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经过上次的“不孕风波”后，水莲和许大山的夫妻感情不但没受影响，反而比以前更好了。俩人都想着孩子有便有，没有也不强求。

但俩人都坚信总有一天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缘份到了孩子自然就来了。

心态放宽了，日子也就轻松了，夫妻俩还是不分日夜地翻被浪，不管白天黑夜，只要方便，兴致来了就缠一起。

许大山倒是挺享受这样的日子，想到日后若真弄了个孩子出来，定然不会像现在这般舒坦自在。所以在那个命中注定属于他们的孩子到来之前，他要好好享受现在的二人世界。

初春伊始，地里也没太多活要干，马铃薯都下完种了，麦苗油菜也松过土施过肥了，除了饲养家里的牲禽，农人们还能稍稍清闲一阵子。

天已经大亮，水莲还被许大山缠在被窝里不让起来，水莲扭着被他抱住的身子娇声说道，“要起来煮猪食了。”

“还早，晚一点煮来得及。”他抱着她不松手。

外面的天依然冷，起来也没多少事干，烤火还费碳，还不如在被窝里多暖一会儿。

可水莲一但睡醒了就想起床，已经养成习惯了，赖在床上反而难受。

她正挣扎着，胸前的小衣被一把扯了去，接着一阵酥痒便传遍四肢百骸，她气恼之余却又被他挠在咯吱窝下的手弄得咯咯笑起来，然后便整个人没力气了，只任由他索取。

待俩人起床来太阳已经晒屁股了，铜娃和铁娃也已经把牛赶出去了。许大山去地里拔了菜来，又动手剁碎了，只要他在家，拔菜剁菜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做，男人力气足，动作利索，做起事情来也快。但菜剁得粗糙，想到现在小猪仔牙口还嫩吃不了那么糙的，水莲又只好再补上几刀剁细碎了一点。

周嫂子夫妻因年前卖猪挣了点钱，便决定趁现在农闲时也在家盖个净房。许大山和朱水莲二话不说便过去帮忙了。

在帮忙这几天，夫妻俩也没留在他们家吃饭，到了饭点还是自己回家来做，给他们减轻一些负担。

周嫂子开始还以为他俩是嫌她做的饭不好吃，在水莲一再解释下周嫂子才半信半疑地随了他们。

她也不敢过多强留，她知道自己的厨艺很拉胯，也不怪得水莲和大山嫌弃。

待周嫂子家的净房建起来，整个正月也就哧溜地过去了。

进入二月人们就要开始为春耕作准备了，要把所有空余的水田和旱田都犁好，有的还要铺农肥再沃一下土。

今年插秧许大山照样不让水莲下田，依然一个人干着所有水田里的活，回来时还不忘从路边摘了两支开得正好的桃花带回来。

水莲看着他挑着撮箕挽着裤脚一身泥水，手上却小心地捏着两只桃枝，她不由笑开来，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桃花，从家里翻出一个古朴的陶罐装了水，把桃枝插进去后放到了她和许大山的房间里。

因为有了这份鲜妍，整个房间似乎都变得与众不同起来，显得温馨了好多。

许大山不让水莲下田，水莲便待在家里用心地做好一日三餐，以犒劳许大山的辛劳。这段时间早饭吃的都是他最爱的臊子米皮，做这种米皮很费功夫，且吃米皮还得配上猪肉熬的臊子，费钱又费事，一般人不轻易做这东西吃，集上卖的都要四文钱一碗呢。

除了早饭，中饭和晚饭水莲也是变着花样的来，去年杀的年猪有一整头猪的腊肉，还有腊猪肠、猪心、猪肝这些，这些内脏生鲜时若处理不好便腥臭味很重，但做成腊味便没了那股腥臭味，不管是蒸是炒甚至炖都好吃，农忙期间水莲便把这些花样都一一弄了个遍。

除了家里的腊肉，还有吃不完的鸡蛋，田边地头的野菜也正是长得正盛的时候。

许大山喜欢吃野葱鸡蛋炒饭，去年俩人挖了一大把野葱，却没有鸡蛋吃，今年野葱和鸡蛋都管够。野葱她去年种了一些在园子里，今年已经发了很多了，鸡蛋现在除了原来的两只老母鸡，新长成的仔母鸡有几只也开始在下蛋了，每天捡鸡蛋都捡得手软。

除了鸡蛋腊肉，水莲还忍住心疼宰了两只鸡来炖汤喝，把许大山养得是越来越壮实，精力更加充沛，一天的劳力下来也没能减少他在床上的折腾。也亏得水莲自幼是个干农活的，身子底子练得扎实，若换作一般娇弱点的，哪经得起他这般频繁索要。

许大山自上回摘了一回桃花回来后，见水莲欢喜得紧，从那以后时不时便会带点花枝回来，除了桃花，有时还会有李花、梨花、杏花以及路边的各种野花，村里人见他时常手上拿着花回家，都调侃他是越来越会哄媳妇儿了，难怪俩人成亲这么久还这么恩爱。

于是村里的妇人都拿他来跟自己的爷们做榜样，在他们面前嘀咕唠叨，村里那些男人们烦了便在暗里骂许大山吃饱了没事干，整天就知道围着娘们转。

这天水莲正在用五花肉熬肉臊子，看着锅里那些不断鼓着的油泡子，突然就一阵反胃。

她琢磨着是不是调料放得不够，感觉今天的臊子油腥味特别重，让她闻着就很不舒服。

她从坛子里拿了一些之前腌制的木姜子出来放到里面去除腥味，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中午炒菜时，平日闻着很香的菜籽油竟也变成臭的了，胃里突然一阵翻腾，她受不住直接就在灶台边拿着锅铲呕了一下，幸好没吐出什么东西来，只是干呕。

待许大山回来，俩人围着桌子吃饭，她因被刚才的油腥味刺激到，竟把所有味口都弄没了，这会儿什么也吃不进去。

许大山看她吃不下饭，也觉得奇怪，这菜做得不咸不淡味道刚刚好，怎么就没有味口呢？

第一反应是她生病了。

水莲把碗里吃不下的剩饭倒进了许大山碗里，然后便去灶房提了猪食喂猪去了。许大山吃完饭把碗筷洗好，本想带她去王水生那里瞧瞧，但水莲坚决不肯去，就说自己只是被油腥呛到了，没什么事。

许大山见她除了吃不下饭，人还是跟平常一样好好的，便想着再观察一两天看看，下午便又下田去了。

水莲觉得肚里腻得慌，便去坛子里夹了一些平日腌的泡菜出来解腻，吃了些酸酸爽爽的泡菜，她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可晚饭炒菜时，又被那股浓重的菜籽油味给折磨得快吐了，强忍着不适炒完了菜，到吃饭时又吃不下了。

许大山见状就有些急了，想带她去看大夫，可她说她想吃稀饭和泡菜，许大山便去灶堂生了火给她煮稀饭，就算要去看大夫也要让她吃饱了再去，中午就没怎么吃。

稀饭和泡菜她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后整个人也精神了。水莲觉得她可能真的是被那个臊子油把肠胃给刺激坏了，以至于一闻到浓重的油腥味就犯恶心。

许大山要带她去王水生那里，可现在天都黑了，水莲便懒得动了。并且她吃了些热稀饭后人也好多了，现在一点事没有。

想着还是明日看看再说。

因水莲身体不舒服，第二日许大山打算暂时不下田了，决定先带水莲去看看大夫。水莲以为休息一个晚上就会好转，谁曾想早上一起来，什么都还没吃胃里就开始不舒服起来，她蹲在门口干呕不止，因胃里没东西，呕又呕不出来，只吐出一些苦哈哈的酸水，把眼泪都逼了出来。

许大山见状连早饭都没心情做了，当即便要带她去王水生的医馆。

这会儿正好来牛棚放牛的铜娃和铁娃听到水莲的呕吐声，兄弟俩便跑过来关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水莲红着眼圈朝他们笑了笑说自己没事。铜娃和铁娃却不相信她真的没事，便跑回家跟自己爹娘说水莲孃病了。

周嫂子和周二成夫妻一听说水莲病了连忙赶过来瞧她，正碰上许大山准备带着水莲出门。

在问了水莲哪里不舒服后，周嫂子当即把水莲拉到一边悄声问她，“这个月月事来了没有？”

经周嫂子这么一问，水莲这才想起自己月事好像已经超过六七天没来了。以前也是每个月都会超过两到三天不等，但从来没有超过这么久的，这几天她自己也没留意，一时便忘了。

她突然恍悟，睁大眼睛呆呆看着周嫂子，周嫂子欣喜地笑开来，说道：

“指定是有了。你这症状就是身怀有孕的症状。”

水莲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肚子，随即也跟着露出一丝笑脸来。

两个女人在这边说了两句话便开心地笑起来，弄得站在不远处的两个男人一脸莫名其妙。

刚刚还一脸紧张着急，怎么现在却笑得那么开心？

周嫂子与水莲相互挽着走过来，周嫂子喜笑颜开地对许大山道：

“不用去看大夫了。你指定是要当爹了。”

“什么？”许大山似还没反应过来，周二成见他这么迟钝，随跟他重复了一遍自家娘子的话，“说你要当爹了，你们有孩子了。”

水莲满脸羞涩地朝许大山笑了笑，许大山这才真正意识到了他所听到的事实，水莲怀孕了，他们有孩子了，他要当爹了。

“这是真的吗？不会搞错吧？”短暂的欢喜过后他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周嫂子便道：

“要实在不放心去找大夫确认一下也好。”

虽然以她过来人的经验断定水莲这是有了身子的样子，可毕竟只是猜测，真要想确定是不是有孕还得由大夫嘴里说出来才牢靠。

许大山终归不放心，在周嫂子夫妇走了后，还是带水莲去了王水生的医馆。

水莲想到王水生的女儿囡囡，临出门前便带了一些柿饼过去。

俩人来到王水生处时，他的医馆才刚刚开门迎客，囡囡这会儿也没在里面。

见到他们夫妻俩，王水生有些意外，听说了来意，便开始为水莲把脉，又问了些水莲最近的身体情况，最后断定水莲确实身怀有孕了。

“恭喜你们了。”王水生朝俩人露出一个淡淡笑容说道。

水莲和许大山向王水生道了谢，水莲见囡囡此时不在医馆里，便把带来的柿饼交给王水生，王水生接过后又跟她说谢，然后送了俩人离去。

他看着手上用油纸包着的一包柿饼，想不到这么久不见，她还记着囡囡，难得。

可惜啊！

他忍不住看了眼已经远去的那对男女，目光落在被男人紧紧牵着的女人身上，眼里浮上一丝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