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食不过三 其实舒莞也没猜错，玄烨最近确实胃口不好，贴身伺候的人都很着急。
不过刚刚跟舒莞笑闹了一番，玄烨觉得心中郁气都少了不少。
他就喜欢这么有分寸的聪明人，不多嘴不用太聪慧，懂看人脸色，他能轻松许多。
太聪慧的玄烨怕她别有所图，不聪慧的还要他迁就，舒莞这样刚刚好，有点聪慧又不多事，不贪图知道更多。
看到舒莞吃得香，玄烨也不由自主地用了许多，幸亏把侍膳的人支走了。
不然吃得太饱又要听人劝诫，实在影响心情。
他也知晓这是她们的职责，若是做不好会被皇祖母责怪迁怒，但他都二十多了，还被人劝诫忌口，七八分饱正好。
至于一道菜只能吃三口是没有的，没有这项规定，但他从前本来就食欲不佳，没什么特别爱吃的菜，本身就吃得不多。
但他偶尔想放纵一下多吃一点都要被小心翼翼地劝诫，真叫人气苦也！
瞧着舒莞吃得肚圆，玄烨也放下旁的心思，笑着摸了一下她的肚子，调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了呢。”
舒莞瞪了他一眼，这个臭男人真不会说话。
玄烨忍住笑意，自顾自地站起身拉着舒莞起来，伸出手等着，“走吧，朕陪你去消消食。”
舒莞傲娇地轻哼了一声，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因为勤于政务，精于骑射，手指并不光滑细腻，而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茧子。
“脚冷吗？要不要换一双靴子。”玄烨关心地询问。
下午的天气还不错，但是初春本就有些凉意未尽，就算有太阳挂在天上也不一定暖和，穿着平底布鞋怕是不保暖。
察觉到他的关怀之意，舒莞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的。
舒莞浅浅地笑了一下，回复道：“不冷，桂嬷嬷特地在里面垫了厚绒，我也穿了棉袜子，挺暖和的。”
“你是惯会享受的。”玄烨点了点她的额头。
她在永寿宫里捣鼓的那些小玩意都叫人给他也做了一份送来乾清宫，别说，是挺舒服的。
雕栏玉砌，大气奢华。
两人绕着台阶走了一圈就准备回去了。
刚走到明间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顾总管，皇阿玛呢？”一个稚嫩的男声传来。
舒莞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应该是太子殿下，为难地看着玄烨，不知道怎么处理。
不等顾问行回答，玄烨就拉着舒莞快步走到了西暖阁，这是他给太子安排的起居室。
“保成，皇阿玛在这呢。”玄烨直接抱起了他。
没想到跟小太子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舒莞只能强忍尴尬，冲着小太子温柔地笑笑。
小太子抱着玄烨的脖子，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舒莞，白嫩的小脸蛋透着一点浅粉，他知道皇阿玛有很多妾妃，但他见过的不多，这个他刚好没见过。
灼灼的目光差点要烫伤她，虽然是合法小妾，但是看到小太子还是好不自在。
怎么跟小孩相处？急求！
不过好在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玄烨引走了，“保成找皇阿玛有什么事？”玄烨拖着他的小身子，有点好奇。
虽然平日里他不太召妃嫔来伴驾，不过保成也不会一直粘着他，他没事也会带着太监宫女出去玩，或是留在西暖阁开蒙，不会莽撞地闹着要找他。
听到皇阿玛的问话，保成眼睛一亮，转过头兴奋地问，“皇阿玛我可以跟九弟一起玩吗？”
不等玄烨问明原因就迫不及待地解释，“今天去御花园玩耍，刚好碰到九弟也在，九弟已经能自己走路出来玩了，儿臣想跟他一起玩。”
他还是小孩子，没什么时间观念，上次碰到万黼他还不会走路，所以没闹着要跟他玩，今天突然碰到他自己走着跟人玩很惊喜。
看到儿子兴致勃勃的小脸蛋，拒绝的话到了嘴巴也说不出来，玄烨只能无奈地答应，“只要你不耽误功课，就允许你去玩。”
至于纳喇氏那里，马上叫顾问行找人去知会一下。
得到玄烨的准许，小太子根本待不住，扭着身子下来，又带着一大群人跑了。
没想到太子小时候这么活泼，舒莞若有所思。
望着儿子无情的背影，玄烨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整理了一下衣衫，刚刚抱小太子弄皱了。
“皇上跟太子殿下感情真好。”舒莞由衷地感慨。
难怪这么偏心眼，活泼的儿子在跟前从小养到大，大阿哥从宫外回来都六七岁了，这哪里比得过？
没想到玄烨还有点不好意思，俊脸微红，“保成太顽皮了。”
他这么娇惯儿子被舒莞看到还挺不自在的，世人总是严父慈母的模式，可是保成一生下来就没了额娘，他忍不住就多娇惯了几分。
“我小时候也经常这么闹我阿玛。”舒莞露出了回忆的表情，无论是她还是松格里，小时候在家都是很受宠爱的，父亲都很纵容她们撒娇。
“那不一样，你是女子，没有举业的压力。”玄烨反驳。
舒莞不以为然，“有什么不一样的，小孩子又不懂，我哥哥小时候还很羡慕我，觉得阿玛喜欢我不喜欢他，都是你们这么想，才叫自己的孩子误会。”
“若是想当严父，等他们进学了再当也不迟，那么小有什么好克制的。”舒莞真的不理解，扮黑脸让孩子跟自己不亲有什么好的。
想到跟他不慎亲近的万黼，玄烨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朕知道了，等你生了孩子，朕也会一样娇惯的。”
舒莞已经发现了，这人一不自在或者想利用自己皇帝的身份树立威严就会自称“朕”，恰恰说明了他的心虚。
不过提到生孩子，想到自己在吃的香肌丸，舒莞心虚地回了一句，“孩子这事是有缘法的，他不来妾身也没办法。”
然后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回东暖阁吧。”
没能察觉她在顾左右而言他，玄烨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回了东暖阁，也不再讨论孩子的话题。
反正舒莞才进宫三个多月，这事也急不来，没那么快，说不定孩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玄烨心想今晚可以努力一下。
吃饱喝足，舒莞有点困了，便去偏殿小睡一会。
原本玄烨中午十一点已经休息过一段时间了，不过看着舒莞困倦地小脸，打了个哈欠，玄烨也不觉得地跟着打了个哈欠，感觉困意突然涌了上来。
便和衣与舒莞一起躺在了床上。
人都说饱暖思淫-欲，舒莞倒是没这想法，枕在玄烨的手臂上迅速进入梦乡。
搞得玄烨那点心思还没生出来呢就夭折了，只好跟着她一起睡了。
一觉睡醒，舒莞浑身松软，身边已没有人在，只留下浅浅的坑迹表明刚刚有人睡过此处。
太阳西斜，连屋里的三交六椀菱花窗纹都暗淡了许多。
由着乾清宫宫女服侍她穿好衣裳，便叫人退下，舒莞只要一想到这些可能都是康熙收用过的宫女，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金枝打了水来让她净手洁面，她顺嘴问道，“皇上呢？”
稳稳地端着水不让它溅出来，金枝细声回复，“皇上在南书房处理政务，奴婢给您重新梳一下头发吧。”
不等舒莞回答，就主动把水盆递给太监，拿起篦子。
睡了一会头发毛毛躁躁的，舒莞也没拒绝，自觉坐到梳妆台前，金枝虽然手艺不如银枝，但宫女的基本素养还是有的，梳个简单的发型不难。
等舒莞收拾完去找玄烨，就发现他伏在案边全部心神都放在处理政务上，舒莞惊觉自己的行为不妥，居然自己跑到南书房来。
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过了一会，玄烨从奏折里抬起头，发现天色有点晚了，舒展了一下身体，锤了锤腰背，顾问行就走到案边奉上一碗舒莞牌牛乳茶。
“这是舒穆禄小主送来的，给您歇息的时候用。”顾问行笑着奉承了一句，“舒穆禄小主担心您呢。”
“她刚刚来过？”玄烨挑了一下眉。
“看到您忙着，她只在门边看了一眼就走了。”
顾问行真的觉得舒莞是个聪明人，从不逾矩，也不恃宠而骄，懂得看眼色，皇上忙的时候从来不多事。
玄烨笑了一下，“她倒是乖觉。”
说完便起身往东暖阁去，走到半路突然想起来小太子，扭过头询问，“保成回来了吗？”
“太子殿下已经回西暖阁了，现在正和宫人们玩耍呢，等吃过晚点就要休息了。”顾问行暗示道，让皇帝不要担心，太子殿下马上就要休息了，不会打扰你们。
玄烨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顾问行，“你去叫御膳房上酒膳。”
得，既然皇上让他去，那就他去。
顾问行招来一个小太监跟着玄烨回东暖阁，自己跑去御膳房传话。
甫一进门，玄烨就看到一个人影歪在榻上悠闲地翘着脚看书，甚至脚还晃动了几下。
他宫里有不少山野志怪，奇闻轶事的书，舒莞看得正欢呢，手上的书就被人抽走了。
舒莞立刻下榻恭敬地行礼，“皇上吉祥。”
遭了，没个正行摸鱼被boss发现了，怎么办？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