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章、权杖、金币、血液
这是个鸡飞狗跳的夜晚,静谧的街道上看不出来;流光溢彩的核心商业区也看不出来。但是一切权利交织构建出来的阴影里,都充满了勾心斗角和追逐争斗。
珂罗蒂派的王费舍尔,私下邀请了苏尼西涅派的王埃隆.伊尔克,双方在一间隐蔽的戏院会面。到处充斥着猩红色如血的灯光,舞台上正在上演着海克族知名戏目《珍珠小姐》,两个苗条的演员戴着鱼头面罩,用尖嗓子唱着一段热闹的唱词。
“在你那里吧。”费舍尔的眼光朝下望着,冷淡的神情似乎都集中在戏剧里。
埃隆比他放松很多,往后靠在又高又长的椅背上,“你这么肯定?”
“小偷小摸做得很下作,不像是你们的手段,我猜,是有人向你献宝,想讨好你吧?”费舍尔转过头,眼色忽然犀利起来,他背着光,冷锐的表情衬着身后血色的灯光,这个场景阴森极了。
埃隆笑了,“你这身……本地服饰?穿得挺好看,看来费舍尔王很喜欢核心站啊,已经整个人融入这里了。”他在不停地拱火,费舍尔时刻想要暴跳而起,但是一直忍耐下来。
“我可以用信息交换,对你来说不亏的。”
“你们珂罗蒂派的特务?”埃隆露出一声仿佛憋不住的嗤笑,“恕我直言了,你们真的有收集信息的特务吗?”
费舍尔的目光转向摩多新科,更确切地说,是看着他身边腻在他怀里的艾美赛斯特,异样的眼光让雌性幻影族不适地稍稍坐直了身体。
“我知道,我们这方面确实不如你们苏尼西涅派,我们的信息收集很粗糙。但是我要提供的不是这方面的消息,我有对你很重要的消息,但是你现在还不知情。”
埃隆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抡起一圈,“好吧,难得我们能坐下来面对面,心平气和地谈话,就当是……享受比赛的附加产物吧。”
费舍尔又看着周围的护卫和艾美赛斯特。埃隆明了他的意思,挥挥手驱散了护卫队,但是艾美赛斯特没有离场。费舍尔稍微犹豫,也接受了他的安排,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你们的站长-科曼,已经叛离了他的初衷,他自己联系了我们珂罗蒂派,表示要成为一个双面间谍,为我们的阵营服务。”
埃隆还在用手指敲击着膝盖,看起来并没有很吃惊,“科曼吗?除了语言,您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他做得当然很隐秘,他本身就是个极其小心谨慎的人。”费舍尔的眼光神态,在一片猩红色的舞台灯光里显得莫测神秘,“你想知道,他纳的投名状是什么吗?是超新体白洞。”
埃隆忽然转过眼,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他告诉我,你们投入在技师族的研究结果,他说超新体白洞是由异星死光和超质密白界拼接成的,他还给我看了粗略的设计图。”
埃隆终于变了脸色,后面的摩多新珂直接就坐不住了,气哼哼地跳起来,“他真的背叛我们了!埃隆王!我们……”
埃隆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摩多新珂又老实地坐回去,还是呼着热腾腾的怒气。
“看来,这个交易确实很划算。”埃隆推出一个盒子,放在面前的小圆桌上。费舍尔接过去,侧过身体打开看了一眼,金色的金属冠冕静静放在丝绒布上。
“是什么人干的,您能透露吗?技师族?极光客?”费舍尔语气凉凉的,但是眼睛里藏着一股凶狠。
埃隆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何必呢?你是个亲王,管理着一大批属地领主,你是王上之王,干嘛跟几个不入流的边缘种族计较。”
“边缘种族?”费舍尔自己嘀咕了几句,“不会是……蓝星的夏娃吧?”
埃隆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费尔舍,淡淡的笑融化进了血色的背景灯光里。虽然这个瞬间没有声音,双方却差不多都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二楼看台的对面,坐着议会小组的几个人,不过他们挂起了红色珊瑚珠帘,也没有人在意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的是什么。这个局还是潮汐月组织的,现在没有外人在,他也没有再摆出笑面虎的样子,满脸的阴郁,一只脚蹬在座椅边缘,曲起膝盖,轻茫的醉意里有种深藏的锋利。
“老子投了一个亿进去,如果明天不是无限斥力赢,我就要上天台了!”潮汐月拿起小桌面上的一只大肚瓶,就着瓶口灌进去一大口,浓重的酒精味道在小包间里弥漫开。瑟福尔就坐在他右手边,忍不住呛咳出来一声。
“不过我找了个朋友,买了点超新体白洞对冲,如果明天是苏尼西涅派赢了,我也能接受。”
银鳞席尔瓦守在包间的另一头,他醉得更厉害一些,一边胡说八道,一边吹出的瞌睡泡卷起小触须,不时发出口哨声。“唔……你干的没错,兄弟……不过我还是觉得无限斥力胜算更大。”
瑟福尔无声地打量着他们两个,潮汐月眼光一转,直勾勾盯着她,语气不再客气了,“你说,你觉得谁的赢面大?”
瑟福尔平淡回答:“我觉得,不赌,赢面是更大的。”
潮汐月咧开嘴,在舞台灯光中露出一个血腥十足的诡笑,“那你窝在这个鬼地方是为什么?你什么也不玩,什么也不追求,不要钱不要权利,还被你的同族人驱逐了,你还活着干嘛?”
瑟福尔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在核心站,她虽然是一个幻影族,但是这一重身份无法带给她任何东西了,这是一个不按照正常规矩运行的地方,血脉、财富、过去积累的地位,都没有意义了,真正有用的,就是这副躯壳能爆发出的战斗能力,能不能在瞬间绞杀对方。偏偏对她来说,她是趋于弱势方的。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恐惧,潮汐月满意地缩回身体,然后注意到了一直坐在后面阴影里的朱魇,她始终都安安静静的,如果不去看她,甚至会忽略了她的存在。“我说,我经常听说你是为了报仇才呆在这的,你今天见到灵派的大长老,还能忍得住吗?”
满身粉红色的朱魇很有趣地回答他:“报仇多麻烦,还没意思,我才不想报仇。我跟她不一样,我要钱,还要权利,我呆在这挺高兴的。”
潮汐月畅快地笑出来,但是没笑多久,他就渐渐地变了表情,整个人紧张起来,身体也坐直了,有点莫名的焦躁。“我、我想起来我有点事,我先走了。”
朱魇跟着他站起身,“你不是要商量明天比赛的对策?现在就走了?”
潮汐月似乎真的很着急,连汗都下来了,高大的身体在轻微颤抖,他不自然捂着自己右手手掌,勉强压着某种狂妄生出的欲念。“明天再说吧,我觉得不会出现意外的……我要叫一辆公共小飞艇。”
“我送你吧。”朱魇伸手进口袋,“你去哪?我载你过去。”
“你烦不烦?!”潮汐月直接被搞毛了,什么都顾不上,径自往外面冲。
朱魇追着他,“哎?您没事儿吧?”她是一点也不怕他的,一直追到戏院大门口。瑟福尔莫名其妙,撇下已经在打鼾的席尔瓦,跟着追到大门口,看见潮汐月从来没有过的慌张,站在繁华的商业街区中心,来回张望着经过的小飞艇。
“他怎么了?”瑟福尔一头的雾水,忽然,她隔着重重的灯影栏杆,看见了远处的几个金眼瑞亚人,埃隆王整装出席,长披风上坠饰着金闪闪的纹章。旁边的摩多新珂也花枝招展,穿着芮迪亚贵族的华丽花纹衬衫,从发丝到胡须都梳拢得油光铮亮。在他身边的艾美赛斯特更加美艳不可方物,白惨惨的皮肤就像一面镜子,反射着整个繁华街市的溢彩流光,细长修美的颈项和四肢高傲地擎起支撑,丰沛的一大蓬丝白毛发,编织着繁琐的发式,缀着一连串星子般的碎钻。她就像个真人等大的精美陶瓷娃娃。
瑟福尔眼光沉下来,忽然悄声地惨笑了两声。我在这里战战兢兢,她在那里虚情假意;我在这里陪侍着权利,她在那边风情万种迎来送往。这可真是……一个美妙的世界哈。
艾美赛斯特也注意到了这边,但是只一瞟,她就迅速收回了目光,把眼睛转开。
朱魇站到前边遮挡住了视线,把瑟福尔的注意力拉回到眼前。“他今晚应该没有闲暇搭理我们了,我们走吧。”
瑟福尔心里还在乱,匆匆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上面的席尔瓦,“那,银鳞……”
“他一个雄性海克族,谁还能把他怎么样?”朱魇满不在乎,“把他扔那里,自然有人送他回议会小组,这里是核心站,谁不认识中心议会小组的成员?”
瑟福尔又看了一眼远处,见到芮迪亚人已经消失了,说不上松口气还是失落,脚底下拖拖拉拉地迈开步子。“你也投了钱进赌局吗?明天停赛一天,关于荣誉联赛汇集起来的赌金一定会空前庞大。”
朱魇掏出了一张票据,瑟福尔瞟了一眼,忽然定住,四只眼睛惊悚地怒睁,银灰色眼珠子鼓突突的,“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还、还□□御虫女王号?你疯了?!”
朱魇轻描淡写把票据收起来,她一边沿着浅灰色行道走,一边审视着热闹又冷冽的人造夜景,迷茫的夜雾里,闪烁而过妖异的红色霓虹。“如果我赢了,又拿不到这些钱,就全部归你了。”
瑟福尔一下子站住脚。
朱魇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过粉红色的一条细长的身体,在浓重的夜雾里笑起来,“我的左手是爸爸给的,右手是妈妈给的,他们带着被打碎的我逃到龙川边上,最后被灵派的灵素加农炮轰成一滩血肉,我为什么不报仇?”
“可是……”瑟福尔因为过于震惊,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都弄错了,所谓一人即一族,并不是说我们能无限复活,只是我们能拿出一小部分血肉给别人,象征着自己的生命以其他形式延续下去而已。而且我们血雾族的复原能力很强,所以让灵质雾族产生了一种错觉,误以为我们能互相复活。”朱魇把自己身上圆领的前襟往下扯开,露出一片伤痕累累的皮肤,就好像……用刀片反复切割在一块软塑胶上。
“我被打碎过,这样也能恢复,我的每一个族人都贡献出了一小片,融合到我身上,这才是真正的一人即一族。”
瑟福尔半天才能找回自己的嗓子,她用喑哑的声音问:“你想怎么样?你想对灵派的长老做什么?”
朱魇静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问题,径自说:“从我很小开始,别人告诉我的都是世界没有错,他们毁灭我们也没有错吗?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其中没有正邪之分对不对?单纯用善良的眼光批判这一切,是很可笑的是不是?”
瑟福尔根本没法回答,她也不觉得有人能回答这个沉重的问题。
“那我毁灭他们也没有错,只要我找到足够强的同盟,强到可以推动历史的车轮,一切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诺里在尖叫,虽然这幅景象涉及到了她的童年阴影,但是她觉得即使没有童年阴影,任何人看到这个惊悚诡秘的画面都要尖叫了。
蓝丝绒夫人比她镇定多了,可能是出于一个学者的博学和智慧,她只是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他是一个寄生者。”
千佐多零侧过头问她:“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属于技师族里很少见的一种,也是不太受待见的一种。他们跟寄生虫融合在一起,类似于共生的关系,用身体为寄生虫提供生存环境和养分,寄生虫则为他们提供智力和体能的加成。”
千佐多零的表情不可言喻,“这种加成……不要也罢。”
“你当然不在乎,你除了缺心眼之外什么都不缺,试想一个身体孱弱,智力又不高,技能又不强的技师族,他除了孤注一掷豁出去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还可以接受自己的本来面目,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
“你真……刻薄。”蓝丝绒挺惊讶的,“我看你少言寡语的,还以为你纯粹是个的憨憨呢。”
千佐多零奇怪地看着诺里,“她是怎么做到的?一边夸我还一边骂我?”
诺里的注意力回到了重要的地方,惊叫一声:“人呢?他没了?!”
几个人再去看,发现原本在地上抽搐的蟹居客已经不见了。
科曼刚回到办公室,潮汐月就冲了进来,“他在哪?把人还我!”
科曼没有在意对方的无礼,语气平淡,“他干了什么你应该知道,我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已经很照顾你了。”
潮汐月的模样很狼狈,状态很糟糕,满头冷汗,左手捂住右手在不停地颤抖,“他出事了,我必须带他走!”
“不用担心,我把他关在禁闭室里,他一个人,单间。”
“我必须要见他!现在!立刻!马上!”潮汐月抬起头时,青筋根根分明地出现在额角,浅灰色的眼睛瞪得巨大,淡紫色血管从眼底皮肤下隆起。他抓狂了,已经失去了理智,左手挪开,露出右手掌,从中央的掌纹裂开了,里面不是正常的血肉,软囊状的皮肤里面像被蛀空了,探出几节黑色尖刺,整条手臂开始膨大,好像什么东西憋不住了,要撕开外面的伪装,展露自己的真容。
科曼拉开抽屉,掏出一把微缩式电子铳,对准潮汐月,“如果你控制不了自己,我就击毙你。当初我和技师族的赛炼总理就是这样约定的。”
潮汐月看来在努力控制自己了,他的情形还是糟糕,浑身都是青筋遍布的样子,情绪也剧烈翻滚着,发出奚落的狂笑,“只有我失控了吗?你没有失控吗亲爱的站长大人?哈哈,他们知道你干了什么了,晚上在戏院里,我的‘复耳’听到埃隆和费舍尔的谈话了。费舍尔把你供出来了!”
科曼面不改色,而且还颇为有趣地看了看潮汐月,“真难得,这种关键时刻,你还关注着我有没有暴露自己?你的耳朵这么灵敏,有没有听到过关于歌迪尔的消息?”
“?”潮汐月一蒙,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忽然转换了话题的方向。
办公室被从外面打开,进来的却是艾什,他是根本不应该此时出现在中心议会小组的。科曼瞟了一眼过来,人还坐在办公椅上,随着椅子微微旋转,“艾什大人,您有什么见教?”
艾什站在门口,脸色严肃,“埃隆王想跟您聊一聊,请您移步公馆。”
科曼站起来,潮汐月在旁边急了,“先把蟹居客交给我!”
科曼啧一声,“或许,我确实马上要被罢免了,但是现在,我依旧还是本站站长。我说的,关禁闭5个星联时就是5个星联时,短一瞬间也不行。”
潮汐月气哼哼地瞪着科曼,眼看着他迈着潇洒的步子溜出了办公室。
埃隆也是会累的,他已经忙了一整天,科曼见到他时,他已经合上眼睛,躺在靠窗边的一条躺椅上,看起来跟睡着了一样。
两个瑞亚人一动不动,静默相处了半天,还是埃隆先开口了:“你是个芮迪亚人吗?”
科曼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我确实是在首都芮迪亚出生,但是军校毕业就离开芮迪亚,被分配到花冠塔环道,您这样问我,我也很茫然,我的精神上已经不认可自己是芮迪亚人了。”
埃隆睁开眼睛,“我竟然还不太了解你,我只记得你的个人资料上写的是芮迪亚。”
科曼笑了笑,“您不需要了解这些,您只需知道我能胜任您派给我的工作就行了。”
埃隆点头,“你确实能够胜任。我知道这不容易,核心站向来是个复杂的地方,势力在这里交集、交流、交手,不同的势力和种族,一边维护着自己身后的东西,一边又去抢夺别人的东西。所有的生物挤在一起,好像在玩一场儿童游戏。”
科曼笑得眯起眼睛,“您还是那么敏锐,而且幽默。就是那么回事,政治或者权柄,就是一场游戏,有时候还是很幼稚的。”
“不过,玩游戏也需要分清楚自己的队伍,不要玩着玩着把自己的立场玩丢了。”
“看来,是您对我的立场有疑义?”科曼就在窗边的地上坐下来了,他曲起膝盖,看着上面的埃隆,以一个舒服又放松的姿势继续谈话,“您想问什么?”
“你的初衷变了吗?你现在想要的,还和当初上任时一样吗?”
“没错,埃隆王,我想要的是一样的。”科曼没有停顿,径直平静地说出来。
埃隆却坐起身,往下看着他,“那有趣了,你当了站长,拥有了更广阔的眼界和更丰富的经历,但是你的目标却没有变?”
“没有,埃隆王,我还是想要花冠塔以西的那片土地,成为最小的属地领主。”
“可是那里只有两个村庄,在战乱当中十分落后,土著也非常野蛮凶恶。在那当个属地领主,远远不如永远当核心站的站长啊。”
“没有人能永远当站长,星域的中枢是很重要的席位,在位的人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而且这个位置涉及到太庞大的利益输送,它必须是轮换的,不可能是永久席位。而且,我喜欢花冠塔,那里对我有特殊的意义。”
“好。”埃隆没有深问,全当是接受了他的解释。“那我再问你,你有没有跟费舍尔透露过关于超新体白洞的信息,来换取他的信任?你是不是说过,要背叛我们,去加入珂罗蒂派的阵营?”
“是的。”科曼竟然还没有否认,仍然平静地点头承认了。
“……”埃隆的眼光复杂,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惊讶,“你在想什么?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还是说,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懂过你?”
“我一定要这么做,殿下,因为我要取得费舍尔的信任,否则我就套取不到我想要的信息。”
埃隆嗤笑,“难道你想说,你的心还是在苏尼西涅派这边的?你出卖我们,但却是为了帮我们取得信息?怪不得你敢当双面间谍,这份杂耍马戏般的手段,真花哨啊。”
“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费舍尔选择了歌迪尔当驾驶员?这么好的机会,能崭露头角,在整个星际联盟面前取得荣誉和名声,他不应该选择最爱的侄子卡米尔吗?诚然,卡米尔之前遇害了。但是费舍尔从来没想过选择他来当驾驶员,直接选择了没有背景,战俘出身的歌迪尔,这不奇怪吗?”
埃隆思索了一会儿,“难道说,是无限斥力有问题?”
“没错,就是这样!因为无限斥力是神经链接。虽然我们瑞亚人的承受能力全星盟最强,我们的精神力足够负担机甲的链接,但是驾驶机甲长时间战斗依然是十分重的负荷,那不是碳基生命能承载的,时间久了一定会出问题。这就是不选卡米尔殿下的原因:费舍尔不舍得亲侄子来受苦。”
埃隆露出了然的表情,他的情绪如同拨云见日,瞬间明朗了很多,“那么你认为我们下一场应该怎么办?你觉得我们一定会输吗?”
“老实说,我不太清楚,毕竟我不是驾驶员。不过最好是打消耗战,如果能拖下去的话,情况一定是对他们逐渐不利的。我只怕我们拖不到那个时候。”
埃隆将眼光转向小窗口外的景物,夜晚要结束了,穹顶露出微白,喷洒下来晨雾一般的水汽。今天会是很忙乱,并且复杂的一天。
“荣誉联赛过后,苏尼西涅和珂罗蒂派就要开始一场分割芮迪亚的谈判,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就根据在联赛上的表现,估计对方目前的战斗实力和科技进展,从而估算自己手里的筹码。所以明天,会是非常重要的一天,重要到可能撬动其中一方布局了多年的筹划。明天一定会是一场血腥的战斗,因为它不仅是代表荣誉、权利、财富的交换,甚至还有很多生命的结局。”
“不要为那些感到焦虑,吾王,我已经尽我所能,为我们的敌人布置了一出精彩大戏,等角色一一登场,戏剧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