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的闪烁
斐尔卓开着小飞艇来接人时，发现诺里正在街角自闭。她双眼无神，不像是因为疲倦，更像是遭遇了重大的打击。吓得斐尔卓跳下飞艇就问：“怎么了？”
诺里的眉心夹起了几层褶皱，她一时也解释不清，含混地说：“为什么……好像所有的人，近期都变得很反常？尤其……尤其是面对着夏娃、新机型这种词汇时，一切都不对劲起来了。”
斐尔卓努力地理解总结了一下，“挨骂了？”
“嗯……”她点点头。
“所以说，叫你不要乱搞，总是埋头乱闯，很容易挨骂的。”
诺里扁着嘴钻进了小飞艇里，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着前方，眼光迷茫，“为什么？一牵扯到机械师或者夏娃，大家就换了一副面孔，好像气氛瞬间都紧张了。”
斐尔卓坐在旁边，“因为每个人涉及的身份也不是单一的，兰登不单是你的临时伙计，还是兰斯蒂诺家的机械师，也是丘英的师弟；克迪利亚也不仅仅是你的一个叔叔，他也是芮迪亚的核心领导之一。他们光凭借自己不可能调和矛盾，但是又不想伤害你，所以会变得极端暴躁易怒。”
“是呀，”诺里跟着感叹了一声，“如果人能在自己身上装置一个开关就好了，必要时候打开开关，关闭其余的身份，只保留单一一种身份……”她懵懵地思考了一会儿，眼光逐渐明亮，产生出一个念头，“对了！我想到了！”
“提米科玛！”诺里将绘图板里的小机器人呼唤出来，“把图纸调出放大，进入编辑模式。我们不是总无法将三个基本元件和功能连接吗？我们可以在不同元件上多设置不同的传导开关，而无需依靠软体屏蔽不良反应。”
提米科玛反应得也很迅速，“但是这样……这样传导开关就会相当多了，内部结构会非常复杂的。”
“起码有实现的可能了！停留在软体编辑上很久也没有任何的进步。”诺里兴奋起来，在图纸上飞快地勾画着，“我们先决定一个模块，然后将它作为基础，完善其余的模块。”
“可是，所有的功能开关由谁来控制呢？如果将所有交给驾驶员，这差不多相当于另外一台血源本初号，驾驶难度直线攀升！”
诺里稍微思考了一番，“或许这确实还需要一些软体补丁，来补充驾驶死角，但是可能有点来不及了，即使开着有bug的机型上赛场，也必须硬着头皮做下去。”
尖锐的铃声在静谧的房间里炸响，把沉浸在深眠中的玖鸠惊醒过来，她直接从躺平的姿势里诈尸般坐起身，心惊肉跳地把视讯接起来。
玖鸠完全没有好气，“诺里！你要死了吗？你能不能有一天是安宁平静的？什么……金瑞文？”她放眼在凌乱的床铺上寻找了一遍，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人在F组的宿舍里，她从床上跳下地面，将床单一抖，将卷在里面人事不知的金瑞文抖出来，像一条白毛巾翻转了几圈展平在地上。
金瑞文捂着眼睛爬起来，他头疼得像擂鼓，一下下敲击着大脑里的神经，“玖鸠……我昨晚在工程师小组里干了个通宵，你能暂时放过我吗？”
“2点钟了，你不是说要去机甲部开会？”
“什么？”金瑞文霎时间完全惊醒了，他原本想要拔腿冲出去，但是玖鸠抱住他一条大腿。
“你没穿裤子，英俊可爱的工程师瑞瑞。再可爱也要把裤子穿上。”
金瑞文一把抓起战斗服的下装，胡乱地套在身上，上装随意披在肩膀上。玖鸠还是不放手，“还有一件事，呃……”
金瑞文现在很急，“来不及了，我如果不到场，就要放白司令的鸽子了！”
“诺里说她要报名。”
“报什么名？”
“比赛，你们目前正在搞的那个比赛。”
“我又不负责报名，她找我报的什么名？”
“她……她报名太晚了，赶不上你们的线上模型筛选，所以想加个塞。”
“什么？”金瑞文一脸懵逼，“她，她的线上模型和软体没有任何的测试，就要直接拿到白司令面前展示，万一中间产生事故，我怎么交代？直接在会议上切腹吗？”
玖鸠歪着头思考，“白蒐和白芪给你们的时间如此吃紧，出现个事故也没什么关系吧？”
“……你再说一遍？”
“不不，我是说，诺里没问题的呀。你可能不太了解她。”
“我不需要了解她，但是我懂得不能在机甲部或者白司令面前犯错误。”金瑞文想要把自己的大腿挣脱出来，结果拖着玖鸠拖行了一米，她一手抓着地板，一手扣住他大腿的肌肉，嘴里忙碌地喊叫：
“我用我的人格保证，她肯定不会犯错误的！”
金瑞文无可奈何地停住脚步，“能换个更高尚的东西做保证吗？”
“嗯……”玖鸠还在苦思冥想自己有什么能算作高尚的东西，她的视讯器滴滴响了两声，她看头扫视一眼，站起身来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她说已经把模型和软体发送给你了，会上演示的时候别忘了。”
金瑞文不禁傻眼，“你们可真牛，强买强卖还赖账。”
最终他还是迟到了，迎着金并和白芪钉子一样的眼光走进了会议室。
前方巨型的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上次线上比赛的资料，姜尚坐在下方一脸困倦，看起来并没有多少的兴趣。旁边坐着武器部的白莘，他也茫然而迷惑，并未参与过多。
白蒐用手杖的尖端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锐响，“明天就是与瑞亚使团的友谊赛即结婚仪式，我相信即使我不发一言，你们也明白应该如何表现。要有尊严，有技巧地展现蓝星的机甲科技和精神作风。虽然时间过于紧张，但是好在我们以前也举办过类似的活动，有经验可以参考。”
“嗯……说到经验，”白芪不情愿地站起身发言，“但是我们的经验过于片面，也没有迎战过芮迪亚的机型，所以……如果使用目前已有的几台线上模型应战，可能……没有什么尊严可言……”
白蒐期盼地看着他，“所以机甲部准备了什么新的机型吗？”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白芪拘谨地点点头，“确实有，”他招招手让迟到了金瑞文到汇报讲台后，“除了已有的追魂射手号、绝道假面号、极乐比翼鸟外，我们追加了新型的量产机：铁甲玉瑶号到队列中。不幸的是，钢铁绿蔷、深渊初号和誓约绅士号目前因为缺少驾驶员不能参赛；而浮空鬼岛号则因为与芮迪亚的关系，不便于参赛。”
白蒐抬起手掌，“我仿佛听了个寂寞，白芪部长，我好像也没发现新机型是哪一个。”
一直默不作声的橘晴忽然发言，“深渊初号可以参战，我可以让橘吉驾驶。”
众多的视线霎时间汇聚在她的身上，橘晴岿然不动，慢条斯理地转向白蒐，“不行吗？深渊初号一向是最富有竞争力的攻击性机甲，还有更合适的选择吗？”
白芪忍不住说：“你说的确实不错，但那是在橘09驾驶的时候。即使橘吉一直默默地接受驾驶员训练，也没有人能保证她可以驾驭得了深渊初号。更何况……深渊初号暴走的惨烈情景我们也经历过，没有人想要再经历一遍了。”
“这只是线上模拟驾驶，白芪部长，”橘晴强调说，“不可能出现暴走的状况。”
“好，即使她不会当场暴走，她目前能将深渊初号驾驭到哪种程度？能正常走路吗？”白芪问得很尖锐，橘晴默然了一下，也正面刚：
“那其余的驾驶员呢？极乐比翼鸟能抗住十秒钟吗？你们那个铁甲玉瑶号有驾驶员吗？你们没有人选了。”
“呃……”金瑞文弱声弱气地举起手，“其实，另外还有一些投稿的新机型，我们筛选了一些进行虚拟建模，当做备选。”
众人的眼光转移过去，焦点又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白蒐满意地点点头，“我们整个联邦多的是发明家和机械师，怎么可能找不出几个新的机型？”
白芪汗颜地坐回去，低头自语：“我可不敢说这个话……”
金瑞文将整个工程师团队的工作成果以平铺的形式，铺展在巨幕上，“首先是佣兵团文森特先生提交的机型，他们将自己的外骨骼机器人放大、变形，在其基础上设计了这台全新的战损号。”他按动了翻页按键，将一台装甲外壳展示在画面当中。
“这台机甲的性能一般，但是易于驾驶，容易上手。而且抗击打性能很好，很符合……在比赛中保留蓝星尊严的要求。”
白芪在下面满意地点头，“要不然总说高手在民间，你看，这不就比训练了两天临时上阵要强？”
橘晴风凉地在旁边说：“起码我们还训练过两天，佣兵团不过是从吃灰的文件夹里随便挑出来一张设计吧，他们恐怕连训练也没有。”
白芪沉下脸，“但是起码他们的机型不会当场发狂，给芮迪亚展示我们蓝星疯癫的一面。”
橘晴轻声笑起来，“我们也乖顺太久了，疯癫一下或许有利于以后交流的展开。”
白蒐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执，“还有哪些机型，有没有更加靠谱的选择？”
金瑞文翻转到下一页，“来自联邦帝都的怀恩科技小学会也提交了他们的设计小组的作品。”
“小学会？”这下连白芪都不由发出疑惑的质问，“小朋友们设计出来的……机甲吗？”
“是老师带领小朋友们绘制的，实际上应该算是小学会老师的共同作品，小朋友们只负责了图纸的绘制。”金瑞文耐心地将那一页彩绘的图纸打开，上面确实充满了童趣，甚至全身造型图还有蜡笔的笔触。“这副作品之所以入选，是因为我们听说在芮迪亚幼崽是十分宝贵的，能征善战的瑞亚族战士们，却非常宠爱没成年的弱小幼崽。所以我们觉得采用儿童们一起绘制设计的机甲参赛，会引起芮迪亚人的爱怜，通俗一些讲就是，用这个机型他们会放水。”
白蒐严肃地看着他，半晌，他开怀了许多，“不错，我觉得就用这个好了。”
“等一下，”白芪站起身表示不服，“虽然我们是挺拉的……不是，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们的机甲设计可能暂时比不上芮迪亚，但是也不至于用小朋友的作品来博取同情这么可怜吧？”
“谁说我们在博取同情了？”白蒐有些不满，“我们是……讲究文化的温情传递，我们是在关爱蓝星的传承，这根本跟博取同情没有关系。”
“要是我能相信就好了。”白芪窃窃私语，根本不敢大声说出来。
金瑞文攥紧了拳头，他犹豫了很久，才愿意将页面继续翻转到下一页，他十分生涩地介绍道：“下面一台新机型是由一间刚成立不久的电器公司提供的设计，名字叫做……呃……孤僻先驱号……”他看着诺里写的介绍名片，开始感觉这一切是一个错误。
“很好，”白蒐竟然给予了一个莫名的肯定，“这个名字很不错，我喜欢。”
金瑞文不免腹诽，“希望这个创作者的名字你也喜欢。”
但是白芪就根本不吃这一套了，他摆出十分严格的规范询问：“那么这个……孤僻的先驱者，有什么资格参加这次的友谊赛呢？他该不会也是个未成年，能勉强扣住幼崽的主题吧？”
“那倒不是，”金瑞文回答时表现得挺镇定，实则已经在冒虚汗了，“她是一个优秀的机械师，我选择她纯粹是因为她画的图纸很不错。”
“哈。”白芪觉得很搞笑，他站起来将金瑞文掌控的所有的图纸传输进自己的绘图板里，看了半晌，忽然神情一转，严肃了很多，难得地用另一副态度面对这次闹着玩似的线上友谊赛，“你告诉我，这个什么电器公司……”
“啵唧，”金瑞文提醒他一句，“啵唧电器公司。”
“对，啵唧电器公司，真的只是个普通电器公司吗”
金瑞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它的资质完全合规，没有任何问题，不知道您在质疑什么？”
“如果你的智力没有问题的话，”白芪慢悠悠的语气逐渐变得凌厉，“你就应该质疑这间奇怪的电器公司，你见过哪个手工作坊制造出杀伤性武器的吗？”
金瑞文毕竟是隶属于金氏的成员，金并不会眼看着他被质疑，晾在原地不理会，于是抬起眼皮面对着白芪说：“这也未必，如果比尔特退休了，去到随便哪一个手工作坊呢？”
白芪眯起眼睛，“我没有质疑这间公司提交的设计，我质疑的是他背后隐藏的人。聪明绝顶的金并主席，你没有觉得奇怪吗？还是……你根本就知道？”
这回他竟然聪明了不少，金并心里有点诧异，他表面上依旧很淡静，“白部长如此在意这次的比赛，表现欲前所未有的强烈，那我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了，毕竟这回你才是主角。”
白芪皱起眉，“我不是……”
“好了！”白蒐再次打断争执，“目前的结果比我预想得要好很多，我们没有必要内部发生争执。白芪，你来拟定最后的参赛名单，我相信你能让仪式完美落幕。”
白芪在会议之后马上找到了金瑞文，直奔主题说：“我要见见驾驶员，佣兵团和啵唧公司的都要。”
金瑞文心里咯噔一声，“有这个必要吗？”
白芪十分诧异，“这不是废话吗？你知不知道这个比赛的重要性，甚至关系到我们和芮迪亚的邦交，如果现场发生了什么，是你来负责还是我来负责？”
“……好的，”金瑞文张了张嘴，最后吐出两个字，“我会安排驾驶员来面试。”
面试就在机甲部的一间普通会议室举行，来参加的人数只有寥寥几个，还都是熟面孔。白芪坐在一排白色桌椅后面，面前工工整整摆放着一台小型笔电，左边坐着他的助手白苋，右边则坐着设计间主任艾瑞克。
第一个进来的是来自佣兵团的驾驶员芬恩，一看到是他，白芪就皱起眉头，语气不满，“怎么是你？你们没有更好的驾驶员了吗？”
芬恩是个直性子，大喇喇地挠着头回答，“我们当然有更好的驾驶员，但是这么一个草率的比赛就不需要多好的驾驶员参加了吧？”
白苋撇开头不敢看白芪黑沉着的脸，旁边的艾瑞克倒是十分淡然，仿佛没听见似的，他一直盯着芬恩，问他：“上次我们举办的线上机甲对战比赛，你取得了冠军。我担任过颁奖典礼的嘉宾，我见过你。”
芬恩傻乎乎的，“是吗？我不记得了，有可能我们见过吧。”
艾瑞克眼光很复杂，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驾驶员，“废墟看守号真的是你领导的佣兵小队设计的吗？你的灵感来自哪里？”
“呃……”芬恩心烦意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编起，“来自我们的日常工作！我们佣兵不就是你们军部的垃圾任务处理站吗？”
艾瑞克对他的回答一点也不满意，他又将面前的笔电打开，仔细看着上面绘制的电子图纸，“如果你们明明可以设计出废墟看守号那种精巧的创新机型，为什么这次提交的战损如此……中规中矩？这完全就是把外骨骼装甲放大了而已。”
芬恩闹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是驾驶员的面试吗？为什么反而像是机械师毕业答辩现场？来点驾驶员的问题行吗？”
艾瑞克默然地看着白芪，意思是你来问吧。白芪接过话题，“先做个自我介绍。”
芬恩立马站立挺直，“你们都认识俺，俺是佣兵团草蜥队知名驾驶员芬恩，擅长打架斗……不是，擅长一对一、一对多战斗。”
他的自我介绍几乎没有出乎白芪的意料，他问了个最简单的问题：“你使用过战损号吗？”
“……”芬恩忽然蒙住了，展现出本次面试的首个尴尬场面。
白芪当时头疼到神经暴跳，差点把粗□□出声来，“你都没上过新机型，怎么能直接参赛？你逗我玩吗？”
“这跟我们每天使用的外骨骼装甲也没什么差别，不需要上机实验吧。”
白芪捂着自己额头，“没什么差别？光是形体大小就有巨大的差别！你穿戴着单兵装甲和套着20公尺的机甲会一样吗？把他弄出去！”
艾瑞克忍不住提醒，“名单上一共没有几个人，如果都像这个芬恩同样的素质，我觉得本次面试意义不大。”
说话间第二个人走进了房间，一看见她，白芪更加是满脸大写的懵逼，“你来干什么？你没走错门吧？”
她摇摇头。
白芪站起来，控制着自己十分温和地问：“是不是想要上厕所找不到地方？”他转向助手白苋吩咐，“带她去女厕所。”
“呃，部长，我觉得她是来面试驾驶员的。”
白芪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她要是来当驾驶员，我就能接任总司令了。”
白萌静静走到这一把小椅子上坐下来，平静地点头说：“是的，我想面试驾驶员，我驾驶的是啵唧公司设计的新机型孤僻先驱号。”
白苋唰地扭过头看着白芪，他尴尬地摆出苦口婆心姿态，“白萌啊，并不是性格足够孤僻就能驾驶孤僻先驱号。”
白苋尴尬地急忙拦住白芪，“部长，这个时候非常不适合开玩笑。”
“我知道，”他做出一个心里有数的表情，还眨了眨眼睛，“但是我不理解……”他又转向了白萌，“有什么想不开的吗？”
“我想表现自己。”白萌干巴巴解释了一遍，“人人都能有属于自己的，得意的一天，我不能有吗？”
“你确定？是得意的一天？”白芪大感震惊，并且大为不解，“这种迷之自信从哪里来的？”
白苋也非常诧异，“尤其在现在，整个联邦都迫于芮迪亚的压力，萎靡不振的时候，你的自信简直是超凡脱俗。”
“咳咳。”白芪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要把大实话说出来，给我们机甲部留一点面子。”
“我有信心能赢，”白萌继续干巴巴地说，“我很了解孤僻先驱者号，她是由我的朋友，一个来自偏远地区的流浪机械师设计出来的，我们……我们都非常有信心，能给芮迪亚留下深刻的印象。”
白苋偏过身体与白芪咬耳朵：“我觉得可以考虑，与其要追魂射手当众丢人，不如就让心甘情愿的人去丢人吧，毕竟白蒂还要留在联邦生活呢。”
白芪默不作声地听过，他整理了一下笔电上显示的名单列表，用十分平和温柔的语气说：“我觉得你说得没错，你是一个很有追求的白氏成员，我们会全力支持你的白萌。”
她从会议室里出来，脸上并没有显示出放松或松了口气的模样，反而心事重重。白萌虚软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回忆着诺里在视讯中与她谈话时的肃静场面：
“你必须要上，白萌，这可是关乎着后半辈子的自由和幸福！这时候不论怎么都要豁出去了！”
白萌一脸木然，“要说豁出去，我肯定早就豁出去了。不过……当驾驶员？参加机甲对战？这对我来说也太超过了！你看我像是能驾驶的样子吗？”
诺里的状态极其糟糕，所以她现在的脾气也很糟糕，“不管像不像，现在只需要勇气！勇气你总有吧？”
“我不知道……”白萌双目空洞，焦点不知落在哪里，“我是很想充满勇气地跟命运搏斗，但是可能从来没人教给过我。”
“我现在教给你。”诺里举起她的绘图板，指着中央驾驶舱的位置，“到时候你只要假装呆在这里就行，实际上他们很可能只是做做样子，把你的头像装进虚拟的模型里。我会溜进后台帮你搞定的，没有人看见我们作假的过程……”说到这里，她感觉用“作假”来形容不太道德，于是换了个说辞，“我是说替身，我们用替身的过程。”
白萌弱声弱气地发问：“那，万一被人看见了呢？”
“……那我们就完了，实际上是我肯定完了，你起码还可以跑路去芮迪亚，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