑜背后是皇后么,他弯腰叩首道:“为何这些证据父皇看都不看一眼?两朝元老被如此草草定罪岂不可笑!”
“可笑?”皇帝忽仰天一笑,目眦欲裂的从御座之上走下来,拎起润玉的衣襟拉他起来,“润玉!你给朕站起来,朕来告诉你什么是‘可笑’!卢相垂垂老矣不错,难道就能允许他荆落松只负礼部尚书之值却在朝堂一呼百应、只手遮天,这是要直遮中书,权比天子吗!刘瑜蛀虫不足为惧,可怕的是荆落松,他身兼太学博士,是要教导天下士子唯他之学是从,国之重臣?千千万万国之将来眼看要成为他的部系,荆氏的拥趸。”
润玉面上一刹那殊无血色变得灰白一片,这些话震得他脑袋发麻,这才是事实真相吧,老师忠心为国却遭忌惮,因为忌惮便要被置于死地,真相撕开,背后的残酷触目惊心。
“所以,父皇便要杀他?刘瑜和皇后把刀递了上来,此番正好借刀杀人,什么证据确凿?什么铁证如山?这是足以灭九族的大罪吗?若说罪证,儿臣的胸膛这剪疮便是证据,请父皇一并处置中宫!”
皇帝气怒交加,没想到这个儿子如此冥顽不灵,提起的巴掌在看到他扯开衣襟露出的狰狞疤痕时停住了,怒吼道:“如此感情用事!这江山天下朕何敢交给你,朕的星谕大殿下!”
润玉一瞬间怔住,有汹涌的热意直冲眼眶,很多事情他忽然就不明白了,古来都是武将功高震主没有好下场,为何老师一个文臣也让父皇惧怕到如此地步?
星转神谕?难道那神谕之上谕示的是他,父皇是九月初三登基的,他犹记得幼时皇祖父把他抱在膝头翻着一本年历,指着那一日笑问他“这个日子怎么样?”皇祖父指着的,正是九月初三。
他害怕了,他怕自己的猜测成真,眼泪扑簌簌的糊满了脸,脑子也开始混乱起来,却清清楚楚的知道一件事,此时讲证据求事实已经行不通,立时便跪地再拜苦苦哀求:“父皇,儿臣不要什么天下,只想要老师平平安安的回归故里,父皇,您贬斥了他便是,放他回乡去。”
皇帝见了儿子眼中热泪,又苦苦渴求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忽就涌上气来,生想狠扇他两巴掌,碍于为父为君之尊,只怒道:“你记住,在天下面前,只允法,不容情,朕予你厚望,你莫要太让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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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落松五月下狱,当月便审理结案,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被判秋后问斩,六月底便自绝于狱中。
这个案件中,润玉到底是搏到些许余地,荆氏九族获免,只是没能救下老师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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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川,带着师母和阿音,再也不要回京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