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心的婚姻
作者有话要说:她不懂那个人一点都不珍惜她却又为什么不和她离婚。他是变态吗?他以折磨她为乐吗?为了面子,她只有写遗书了……
“哎,原想嫁给一个条件差一点的人,可能会得到他的珍惜,没想到竟得到他的虐待与折磨。他因得到我而感到骄傲,自豪;又因折磨我,虐待我而感到有面子,有地位,了不起。我问他是不是变态,他说不是。可是每次,他打过我之后,都没有一丝的惭愧感,仿佛反而还觉得挺幸福的。我每次被他打过之后,我都没脸上班。我总站在五楼的阳台上看他傲慢地从人群中走过,他一边和朋友们谈笑风生,仿佛无比快意或者过瘾似的。我看着他头都不回地巍巍远去,我都会泪如雨下,心如刀绞。他走远后,我回转身躺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直到他下班后,他哼着小调回到家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他在外面把饭吃过了,也不用理我,他便把电视声音开得大大的。我好伤心啊!我当时才二十二岁。每次他折磨完我以后,我都好多天打不起精神。我有时想好好和他谈谈,他不是暴怒地指着我骂,就是一声不吭地不理我。我有时都给他跪下了。我抱住他的双脚,边流泪,边哀求,希望他不要动不动就骂我,动不动就打我。我没有任何过错呀!我经常不敢见家人,怕家人担心。我干所有的家务,本本份份地做人,问他能不能对我好点儿。可是他一味地变本加厉,我也不敢对他家人说。时间久了,朋友看出来了,我觉得很没面子。我甚至把遗书都写了,可是一想到一旦行动,我就再也见不到我妈了,我便趴在地面上放声大哭起来。有时我把遗书撕了,又写,写了又撕。有一次,他看我哭着写什么东西,他夺过去一看是遗书,他也吓了一跳,他便发誓会对我点儿。可是不知怎的,过了不久,他又旧病复发了。”
她已经哽咽起来。
他也嗓音颤抖地问:“他有外遇,还是他怀疑你有外遇?”
她则摇摇头说:“我们不为那些事情闹矛盾。那些事我们之间应该都没有。”
她仿佛见到她梦中的知己似的,向他尽情地倾吐心中的委屈,也时而不时地得到他的一点同情。她仿佛也感到很幸福似的。她继续讲她的故事——
她二十三岁生下她的小宝宝。她女儿出月后,她婆婆或者娘家妈就不像以前那样和她朝夕相处了。豺狼又来到她的身旁,猥亵她,折磨她。时间久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便对她母亲说了。她母亲找来婆婆,又找来一些重要亲友和她俩一块儿谈话。他不承认自己的过错,于是她当众提出离婚,亲友都不同意。她就拿出厚厚一沓绝笔信,放在众亲友面前,让他们看。他们看着看着,都流泪了。她的父母,哥姐把她搂在怀里大哭起来。于是,他们谁也不再阻挡她的决定了。此时,她前夫却急了,他便跪在她父母和亲友面前向众人承诺,他以后再也不打她了。如果再犯,他就放弃一切。他一定痛改前非,做一个令她满意的好丈夫。于是,她便扶起他,也向众人承诺,她一定要做一个贤妻良母。她们的第一次婚姻危机就算过去了。
他又苦笑着感叹道:“哎,玫瑰会遭受无情的风雨的摧残;羔羊会遭到凶残的豺狼的吞噬;天使怎么也会遭受魔鬼的把玩呢?”
她转向他,泪眼朦胧地问:“那你呢?是豺狼还是魔鬼?”
他小声说:“我是雄性牡丹,雄性羔羊,我也是一位雄性天使。”
她又露出一丝微笑。
他又无奈地说:“不过,如果你要从侧面打听我的情况的话,也许会很失望的。”
他惊讶地说:“怎么?你有劣迹吗?”
他叹息着说:“唉,人言可畏,可是人心都有公正性的一面。只不过当今世界,趋炎附势,口是心非,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了。你前夫是干什么的?”
她随口说:“他是一位退伍军人。”
他又微笑了一下说:“我明白了。一个出水芙蓉般的姑娘,人人垂涎三尺,可是人人又望而却步。有一个勇敢的战士突破防线,大踏步上前,打动了那颗整天自叹自怜者的心。于是嫁给那个仿佛是‘爱吾之人。’”
她莞尔一笑,又继续讲起自己的故事——
“后来,他果真不打我了。只是早出晚归的,我仿佛是一只涅槃的凤凰,看着可爱的女儿 ,愉快地干着家务,仿佛每天都是新的。大约又过了三年的时间,我蓦然发现,周围人的眼光有点怪。家中亲人对我也不像以前那样坦率,仿佛有什么事儿瞒着我。直觉告诉我,他一定有事。于是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我精心准备了一席饭菜,请我们共同的朋友一块儿吃饭。席间,我竭力迎合他,奉承他,给足他的面子和尊严。我们都过得很开心。晚上,孩子睡着后,我躺在他身边把我的疑虑对他讲了,想听听他的解释。‘问你哥去!’他大吼一声,把我和孩子都吓了一跳。孩子‘哇’地一声哭了。我一边哄孩子,一边委婉地对他说:‘不生气不行吗?’这几年我们过得挺平安的,挺幸福的,我只是随口问问,你生什么气呀?他怒不可遏地看着我说:‘你们任家没有一个好东西。’我看着他,泪水悄悄滑落。我仍然小声问他:‘我们任家谁欺负你了?把话说清楚些。我又哪儿对不起你了?’他喊道:‘别假惺惺的!’他仿佛十分反感似的。我又小声说:‘君平,我不知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几年来我们一味儿地应对繁忙的工作和生活,没有时间谈心,也没有时间聊家里的事。今天,孩子可以自己玩了,仿佛我们才有自己的空间,所以想和你谈谈心。没想到会是这样。任家人对你不好,与我无关。我是你们晁家的媳妇,我是晁家的人。我若有什么错,你说出来,我听,我改好吗?’他特别生气地说:‘别皮笑肉不笑的。我见不得虚伪的人。’我辩解说:‘我没有,真的。’他却大喊道:‘住嘴!如果你再罗嗦,我就要你的命!’他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沉默了一会儿就又悄悄流泪了。
从此,我们又过上了过去的日子。我又一次次地写绝命书。后来孩子懂事了,四岁左右,经常去她外婆家、姨妈家或者舅舅家不回来。因为她怕她父亲打我的场面。27岁,我无奈地,在流干所有眼泪以后,我走向法院,我们离婚了。他没有出庭,可是当我回到家时才发现他把孩子从我妈手中抢走了。从此,我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孩子。我仿佛疯子一样找他要孩子。他今天说孩子到宝鸡去了,我就去他宝鸡的亲戚家,可是我却没有见到孩子。我又找他,他又说在西安,我去西安也没有找到我的孩子。我了解他,报警也是没用的。于是在两家人和单位领导的面前,我给他跪下了,我要我的孩子。因为十几天来,我快崩溃了,几年来是孩子一直支撑着我的生命,我不能没有孩子。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我同意复婚,只要他不再打我,把孩子还给我。他答应了。于是,我们又生活在一起。我不明白,他舍不得我,为什么又不珍惜我呢?”
他皱着眉头说:“他很爱你,但是他可能约束不了自己的情绪。”
她又流泪说:“我不明白,可是后来我们越来越尴尬,越来越冷漠。我已经慢慢恨起他来了,我也开始思考起自己的丈夫来。结婚七、八年来,他没往家里拿回一分钱,对我没有一丝的温暖或者关心。我仿佛母亲似的养育他,给他洗衣做饭,知寒问暖。我凭什么这样?而且,动不动就被他毒打一顿,受尽委屈。2000年,我28 岁时,我把六岁的女儿安排好以后,便彻底和他离婚了。我什么也没有要,孩子的抚养费也没有要。我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买了一点家具,就搬走了。我美美地哭了一场,也深深地感到自己那时才真的长大了。我也第一次明白,我要为自己生活。”
他不禁感叹道:“28岁!我28岁才结婚。那他为什么痛恨你家人呢?”
她皱起眉头说:“我三姐和我哥是警察。他在我生孩子的那一段日子里,因为犯事被警察抓过。他认为是我娘家人故意刁难他。其实,我一概不知。我是和他彻底离婚后才知道的。那人已完全堕落了。几次有人到我家来索赌资。因为他个子大、有力气,有些人不敢问他要,便找我,问我要。我只有和他妈商量……唉,丢人死了。我真的……”
她沉默了下来,她的脸上全是泪珠。
他便安慰她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为明天多想点。那你离婚后就没有找吗?”
她苦笑着说:“找也找,只不过没有找到合适的……”
她的话被手机的声音打断了,她接通手机。
“妈妈,我饿了。”
他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那你从冰箱里取点什么先吃吧。我马上就回来。”
他看了一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向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可以吃饭的地方。他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晚上耽搁你太多的时间,不好意思。这样,我们快点到你姑那儿,我们以后再聊吧。”
他们互留电话之后,他便一个人像往常一样从灯火通明的黄金大道上步行回家。他一路上不禁联想翩翩,欣喜若狂。一个丁香一样,轻盈、幽怨的女士;一个蝴蝶一样,若飞若举,软语温存,和煦明媚的女人;一个漂泊者可以停靠的港湾……
他走着,想着,在盛夏的夜风中,他真有点飘飘欲举的感觉。蓦然,他拿出手机给她发一条短信:
“小任你好!不好意思,晚上浪费你不少时间。”
“没关系,我也有同感。”她马上回了一条短信。
他看着她的短信,感觉有些凉意。于是他马上又给她回一条短信:
“今天晚上对我来说,是我多年来感到最开心的时刻。唯一遗憾的是,让你的孩子受委屈了。我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没事儿,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睡觉吧。”
他的心情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一早他又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想问候她一声。她很快也给他回了一条短信。那都是些问候性的,平淡的话语。
下午,他想约她吃晚饭,她同意了。下班后,他来到黄金路中段一个名叫“海内外”的酒吧门前等她。他穿一件洁白的“安踏”T-恤,一条藏蓝色的ADDIDAS短裤,脚穿一双洁白的NIKE运动鞋,肩上挂了一个黑色的腰包。——那是他夏季的特有形象。
他留着郭富成或者林志颖似的发型,戴一副眼镜,面带花朵一般的笑容。他自信而有怯懦地在“海内外酒吧”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下站着,他显得亭亭玉立,仿佛一位春风得意的白马王子一般。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看见一个窈窕淑女从东而来。她脚步冉冉,身材袅娜,仿佛是“一位结着愁怨的姑娘”。他一直目睹那个女士从他身边走过又没入滚滚人流。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又一个女士仿佛一缕烟雾一般从东边走来。她穿着荷叶一样的裙,披着瀑布一样的长发,手提一个小包,仿佛一枝弱柳在微风中飘摇似的。她一步一步地近了,近了,仿佛充满了忧伤和惆怅。他笑了一下,便迎了上去。
他满脸喜色地说:“你来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吗?仿佛玫瑰遇到了冰雪一般。”
她微笑了一下说。““少贫嘴,我今天不舒服。”
他仍然喜形于色地说:“不舒服,就另约时间吗。可不能伤了您的玉体。”
她又苦笑一下说:“我是心里不舒服。”
他便自以为是地说:“早说吗。我是一缕神奇的阳光,能穿透一颗受伤者的心房,让她的内心充满阳光,鸟语花香。”
“你,……”她轻蔑地看他一眼,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却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