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小说
会员书架
首页 >其他类型 >圣骏 > B2 穹形土堡 (“七岁的部落”之前的事))

B2 穹形土堡 (“七岁的部落”之前的事))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圣 骏

徐婉心著

(原)第二章 2

徐天牛被扔进穹形土堡。屋南一个木门,外面锁了。黑色的草原收起人马之声和狼的悲鸣,将世界交给风雨。

在潜意识里他感觉蒙古包离自己挺远,隔几个山丘,跑马也得一袋烟工夫。徐天牛从衣袋里摸出火柴擦着让火焰冲开一个洞。白天消失了,大漠还在;房子摇动了,床柜还在。在第二根火柴的光里他看见门口右手边的一个铁炉子,烟道藏在墙里。方形的炉膛雕着卐字纹和云崖纹,循环往复没有头尾。第三根火柴点亮后北面的墙上现出佛像,供奉着佛界人物。徐天牛在五伯父家见过。画面上有六位年轻的圣人远隔千山万水陪同一位绿色的女圣人或坐或行在蓝天碧海金山之上呈舞蹈的姿态。这位相貌微丑眉骨锋利的菩萨被人尊称为二十一度母之绿度母,是跃跃欲试随时会救人于水火的状态。

徐天牛点着了炉膛里的干牛粪,空气里的尘土味被替代,那是八月原野上的野花和拥有千万年生命力的草籽幻化出的味道。世上有光,哪怕牛粪火这样微小的火光也会让人忘记恐惧和无助。他想起七先生交代的任务心里渐渐镇静。到锡盟找到蒙古人救五大夫,到兴安岭找到丽珠姑妈和未婚的妻子桂珠子张秀之。借着圣火徐天牛看到废弃的马鞍、缰绳、马镫以及竹篾壳暖壶,墙上挂着鹰的标本和木刻的蒙古文。

这是有井无院的房子,建在剪刀形的河岸上。一个大土堆围抱着土屋的后墙。很久都没人住了。他用牛粪灰擦净木碗,将暖壶里的奶茶倒出一些,把炒米和牙缝里的白沙顺进肚子。炒熟的粘黄米挺香,只是牙齿磨过的地方香。盐味的奶茶同锅巴乌涂水一样。这么简单的食物蒙古人是怎么过的?人质的晚餐只保证饿不死。他从包裹里取出达布希拉图给的牛肉干,一寸长四个棱,累腮帮子,扎心禁饿。

墙里走火,这个设计甚是聪明,屋里很快暖和起来。许是房主人不堪困厄出走了,也可能像我逃难去了,还可能为了给蒙古人寻求出路投奔组织去了。徐天牛想着蒙古汉子,从柜子里取出狼皮褥和羊绒被。草原人家起炕后一定要把被子叠起来,怕魂灵藏在里头哭闹。徐天牛脱了衣服和靴子,将沙子抖落掉。衣服是昨晚在七先生家新换的,没有虱子,房主人知道也不会嫌恶。

后背的荆刺被胡子稀里糊涂拔了一些,还疼,无法睡觉。少年重新下地,从背包里取出匕首,用手丈量门边的墙。他坚信一定有一扇窗收拢过南面的太阳。睡前要找到出口,当匕首插进墙缝时他发现墙有两层,由木架呈菱形连结,里外抹了四层墙皮。找不到窗口还可以挖洞,地底下由方形木格子锁住,以土夯筑,坚如盘石。屋里飘着暖风,说明地下也有烟火通过,这就是传说的地龙吧。真有一套,外边的兽进不来,里边的人出不去,绝好的笆篱子。有人留下奶茶和炒米,用人质换取所需。窝囊废一文不值,能耐大的俘虏胜过千军万马。

少年又填了些牛粪,说,必须逃出去。他拿出三张纸,装成房主人做最初的设计。平地一张,有木格子的,另一张纸围个圆形,上部的穹起有如天空。原来这土屋像极了蒙古包,也像蒙古人的圆形帽子。顶上一个天窗,天窗就是出口。

睡梦里大风从背后刮着,乌云与人齐飞。想念以前在天上飞的日子。没多久少年落了地,被风推着,走过沙漠和庄稼地。他离开家乡几十年了,招苏台河外滩变成鬼界。服役的人群没有认识的,过了河仍是些陌生人,他去找熟悉的亲人。土地老爷不耐烦地说,南山不在了,屯子没了。人都死了还是哪去了我不想跟你费神。只剩下我,接待远方回来的游子。你哭个六,谁永远等着谁?你想把坟背在身上还是咋地?

横垄地立起坟头,其一是八先生娘的坟,离老房子200米不到。徐天牛说,三奶奶我可下找着亲人了,你咋住这了?老太太说,你去蒙古大营之后我一直咳嗽,得痨病死了,这种病死后不能入坟茔地,你额吉也没进坟茔地。

“我额吉出什么事了?她的坟在哪儿?”

“在二道林带。我们娘俩偶尔能望上一眼,搭不上话。我惦记闺女,你丽珠姑妈在兴安岭找着了吗?她还有个孩子,她在婆家受尽屈辱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们。” 徐天牛甚是惭愧,他忘记寻找姑妈给她伸冤报仇已经很久了。

风从地下上来,把两条腿冻直了。徐天牛从梦里出来,看见一个葫芦从柜子底下冒出来,四圈挂着头发。他拾起挎包,脑袋小,挎包大,他费力塞下去问,谁?是人是妖?对方用蒙古语回答说,我是蒙古人,我叫巴图。你呢?徐天牛说,我额吉是通辽的蒙古人,我叫朝鲁格尔。你来干什么?

对方说自己不会汉话。徐天牛不会蒙古语,他就任蒙古娃卡在洞口一通喊。

除了“阿爸”、“额吉”这些称呼一概听不懂,徐天牛用马缰绳把暴露半身的巴图绑紧,留一个绳头在自己腿上系个拴马扣。他借着门缝和地洞口进来的光亮在蒙古娃跟前摆弄文房四宝。他先把海先生给的图片画了一遍,扒开人家的蒙眼儿问是什么,对方摇头乱喊。徐天牛拾起一张纸拿到跟前,巴图看了还是摇头。他不认识蒙古字,徐天牛觉得不识字的人好对付,可以为我所用。少年描完了图上的字想读给巴图听,他看不懂不敢读。不是不敢,为了报仇救人害怕和胆小非常可耻,人若害怕就寸步难行。作为囚犯我控制另一个囚犯必须敢于冒险。这是房主的蒙古文。徐天牛看着海先生的字母图片挨个在蒙古文旁边标拼音读起来。蒙古娃痛苦地嚎着说,赶紧把房子炸了吧,受不了,这啥动静这是。徐天牛不知道有人想炸房子就加紧读了几遍。巴图听不懂,人的声音比风声、水声和鸟鸣难听多了。

巴图不想再忍,逃又逃不掉,只好认命。徐天牛挨个抠字考巴图的听力以核实他的蒙古人身份。少年反复说——所有蒙古人都是我的老师,你听不懂就不是蒙古人。后来巴图总算听懂一点儿,头一回给人家当老师有些不知所措。巴图终于记全蒙古语动静:

Bi yaro ni mongol in uberden jasahu ulesde ban jiogun gadad in daralal in eserguqiju ……

没有落款。巴图不语,脸上的灰土变了颜色。他往上一蹿跳上地面,先拜了绿度母后拜了囚犯。巴图说,我始终为蒙古自治事业出力,反对外来的压迫,一直完善生存能力的。

徐天牛记得七先生提过一个蒙古人说过这话,几乎蒙古人都知道那人是原创者,原创者和溥仪是朋友,让他进入蒙古高原尽快接近与这个人相关的人。少年焦急地问,我要找到这个人,ta mede baina uu(您知道)?

巴图不停地摇头说,来不及了。他是奉养母之命送信的。他比划着发出爆炸倒地的声音。他嚷嚷着在纸上画个小人,又画个老翁,背着一兜子正向土屋爬来。爆炸,房子在天上哭,人在地上打滚儿翻白眼。徐天牛问,谁要炸房子?巴图说,阿爸。徐天牛从土屋的天窗探出头,用望远镜望见西边的小丘冒出个人头,走不动道,为了炸房子拼老命往这边爬着。

“谁让你来的? ” “额吉。“

佳,徐天牛心里合计,房主人叫苏德格日勒,去开蒙古人大会去了。他爸爸要炸他的房子,他额吉派人阻止。

土屋地下有个出口。徐天牛跟随巴图出了地道口顺堤岸的斜坡跑,跑到心就要飞到天上时才在树林里停下来。这是个野李子林,在房子西南的丘上,树长到两人高就止了。草原地下一尺深尽是沙石,只在小丘拐角处长了一溜杨树,高处的树杈支着三个鸟窝,几只喜鹊在上空嚷着。这边没有大树,鸟们看不上李子树的高度,从来不敢筑巢栖息,只是偶尔瞧瞧花骨朵,傻傻地期待树叶成荫果满枝的八月,野李子味如马汗味。这地要是给人逃命也足够了,离房子半里地,爆炸后殃及不到人。

太阳从东方的大丘升起来,风行水响。土屋北面有个盆地,长年积水成就了两个湖泊,像女人的眼睛。野公鸡开始打鸣,很快被众鸟的声音覆盖。徐天牛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听到人类的语言,一只金眼睛的黑猫长长地叫了一声,打了一个折又抛出两个弧线,声音浑厚嘹亮。野猫从跟前经过,从容不迫,傲视一切。那猫把徐天牛给镇住了,一切生灵都是长生天的孩子,不能轻视慢待。徐天牛放下望远镜问,还逃吗?为啥逃? 逃了啥事都没的干了还往哪儿逃?

巴图指着老头子比划说,阿爸会做□□。徐天牛问,你说什么呢,我过去问问那褡裢里装了啥。你在这帮我看东西,别动啊。还是我自己背着吧。你别动啊。

啥?老头子爬不动就跟驼色的土地说话。我的命,一辈子的日月啊都在里头。他脑袋里始终有个年轻贩马的自己隔空与他唠嗑。那个时期蒙古族青年分几支,漠北派的、国民党派的、□□派的、苏联派的,你说哪支是错的?人就是一种矛盾,他们走在精神、经历或一个过程当中啊,矛盾是正常的,不一定非得说是非,非得要个结果。都是为了活着,为了尊严地活着。半道可能还有别的变化,这都存在。蒙古人矛盾,到现在也一样,马上就基本定型了。这帮人各方面的表现、行程、这么一个过程有时是出于无奈。老头子抹了把泪水,在脑袋里继续说,要我说还就是蒙古人,心是最软的,也是最硬的,面对一种情感的事物哭啊,抹着眼泪,唱首歌也能哭,听听长调就知道了,看着大自然各方面也哭。但刚强起来比什么民族都厉害。尤其是现在的时代啊蒙古人是了不得的。有些东西,确实,科尔沁原有的,闯关东的,抄近道北移的,各方面啊厉害着呢。日本人,二鬼子呀,各方面挺复杂,再说吧。树林那边过来一个人,我得求他办点事。那是人吗?挎着背包摇晃着过来,离两丈远摞地上死过去了。老头子爬过去问,死了?一个人死多没意思。他把手搁在鼻子下,哼了一声。徐天牛也哼了一声,坐起来,一个鹌鹑跳跃扑在行李上又晕过去。

这是个狠人,烂兜子都吃。老头子想着从徐天牛的身体下拽出兜子问,喂喂喂……干啥吃的你?他把人翻过来用牛犄角取来水送入少年的口中,他确定死不了后继续向土堡爬去。

阿巴嘎叔叔,赛音拜努?徐天牛说,我叫朝鲁格尔,从河东来,家里11口人,我来找我姑妈和我未来的媳妇。我是搭别人的马车来的。叔叔,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等我报答您老的大恩再走不迟。

“趁你没死,赶紧滚。”

“我给您作个伴吧,一路好有个照应。您的腿?我五大爷是个大夫。家里的额吉还好吗?您有几个孩子?”

“半年前我的腿无故烂出个窟窿眼儿,往膝盖骨里烂。家族男子没有活过50岁的。明天是我50岁生日,我就想今天跟命运别个劲。有人陪我上路不用你。我老绝户气,无儿无女。”

我稍微懂得点医道,容我给您看看。徐天牛撩起老头子的袍子,说,这伤口不能缝,肉也不能挖,要用碘酒一天一擦。想问为啥是吧?长严实脓水出不来。空气能够消毒。徐天牛看到膝盖下肿胀的小腿现出紫黑色疮口,牛眼睛那么大,呈筛网状。还得吃蔬菜。少年继续说,我五大爷讲过郑和下西洋在大船上种菜养果能保人性命。外国航海家不懂这个就死人。他打开兜子亮出剪刀、纱布和药水。

“我今天就死,炸了那房子。浑小子苏德格日勒偷了我的马群,不回家。昨晚又来了胡子,说是他的拜把子哥们儿。将绺子上的小崽子投入那房。胡匪杀人放火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让我将养他继续祸祸人?炸了它,陪我上路。你来这干啥?”

“来找小表弟,他可能被蒙古人收养了。听说蒙古人自古以来有这爱好。”

“我去年在林子里捡到个孩子叫小鹿子,被胡匪头子完颜苏乐抢走了。“

好,我替您把事办成,不就是炸个小胡匪和房子吗?徐天牛让老人自己动手蘸药水擦伤口剪纱布,被拒绝。徐天牛说我很想知道那娃子去哪了。作为交换,我把这伤给您治好。他消毒,从纱布上抽出三条线塞入□□里作导流管,另个线头朝下延伸到伤口外,敷了纱布。

布日古德就是原蒙古兄弟联商队队长现在独贵龙游击队队长额布勒的父亲。三个儿子,想挣脱命运的安排没成年都离家出走。老大文都苏去呼伦贝尔加入苏蒙地下国际情报队,负责搜集日满联军的情报,比如诺门罕战役前日军的人数、武器装备和天气等信息。老二苏都格日勒就是额布勒偷走家里的马群参加队伍。老三阿木古楞即乌汉台在兴安王爷庙蒙古族学校当蒙古语老师,给徐天牛姑妈和桂珠子她们当警卫。昨天乌汉台回来找完颜苏乐,没有回蒙古包看望父母。老阿爸的故事很长,他不同意儿子们折腾,出去就不要回来。他不知道儿子们都改了名字,在家将他们的从前过往全部移除。

早上日头还没出来老人就把家里最后一袋白糖埋进牛粪堆。老伴儿乌日娜问:“你埋的啥?”他说:“糖。”“ “以后吃啥?”老头子说:“没有以后了。”

布日古德拐出毡房借着东方的微光把尖刀别在腰带上背起褡裢里的炸药。尖刀是他唯一的伙伴,戳过狼眼,断过生牛动脉,也剜过自己膝盖上的腐肉。他嘟囔着说,等我炸了房子再回来伺候你们。人生就是这样,寒凉处得温暖;苦涩处得蜜糖;颓唐处得强弩利剑。徐天牛把听来的话复述一遍,他说,叔叔,您能帮我骑马去趟锡盟苏尼特吗?找我的蒙古朋友,他们约我去牧马。

我不能丢下乌日娜和巴图。老人说,我贩马去过那边。那时还没成家。一位寡母领一帮孩子朝我借高利贷,还不上就用大女儿还债。乌日娜跟号称王子的人走了。她额吉为了还债约我阿爸和我去那边将乌日娜接回来,发誓再不去苏尼特。不想我的三个儿子长大离家出走。闺女萨日朗又去那边当佣人,端茶倒水,给日本人、俄国人、法国人、国民党要员、漠北人和共产党人。小伙子你懂马吗?你不懂。就说马群,母马能维系整个马群的稳定,因为马群的社会结构和皇宫一样。马群中有少量的种马,它们的头领相当于王爷。马群有很多母马,一方面是种马的后宫,另一方面也是种马的侍卫。占马群绝大多数的是战马,战斗力强,没有领导力和生育力,在马群的最底层。还有,老人家说,西蒙人瞧不起东蒙人。东北各方面的草原本是成吉思汗老弟的封地。哈萨尔王原先在呼伦贝尔,往西南下来到了嫩科尔沁。科尔沁又跟清朝满族第一个联姻。你到呼和浩特一带问问,他们就议论,这个蒙古族啊您哪儿的呀?这边一说科尔沁的,那边就来上一句“东蒙古”啊!这本身他就有一点儿埋汰人骂人的味道。嫩科尔沁!现在吧,不是说时间也好,各方面说这个谁对谁错的问题,都是为了过日子怎么生存的问题。

哦。少年出于礼貌应和。

纯正的蒙古族啊,有些事情不知道。汉族男的为了生存闯关东。山东啊,河北啊,还有山西,山西基本上都是做生意的。山东过来的就是体型大汉能干活儿。蒙古人懒呢,除了放牧没别的。那你说来了一帮干活的,哎呀好了,跟家里的丫头就产生感情了,后来就走在一起了。后来呢,因为汉人这方面没法说出口呀。早期这种情况是很严肃的,后来也就无所谓了,像科尔沁民歌《张玉玺》唱的这种感觉。说白了就是啥,这个民族是逐水草而居的。这么一个民族就像一张白纸似的,你让他上什么色就什么色,你往上写什么字它就是什么字。你看欧洲,少数民族你就说啊,规定了蒙古族长啥样。我说他们说的就不对,蒙古族长得像欧罗巴人种?这个方面的人种多了去了啊。还有信仰什么的,这个信基督教或天主教的,那个信仰□□教,对于蒙古族来讲信仰是自由的,思路宽着呢。蒙古人不抢外邦人的食物,怕消化不了吃死,于是就自己带牛肉干和奶食。蒙古人诚信,不在乎金子,在乎感情。谁贪金子就给他吃金子。

“阿巴嘎,你们也想去看闺女吧,骑马坐车去吗?我给你们看家。我在招苏抬河大河宴上见过萨日朗姐姐。” “不放心你。去就一起走。”

“行。我想找蒙古安达,请他们去奉天救我五大爷。然后去兴安岭看望姑妈,见桂珠子张秀之。你们的小儿子也在那儿。我怕乌汉台对桂珠子好。” “你要天天叫她们的名才不会忘也不会怕。”

巴图过来,将马头琴交给布日古德。老人拉琴唱歌。

谢谢叔叔!曲终收闭,徐天牛说,我听不懂蒙古语也知道这是想家的歌,是您写给我的?

是忽必烈汗士兵的歌,蒙古人都会唱。巴图说。徐天牛向西举起望远镜。布日古德问这是啥玩意?巴图折片麦叶道,把麦叶贴到眼睛上能看见北京。不一样。少年说,我在望锡盟草原的安达和联盟教育家海老师的学校。骑兵师的黄狮马和木兰马还认得我呦,它们将带领5万匹战马进入人民的军队。我和秀儿骑大马戴红花回到徐家屯。骑兵师在南山整装待发参加下一个战争建立功勋。还战争?布日古德厌烦地问,是哪个家伙胡咧咧的?

“包金山叔叔说的。阿巴嘎,最后的战争结束,您觉得那国是啥样式儿的?”

“欺负人的畜生全部消灭。穷人过上有粮食、牛肉、无恐惧的日子。推举有铁腕的大人物领导人民保卫用鲜血建立的国。叫啥了?共和国。想推翻共和国的复仇者都被镇压。孩子,你怎么想?”

依法律治理共和国,违法的严惩,对仇恨者感化教育,一代代淡化不满情绪,恩威并重。否则千百万人流血牺牲没有意义。为子孙过上好日子今天做的一切都值得。我的后代将呼吸自由的空气,在天底下自在地行走。我的女儿捎信到我和桂珠子的坟前:

满天的梧桐树、樱花、别墅和荣华富贵装点着北戴河的节日。看海的蒙古人说蒙古语是今天的诗眼。泡桐过了花期。相爱永不倦邻小区的玉兰花们一直等我。哦。阿爸,我在魔力大道上行走,欣赏西坨头村鸢尾花里的别墅群。清洁工大姐告诉我今年天凉泡桐花还有没开,因为她没扫过落花。母亲,我走在剑客路上,对准天上的泡桐花拍照。紫色的交响乐即将响彻缤纷的街巷。千好万好不如家好,此时我多想到你们中间躺一会儿。感谢所有付出热力和生命的前辈!

阿爸,想到胜利前的大变动很恐怖啊。巴图低声说。布日古德激励养子安慰道,恐怖是高贵的,恐惧是卑贱的。

“叔叔,接下来您有何打算?” “炸房子。”

“里面有个5岁小孩。” “小孩没那么沉。”

“因为口袋里有行李。” “是小孩就作养子,像巴图。是13岁的少年就干掉他。你有何打算?”

恐怖啊!徐天牛说,我看过房主的照片,苏都格日勒就是额布勒先生。您的儿子是蒙古勇士,草原英雄,我们家族的至亲。

2021.03.02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