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筑基
特制的密室当中，一个红袍男子被锁链捆绑在一面墙前。
一股气体被释放，将男子笼罩，很快散去，男子也清醒过来。
“赫连，你究竟说不说？”一个长胡子中年男人厉声喝道，他手执长鞭，不等他口中的赫连回答，就甩了下去。
一鞭子下去，红袍更加破烂，露出已经结疤的伤痕，以及新增的一道血痕。血痕之上，冒出丝丝缕缕的烟雾。
被鞭打的红袍男子几声咳嗽，吐出一口血来，抬头直视对方，“赵兴，我不会说的。”
“嘴硬！”闻言，被称作赵兴的男子眼神阴婺，毫不客气，又是一鞭子抽过去，恰好打在刚才的位置上。
那长鞭子沾了某种毒物，刚才破皮之后，就在侵蚀皮肤。这一鞭子直接打得对方皮开肉绽。
“赫连，你还是如同当年一样傲气！”看到红袍男子露出痛苦的表情，赵兴露出一抹解气的笑容，“现在还不是落到我的手里，生死都不由自己！”
“你变了！”忍着疼痛，赫连缓缓吐出一句。
“是啊！我变了，当初那个任人欺辱的窝囊废已经死了，是你亲手杀死的，是你的不信任，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赵兴激动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停了下来。
伤口被侵蚀着，疼痛蔓延全身。一只眼睛被汗水打湿，赫连不得不闭上一只眼睛，缓解眼睛的酸涩。
“赫连，你乖乖说出宝物的所在，兴许我还能”想到什么，赵兴目光一闪，“兴许我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赫连用睁开的一只眼睛，看着这样的赵兴，心中并无波澜，他不会说的。伤口处，过了最初的疼痛，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看出了赫连还是不会给出宝物的下落，赵兴心中怒火燃起。他窝囊了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
赵兴收起鞭子，“既然你不说，可别怪我心狠！这种程度的伤，看来你已经适应了！”
赵兴走到一面墙壁前，不知做了什么，墙壁缓缓转动起来，随后一只赤火兽被放出来。
赫连见此，面上仍旧没有表情。
紧盯着赫连的赵兴，没有看到自己以为的表情，有些失望，随即而来是愤怒。凭什么，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可以面不改色。而他自己当初却······
“既然你不配合，那么就尝尝神魂受伤的滋味吧！这可是五百年修为的赤火兽，专门用来惩罚元婴期修为以上的修士！你的金丹，受的住吗？呵呵！”
那边火焰形成，重重抽打！
地牢。
有容心中有些不安，她有些担心，红莲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身上还挂了锁链。
红莲会不会有事？
她什么都做不到。无力感蔓延全身，有容忽然觉得有些疲倦，她跌倒在地上，眼前仿佛起了大火，一如当年。
意识陷入昏迷。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有容看到，墙壁上有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她心中一惊，随即反应过来。
红莲回来了！
“红莲！”嗓音泛着粗粝，这是有容的声音，不复从前的清晰。
听到这个声音，隔壁的人瑟缩了一下，缩回了脑袋，久久没有应答。
有容连忙爬起来，凑到墙边，“红莲，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久久的沉默，没有回应。
有容有些气馁，依靠在墙壁上的身子，颓然滑落。
深夜，隔壁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有容睁开眼睛，安静听着。
想到什么，有容双手掐诀，脖颈一侧逐渐显出红莲印记。
一只枯叶蝶穿过墙壁上的小洞，来到了隔壁。
他一身破烂红袍，双足双肩都被乌金锁链锁住，锁链的另一头被固定在墙壁上，隐没在黑暗中，此时他一头乌发垂落，整个人蜷缩在黑暗之中，小声哭泣着。
有容试着抓起一根锁链，却被上面的寒意冰了掌心。她不得不放下，将灵力附着在手上，再次抓起一根锁链，依旧被寒气侵袭。
红莲，你竟一直承受着这般痛苦吗？怪不得你不离开，因为这样的你，根本无法离开。
黑暗，寂静，只有细微的哭声响起。
有容在红莲旁边蹲下，离得近了，明显问道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
有容面露不忍，试探着握住了他一只手，见他没有抗拒，有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以示安慰。
可惜她的储物袋不在身上，不然还能拿些疗伤的丹药给他。
在没有丹药的情况下，他只能靠自己挺过来。
一直快到天亮，有容才回到自己的牢房。
“你是谁？”一只红肿的眼睛有些好奇，透过墙壁上的小洞，看向隔壁。
“我是小鱼！你的朋友。”有容微微一笑。
“朋友？那我呢？”他问到。
“红莲，你是红莲！”有容肯定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对方收回了视线。
许久，有容听到一个声音。
“谢谢你！”声音是稚嫩的，如同新生的孩童。
接下来一段时间，几乎每天，红莲都要这样问一遍有容。
直到有一天，他们的对话，发生了改变。
“小鱼，我是谁？”
“你是红莲！”
“那就好！”
“嗯！”
有容盘腿坐下，打算继续修炼。
“小鱼，如果你能出去，可不可以帮我送一件东西？”红莲语气恳切。
“红莲，我需要知道你要我送的东西，是什么？以及送到哪里去？”有容不敢贸然应承。
“东西不在我身上，我把它放到一个地方了。”生怕有容不答应，红莲连忙解释，“我身上不安全，我把它放到安全的地方了。不用送到哪里去？你会遇到的，我的族人，身上都有一枚莲花印记。到时候交给对方就好，你们之间会有感应的。”
“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小鱼，我会记得你的！”红莲语气带着喜悦，“你过来！”
二人各自伸出一根手指，从墙壁上的小洞伸过去，指尖相触碰，顿时一股无形的灵力将二人包裹。
一道讯息传进有容的识海。
结束之后，有容盘腿坐下。
“小鱼，里面的东西，大概有一件与你有缘，可赠予你！其它的，你用不到的，到时候交还给我的族人就可以。”红莲语气疲惫，说完这些话，就倒下去，沉沉睡去。
在听到红莲断断续续的呼噜声之后，有容才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最近她有些触摸到筑基的苗头，她快要突破了。
渐渐地，有容感受不到别的，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
绿色与蓝色的光点在靠近，红色的光点却在远离。
当晚，月色无边，风影摇曳。
无数灵气，如风涌动，聚集一处。
乌云在夜色的掩饰下，酝酿雷雨，其间紫色雷霆闪烁。
风起，雨落，雷鸣。
半空中的雨中，一棵树的雏形，在逐渐形成。
一棵光秃秃的树，没有叶子，枝桠横生，在雨中接受天地的洗礼。
宗门光幕主动退散，天光一线，一道雷霆疏忽落下。
雷霆穿过光幕，直直打在了那棵树上。
地牢中的有容，额角冒汗，坚持着。
很快，第二道雷霆落下。
两处雷霆击打在树木的同一位置，树木已经冒出火光，哪怕是在雨中，火光不灭。
体内如同火焰焚烧，掐诀的手已经在颤抖，唇角也被咬破。
第三道雷霆，酝酿了很久。
若说之前两道雷霆比作小孩子的力量，那么第三道雷霆已经是成年状态。
“轰隆隆······”
雷霆直降，将半空中的树木整个笼罩，以树木为中心，一个网状雷霆，在天空这片幕布中，密密麻麻，完全呈现。
那棵树已经表面如焦炭，裂纹遍身，爆裂开来，化为乌有。
与此同时，有容喷出一口鲜血。隔壁的呼噜声停了一瞬，随着雨声再次响起。
天空，三道雷霆消失，乌云不甘的退散。刚才树木的位置，忽然亮起一道浅淡的绿光，那绿光缓慢勾勒出一棵树的形状。是谓，形散而神聚。
云销雨霁，天光乍泄。
她于黑夜中筑基，无人在意。
一只眼睛透过墙上的小洞，看着昏过去的人儿，眼神晦涩，半晌才移开。
次日，地牢来了两个修士，他们穿着黑边白袍，是外门弟子。
“林有容！筑基已成！”其中一个弟子面无表情开口。
另一个弟子打开牢门，递过来一枚玉简，和一个崭新的储物袋。
有容有些莫名其妙，随即想到什么。当初连素心师姐就是筑基之后，被发放了玉简和储物袋，这是外门弟子月俸。可是她还不是外门弟子，怎么会？
有容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走吧！”
有容跟着他们走，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隔壁的方向。那里没有呼噜声传来，墙壁小洞亦没有动静。
没想到，她就这样被带走了。
被抓的时候，每人问过她。现在被放出来带走，也每人同她解释。
所以，这到底算什么？
在有容被带走不久，隔壁的牢房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