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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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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晋撕下墙上的状纸,从头到尾仔细地端详,这状子写的是薛方阳在松亭县这些年的累累罪行,此人在松亭县根基颇深,寻常百姓憎恶却也不敢发声。

悲秋从连长晋手中接过状纸,仔细浏览,说道:“康年姑娘或许知道您的身份,故意诱您来这里。”

连长晋摇了摇头,“我此行比对外公布的到访日期早了七日,倘若走漏了消息,依松亭县令的风评,他恐怕会亲自上阵迎接。或许是她猜到我的身份。”

“会否她认识您,是您的熟人,旧情人之类?”悲秋小心翼翼地问。

“这些年除去夫人,何曾见过我与其他女子亲密?”连长晋不悦道,他脑海中浮现起失踪三年的雪然,眼中黯然神伤。

近些年她音讯全无,等松亭县一事结束后,他也不知能否在兰陵寻回她。

其实这些年连长晋比谁都茫然而彷徨,他想不清楚雪然对他究竟是真有一点喜欢,还是可有可无,每次都将他甩得干脆。

沿着楼梯走入竹楼第三层,迎面便见一个跪着的猪头,以双膝下跪的姿势面朝入口。

连长晋顿在门口,他细瞧着这场景,总觉得惨烈得有些不忍直睹。眼前猪头没有受伤时,容貌至少上中,殴打他的人一点情面都没有留。

悲秋为薛方阳解开绳索,连长晋发现五花大绑的手法有点特殊,有点像当初连含章绑他的手法,记得十二年前,自己被连含章绑到盛家负荆请罪,遇到了正有出行打算的盛雪然。

他记得她当时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自己裸露的皮肤,留下冰凉的触感。

以至于到后面每个相处的夜里,他总想用滚烫的身子抱着她,为她取暖,可盛雪然这个人——捂不热的。

一想到这里,连长晋眉头蹙起,意识被拉回眼前场景。

薛方阳口中绢布撤去后,大声嚷嚷:“你是谁?还不带我去见官,我要去告康年村长。”

连长晋说道:“她所犯何事,不如同我说说。”

薛方阳听着眼前的口音,不像是松亭县人,也不是周边附近哪个城市的口音,说着一口流利的官话,估摸是永安来的御史或者是那个钦差。

他一向懂得审时度势,态度温和下来:“公子有所不知,敝人纵横松亭海滩十五年,就从未见过这等刁妇,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打成这般模样。”

“还有这等事?”连长晋问。

薛方阳点点头,“会梦村近来因移山一事与县老爷争执,这会梦村村长康年蛮不讲理,敝人劝她听从朝廷的安排,她却恼羞成怒,将我打成这样。”

随后薛方阳又呸了一口,“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山沟里飞不出金凤凰。”

连长晋道:“我也是贫寒出身。”

薛方阳一听此话,骇得脸白,他这是得罪眼前这个永安的官了。

永安的官至少四品以上,薛方阳的靠山付县令不过七品,还是捐的,这眼前的可不就是山沟里的金凤凰。

眼珠子骨碌一转,薛方阳连忙找补:“您和她不一样。您饱读诗书,知道礼义廉耻。她可不是。”

“你又知道了?”连长晋想这些年自己做过不少事,也不怎么地道,不觉自嘲冷笑。

薛方阳怕连长晋不信,说道:“这康年就是个刁妇。听说三年前挺着个肚子来到会梦村的,身边也不见她男人。不是被和离休妻,就是未婚先孕,要不就是风月场的女子,反正不是什么妇道人家。”

“不可恶意揣测。”连长晋想到雪然如今也独身到偏僻地方隐居,估计也会落得如此恶意的揣测,心中一痛。

悲秋见连长晋脸色极差,在旁边提醒薛方阳:“慎言!我家大人的结发之妻也失踪多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薛方阳想起来钦差的来历,哭丧着脸,点点头,“钦差大人教训的是。”

连长晋与悲秋对视一眼,既然点破他的身份,他也不打算继续装下去,忽道:“薛家在城中口碑不佳,听闻港口建设也有薛家参与,本官想了想,若是引民生怨,阻碍了工程怎么得了。不如将工程让出公开招标,也好过延误了工期。”

薛方阳赶忙起身道歉,岂料他跪得太久,双腿早已麻木,身子晃晃悠悠,这么一动,他碰到了旁边柜子上陈列的漆瓶。

“啪——”花瓶坠地,摔个四分五裂。

连长晋闻声,低头瞧过去。

地上满是漆泥碎片,这瓶身刷着厚厚的大漆,此时也摔得裂开,露出里面金银质地的花瓶。

“《大粱律》规定,为控银钱价格,金银不可在民间私自流通,你这些金银从哪里来的?”连长晋责问道。

薛方阳再次跪下,心中暗自感慨,他这次恐怕是碰上硬骨头了。

*

雪然在帽子店挑好足够遮阳的斗笠后,又从隔壁布庄买下一匹白纱,缝制在斗笠四周,她一抬头,看见江应笑也在店铺。

“你怎么在这里,阿福一个人在家?”雪然问。

江应笑过来县城是为收宫中容儿的回信,但她不敢告诉雪然,便解释:“家里来了钦差,但我们总不好怠慢人家。所以我来集市采购被褥。至于阿福,村子里也没什么危险的地方,还能丢了不成?”

“也对。既然你来了,陪我去采购点东西。”雪然忽想到竹楼上捆着的薛方阳,他最后嚷嚷着要去告雪然。

这松亭县付县令和薛家官商勾结,她此时也害怕薛方阳状告到县里,引得自己被抓。她不怕死,甚至想越狱随时都能越狱,只怕薛方阳为难阿福。

江应笑看出雪然的忧愁,问道:“买什么?”

雪然将今早的事告诉了江应笑,“我打算一会儿去给薛方阳赔礼,但他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怕待会进去了出不来,还是你陪我一起去。”

江应笑会意,陪着雪然一起挑了赔礼,“也对,我们两人现在在外面,不能与过去同日而语,还是该服软时候服软。要不,你跟我回去?”

雪然摆摆手,“别。我还是老实巴交地呆着吧。”

......

雪然与江应笑两人走出店铺,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簇拥着一群人,向周围打听过后,才知前面的似乎是永安来的什么钦差。

她此刻无心凑热闹,径直走回薛府,在门口处却看到薛家的管事站在外面,六神无主地朝外看。

雪然试探性地道:“薛大爷可有说什么?”

薛管事急道:“还能说什么。我家主子让新来的钦差给逮了,现在正押往大牢呢。”

藏在帽檐下面的雪然笑了笑,佯装不知地问:“钦差呢。这是犯什么事了?薛大爷逍遥松亭那么多年,早已经无法无天了,也没听说谁能治得住。”

“听说这钦差来头不小,我家主子说的话几句不对,全戳到他痛脚了。”薛管事叹息。

雪然心道,看来这钦差难惹,薛方阳惯会巧言令色,竟能得罪钦差得罪彻底。

雪然主仆两人回到街头,江应笑一不留神踩中什么,低头察看,发现竟是一枚蛋壳。

街面到处都是烂菜叶子,钦差和薛方阳裹挟在人群间,百姓将家中厨余全都扔到恶霸薛方阳身上。。

江应笑干笑:“看来松亭县老百姓是吃得太饱了,哪能为这等腌臜东西糟蹋食量?”

“这钦差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雪然不予置评,隔着薄纱看向流动的人群,“看来我们的招待不够,等会我们再采买一些东西再回去。”

她这么说并非是极为重视钦差的到来,会梦村到松亭县城路途遥远,她们走来一趟少说一个时辰。

既然来到县城,身边亦有江应笑陪伴,她自然是要多采购物资运回村子。

*

阿福苦等娘亲归来,谁知夕阳西沉,仍未见雪然踪影,平日里阿福最依赖的江应笑也不知去哪里。

“娘亲和笑笑姐一定是去县城去玩了,都不带我。”阿福气得咬断嘴里叼着的一根稻草。

“喵——”

附近传出猫叫,阿福循声抬头,果然看到一只通体黑魆魆的猫。

他愣了愣,说道:“该不会是我爹吧?”

那猫又张开大嘴“喵”了一声,似打哈欠又似在嘲笑,随后跑丢进了丛林。阿福跟着猫的屁股后面跑,跟着猫咪进了丛林。

阿福出生在会梦村,他熟悉村子里大部分地形,但他毕竟才三岁,方向感不太好,外加他从未见过山林里未被开垦的土地,走着走着就迷了路。

山上的树木高耸,站在他的位置去看,太阳被树木严丝合缝地遮蔽,透不进去一束光。耳边却是乌鸦和猫头鹰交替叫声,叫得极为凄厉。

阿福浑身颤栗,嘴里喃喃着:“别过来,我是妖怪,我爹是猫妖,专吃小鸟的。”

一只乌鸦飞过来,衔起一块小石子,瞪着阿福。

阿福耸拉眉毛,撇撇嘴,拔腿就朝着更深的地方跑去。步子迈得太快,他走路尚且还不太稳,身子朝前一俯,膝盖磕在泥里。

忽而,他看见丛林里有一闪而过的黑影,似乎是刚才的猫,便追逐影子的方向而去。

影子消失在丛林尽头,附近站着一个男子,身长九尺。

阿福跑了过去,抱紧男子的大腿,“救救我。我找不到路了。”

连长晋低头看着阿福,这男孩脸脏兮兮的,水杏眼盈着水光,头戴四方书生帽,头发柔软地贴在脑侧,衣服是简单平庸的布料,应该是附近村民的孩子。

他蹲下了身子,手指蹭干净阿福脸上的泥巴,说道:“行,我带你回村子。但村子里的路不大熟悉,你可以带我去吗?”

阿福点头,忽看到男子肩膀上的黑色绒毛,说了一声:“好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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