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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州城——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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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休整过后,又开始了长途跋涉。自入了秋,这山野的草木便像被漂了色一样,慢慢褪去了象征生命力的绿色,被覆上了枯槁的黄。

随着时间的日复一日流逝,沿途的风景越发变得单调。

天气倒是越来越冷了,朔风凌冽,仅仅是瞧着外面光秃秃的山川田野,也会不由得让人生出寒意。

以往谢扶桑还会骑着自己的踏雪在外面溜达一会,权当透透气,疏散一下自己在马车里待得疲倦的筋骨,现在却是一步都不想出去。

不知是谁说了句,“再过不久便要到陇州城了,大家先在此休息会儿吧。”

谢扶桑和苏合见外面天气甚好,便下了车。

可外面日光虽盛,却抵不过这入冬的寒冷,洒在身上本该暖融融的阳光此刻也被染上了寒意。

“苏合妹妹,你冷不冷呀~,让姐姐我来替你暖暖身子吧~”

谢扶桑将自己冰凉的手伸进了苏合颈后,故意夹着声音逗她。

苏合被谢扶桑这一句夹子音和冰凉的手,吓得打了个寒战,她刻意用凶狠的眼神看向她,冷声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说:“谢!扶!桑!,你今天——死定了!”

谢扶桑本只是想逗逗她,如今瞧见她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心中警铃大作,察觉到‘危险’本能地撒腿就跑。

她瞧见身后苏合穷追不舍的模样,感觉自己像被恶狼追了一般,跑的气喘吁吁,心砰砰乱跳。

谢扶桑顿时心中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手犯贱非要招惹苏合,平常也没见她锻炼过身体,也不知道她跑起来怎么那么快。

她瞧见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便先低下头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先…停下好不好,我快…跑不动了。”谢扶桑气喘吁吁说。

苏合跑累了,撑着腰停了一瞬,对谢扶桑说:“你站住别动,让我还回来,我就放你一马。”

谢扶桑回头又瞧了她一眼,顿时打消了想要同意苏合要求的想法:“你先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吧,你瞅瞅你现在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谢扶桑硬是挤出一口气否绝了苏合,往自家二哥那里跑去。

“快快快!帮我拦住她!”

谢扶桑弯腰撑着膝盖对谢奕讲。

谁料谢奕竟一把抓住她,招呼正面跑来的苏合快过来。

“好啊你二哥哥,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谢扶桑想要扯开谢奕的手,却耐不住他力气实在大,瞧着苏合离自己越来越近,情急之下她立即踩了谢奕一脚,趁着他吃痛的功夫,赶紧溜了。

大哥和三哥是不会参与谢扶桑这种打闹的,谢扶桑只好叫青云来帮忙:“青云!快来帮我拦住她们两个。”

最后却是江宴就近出面‘救’了谢扶桑,江宴一出面,苏合便偃旗息鼓了,可能这就是来自将领所拥有的杀伐之气对人的压制吧。

两人打打闹闹之下,众人不久终于来到了陇州。

像是同谢扶桑在初中听地理老师讲过的一些地方一样,我国从西到东经济大体呈上升之势,大凉似乎也是如此。

陇州城内比之掖城要富庶许多,居民房屋鳞次栉比,商户林立,倒是让人想象不出这里几十年前一片战乱的景象。

谢扶桑跟着父亲他们到了城中心,便带几个人下了车。

谢衍他们还要去客栈安置住处,顺便购买一些东西。

而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猎奇心重,到了城中便下车去逛了,倒是忘了这些时日连日赶路的疲惫。

“来瞧一瞧看一看啊,仅存的姑师族的雪狼后裔……”

嘈杂声中,谢扶桑倒是注意到了一个小贩的吆喝。

谢扶桑一直以来最喜欢的动物便是狗了,如今瞧见有小贩在街道旁卖小狗,不自觉便走到了摊主旁边。

那摊主也是个极有眼色的人,瞧见对面的姑娘有心想买他的小狗,穿戴也是不凡,便十分热情的招呼了上去,激励夸赞起了他卖的狗的血统之好。

小摊上只有四只通体雪白的幼狗,品种如此单一,想来这小贩也并非专门卖这种宠物做营生的,又或是他摊上这四只小狗当真是他口中说的‘雪狼后裔’。

那摊主吹得天花乱坠,活脱脱将这狗说的比二郎神的哮天犬还厉害。

“你说这狗日后真的能听懂人话?十分有灵性?”

萧铭突然从谢扶桑身后走出来,一下抓住小贩话中重点重复道。

“这是自然,自我太爷爷起便开始训化雪狼了,如今到我这一代已经将它驯化的极通人性。”那小贩提起此似乎颇为自豪。

谢扶桑听着这话术……总有些不信。

萧铭倒像是信极了那小贩的话,所以当他让谢扶桑先选喜欢的小狗的时候,谢扶桑一脸不可思议看着他,他……真的是自小在外游历?

那怎么瞧着如此容易哄骗的傻样子,也是也是,才十五岁的少年,正是对这个世界抱有幻想的时候,还未经历过社会的险恶,怪不得如此天真,很正常很正常,谢扶桑在心中说服自己。

她听了萧铭的话,也未推让,蹲下身在那些小狗面前勾勾手指逗了逗它们,指着最前面那只说:“这只吧,我这人啊,不喜欢强扭的瓜,就如了它的意吧。”

萧铭闻言又痞痞的笑了笑,转头看向谢扶桑,指着退后最远的那只,故意说:“那我要躲的最远的那只,我就喜欢强扭的瓜,不能称了它的意,让它了解了解世道的险恶 。”

摊主颇为激动:“二位好眼光啊!我这狗原价可要五十两一只,今天看二位十分有眼缘,便给二位便宜二十两,一只仅需三十两!”

谢扶桑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三十两都可以买一匹良驹了,这小贩莫不是还真把他们两个当成冤大头了,她刚要再与这小贩商量价钱,就瞧见萧铭十分利落的将他们二人的狗钱全出了。

谢扶桑更不可思议了,他这到底是打肿脸充胖子,还是真的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其实萧铭也听出来这小贩的话语有些夸大其词,不过他瞧着这些小狗或者说小狼狗,确实是雪狼的后代,而且它们皮毛顺滑发亮,眼睛也炯炯有神,步伐有力,虽不如这小贩口中说的那般,却也是极好的,况且商贩买卖本就会夸大自己东西的好处,萧铭便也未曾拆穿这商贩。

萧铭付了钱,身后的两个小厮便将狗接过去抱着跟在后面。

“这狗就当我送你的答谢礼吧,当是报答谢姑娘这一路照拂。”

“你出手倒是阔绰,几十两说给就给了。”谢扶桑觉得他们像被宰了一刀,有些心疼。

“等你到了上京就懂了。”萧铭未曾给自己辩驳。

两人正交谈着,一群人突然向前面跑去。

谢扶桑正要拦住一人问发生了什么,就听见旁边有八卦的小贩说:“听说陈府大房今日得了一私生子,这陈府的钱都在大房手里攥着,原先陈府大房没有儿子,那么多钱财后继无人,只能白白流进二房手里,如今这大房突然有了一私生子,二房哪里会认这孩子,如今这丑闻都闹到了官府,想让官老爷主持公道呢。”

谢扶桑听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心中大体也有了一些猜想,她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也跟着前面的人去看官老爷断案了。

萧铭今日也没什么事,也跟了上去。

谢扶桑来的真是巧了,这官老爷决断不了,正要靠滴血认亲来判断这公堂下跪着的白白瘦瘦弱小少年是不是这陈家大房后人。

这封建迷信的老掉牙方法,看来一会儿还得让我去拯救这可怜的少年啊!谢扶桑心中盘算了起来,深感自己是救苦救难的活雷锋。

果不其然,这天气太冷,在冷水之下,两人的血并未相融。

眼瞧着这白瘦少年被陈家的人肆意辱骂,连这官老爷也要将他给关到牢里施以惩罚。

谢扶桑适时出声:“等一下,这法子有问题。”

本想着这官老爷能听她一言,让她帮忙断案。

谁知这官老爷竟说她扰乱公堂秩序,要派人将自己拖下去。

失策了!失策了!谢扶桑心想,又忘了这不是富强民主的时代,也不是在掖城,官员都要看在父亲面子上给她几分薄面,她正要搬出江宴这尊大佛的名头,谁料那官员竟从公堂上下来,跪在了谢扶桑面前。

这官员难不成还会读心术?她心中想什么都能听出来?不过,倒也不必这般恭敬吧。

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转眼瞧见一旁的萧铭将手中的一枚玉牌收进了怀里。

难道,这官老爷是看在萧铭的面子上?可是这萧铭不是一个富家少爷吗,怎么在官场上还有声望。谢扶桑心中有些疑惑。

萧铭领着她进了公堂,示意她可以开口了。

“其实,这二房老爷也有私生子,还不止一个。”

谢扶桑看向一旁的中年男子,话说的颇有些意味深长。

这话音一落,周围嘈杂声又响了起来,眼瞧着旁边一个妇人就要对这二房老爷兴师问罪了,这二房老爷立刻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炸起了毛,开口就要辱骂谢扶桑胡说八道。

这时,谢扶桑派出的小厮端着一个杯子进来了,她拿起案堂上一杯温热的茶水,眼神示意旁边的小厮可以动手了。

那小厮听了谢扶桑的吩咐,抓住二房老爷的手,用银针刺破,将血滴尽了茶水中。

谢扶桑拿着手中的杯子,对众人说道:“大家看仔细了,这是我让小厮取的新鲜猪血。”

给众人展示完,谢扶桑便将杯中的猪血倒进茶水中一滴,在温热的茶水里,两滴血很快融在了一起。

她忍住想笑的冲动,对二房老爷说:“陈二老爷,看来您还有只流落在猪圈的宝贝儿子呢。”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满堂哄笑。

那陈家二老爷气得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指着谢扶桑说:“你!你!胡乱攀扯!胡搅蛮缠!”

谢扶桑被骂倒是面不改色,端着旁边的大房老爷和白瘦少年未相融的血水,倒了些热水进去,顿时,两滴晕开的血液很快便融在了一起。

她给周围的人瞧了瞧,解释道:“这滴血认亲的法子根本没有一丝可信性,任何人的血滴进去都会相融,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在一定程度内,随着温度的提高会加速血融的程度,所以这血才会又融了。”

“好,就算如你所说,这滴血认亲是假的,那也不能证明他真的是我们陈家的子孙。”

这陈家二老爷似乎真有些地痞无赖的劲头在身上。

坐回公堂之上的官员瞧见这场面有些僵持不下,敲了敲桌子开了口:“肃静!也不是没有办法,前朝一位十分有名的仵作曾在他的著作里面提到过,取子孙血液滴在亲人骸骨上,若血浸入骨内则为亲生,否则便没有血缘关系。不若派人取令尊一块骸骨,看看这位是不是陈家子孙。”

这话一出,陈家众人都一致反对了起来。

“挖掘先父坟墓乃大不孝之罪,若是如此,让我们以后在九泉之下还有何颜面面对父亲。”

“这也是为了陈家这偌大基业着想啊,相必令尊九泉之下也会谅解的。”

那官员继续劝慰。

能说出这法子,想来这官员也不想在此事上多费时间了。

又得让她同封建迷信作斗争了,谢扶桑心中不由得啧啧赞叹自己几声,继续同众人解释:“这法子也不可信,人死后一久,骸骨表层常腐烂发酥,滴入任何人的血液都会浸入。”

坐在上面的官老爷像是被人打了脸,神色有些暗沉,颇有些不耐说道:“那你说应如何判断?”

他倒是不信眼前这黄毛丫头还能断得了这案,故意将难题甩在了谢扶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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