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费解的女人
58.费解的女人
他追到门外,她还是头都不回的走了。他回过身来关门,准备关好门以后再去赶她。可是当他推门关灯时,他才发现他房子里面的很多东西都被扔到地面上了。他下意识的去捡掉到地上的东西时,才又发现他的电压力锅也被摔在地上。他拿起来一看,露气阀不见了,锅的外壳上有很大的一个坑,锅底也裂开了,露出了红色和绿色的电线。他有点气晕了,他给她打电话,想问她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却拒接他的电话。他气呼呼地走到东园去和她理论。她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就是一点,他必须跟她谈,还不能带孩子。否则,她就和他没完。他说他自己本来就不想和别人谈。他觉得自己跟她已经没办法沟通了,她的变化太大了。他都有点不认识她了,但是他还是喜欢她的。他知道她的内心很脆弱,但是她的内心也很真诚。她对他也是最好的,但是放弃孩子对他来说,他是绝对做不到的。无论是情感还是道德,他都不会放弃他的孩子。
他该怎么做呢?晚上,她也没有赶他走,他也和以前一样百般地爱她,她也没有拒绝。他觉得就这样相处一段时间,说不定她的心情会好的。他们还可以继续。可是第二天中午,小刘发短信说他不能再去找她了,除非他放弃孩子。他没有办法,去找她吧,见不到她的面;打电话吧,她又不接。他到底该怎么办?
自那以后他觉得有点奇怪。他忙的时候,小宫好些天也不理他。他有空的时候,小宫就约他晚上去黄金路上散步聊天。而他每次和小宫见完面后,小刘就会在第二天早上打电话问他和小宫谈的怎样。时间长了,他就自然而然地认为小宫和她是一伙的,是在合伙欺负他。所以,有时当小宫约他时,他便故意答应着,然后偷空去小刘那儿转一圈,想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但是他老见不到小刘的人影。这样一两次以后,小宫也就不再约他了。他找不到小刘以后,慢慢地也对她没有信心了。于是便想约小宫出来聊聊,这时小宫也以它事推拖或者干脆不理他。他又一次陷入了无底的深渊了。
“等到天寒失雁群”,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转眼到了十二月十九,这是他孩子的生日。他下午早早出来,给孩子买了她所要的一切以后,便去东区浴池洗澡。洗完澡后,他骑上自行车沿着一号街往回走,来到工地四街坊马路的西侧,也就是三区东边,一号街南边的地方,他看到小宫正和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说话呢。那个男人坐在自行车上,一只脚踩在人行道上的彩砖上,向她倾斜着身子。他们说说笑笑,仿佛谈的挺投机的。由于下班时人多,为了错车,他刚好把自行车骑到南面从他们身边经过。她也看到他了,他只得向他们打招呼。她看到他,脸上明显露出一丝不快的神色。那个男人一见他们认识,便趁机向他们点点头走了。他也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只觉得那个人不太胖,比较白,其它信息他一点都没有留下。他也觉得挺没意思的。他便应付似的问她刚下班吧,她说是的。她问他干啥呢,他说他洗澡呢。他问她最近是不是可忙了,她说是的。她问他最近忙不忙,他说也挺忙的,并说晚上是他孩子的生日,要不要请她一块儿吃晚饭。她说不用了,她晚上还要加班呢,她说完以后,便转身向西走了。他也骑着自行车继续向西而去。他不好意思跟在她的后面,便又转到一号街北侧向西慢慢骑着。最后,他看着她进入三区去了。小刘也在三区住着,她也在那儿,而且她们早就认识。他的心里便自然犯起嘀咕来。由于好奇,他回到他前妻的家中看过孩子之后,又匆匆赶到东园找小刘,其实是想看看小宫和她在没在一块儿。他敲了敲小刘的门,门开了,一看是他,她面露一丝不悦说:“你还来?我让你做的事办好没?”
他尽可能友好地对她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还有什么做不好的。”
她便直截了当地说:“那好,我们尽快去办相关手续。”
“没问题!亲爱的。”他爽快地回答道。
她知道他在说谎,便坐在床上不理他。他坐在她身边说在他的心中,她永远是最好的。她仍然不理他。他又说他和小宫见面仅仅因为她们俩是朋友,像他以前说的那样,不见吧,小宫会多她的心的;见吧,他又觉得挺别扭的,她同样也不理他。他便坐到她的身边,把她搂到怀里。她也不反抗,她一边拿来起手机给她父亲打起电话来:“爸爸,元旦我要回家。”
他听到她父亲极不情愿地说:“你不要回来了。你上一次回来是不是又把我的热水瓶给打碎了?”
她轻柔地说:“我没有。”
他又听到她父亲低沉地说:“那,那几个热水瓶是怎么破的?你不要动不动就砸东西,好不好?”
她便流着眼泪说:“爸爸,我再也不了。我不想和温青南谈了。”
他听到她父亲那苍老地声音说:“又咋了?我觉得小温挺好的,你要好好和人家谈。”
她响亮地对她父亲说:“我嫌他的孩子太厉害了,他也不想和我一心一意地过。”
她父亲又语重心长地说:“你好好想想自己吧,不要老给别人找麻烦。你也长大了,不要再让我担心受怕了。我都受不了你了!你好好想想吧。人哪有十全十美的!你元旦就不要回来了。”
他父亲说完便挂掉电话。
他便十分伤心地对她说:“你父亲也挺可怜的,你不要再让他担心了。有什么事就对我说吧,我会尽力帮你的。还有,你怎么动不动就砸东西呢?”
她瞪了他一眼说:“我不高兴了就砸东西,怎么样?告诉你,我家的那些窗户玻璃就是我暑假时砸的。我本来不和你谈,就是因为我和我父亲吵翻了,才过来和你谈的。”
他不禁皱着眉头说:“是吗?我想也是这样的。但你为什么不替你父亲想想?你砸东西不算啥,可是那对你父亲的心理伤害有多大?你知道吗?你都那么大了,还那么不理智,你父亲什么时候才能放心得下你呢?”
她又生气地问他:“你是谁?你凭什么教训我?”
他诚恳地说:“你是我最喜爱的人。在我心中,你是我的学生或者是我同病相连的小妹妹。”
她却轻蔑地反问他:“难道你还和你的学生或者小妹妹干那些事?”
他的脸蛋儿有点发红,便又改口说:“你是我的未婚妻行不行?”
她对他喊道:“不行!除非你放弃孩子。”
他向点点头说:“这一点我还是可以考虑的。”
她听后,又平静了下来。她平静地对他说:“作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尽量不要和宫小红结婚。”
“为什么?”他惊讶地问她。
她冷淡地说:“你自己想吧。”
晚上,他当然不想走了,她也没有坚决地让他走。于是,他又留在她那儿。平静之后,他躺在她的身边,轻轻地讲述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感想:
“起初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比较黑,而且也很胖,可是现在却又白又苗条了。你那时候人也不精神,脸色也很差,既苍白又有点青紫的,现在仿佛整个人都变了。”
她又柔和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身上的那些肉到哪里去了。你以前说我脸色不好,仿佛有点中毒的迹象,其实我一直都在吃药。现在我也在吃药,可是肤色却明显好多了。别人问我,我也说不出来。”
他又嘻笑着说:“我知道为什么。以前你很寂寞,每天都休息不好,精神当然就很差了。可是后来,你每天不再像以前那样日夜孤独,因此精神各方面都比以前好了。你身上的肉可能因为每天干更多的活儿而瘦掉的,特别是晚上。”
他又诡秘地笑了一下。
她仿佛暗自感叹似的说:“其实你也挺好的。你不该带孩子,如果你不带孩子该多好啊!”
他又轻柔地对她说:“一个人的好坏与带不带孩子没有关系。不带孩子的人一定就好吗?完美的人是没有的。我们都要学会适应和宽容。”
她感慨道:“我受不了,你家孩子太厉害了。”
他又劝慰她说:“我的孩子我了解,我管得住她。她也毕竟还小,等她长大了,懂事了,她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你看以前她对你不是很好吗?”
她叹息着说:“唉,现在不是以前,我挺矛盾的。”
他们聊了很长时间。她也没有说明到底是谈还是不谈,反正就那么含含糊糊的。最后他问她是不是最近和别的什么人谈着,她说没有。他就说,那她就不应该对他再有什么挑剔的了。他们也算得上是拜过堂的人了,好好谈吧。她仍然不肯定,他们就那样僵持着。
第二天晚上,他接到小宫的电话说,小刘刚给她打电话了。他觉得有点迷惑,便问小刘给她打电话干什么。她说小刘问她要他的电话号码。她说她发给小刘了,不知小刘给他打电话了没有。他说没有。小宫没再说什么,便挂掉电话。他过一会儿打电话问小刘,她为什么问小宫要他的电话号码,她说她喜欢。他劝她不要那么做,那样的话,小宫会生她的气的。她说无所谓。他又问她晚上能不能去找她,她说不能。因为,她在她的一个同事家里。他见过那个同事,姓杨,丈夫在四川工作,人也长得十分漂亮,她最近经常在那儿住。他们最近因出现一定的裂痕,所以,他也不好意思去那儿找她。他只好一个人在他的单身房里面胡思乱想了。出于无奈,他便给小宫打个电话,问能不能和她见面聊聊。她很不高兴地问他和小刘是怎么回事。他说那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小宫说那就算了,她也不想听他说什么,便挂机了。他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和小刘谈吧,她一会儿这样,一会那样。不和小刘谈吧,他们已经谈了很久,而且小刘也确实挺好的。他就一会儿这样想,一会儿那样想,一直思考到天亮,最后就晕头转向地上班去了。
来到办公室,严成对他说昨晚小刘给他打电话了,问他见没见到温青南,他说没有。她让他帮她找一找。严成就让她给小温打电话,她说电话打不通。严成说如果她打不通的话,那么他也就打不通了。然后她又让严成帮她找找,看小温到底在哪儿。严成就问她找了没。她说她找过了,没有找到。严成又说如果她都找不到的话,他又怎么能找得到呢?严成对她说小温不会到哪儿去的,小温对她挺好的,小刘后来就很不高兴的挂掉电话。
小温听了以后,觉得挺奇怪的。小刘到底想干什么呢?她明明不想见他,却又对别人说找不到他。他在心里开始怀疑起她来。
中午,他给小刘打个电话很客气地问她昨晚为什么要那么做。她说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和宫小红在一起。他说他明明想去见她,怎么会去找小宫呢?她说她就要试试他。他说对人要多一份信任,可是她却听不进去。他说他晚上过去找她吧。她又说不行,她晚上还要在她朋友处住,他是找不到她的。他无奈极了。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二十四日,第二天就是冬至,那一天碰巧是周末,天气特别冷。他没有多余的绵衣,他也想给孩子买一两件衣服。于是,他带上孩子去市里买衣服了。他给自己买一件灰色的带夹层的皮夹克,给孩子买一件紫灰色的带有暗花的牛仔裤。他和孩子没有什么事,因此,他也不急着往回赶。他们下午天快黑时才回到厂里。他带孩子去一家羊肉泡馍馆吃羊肉泡,他和孩子共分一大碗。他们刚端上饭碗,小宫打电话问他,小刘是不是给他打电话了,他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