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初见

47．端倪初见

过几天，小刘对他说工厂把那几个带头上访的人给抓起来了。据说是国家的规定，只要有人上访，国家就罚上访者所在单位多少万元每人次。你想工厂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按原价计算，开发商是绝对不同意的。按新价算，职工也不同意。最后，工厂说如果职工不同意的话，工厂将把后勤社会化，也就是说，工厂将把本次集资房交由开发商来处理，以社会价对外出售，以后工厂将不再建福利房。第三批房款必须在本周内交清。不交者，即不服从工厂决定者，工厂将退还其前期房款，并从购房名单中除名。厂长把工厂的决定以广播的形式向职工做以说明，让全厂职工自己考虑。最后，职工的情绪也就慢慢平息了。社会上的房价已经涨到均价一千八百元左右了。工厂的房子还是便宜。物价上涨，也不是厂长能说了算的。事实就是这样，把厂长杀了也没有用。最后，职工也就无可奈何地把第三批房款交了。

接下来就是换房广告。东园显眼的墙壁上又贴着某某要换房的广告。内容基本一样，就是说某人在八区有一套集资楼，在几栋几层，面积有多大，准备和某区人交换。有的提出要收一定的好处费，有的只是为了换房。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换房人还挺多的。这时，小刘就坐不住了，她一心想在厂里买一套房子。她托人四处打听，看能不能在厂里找到一处合适的房子。有人建议她也登一则换房广告，她便很快把自己想要换房的消息贴在不同的地方，并写上他们两人的电话号码。从此，有不同的人给他们打电话。有的要收取好处费，有的只是为了换房。原因是，他们以前是无房户，只能买五、六楼的房子。换过房以后，他们便成为有房户了，这样在下一次购房时，他们就可以在一至四层之间挑房子了。要好处费的人在厂外已经有房子了，家里其他人可能也有房子，所以没有必要买房子，排队仅仅是为了赚好处费。小温说四楼以上的就不考虑了。小刘有一个叫杨敏的同事帮他们找到一个一楼的换房户。他们便马上给那个换房户打电话问好处费可能要多少。

对方淡定地说：“至少两万元，这是市场价。”

小刘希望他买了吧，可是他却觉得这样一来就和外面的商品房价相差不多了，而且还是半产权。小刘却认为工厂房子的福利好，也比外面的房子安全，但是他不愿多出那么多的好处费，可是小刘却坚决要买。他认为小刘对他那么好的，就满足一下她的要求吧。最后，他同意和那个一楼的换房户见见面，可是那个换房户却又说他已经和别人换过了。他顺便问了一下好处费是多少，那人回答说是两万五。小刘一听，脸色马上变了。他赶紧拉住她的手说没事的，以后一有好楼层，他马上出手。可是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有没有好楼层出现。小刘整天很不高兴地在他面前出没，只不过她依然和以前一样对他悉心照料。他不停地安慰她，可是她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开心了。他自己也挺懊恼的。十月中旬，有人又给他们打电话说想和他们换房子，条件是好处费两万五千块钱，并要他们自己去找人过户。他们觉得自己过户要花几千块钱，还要请人吃饭等等烦人的事情，这样一里一外就三万元多了，这和外面的商品房价格就差不多了。他有点不愿意，小刘认为他是不是有什么担心的地方，他说没有。其实他的心里确实怕他们将来发生矛盾时，他又一无所有了。房子对一个人来说真是太重要了，特别对一个带孩子的人来说那就更重要了。这一次生意当然又没有谈成。他对小刘说别人抓住了他们急于买房的心里，故意在给他们下套。上一次要和他们换房的人也许就是这一次的那个人。他觉得这一块儿要换房的人大部分是五、六楼的人。一至四层换房的人很少，除非个别想赚钱的人。可是小刘却不以为然，最后无奈之下，他给那个换房户打电话，说他想换房。那个人也同意了，并约定了见面的时间。从此，他们又进入了紧张的等待之中。

两天后的下午，他们在三区的房子里等那个想和他们换房的人。大约七点半左右，那个人来了，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他个子挺高，看起来也挺精神的。他说他姓段，是一厂的工人。由于他家去年在县城里买了一套房，所以，这一次他们没有钱了。他们排队就是为了卖房号。听了小段的话以后，他们便开始谈价钱。小段倒还不错，可是他老婆小张却寸步不让。最后，他说明天再说吧。可是小张却说如果他们拿不定注意的话，他们将卖给别人。小刘一听，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他便说：“那这样吧，由于福利房没有产权，因此，买卖没有法律保障。我们是不是应该立一个协议，这样我把钱交给你们也有个凭证。”

“那好办，”小张说：“我朋友就在律师事务所，我们一块儿去咨询一下吧。”

他们一行四人便向市区走去。在门外，他们搭上一辆出租车，向律师事务所冲去。十分钟左右，他们进入一个律师事务所。小张夫妇一下车就走了，他们很不高兴地把车费掏了。按小张的意思，他们步入一个律师事务所，说明情况以后，那个律师说这种情况法律确实不予以保护，而且也不能公证，只有靠买卖双方的信任和诚信。他们是初次见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谁也不清楚。这件事不可能马上拿定注意，只有以后再说了。在他们离开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律师示意他们交费。他问多少钱，律师说五十元。小张一拉她老公的手便走了。他们俩十分不高兴地给律师掏了五十元钱。他们向西走了大约五十米，看到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子站在他们前面拉着一个老人的手哭着要妈妈。他们正准备去安慰那个小孩时，小张和小段走了过来。原来，那正是他们的孩子。

“你们家在这儿？”他问。

“是的，”小张冷冷地说。

小温拉起小刘的手便离开了。他生气地说：“小张那家人太不够意思了。住在城里，回家还要别人给他们买车票。”

小刘说：“市侩是什么意思？哪像我们这些人，还讲什么人情。那些人心里就只有钱和利益，和这种人打交道真要多长一个心眼儿。”

他便生气地说：“算了，不和他们换房子了。我们把钱交给他们，他们如果把钱拿了，又不给我们房子，我们还拿他们没办法了。”

小刘小声地说：“有这种可能。那我们就再看看吧。”

第二天下午，小段又来到小刘的房子里说他们觉得小刘他们俩人挺不错的，希望能和他们把房子换一下。小刘一听马上就兴奋起来了，可是他却十分冷静。他说价格有点高，可是小段说价格还可以商量。后来小段说他们之间可以立一个协议。如果一方违约的话，另一方予以赔偿，可是他却不答应。他明确地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法律不保护他们之间的协议。可是小段又说他也是本厂职工，不会做出对不起人的事，小刘也一直坚持。最后，他又说到价格问题。小段说可以商量一下，原因是他现在买不起房。如果不赶紧把房子换出去的话，将来房子就落在他手上了。买吧，没有钱，不买吧，厂里将罚他两万元，因为厂里是严禁炒房的。小刘听了以后就高兴地笑了起来。然后，小段又问小刘知不知道她们小学有一个女老师，以前想不开喝错药的事。小刘笑了一下说就是她自己，并且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那时很年轻，所犯的傻事可多了，他们三个人都笑了。他问小段他们换房的底价是多少。小段说那至少也得两万，还要买方独家过户。小温想了想转身对小刘说这事明天再说吧，小刘也同意了。小段坐了一会儿后就走了。小段走了以后，他俩把各方面的问题考虑了一下以后，决定在厂里买房。他们算了一下，厂里一楼房价每平米一千元，132平米的房子也就是十四、五万，外加上给小段的好处费，也就是十五、六万。可是外面的房子，比如说，最便宜的房子“北新花园”也将近一千五百元一平米，一套两室两厅八十多平米的房子也要卖到十五万元左右。而这边的物业、生活条件都比那边好。对大人、孩子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小刘听了以后别提有多高兴了，他也十分快慰地靠在她的身边。第二天中午，小刘吃过饭之后给小段打个电话，希望下午他们能一块儿再仔细谈谈。可是小段却说他下午过不来，因为他在县城里有其它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等他办完事情后再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一听就知道可能这一次又泡汤了。小段前一天晚上还是那么急于换房的，今天一下又说有事了。果然，在以后的几天里，他们不停地给小段打电话，他都以有事推拖。最后，他们只有放弃了。他明显感到小刘内心的不愉快，可是小刘却说没什么，小温也挺后悔的。

就在其后不久的一天，当小温从事D68厂中学骑自行车去东园的时候，他又遇到了他前妻在东园工作的朋友，王丽丽。王丽丽不希望他们离婚，还多次为他们撮合，但是都被他拒绝了，他内心还是挺感激王丽丽的。但是，他不知道她在东园哪个单位上班。在同行时，他便问她在东园哪个分厂上班，她说在一厂。他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叫小段的人，她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不知道，她又问他小段有什么特征。他就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对王丽丽讲了。王丽丽一听便对他说小段就是她们工段的，最近和老婆一直闹矛盾，时好时坏的。他买房就是为了和老婆分开住，可是他老婆却坚决不给钱，小段也挺难过的。小段他老婆工作单位不好，小段本身也没有钱。他想贷款买房，可是他老婆死活不同意，小段可以说没有一点办法。这两天可能在法院打官司呢。然后，王丽丽问他怎么会认识小段，他便把买房的事情对她说了。

王丽丽对他说：“你千万别和他们打交道。那两个人，我的天，一会儿是你要这，我要那；一会儿又是你要那，我要这，把他们周围的人都快折腾疯了。”

“和我们以前一样，”他笑了一下说。

王丽丽便不高兴地说：“你们可都是你不好，人家温阳她妈可好着。你一天不好好过日子，把温阳她妈委屈得啥一样。”

他便半开玩笑似的说：“我和温阳她妈离婚就上了你们这些人的当了。你们整天只说她的好处，把她一下子惯到天上去了。你想一想，她整天都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在家里能和我好好过吗？”

王丽丽又笑着说：“本来就是，难道我们说错了？”

他也笑着说：“不只是错！而且是错大了。”

他们说着就到了三区口，他要向北走了。他们便各干各的事去了。晚上回到房子后，他便把他从王丽丽那儿听来的一切给小刘说了。小刘说她下午也听到相关情况。原来，小段和她们单位几个老师都谈过。因为小段现在的老婆是他父母在家里给订的，所以小段不好意思退婚。听说，小段以前和Q24 所一个大学生谈得挺好的，但由于小段他父亲突然病逝了。小段听他父亲的遗言，就和他老家的那个女孩结婚了。他们关系不好主要是他老婆怀疑小段和Q24所那个大学生有关，听说那个大学生现在还没有结婚。他问小刘会不会是她以前说过的宫小红，她说不知道。她也只是听人说的。看样子，和小段换房的事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