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墨月安高考果然如她所料般,考得极好。得了文科第一。
这里提一下,时昔跟纪术以及车今数在高二后选择的是读理,而墨月安跟白思洛以及已经上大学的月奕然都是文科生。
消息一出来,校园论坛里将墨大小姐跟纪大少爷两人的点点滴滴又列在了一起。
理综第一跟文综第一之间的牵绊,两人又是有婚约的青梅竹马,加上长相都很出色,适配度简直不要太高。
不过出乎时昔意料的,墨月安没有报考纪逢生所在的大学,她甚至没有打算留在本国。
这对从小紧跟着纪逢生的小妹妹来说,罕见程度不异于断更几年的小说某天没有烂尾的完结了。
她假期竟然也没有来烦过时昔,也就是说,她甚至没有再来见过回到家里的纪逢生。
时昔怀疑墨大小姐被鬼上身了。
这点在她即将离开这里要求时昔来见她一面时得到了验证。
她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并且在放走时昔之际,偷袭一般的吻住了女生的嘴。
那是个带着报复性质强/硬的吻。
时昔不愿在回忆这件事,墨月安说她要离开很长的时间,命令式的发言要求时昔不准忘记她。
呵呵呵,时昔趴在沙发上翻了个白眼,她最好别回来了。
她那天出去就是有病,竟然真就按着这人的话出门了,毕竟她怎么也没想到墨月安恶心人的方式已经这么变态了。
心情差,时昔对电视上变动的画面也提不出兴趣,翻动着身体,头枕在一个较小的粉色玩偶上,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只有电视机还在不断的变化着画面。
纪术刚从外面玩回来,身上有着明显的汗,才将鞋子换下,听着电视的声响,就走到了沙发前。
正想跟时昔说话,就注意到少女紧闭着的双眼,她睡着的时候乖巧的不像话。
夏季的衣服都比较浅薄,时昔身上的短袖有一角被掠起,露出那一侧的腰线。
穿着短裤的腿显露的肌肤一片莹白。
纪术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比之前更热了,明明……家里开着空调,是很舒服的阴凉。
姐姐之前也是这样的,可纪术不明白,不知从何时起,他变得奇怪了,他之前可以坦然地直视着时昔的眼睛,嘴巴,手……他可以没有任何奇怪想法的去拉她的手。
而现在,他不只想要拉手了。
他一边觉得自己只是想要做时昔关系最为亲密的弟弟而已,一边又觉得自己要做错事了。
也因此,他这段时间不太敢跟她有太多的肢体接触,怕时昔发现自己的异状。
又再次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时昔,他轻轻关掉了电视,转身进了浴室。
他需要洗个冷水澡来静静。
等他出来后,沙发上已经不见她的身影了。
湿润的黑发滴着水,纪术走到了沙发旁,坐在了原本女孩躺着的位置上。
……
而时昔在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她房间的大床上。
到了吃饭的时候,纪术没有出现,纪逢生边给她夹菜,边说道:“以后要睡觉就自己回房睡,客厅空调太低了,你身体吃不消。”
时昔乖乖点头应承,因为纪逢生就吃这套,她见过纪术反驳过纪逢生,结果明明说个口头话就消停的事,硬生生变成了两人间的承诺了。
她可不要像立毒誓一样的说话。
“唉,你怎么还是这么瘦?”
纪逢生本来很有信心,放假让时昔胖个两三斤的,可偏偏这人就是怎么吃都不怎么长肉。
真是个令人羡慕的天赋呢。
“哥哥不也一样。”
其实现在的时昔身体已经长匀称了不少,她刚来纪家那会儿,才是真瘦的跟个竹竿一样。
纪逢生笑着将自己的手臂跟时昔放在一起,男女之间的体格区别格外明显。
“你哥我可不像猴子。”
好得很,纪逢生这后面总喜欢揶揄她,好像知道她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一样。
突然间,话锋一转。
“哥哥,墨……墨大小姐跟你还有联系吗?”
时昔也不知怎么,看着纪逢生笑吟吟的眼睛,又突然想起了已经出国的墨月安。
她在离开的那天后,所有的社交平台一律作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大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呢。
纪逢生显然没有想到时昔会在这时提到小安,微微一愣,这才突然想起小安的确很久没给他发消息了。
手机上最后的聊天记录就是得知她的成绩后,纪逢生发的恭喜。
看时昔说话的语气,纪逢生察觉到了一点反常,有些好奇的说道:“你在……关心小安吗?”
“?”
时昔僵着的脸引得纪逢生连笑了好几下,他这个人贵公子的样子做惯了,平常脸上的微笑如同设定好的一样,倒也不会让人觉得他装。
但此刻的笑总归是比那多出很多真实感的。
“小安不是什么坏人。”
他思索着开口,口吻像是大人对一个令人头疼的小孩的偏护。
这个好与坏是需要分别对象的,时昔也没有反驳,因为她自己也清楚她是被墨月安划分到好的范围内的。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对墨月安冷淡的同时又带着小小的纵容。
肆无忌惮地去激怒她,好像她敢笃定墨大小姐的手在她脖间的力气根本不会真的下死手一样。
“那你那时还让我离她远点。”时昔脸上重新有了笑容,眼里闪着狡黠的神彩。
“她……还是个别扭难懂的孩子,被她缠上会让人头疼。”
纪逢生脸上的笑意又恢复到了一丝不苟的状态,说话间透出一点无奈来。
“的确头疼。”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缠上她,甚至还有个莫名其妙的吻。
“那她回来就一定会接着让你头疼的,所以,好好珍惜她不回来的时候吧。”
不知为何,纪逢生在接受了墨月安对时昔的热衷后,总给时昔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就好像,终于有人跟他一样头疼了的感觉。
“我看哥哥也挺喜欢她的,那为什么要说出婚约不作数的那些话,我不太明白。”
她曾经怀疑过纪逢生只是表面上对墨月安好,因为他对她的说法以及做法都太矛盾了。
一会好,一会又不好。
“小安不过是见过的人太少,这个婚约的存在不过也就是两家主母的玩笑应承,只有她当了真,而且她有必须放弃婚约的理由。”
看着时昔投来疑惑的目光,纪逢生却是没打算接着说了。
“等她回来,你就知道了。”
那她还是不知道好了,墨月安最好永居国外。
……
白爷爷出院的时候,时昔跟白思洛还有她那前不久冒出的父亲一起去接的老人。
明明离开医院对每个曾经住宿的病人来说都是件期盼的喜事,可白爷爷脸上的笑容却分外难看。
时昔并不清楚他是才得知还是之前就知晓了,也不知道白思洛是怎么开的口。
康复后的脸上反而有了明显的疲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时昔这个外人在的缘故,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几人间的气氛透着僵冷。
告别他们后,时昔打算在逛逛就回家的。
却在付完甜点的钱出店门后,就察觉了自己在被人跟踪。
她在商场大厦建筑上的片片镜面表层上看到了他的模样,显然对方并没有发现时昔已经注意到他的情况。
一个……完全没见过的人呢。
时昔的记忆力很好,甚至有些事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夸张点说,算得上是过目不忘。
可对身后的这个人,她确定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方长的很是白净,他倒没有像电视上的尾随者一样畏手畏脚,或者将自己的外观做些伪装来防止暴露。
仔细再观察观察,就会发现这人身体好像不太好的样子,每走一两步路就要掩面咳嗽,咳嗽的幅度透露着他的病情不一般。
神识注意着身后的人群,时昔还发现了有几个人同样跟着,但不是跟着她,反复试验后就能确定那几个人跟着的是这个男生。
看来也不像是什么普通人。
可时昔确定真没有与这个人有过什么纠葛,直到她回了纪家,也依旧没能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但具体又想不明白。
想不出来就想不出来呗,时昔也就将这事忘却,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跟踪狂。
……
转眼八月,纪挽生跟时青水将要重新补办婚礼。
当初两人在一起就简单拿了个红本本,如今也不知怎了,纪挽生连着几天都在计划着婚礼的流程,而且都是他自己一手策划来的。
时昔看时青水这段时间心情格外好,便也越发体会到自己母亲跟后爸的感情之好。
在要举行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时青水拉着时昔的手说了好多话。
也是通过聊天才知,时青水跟纪挽生认识的相当早,那时都还没有时昔,纪逢生跟纪术三人。
刚逃出家里的乡下女和置气离家的富家少爷的故事。
两人之间也没有多美好的相遇,纪挽生帮助了差点被人骗走卖了的时青水。
不是他人多有正义感,而是时青水确有张让男人移不开的脸。
他教了她很多东西,包括恋爱。
之后两人分开的相当干脆,时青水对时昔讲述间十分平静,像是在说昨天吃的晚饭如何一样。
纪挽生在跟她说明自己的家庭情况后,也表明他在外的行踪家里已经了解了,便想着要么将人安置在国外,要么就让她按自己的计划先乖乖分开一段时间。
结果时青水可潇洒多了,提了分开后,当晚就拿走了自己的所有东西,包括纪挽生送给她的奢华物件。
不知是因为好强还是什么,之后两人愣是没有再联系过一句话。
不过后来时青水也换了号码,在那之后,纪挽生有没有联系过她,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后边生活过的地方就多了去了。
重逢的时候,他是进她店里躲雨的客人,那时她正做着一家还不差的小花店的经营。
分开的时间太久,在纪挽生叫她名字前,时青水甚至没有发觉一点眼前人的身份。
后来他总会来她店里买花,借机跟她闲聊。
送她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阔绰,旧情复燃也并非什么难事。
虽然时昔听着并不觉得后爸重新遇见她妈是什么缘分未尽的事情,这种巧合更像是早计划好的。
不过时昔从中也了解了,她确实是跟纪挽生没什么关系,不然年龄对不上。
“你父亲他……是个好人,可惜好人不长命。”
时青水很少提到过这个给时昔另一半生命的男人,时昔甚至怀疑过这人是不是对不起时青水,以为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来着。
但看来,父亲似乎对母亲来说是个很不错的存在呢。
可惜时青水提到时昔的亲生父亲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将刚刚的话就此揭过。
举办婚礼的地方选在了本市最受欢迎的“欢记”,可惜时昔跟纪术的年纪过了,不然定要让他们两个来做花童的。
岁月似乎很是偏爱她的模样,纪挽生拥着怀里的女人在司仪宣告完誓言后落下了轻轻的吻,他以为她对自己的特别之处不过于给了对方最初的真心,以及对当时她的抽身离开耿耿于怀太久。
可越是离她近些,越会发现当时逼迫自己忘却的情感丝毫没有减少,他甚至没法对她使出半点的坏,就像当初一样,总会不自觉的想给她最好的,想讨她欢心。
雪色婚纱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银白晶体,摆动间就会不断地闪烁,时青水嘴上挂着轻柔的笑,几乎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个三十多快四十的女人,说她才二十出头,怕也不会有人质疑。
随着捧花的落下,时昔莫名其妙地接到了众人争夺的花束,将花传到她手里的月奕然笑得一脸无辜。
时昔无奈地收了花,那是束漂亮的紫色洋桔梗。
纪术在旁看着她,听着旁人揶揄时昔很快就是下一位新娘的话,脑海里不住的描绘起姐姐穿上婚纱的模样,一定也很漂亮。
但他却没那么情愿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光是想想他要在台下看着她有了自己的家这种事,心里就堵的厉害。
“姐姐都还没成年,真不知道这些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时昔倒没多少在意,笑了笑就将手里的花束递给了纪术,“这种事不用当真,大家都是为了开心活跃气氛的。”
纪术嘴上说着赞同时昔的话,心里却在握紧手中花束的同时,不住的想到另一种让他满意的可能。
“阿昔真不珍惜人家的心意,人家抢花好不容易的说~”
月奕然再次出来搅局,打断纪术的思绪。
“你自己抢就抢呗,乱给别人塞干嘛?”纪术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烦月奕然了,总是做些让人生厌的事情。
“你又不是阿昔,你怎么能确定阿昔不想要呢?”月奕然呛完纪术,就走近了时昔身旁,“不过阿昔到现在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结婚确实还很远呢。”
“说的好像你谈过一样。”
月奕然口头花花惯了,原先纪术也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他是真的讨厌这人没有边界感的样子,他可记得这人因为这个,诱骗过不少人被他所迷。
那些人因着月奕然玩笑似的三言两语,就傻了吧唧似的以为自己是特别的,而等到发现自己上当被骗后,又开始发癫似的去报复跟诋毁这个冷心冷情的男人。
他可不想看着自家那么漂亮的一棵小白菜被外头的猪给拱了。
“虽然现在说这种事相对太早,但我确实对结婚真的很没想法。”
她也不是没结过婚,嗯,准确的来说,她那里的说法是结为道侣跟成亲。
用她师尊的话的来说,像她这种人,成婚就是害人害己。后来的事端也确实应了师尊跟批命的话,不是道侣身死,就是跟她沦为怨侣。
不过在她那个世界,结为道侣也是在天道法则下的一种契约,分开若非双方愿意,便算作破坏的行为,会对修为跟运势产生不利的影响。
而这个世界,是没有的。
听着时昔对此并无念想的模样,在旁一言不发的车今数更加沉默。
他的家庭美满,自然对父母的那种生活是向往的,可是他喜欢上的女孩,对婚姻的看法很冷淡呢。
不过转眼间,他又恢复了心情。
好像遇见时昔后,他就总是这样多愁善感,总想些有的没的,可实际上根本跟他没那么多关系。
她又不喜欢自己。
那她也不要喜欢上别人就好了,车今数难得自私地希望着,这样他就能不用说明任何理由待在她身旁了。
回神过来,就看见少女正笑盈盈地欣赏着他这副好笑的傻样,仿佛自己的所念所想她全都一清二楚。
车今数心中一恼,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耳朵却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他猜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怕自己自作多情,时昔有时就是这么恶劣,好像看见自己这种丢人的模样会让她开心很多一样。
他讨厌这样的她,但喜欢的地方又比讨厌多。
月奕然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时昔跟车今数之间有什么他没料到的东西,但见两人说的话都没有他跟纪术拌嘴的多,也没什么能证实的地方,也就没怎么细想。
婚礼结束后,纪挽生跟时青水的蜜月之旅自然是不可能把他们几个电灯泡带过去的,所以剩下的假期里,家里依旧是哥哥,妹妹和弟弟三人。
偶尔会有月奕然跟车今数留宿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