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少女
作者有话要说:他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总是真诚地跟她对白……
很快,他们就来到酒吧二楼的大厅里,他们坐在一个半包式的茶桌旁边。四周灯光朦胧,竹影婆娑,清乐轮回,如梦似幻,他们仿佛处于一种神奇的梦境之中了。
他还是第一次进酒吧,对酒吧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一个穿着黑色健美服、挽着长发的、有十多岁大的、浓装艳抹的姑娘来到他们跟前,十分热情地问他们要点什么。
他对她说:“你要什么,就点吧。”
“来一份爆米花就行了。”她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还要什么喝的?”服务生问。
他接过菜单看了看,又看了看她,十分和悦地问:“喝杯咖啡吧?”
她点点头。
“你要什么?”她和服务生同时问。
他说:“来一瓶酷儿。”
“你们稍等,”服务生姗姗而去。
转眼,服务生就把他们所要的东西放到他们面前。一盘白花花的爆米花,一瓶插上吸管的酷儿和一个棕色的小盘。小盘上放着一个小木条,一个白色的小包,仿佛方便面里装的是调料似的,还有一个棕色的纸杯,纸杯里洋溢着棕色的咖啡。还有一个很精致的吸管,粘在杯壁上。
“你自己帮助自己,”他笑着说。
她也笑了一下,便轻轻地打开那个小包,把小包里面那白色的油块儿一样的东西挤入咖啡杯里,然后又用那个比筷子略宽一点的木条搅了搅,用吸管尝了尝。然后把那个废弃的纸包和木条又整齐地放回小盘里面。服务生走过来把咖啡杯端起来,放在一个白色的小碟子上后,又拿走了棕色的小盘。他把盛有爆米花的盘子往她跟前推了推,她微笑了一下,捏一颗爆米花放入口中。
“挺脆的,你也尝尝,”她微微一笑说。
他微笑着说:“我不想吃任何东西。”
“为什么?”她平静地问。
他油腔滑调地说;“我正在享受着无与伦比的精神大餐呢。”
她笑了一下说:“男人可能都是这样,油腔滑调的,但其内心并不这样。”
他又诚恳地说:“我不知道,因为我缺乏对其他男人的体会。我只知道我自己是真诚的。”
她便微笑着问:“是吗?那你没有恭维你前妻吗?”
他不禁皱起眉头说:“我还真没有。我只想挑衅她,没想到却被她粘住了。”
她便莞尔一笑说:“行了吧。你这种男人见了女人只会说什么天使,美人,宝贝,世界第一之类的话。你还会挑衅女人?与女人为敌?只怕女人的屁股都让你给拍肿了。”
他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又盯着她的眼睛说:“你说的对,但我对那些辜负我一片深情的女人是心狠手辣的。”
他说完以后觉得有点不太对,便又改口说:“你孩子学习好吧。”
她又皱起眉头说:“别提了。我家孩子可不愿意上学了。从上托儿所开始,上学仿佛就是受罪似有。小时候,每次上学,一路上哭啊,闹啊,到校也不好好学,一心只想逃学。现在大了,上学也是极不情愿的。挨打,挨骂,哄着,骗着,淘气死了。”
她有点难过的样子。
他感叹说:“家里条件太好了呗。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上学干什么呀?”
她也叹息道:“那将来怎么办?我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啊。”
他回答说:“他们哪儿知道什么未来?他们对困难是没有任何体会的。”
她点头说:“有时我孩子埋怨我说,我家为什么不出一个县长呀。她说她班有个学生他爷爷是县长,以至于,他仿佛也像县长似的,全班学生都不敢惹他的。就连老师也要看他的脸色。”
他又改变话题说:“我家娃小,也可怜,在这儿又没有亲人,朋友,她挺寂寞的。由于寂寞,她反而喜欢上学。哪怕被人欺负,她也觉得那也是一种快乐。”
她惊讶地问:“是吗?”
很快就到十点多了,他们站起来走出酒吧,各回各家。
第二天,他给小任打个电话,想问她那天晚上有没有空。她说她晚上要带孩子去上钢琴课呢。他又没事可做了,便一个人向D68厂西边散步。路上他遇到张静和小学的几个老师,他向他们打个招呼,就走开了。
他不禁暗自想道;“张静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也受到丈夫的毒打?人啊……”他觉得挺难理解的。
“小莲也是那么可怜的。我到底该怎样向她表白呢?”他想来想去,还真有点儿千头万绪似的。
后来,他又一个人无可奈何地回到房子里,想来想去。不知不觉中,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块云在空中飘,又像一只离群的鸟在陌生的树林中寻找自己的窝。天亮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棵巨大的柿子树下,点点阳光透过蓊郁的枝叶,洒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下铺了一张草席,草席又铺在刚收割过的麦田里。他满身都是破旧的衣服,也不见自己的鞋子,席边仿佛有一又破草鞋,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他向四周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他又向柿子树上看了看,他看见几个又大又红的柿子挂在枝头。他便拾起一个土块儿向一个红柿子扔去,土块儿打中了树枝,柿子也从树上掉了下来。他光着脚跑过去捡起柿子就往嘴里塞。好甜啊!仿佛他好久没吃过那么香的东西似的。于是,他又光着脚,爬到柿子树上去摘那些红柿子,和儿时一样,他一边摘,一边吃。
“谁偷我家的柿子!”
他惊愕地发现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手操一根大棒,向他砸来。他双脚一跳,躲过了棍子,人却落空了,他觉得自己完了。他感到自己在往地面上坠落,可是过了好久,他还没有落下来。他便偷偷地睁眼一看,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一片朦胧的世界。泪水刹那遮住了他的目光。他从床上坐起来,泪水无声地滑落。也许明天,他就会过上梦中的生活吧。
很快又到了周末,也快到学期末了。六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他不用补课,他便打电话约小莲去“咸阳湖”玩玩,她同意了。
礼拜六早上,他去车站等她。她准时到了,他们谈了谈孩子的事儿,便乘车来到咸阳湖。她穿着黑色的长丝裙,打着艳丽的太阳伞,背着一个小小的皮包,脚穿一双时尚而轻巧的黑色凉皮鞋,她显得特别轻盈妩媚。他们一起在咸阳湖上坐船,在统一广场上到处转转。可能十二点半的时候,他们从公园出来,去附近的几个商店闲逛。各色绚丽的时装,裙幅,无不令人向往。她随手拿几件往身上一穿,她仿佛立刻变了样,就像仙女变成了嫦娥一般。他看了看她试穿的衣服的价格,他惊呆了。他看了看自己的钱包,他所有的钱还不够买一件衣服的。
他无奈地恭维她说:“你穿任一件都好看,挑一件你喜欢的吧。”
她淡淡一笑说:“让我想想再说吧。”
他便转变话题说:“那也好,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她答应了,他们认为吃肯德鸡比较好。于是,他们进入人民路上的一家肯德鸡店里。他让她点她喜欢吃的东西以后,他也点了一点。他们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也不知道是因为摆脱了孽缘的枷锁,还是因为无所事事,他们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乐园似的,他们没有一丝的忧愁。他们畅所欲言,尽情享受夏日里的清爽与开心。
下午四点多,他们懒洋洋地从肯德鸡店出来,进入那一下就能让他们爆炸的火热人间。六点中,他们搭上公交车往回走。大约七点钟,他们回到车站,他们在车站附近的夜市上吃烧烤。
她面带忧伤地说:“我的心已成沙漠,你希望她能长出庄稼吗?”
他却笑笑说:“即便是苍海也会变成良田的。”
她勉强冲他笑了一下说:“那你就试试吧。哎,我们厂要拆旧房,盖新房,我要搬家了。”
他便高兴地说:“那好啊!我帮你搬吧。”
她小声问:“你能搬动吗?”
他自豪地说:“不相信我很有力气吗?”
她呵呵地笑着说:“我想你打老婆有力气。”
他也苦笑了一下。
在回家的路上,他琢磨着她,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仿佛他们之间很陌生,很冷淡,没有一点依恋和牵挂似的。仿佛两块儿无心的云,被两股无情的风一会儿吹到一块儿,一会儿又吹开似的。她也许从侧面打听过他了,她一定听到别人说他有家暴倾向的事儿了。
很快暑假就到了。他又要上高三了,补课是少不了的。他和其他老师一样预备着新的战斗。
7月11日起假,他给小莲打电话把放假的事儿对她讲了,问她想不想和他一起到什么地方转转。她说不行,她七月底要去西安学习呢,现在单位也忙。最后,他们约好7月13日下午聊聊,她同意了。于是,他们约好13 日下午一点在“黄金岸”KTV见。
也许是心情的原因吧,他仿佛如云如雾般的度过两个不知所措的日子。13这个西方人忌讳的日子终于来了。他一点准时到达,点了一个小包,并点了几种饮料和小食品等她来。也许是13的原因吧,他很紧张地等了一个钟头,却不见她的踪影,他也不敢唱歌或者吃什么东西。他有点儿生气了,反正这是一个摊牌的时候,等等也无所谓。刹那间,又过去一个小时。包间很凉爽,可是他的心情却相当的燥热。他便拿起话筒,疯狂地高唱了起来:
“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
徒劳无空想把,一朵浪花激起
想要说生爱你,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蓦然回首你在哪里……”
他一边尽情地唱着,一边仿佛歌星似的挥舞扭捏,荧屏上也不停的闪跳出红心、鲜花、喝彩声及掌声。
“巨星出现了。”
“100分呐”!……
他仿佛在人民大会堂演出似的,越唱越来劲: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
流着汗水,默默辛苦的工作,
你是不是像我曾经忙着追求
有追求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柔……”
他尽情地唱着过往的歌谣,仿佛又回到那个令他留恋的年代。他大约唱了一个多小时,他觉得有点口渴,便停了下来,打开一瓶饮料,凶猛地喝了起来。喝完一瓶饮料后,他看了看表,快五点了。她可能不会来了。他去前台结账,一个人很怪异地从人丛中走过。他从“黄金岸”二楼下来,穿过马路准备去车站乘车回家。这时,电话响了,他平静地拿出手机。
她柔和地问:“你人现在哪儿呢?”
他说:“我想到附近的银行取点钱。”
她呵呵一笑说:“是存钱吧。你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好吧。”
五分钟后,他又赶回那个房间。房子仍空着,他们坐在沙发上。
她皱着眉头说;“很不好意思,由于家里出一点上事儿 ,所以让你等了很久,请不要介意。”
他强装微笑着说:“不用客气,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咋了?看样子挺难受的。”
“唉,”她叹了一口气说。“下午我正准备出门时,突然发现我女儿的英语书还在家里。她今天要补课,没带书怎么行,我就赶紧给她送去。当我赶到她上课的地方时,她却从北面急匆匆的赶来了。我问她怎么从北面走来了。你知道吗,我家在学校的北面。她反而问我:‘你说我为什么从北面来了?’于是我们便吵了起来,她把书从我手上抢过去扔在地上之后,就跑了,我只有跟她回家。回到家里以后,我们就吵了起来。她很凶,我便打了她一个耳光。没想到,她竟然和我厮打了起来。你看——”
她掀起蝉翼似的衣袖,在她的胳膊上显出一个乌黑的肿块儿。
“她把我掀到墙上碰的。”
她十分委屈,她都快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