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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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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南安王府只有南安太妃,没有南安王和南安王妃,因为本就是异姓王传到霍非的父亲霍成邦这一代,作为当家人爵位也仅仅是辅国将军了。

但因着南安太妃还在,而且霍家又除了忠顺王妃与忠孝王妃两个王妃,今时今日霍家的势力还是不可小觑的。

就如同黛玉她们预料的那样,今日霍家邀请的客人,比起上一次齐国公府陈家,那就多多了。除却陈家两姐妹,另外两位也是黛玉她们上一回在陈家见过的,理国公柳家的姑娘柳玫,治国公马家的姑娘马若兰。黛玉姐妹留心了一下,上一次出现在陈家的锦乡伯家的姑娘韩舜华,今日不在。

而另外多出来的姑娘们,东平郡王府穆家的三位姑娘、西宁郡王金家的两个姑娘,修国公侯家的姑娘等,霍非领着互相介绍认识,一时间院内好不热闹。

湘云来的晚些,她来后瞧见宝钗她们,便挽着她的堂妹湘雪走了过来:“我前儿接到帖子时候就与妹妹说,今日在这里肯定能见到你们。”

湘雪是湘云二叔忠靖侯史鼎的姑娘,比湘云只小了几个月,贾母喜欢湘云常接她来玩,湘雪却只有在年节或者拜寿等时候才来,因此与贾府姑娘们就不比湘云来的熟悉。但比起跟其他人家家的姑娘,那自然亲密一些的。

而昭宁郡主依然来的晚些,黛玉与众人一同行礼的时候不免多想了一些:很显然霍非会给昭宁郡主下帖子,她却偏偏要姗姗来迟,果然是要与众不同些。

却没有想到郡主直接朝着黛玉姐妹走了过来,她面带笑意:“上次陈家一别,好几个月不曾见到你们了呢。说起来,上次你们送给陈家姐姐的荷花香片,陈姐姐转送给我了,我拿到宫里头孝敬皇爷爷,皇爷爷赞不绝口呢。”

这话虽然声音不太大,但满院子的姑娘眼睛耳朵全都集中在她们这个地方,于是郡主的话基本上人人都听见了。每个人听后自然心思不一,陈沁心中很是不满:明明就是郡主强要的,什么叫做转送,说的好像自己巴结她一样。

迎春是姐姐,上一次宝钗又不曾去陈府,于是这会儿她开口笑道:“郡主谬赞了,不过一点儿小东西,不值什么的。”

郡主上一次对迎春印象不太深,这会儿听见她说话就不免多看了一眼,沉静温柔,样貌不俗,看来她们贾府的姑娘还真是各个不一样呢。

“你们都心灵手巧的,不知道这一回送什么给我表姐呢?”郡主很是直接就问,她口中的表姐自然就是霍非了。

霍非忙笑道:“哪有你这样问话的。你们可不要告诉她,告诉了她等会儿她又要来歪缠,哄着我拿出来给她呢。”

众人都看出来了,郡主和霍非之间关系是极好的。这也难怪,人家是表姐妹嘛。

“不告诉我我等会儿问舅妈去,舅妈肯定让你分出来一点儿给我。我猜一定是好东西。”郡主挽着霍非的胳膊笑,两人玩笑一阵后,郡主却又特意看了看黛玉,“上一回在陈家,林姑娘的诗让我记忆犹新呢,今日这样好的菊花,等会儿只怕还有很好的菊花诗了。”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都很平常,但黛玉姐妹都感受到了郡主的那一份敌意:看来外祖母过寿的行为,已经让忠孝王府不满意了。

不过黛玉却还是不卑不亢:“郡主谬赞,侥幸得了郡主赏识而已,今日霍姑娘做东,菊花诗得霍姑娘说了算呢。”

一句话将话题引到霍非身上去,霍非要不要大家作诗,或者霍非有什么别的安排,黛玉她们都是客人,自然客随主便了。

霍非忙就与众人说:“今日我请大家来,纯玩,不弄那些文邹邹的。”一面拉了一把郡主,想让郡主随和一点。

哪知道郡主根本不给面子,反而看了一眼与黛玉等人站在一起的宝钗,打量了一阵问霍非:“这一位是谁呢?我怎么不认得。”

霍非忙向郡主介绍,郡主一听是皇商薛家,到没有觉得什么:昭宁郡主的父亲忠孝王,最喜欢和商人打交道,所以她自幼耳濡目染,到没有觉得商户有什么不对劲。反倒是一旁的陈沁轻笑了一声,一脸瞧不上。

郡主却最是喜欢和陈沁对着干的,她看出来陈沁脸上的不屑,就反而要抬举宝钗:“今日见了薛姑娘,才知道什么叫做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郡主故意这样说,眼睛却是看着陈沁的:陈沁的姐姐素来就被人夸赞美貌,其中有一句就是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陈沁听着郡主故意将自己的姐姐与一个商人出生的姑娘相比,心底更添几分恨意,她眼神不善的扫了一眼贾府的几个姑娘,却沉得住气,不开口。

哪知道郡主却不罢休,她十分清楚陈沁的软肋,继续开口道:“说起来,还是你们最有想法了,前些日子我皇爷爷过寿,我听我堂兄说,那些点子可是参考了你们家。林姑娘真真是又有才华,又心思巧妙。你都不知道,皇爷爷一高兴,还赏了我堂兄一支龙衔环耳玉笔洗,那可是一整块和田紫玉雕出来的。我皇爷爷本来就最喜欢我堂兄了,平日里就偏心眼儿的很。”

郡主就是故意提起萧祺的,因为她可是知道陈沁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小心思的:当初一个偶然的机会,陈沁在忠孝王府上远远见过一次萧祺。萧祺这人生的不错,又如此身份,自然让陈沁多了几分想法。

而且郡主很清楚,就陈家这样的,当初都能把女儿送到自己父亲身边做侧妃,现在只怕也会想要将嫡出的陈沁嫁给如今的二皇子。

郡主讨厌陈沁的姐姐,也很讨厌假模假式处处标榜自己是才女的陈沁,所以上一次在陈家她故意要将第一名给林家姑娘,现如今也故意抬着林家姑娘,给陈沁添堵。

黛玉虽然不知道里头的弯弯绕绕,但感受到陈沁射来的目光里头敌意更加浓厚,黛玉算是有那么一点儿明白了:无论是上次在陈家自己的诗赢了陈沁,还是郡主故意抬着自己来压着陈沁,现在只怕自己和姐妹们在陈家姑娘这里,真的是敌人了。

这可真是一场无妄之灾了。

陈沁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心中有火开口时候不免就带出几分来:“林家妹妹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又会作诗又会做茶,哦,还会做小点心,送人的礼物一拿出手就能让我们自惭形秽起来。如今荣国府都出了昭媛娘娘了,他日指不定还能出......”

陈沁前面的话黛玉还可以不理会,但后面这话就不能让她说完了:“陈家姐姐谬赞了。今日有幸得到霍家姐姐的邀请来赏花,哪知道霍家姐姐这里是人比花娇,竟让我们看人,都来不及赏花了。”

黛玉一句话夸了全部的姑娘,霍非一听都忍不住笑了,她是主人,若是场面闹得难看了,她也脸上无光,于是赶紧接着黛玉这话:“谁让你们这些姐姐妹妹的,全都一个一个赛天仙呢。今日的菊花,可有不少名品呢。”说着便挽着郡主,开始引着众人赏花,一面又向大家介绍菊花的品种与来路等。

宝钗过来挽着黛玉,低声道:“妹妹别放在心上。”

黛玉点了点头,她的确心中不快,正想着日后这样的聚会,只怕还是少来为妙,但转念一想,有些事情不来,说不定还看不透呢。

一面瞧着那些花,黛玉却忽然想到了她们的花房,倒是低声与宝钗说:“方才霍家姑娘说这里头有些花是从外头买的,我瞧着,花和盆相得益彰,越发能显出花的好来,花房也许还能顺带卖盆呢。”

宝钗见黛玉已经转了心思丢开刚才的不愉快,笑着点了点头:“这主意不错,说起花盆,金陵姑苏一带,与京中又很不一样,就像京城的园子大多也与江南不同,到时候若是能互通有无,也是不错的法子。”

探春姐妹也一直担心呢,这会儿听见黛玉和宝钗的悄悄话,才放下心来。

湘云和湘雪是先离开的,走的时候湘云还不忘叮嘱探春姐妹:“记得时常在老祖宗面前念叨念叨我,让老祖宗来接我。”

探春素来就是个周全的,这会儿见着湘云身边的湘雪,便笑道:“到时候就不只是来接你了,雪姐姐也一起来玩才是。”

湘云自己反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听见探春这话忙说:“反正你们可不要忘了就是了。”

一时看着湘云她们走了,探春便同迎春商议着也去跟二嫂子说是时候告辞了。

王熙凤领着姑娘们从南安王府回来,自然先去贾母上房。王熙凤这里先向贾母交代了一阵今日做客的情形,因家里头有事就先走了。

惜春见没有了外人,头一个放松下来就长叹一声。

“哟,怎么今儿去玩,很不开心?”贾母察觉出来,几个姑娘情绪都不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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