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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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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场亲事定得仓促,像合八字这样的事情就省了,无论合不合,诏书都下了,也没有反悔的余地。至于请期瞧日子,这个很容易,拿出元历,两家人当即商量起来,因为要等老侯爷回来主持婚仪,最后定在了腊梅盛开的冬季,十一月初九。

如今半夏时节,还有小半年的光景。晏翎越有些怅然,按照他的意思,定在金秋八月多好,这样能缩短一半的时间。可是想想父亲,还有堂哥,又觉等得甘之如饴。大不了这半年辛苦些,稳住时澜洳。

而时澜洳却觉得太快了,最好能定在明年,这样她就能多陪陪祖母。坐在一旁听她与李国公闲谈,祖母笑着问:“我记得你家有个小孙女,今年也及笄了吧?”说着轻咳两声,向站在一旁的袁锦程招手,“锦程,来,帮国公爷添盏茶。”

李国公方才一直忙着没注意,如今见到袁锦程,顿时眼前一亮,道:“好清俊的小子,太夫人,这也是你的孙儿吗?”

袁老夫人笑着点头:“他叫锦程,是我的嫡长孙,今年二十一了,如今是国子监的监生。打算参加明年的春闱。”

李国公满意的点点头:“嗯,真是后生可畏啊,年轻人,老夫等着你的好消息。”这话不明说,但也不难懂,倘若袁锦程能考取功名,他倒是可以考虑榜下捉个孙婿。

袁明达也拿出了在官场上的谨慎小心,把礼数做得极为周到。白日里就着人预定了蓬楼最出彩的筵席‘锦绣满堂’。他热情的留众人在府上吃暮食:“今日是个喜庆日子,大家忙到这时候,想必也都饿了,就留在府上用些便饭再走吧。”话音刚落,就听见冯管家在永福斋门上通禀:“暮食备齐,请贵客移步前厅用饭。”

老太太身体不适留在了永福斋。袁明达招呼着李国公走在前面引路。

时澜洳搀着温云蓉,边走边听她嘱咐:“澜儿啊,日后长明若是欺负你,你尽管来和母亲说。不过,你倒也不必太担心,他的性子随了他父亲。你公公啊,是个怕媳妇的,与我成婚至今,还不曾对我红过一次脸。”

时澜洳又被她一口一句母亲,一口一句公公,说得面红耳赤。温云蓉很擅长捕捉人心,瞧她难为情,便直接挽起她的胳膊,告诉她:“我一直以来的遗憾啊,就是没能生个闺女。坊间有个说法,不知你听过没,说今生能做婆媳的人,在上一世都曾做过母女。你自小就没有母亲,想来是老天垂怜,特地把你送来我身边的。”

温云蓉说得真挚又诚心,拨动了时澜洳埋藏在心底的柔弦。两人手挽着手又挨得那样近,似乎有短暂的一瞬间,让她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情。交了心就没那么难为情了,虽然还不到改口的时候,但早晚都是要这么叫的,于是她点了点头道:“澜洳谢母亲抬爱。”

这让温云蓉欣喜不已,高兴的应道:“哎,乖孩子。”然后开怀的笑起来。期间不忘回头看一眼,与跟在身后的晏翎越眨巴眼睛,暗示他自己进展顺利。

晏翎越十分满意,暗道母亲果然是他的助力,瞧着婆媳俩人如此和谐融洽的背影,不禁仰天长长吐息,他今日终于有名分了,真是来之不易。回想起她与申子旭议亲的那段日子,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没戏了,也差一点点,就要从中作梗,只不过这梗,后来被高显垒做了。其实,他可以阻止高显垒的,但他没有。他又不是圣人。

况且时澜洳又不喜欢申子旭,即便是穆珩,也不见得她就是真的喜欢,毕竟人家救了她那么多回,谁知道是不是感激之情。无论如何,他们护不住她是事实,如今她成了他的人,也是事实。

这厢热热闹闹,停芳阁却冷冷清清。

袁梦娢伤得并不重,她撞桌子时收着力道。柳如慧一边喂她喝药一边骂人:“我就知道,那个贱蹄子不安分,如今果然叫她如了愿。”

袁梦娢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无奈的庆幸:“高显垒和国公夫人都喜欢时澜洳,如今还要感谢长明哥哥救了我的急,倘若让她嫁进国公府,我往后的日子,才是真的不好过。”

柳如慧继续愤愤不平:“晏翎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他耽误了你,你也不必吃这么多苦头。”

袁梦娢是真心喜欢晏翎越的,一想起他今日定亲,就忍不住伤心流泪,刚开始还只是掩面啜泣,到最后竟撕心裂肺起来,哭得柳如慧心慌,连忙劝慰她:“好了好了,不哭,唵,马上就要做世子夫人了,你不开心吗?况且,明日高家就要来提亲了,肿着一双眼见人多难看。”

袁梦娢却不是那么有信心,大哭着说:“如今高家娶不到时澜洳,明日还指不定要不要来,母亲,万一他们不来提亲怎么办?”

柳如慧却很有把握:“他们一定会来的,你忘了吗?你舅舅可是大长公主驸马,你外祖母又是广阳县君,他们没胆子不来。”

听了这话,袁梦娢稍微安了心,待慢慢平复情绪后,她借口要吃柳如慧煮的面,支走了她。自己穿上绣鞋走出了停芳阁,来到前院,远远站在树下,看着厅堂里的晏翎越,暗暗与他道别。辉煌灯火下,他举着酒杯与众人宴饮,温眉星目,冠玉公子,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与她相干了。

流连踟蹰间,发现他突然起身走出来,顺着廊庑往天井去了。她抓住时机,连忙跟上去叫住了他:“长明哥哥。”

晏翎越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耳房前的光线不如堂屋明亮,廊檐下灯火摇曳,旖旎阑珊。袁梦娢慢慢走近,闻见他身上的酒气,关心道:“饮酒伤身,长明哥哥少喝些。”她其实没存什么坏心思,可是眼前的人,却退后两步与她保持距离:“袁姑娘,找我有事吗?”

袁梦娢眼神凄凄望着他:“恭喜你今日定亲。”

晏翎越有些恼她,不愿多留,说了一句多谢后,转身要走。袁梦娢却再次叫住他:“长明哥哥。”眼泪夺眶而出。

他没有回头,只是站在原地等她的下文。良久,才听见她说:“我明日也要定亲了,与高家世子,我,我……”她想向他解释,她是无奈的,她其实也不想,她此生只心悦他一人,可是她却没脸说出口。

晏翎越见她停滞不语,留下一句“恭喜”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谁知刚绕出天井,就遇见站在墙角的时澜洳,她连忙小声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刚从茅房出来,路过这里,怕打扰你们说话。”

晏翎越见她一副心虚的模样,有意逗她:“不知娘子听到了什么?”

惊得时澜洳连忙来捂他的嘴,随即又拉他穿过月洞门,跑进园子里,然后隔着墙廊上的景窗向外看,见袁梦娢没有跟上来,才回过头来,放了心。

没想到晏翎越却突然凑过来,一张脸恨不能怼到她眼上:“帮我瞧瞧,脸上有没有长红疹?”

她连忙让开两步,瞋了他一眼,怨怪道:“你方才说话为何不小声些?万一被她发现我在那里,怎么办?”

晏翎越却不肯放弃,又把脸往她跟前凑了凑:“我唤我的娘子,为何要小声?快帮我瞧瞧,我自小一碰酒,就会长疹子。”

时澜洳没好气:“谁是你娘子?还不到你这么叫的时候。”

谁知这话竟惹得他直起身来,据理力争:“这偌大的晏家,除了你,还有谁是我娘子?你口口声声说还未到时候,可自己却先唤我娘作母亲。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你如此对我,很失公允,我不服。”

说起这声母亲,时澜洳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很难为情。如今被他这么说出来,越发不好意思了。连忙红着脸转移话题:“过来吧,让我瞧瞧你的脸。”

晏翎越暗暗得逞一笑,乖乖把脸凑上去。可是园子里的光线太昏暗,时澜洳怼着他的脸瞧半天,也只能瞧见一片红晕,究竟是不是长了疹子,实在瞧不真切,她伸出手来想要摸摸看,心想风疹突起的话,应该摸得出来,但却犹豫了半天也下不去手。

晏翎越见她的手抬起放下,放下抬起,心也跟着怦怦直跳。暗想此刻,是拉近两人距离的最好时机,若继续用淑人君子那一套,恐怕不行。他必须得靠厚实的脸皮。于是他抓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笑着说:“光线太暗,我怕你看不清。”

时澜洳心里惊了一下,但很快也就释然了,来回抚着他的脸,左右都查看了一遍,平坦光滑,没什么问题,于是缩回手对他说:“没起疹子,就是有些红,你一会进去别再喝了。”

晏翎越笑着来牵她的手:“遵命,娘子。”

时澜洳连忙把手藏到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伸出的手悬了空,不缩回去反倒迎难而上,只见他直接将手递到她面前,眸光迷离望着她说:“我喝醉了,劳驾娘子,扶我进去。”

但她却不吃这一套,自己又不是四六不懂的小姑娘,好歹也经历过两段情,她很明白他的意图。于是垂眸理了理衣裙,兀自往前走去:“你我还未成亲,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小侯爷扶着墙廊走吧,不远。”

说起来,也多亏了那两段经历,叫她明白,即便定了情又如何,定了亲又如何,他们男子要抛弃你的时候,可不会眨一下眼睛。就像申子旭,连瞧他眨眼的机会都没有,到后来,愣是没再见过一面。而穆珩,就更绝情了,她昨日那样离开他的府邸,直到现在都没来寻她。

姑娘家还是自爱些的好,这世间万事充满了变数,尤其遇见好事,更要掂量斟酌,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谁知道晏翎越是什么心思,眼下还是彼此利用的关系,他今日这些举动,八成是见色起意。

走出月洞门时,她不禁望了眼后院的方向,那座小楼上没点灯,只有一道模糊的轮廓,也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知不知她和人订了亲。转念又想起他与那女子缠绵的画面,或许美人在怀,他正乐不思蜀吧。

可她这个举动,却把阁楼上的人吓了一跳。穆珩连忙侧身躲到窗柱后面,虽然他知道她看不见自己,但长久活在黑暗里的人,总是心虚的,不坦荡的,懦弱,且无力的。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好的归宿。

再次透过窗格子偷偷望过去,只见那个一身绮丽的姑娘,身边多了一位翩翩明朗的公子,也不知他说了一句什么,把她逗得笑起来,清脆的笑声,隐隐传过来,他感受到了她的欢喜,他何尝不为她欢喜?

这样很好,她就适合嫁给这样磊落的,能护她周全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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