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追捕
两人在街角处分别。
天藏回暗部宿舍休息了,阿七则折返回暗部大楼准备和卡卡西汇报昨晚发现的异常。
但是她还没想好,是否要将灭族之夜的事情说明。
孤独的脚步声回荡在冗长黑暗的走廊,阿七拐过总队长的办公室,发现门紧闭着,她再往里走去,发现前三个分队的休息室都大门紧锁。
阿七没当回事,直至她推开第六分队休息室的门,诡异的安静迎面而来——
里面空无一人。连平时最喜欢待在工位上写报告的老鼠都不在。
……今天是六分队的休沐日吗?
阿七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站在原地静默片刻后,她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从抽屉里抽出一份空白的报告单开始填写。
然而刚斟酌着写下一行字,阿七就被突然闯进来的青蛙扼住了手腕。蘸着墨水的毛笔一歪,从白纸上狠狠划过,在上面留下了斜长的污渍。
白写了。
阿七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听见青蛙喘着气道:“先别写了,暗部出事了!”
——一直以来在木叶地牢看守重要嫌犯的二分队,今早发现值守人员全都被杀害了,包括昨晚值班的分队长,而牢狱之门大开,被羁押的犯人不知所踪。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火影设下的禁制也完好如初,无人破坏。这个被盛大的烟火所弥盖的罪行,直到今早二分队来人换班时才被发现。
清晨的风还带着点湿润润的凉意,呼呼地从耳畔吹过,驱散了村落里仅有的一点睡意,朦胧昏黄的路灯在晨曦下次第熄灭。
阿七蹲在暗部宿舍的窗台外,悄然将面具掀起一角,把手伸进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将面具戴好。
“累了?”青蛙瞄了她一眼,“昨晚是你在夜巡吗?”
“啊,”阿七伸了个懒腰,低笑:“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抓来做任务了。”
“没办法,人手不够了,二分队现在一团糟,四分队正在调人审讯。”
阿七转过头望进窗户里,只看见天藏还在收拾。趁着这空隙,她和青蛙聊起了任务的内容。
“其他人呢?”
“队长带着三个人去风之国出任务去了,夕颜在前面等我们,其余人今日值班。总队长安排的三个班,目前已经出发了两个班,我们队接到的任务是——”
“搜寻逃跑的犯人。”青蛙将任务书递给她。
阿七接过,草草扫过任务书上的描述,忍不住皱起了眉:“居然是……S级任务?”
“那肯定,小惊鹿怕了?”
阿七淡然地抬头望天,顿了片刻才道:“其实还行。”
稀薄的云阻挡着光的降临。
青蛙靠着墙,从面具里发出的声音有些低沉:“据情报内所述,是三个盗窃了木叶机密的叛忍,分别是两个精英上忍,一个特别上忍,都是所战乱时期木叶收留的孤儿。”
阿七的目光顺势落在情报那三张普普通通的照片上,下面写着他们的出生年月、籍贯。
三十至四十岁左右。
出身于在二战、三战中已覆灭的普通家族。
青蛙左右看了一眼,忽然凑近她,低语:“具体情况,火影大人和总队长还在调查,根据并无破坏的结界来看,再结合二分队队长的死亡,我可以合理猜测是暗部之中内出了叛徒——”
阿七刚想说话,天藏已经收拾完毕,他将一袋子兵粮丸递给她,“没来得及准备的话,就先用我的吧。”
“谢谢。”
“好了,大家——到出发的时间了,时间紧迫,有些事情路上慢慢说,”青蛙将任务书丢给他,语速加快:“这一次我是带队队长,请多指教。”
***
阿七的情报收集和追查能力再一次得到了凸显。
经过五天夜以继日的疲惫奔波后,他们顺利在火之国的某个废弃洞穴里找到了一堆被水淋湿的黑木炭,余烟袅袅,用手指摸上去尚有点点余温,洞穴内还存留着生活过的痕迹,洞穴口的草压倒的折痕崭新,明显是近期被人踩踏过。
洞穴土地湿软,脚印凌乱,应该只是暂时出去。
青蛙当即决定守株待兔。
阿七和夕颜负责进攻,天藏负责捉捕任务。
就在蹲守的第二天夜晚,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密集的雨丝铺天盖地地连成一片,天地氤氲成白雾,掩盖了所有存留的气息,也掩盖了脚步声。
就在这时,一场悄无声息的伏击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暗部本就擅长刺杀,讲究作战速度之快,并不擅长正面长时间对敌作战,对手是身经百战的上忍,极擅长拖延作战,经验丰富到令阿七都感到棘手无比。
几番交手后,他们很快就落于下风。
阿七和夕颜被一个善于用剑的叛忍缠住,他的剑法融合了多个流派,加注自身家族沿袭的剑术,已然拥有了自己鲜明独特的风格。
刀与剑相扣,迸射火光。
刀光与剑影劈开雨幕,破开漆黑长夜。
“锵——”得一声,夕颜的刀断在了用查克拉凝聚而成的长剑下,纷乱的碎片散了满地,映照着紫发少女瞠目结舌的面容。
长剑挟裹着疾风和水珠直刺她的面门,千钧一发之际,几枚手里剑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剑身,攻击方向被骤然改变,不受控制地刺进了她的肩膀之中。
阿七的分.身趁机从背后发起进攻,长刀贯穿了他的心脏。瞬间白雾四起,敌人的身躯变成一块木桩掉落在地。趁夕颜和阿七的分.身刹那呆怔之际,从树上跳下的敌人真身举着长剑飞身跃起,举剑砍来。
他嚣张地狞笑道:“别以为只有你才会变身术!”
夕颜捂着伤口大喊:“惊鹿!”
话音刚落,如骤雨般的苦无从暗处的角落袭来,朝着敌人袭去,却被对方轻易闪身避开,尖端深深地扎入他背后的树桩之中,尾端的钢丝在暗夜中无声无息收紧,另一端系着藏在草地中的起爆符。
“不过如此——”
他的脚尖碰上了细不可见的钢丝,引爆了贴在苦无之上的起爆符。
呼吸顿挫的间隙,阿七眼疾手快地扑倒了已经无力动弹的夕颜,将她护在身下。下一秒,起爆符就在她的背后轰然炸开,灼热滚烫的气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舔舐过她后背的布料,燎过她漆黑的发丝。
五脏六肺都被冲击,喉咙直涌而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从她抿紧的嘴角边滑落,划过绷紧的下颌,滴坠在夕颜的肩窝。
她感觉口袋里,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压碎了。
“惊鹿!”感受到温热的液体,夕颜不由得开始紧张。
阿七咽了口血,囫囵道:“我没事。”
她挣扎着撑起身体去检查尸体,只从他的身上搜到了一张残缺不齐的纸条,黑色的字经过雨水和血迹的洗礼,已经变得模糊不堪。
只能勉强看出——
“想……安身之地,便来……国”。
她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放好,扶了扶面具,“走,我们去帮他们。”
***
另一边的战斗还处于白热化阶段。
是最不擅长近身作战的是青蛙,他打得十分费劲,风衣上已血迹斑斑。
堪堪躲开划破雨幕的长刀,余光里就撞上另一道雪亮的刀光从死角处向他劈来,青蛙来不及转身,刀锋划破风衣的那一刻,一条木枝捆住他的腰,硬生生将他拖离了危险的境地。
被吊在半空中,青蛙回过头,看见扶着树干喘气的大和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另一个叛逃的特别上忍被木遁术捆住了手脚,被夕颜踏在脚下,动弹不得。
欣喜还未持续很久,一条巨大的水龙以极快的速度呼啸着席卷而来,所到之处,树木纷纷摧折。
青蛙的心猛地一跳,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在半空中根本来不及结印。
“天藏!”
天藏已经没力气了,他努力地想要凝聚查克拉,却只能为他撑起半面木墙。
就在怔忪的这一瞬间,一个巨大的火球气势汹汹地迎面扑来,拦腰截断住水龙,水火碰撞,带来的水汽扬起阵阵落叶。水龙哀嚎着断成两截,从半空中陨落而下,逐渐弥漫成遮天蔽日的水汽,扑湿了青蛙和天藏的面具。
隔着朦胧泛滥的水汽中,依稀可见黑发少女的身姿挺拔,锋芒毕露,如出鞘利刃。
“惊鹿!”
她没有理青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反手拔出背在身后的长刀,被雨水冲刷过的凹槽还留有敌人黯淡的血迹。一双在暗夜中依然猩红深沉的写轮眼幽幽地转向那个叛忍,盛满了冷漠与倨傲。
冰冷邪恶的查克拉萦绕在周身,仿佛堕入了深渊地狱之中,叛忍只觉得自己的脊背直冒冷汗,身体僵硬到无法动弹。
“宇……宇智——”
明亮的刀光一闪而过,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声音也在此刻戛然而止。一股鲜血忽地从他的脖子的伤口处喷溅而出,瞬间染红了白色衣襟。
临死前,他发出几声痛苦的“嗬嗬”声,身躯轰然倒地。
阿七在他身后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抹去沾染在面具上的血迹,刀锋滴血。
“上忍……好像也不过如此啊。”
她抬起脚尖踢了踢尸体,利落地还刀入鞘,溅起星点雨水。
“厉害啊,惊鹿,”青蛙一瘸一拐地从树后走出来,大雨都掩盖不住他的笑容,“这样一来,任务就差不多完成了,比其他班都要快。”
顿了顿,他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我们也可以在总队长那边挂上名了。”
***
黎明之际,大雨终于停了。树叶落得一地狼藉。
阿七和夕颜马不停蹄地分头清理战场,路过之前交战的地方时,夕颜忽然十分颓然地蹲下了身。
——碎裂的断刀在晨曦的照拂下折射着淡淡的光。
“……刀碎了啊。”夕颜捧着碎渣,喃喃,“好像再也拼不起来了。”
阿七下意识地摸向了口袋,陡然发现口袋里的苹果糖也在那场爆炸中被自己压碎了。
碎掉的刀、碎掉的糖都是月光疾风送的。
夕颜有些沮丧,她将能够捡到的碎片都封印在一个储物卷轴中,准备一齐带回木叶,想让月光疾风帮她重新修好,但无论怎么拼凑,支离破碎的刀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模样。
青蛙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倚坐在石块旁包扎伤口。闻言,他转过头去看她,笑着道:“都碎成渣了,不如让他重新送吧。”
“这不一样。”夕颜执拗地反驳。
青蛙很奇怪:“哪里不一样?”
“这是我们唯一交换过的信物,”夕颜垂下头,声音带着点不自然的涩意,“……总觉得很不吉利,早知道就不把它带出来了。”
青蛙沉默了一下,安慰她:“别瞎想了,既然是战斗,就一定会有损坏,我用坏的刀没有十把,也有八把了,让他重新送你更好看的吧。”
夕颜叹了口气,“……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阿七默默地咽下了苹果糖的事情,害怕她想得更多。
她把叛忍的尸体和唯一昏迷不醒的活口仔细搜查了几遍,发现并无任何异样之后才将他们封印进了储物卷轴中。
另一边,天藏的现场搜查工作也进入了尾声。
两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除了那张寓意不明的纸条,别的线索一概全无。
天藏走过来,双手叉腰叹气:“看来,只有回去以后才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们的任务,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